《规则》鱼边边

3、第3章 你怎么像条狗

　　　　第二天，天刚亮，景区被厚厚的水雾笼罩，时间寂静无声的流转着。

　　突然，女孩在楼上大喊大叫，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碎了。

　　年昭被吵的想骂娘，看着一地狼藉，年昭还没说话，女孩却先他一步开口：“哥哥，我的猫不见了，你帮我找找，它昨天一直待在书包里。”说着说着，还哭了。

　　年昭拿过书包，看着书包里除了药还是药，他嗅了嗅，说道：“它先走了，我们等会去找他，顺便看你的病。”

　　女孩擦擦眼泪，相信了年昭的话，一脸感激的神色。

　　年昭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乔言言。”

　　他们坐了两小时的飞机，下车直接叫了辆出租车，朝郊区开。这一路上，乔言言几乎不说话，年昭让她干什么她都照做，乖巧的仿佛看不出什么病症。

　　她把他当做最后的一点希望才会这般安生。

　　下车后，看着眼前的一幕，两人都震惊了。这哪是医院啊，分明是古迹，而且处处显露着科技感，却丝毫不违和。

　　椭圆形的建筑，伫立在平地上，灰白的颜色，楼层高的几乎和蓝白天空贴脸。

　　乔言言说:“到了晚上站在最上面，是不是可以摸到星星？”

　　年昭笑了，儿时他在森林里，对神明也问过这样的话。“我们先进去吧。”

　　乔言言的脸色变得红润，开心的说:“只要能在这里住上几天，我感觉我的病都要好了。”顿了顿“哥哥，没治好也没关系，我现在已经感受到一点点快乐了。”

　　年昭若有所思。她的心思他何尝不懂呢，就连那声“哥哥”都使他感觉到了时间的漫长。

　　迈上大厅时，一只粉色的小兔，快速跑过他俩脚边。

　　年昭嗅了嗅，气味好熟悉啊。当他去寻找时，兔子早不见踪影，气味也逐渐消散。

　　乔言言疑惑的看着趴在地上，用鼻子吸来吸去的年昭，小声说道:“好像一条狗。”

　　来到大厅后，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女人，微笑着说道:“您好，先生，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

　　年昭说:“我们来看病的。”

　　女人依然微笑:“我们这边需要提前预约，不过，据我所知，这一个月的预约已经满了，我可以帮你们预约下个月的。”

　　年昭气不打一处来，他早闻出来眼前的女人是妖怪，大声质问道:“需要预约为什么不早说？在网上提前预约不行吗？我们跑这么大老远来看病，就说明病的很严重了！一个月等不了，你打个电话，就说有个叫年昭的来看病，我在这里等着。”

　　女人平静的看着年昭发疯，心里面骂道“不就是神救了的一条狗吗，还真以为谁都给他面子呢，来这里装腔作势！六界有谁待见过他！”

　　女人说:“对不起，我就是个底层员工，没那个级别传话。”

　　“让他们进来。”声音传入大厅，犹如山谷坍塌的逼迫。

　　女人的脸瞬间变得难看，“你们坐电梯上去吧。”

　　年昭猜测着，背后是怎样的大人物？希望不会是那位神，他问道:“几楼？”

　　女人说:“你们进电梯就知道了。”

　　他们走进电梯，电梯缓缓合上，一层一层的朝上。乔言言似乎察觉出来，这里和她以前生活的地方不是一个世界。

　　不知道过了几层，电梯被控制停下，门渐渐打开，年昭紧盯着门口，全身的血液快速流动，紧张极了。

　　深林之神扶光的身影照进眼帘,茂密的长发被桃枝挽起，一身青色汉服圣洁又高贵，面容完美的令人迷糊，高挺的站在面前，注视着年昭。

　　年昭的腿都吓软了，瞬间摊在电梯里。他预设过无数遍，可真的要面对这一抹青色时，他依旧觉得是梦魇。

　　扶光欲用神力拉住年昭，却看到一旁的小女孩痴痴的盯着自己，便收回了。

　　兔子精云早连忙过去，把女孩带走。年昭这才反应过来，在大厅外，那股熟悉的味道。原来，从他踏进这里的那一刻，扶光就已经知情了。那他，刚才在下面，狐假虎威的可恶模样，他都看见了……

　　扶光走进电梯，单腿跪地，眼里含着柔情，扶起年昭后说道:“这么久没见你，你还是这般胡闹，怎么就长不大了呢？”

　　“……”年昭尴尬的脚趾发颤。

　　见年昭不说话，扶光牵起年昭的左手，往自己的房间走。然后，让年昭坐在沙发上，他给他泡了一壶茶，茶水里泛着两瓣桃花。

　　“你怕我了？”扶光坐在对面，看着喝茶的年昭，眉眼微蹙。

　　年昭笑道:“没有呀。只不过这么多年没见，再看见你，你神明的威严吓到我了。”

　　扶光沉思了一会儿，解释说:“你是说在楼下吗？我那是为了隐藏身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你知道的，神也有很多规定。”

　　年昭的心忽然难受了一下，看着茶水里飘荡的桃花瓣，他就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扶光察觉到年昭的情绪变化，脸色瞬间变冷，然后突然起身，说道:“我去看看那女孩，你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别想擅自离开。”

　　年昭说:“好。她的情况有点严重，她来找我的时候说带着猫一起来的，但肯定没有这只猫。她有时候记得猫有时候会忘记，她的自我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年昭一口气说完，才发现扶光一直盯着他看，目光写满了探究，神情却温柔着。

　　扶光说:“你好久没叫过我神明哥哥了。”

　　年昭顿时傻了，抬眼发出愚蠢的:“啊？”之后，才发觉自己是条傻逼的狗子。

　　扶光平静的瞅了年昭一下，见他装疯卖傻，轻笑了一声就离开了。

　　年昭握住茶杯，气的抬起手，想摔了茶杯。但还是放下了手，骂道:“他什么意思吗？我都23岁了，叫他神明哥哥！我叫的出口吗！他一个堂堂森林之神都不觉得羞愧难当吗！还有他笑，笑是什么意思啊？他不在森林里待着，来这里开什么医院。”

　　他躺在沙发上，身体翻来覆去。

　　“虽然他救了我的命，可我的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天天和妖魔鬼怪打交道，还要吸取妖力才能活下去，不然就彻底消失。我真要疯了，他干嘛那副表情，搞得我很狼狈，居然在看见他第一眼腿吓的都软了！居然倒在了电梯里！居然还要他扶！我像个没自尊心的狗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趴着，把头深深的埋起来。

　　“我那会应该自己站起来的，好丢脸。没法再见人了！”

　　“还有那只兔子精她最大嘴巴了，这下在森林里没法混了，我要被六界嘲笑了！”

　　他忽然又站起来，一脸认真样，说道:“不对，我干嘛要在森林里混呢，我早就离开那里了，以后再也不会回去了，我绝对不会回去了！”

　　他坐下来，静静心后说:“对！不会回去了，反正等乔言言好了，我们就不会再有交集了吧……”想到这里，他的情绪一下子被抽离了，拿起没喝完的茶，又尝了尝。“还是他煮的茶好喝，我永远也煮不了这么好喝的茶。”

　　“喜欢喝就别走了呗。”云早突然出现在年昭身后，把他吓了一跳。

　　年昭说:“你来怎么不说一声，连敲门都不会，你懂礼貌吗？”

　　云早递给他一份饭，说道:“呐，听言言说你们还没有吃饭，我专门去食堂给你拿的，我对你好吧？”

　　年昭接过来，看到都是他喜欢的菜，不服气的说:“这还差不多，原谅你刚才在楼下看到我却不和我打招呼，反而跑上来背刺我的行为了。”

　　云早大笑道:“年昭啊，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欠揍！小心有妖怪报复你，他们可都不怎么喜欢你呢。”

　　年昭说:“他们不敢，你们有你们的律法，他们不敢牺牲一切的杀了我。”

　　云早说:“原来你装腔作势心里也是有数的。不过，说真的，你可以回来，森林里的他们也都在这一层办公，我们还可以一起玩。”

　　年昭放下饭菜，说道:“我有自己的宿命。我这么贱的人，还是不要给你惹麻烦了。”

　　云早看着年昭正经的样子，才惊觉，虽然年昭还是和以前一样欠揍，但他还是有好好长大。“你这么多年，一个人的时候，没有想念过森林吗？”

　　年昭垂下了眼帘，森林救了他的命，他怎么会不怀念呢。但他逃不掉他的宿命，即使治愈了疾病，活下来了，但命运还是不放过他呢。

　　云早见他十分为难，知道无法劝解，便说:“好啦，你现在变得都比我高了，我也不敢强迫你了啊，我先去上班了。”

　　年昭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