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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摸他的腰 ...


  •   因为莫寻鹤过于突兀的提议,江月停“啊”了声,斟酌着开口:“你不用这样呀,我们有空可以约饭吃,真不用天天麻烦。”

      莫寻鹤面上带着失落,点点头,低下头吃饭。

      江月停望着他的小动作,不由惆怅,再喊他名字,莫寻鹤也没抬头,只顾埋首吃饭,关键是饭还是原样。

      江月停起身坐到他旁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莫寻鹤总算有反应,“怎么了?”

      “你都没听完我的话,生气了吗?”

      莫寻鹤稍微侧身,眉眼低垂着:“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刚刚的话,对你造成困扰了。”

      “对不起。”

      清冽声线起伏着不易察觉的难过,江月停抬手搭上莫寻鹤逐渐低下去的头。

      手心是他短短的发茬,轻微滑动带起酥酥麻麻的痒意,下意识多揉了把。

      莫寻鹤感受到她的动作,往后挪了挪。

      似乎对这样的行为接受无能,江月停不好再得寸进尺,没法言明自己把他当作班里的学生在rua。

      “我是想说,不用你做饭,我也愿意和你说话。”江月停拍拍他的脑袋,这一回说全了。

      莫寻鹤余光扫过江月停放回膝上的手,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

      “嗯?”江月停没等来他的回应,再次出声。

      半开的窗户吹进阵阵凉风,江月停先是被冻得一抖,道了句“怪天气”,正要起身去关窗,莫寻鹤先跨步过去。

      全屋都是暖色调的灯光,阳台处的灯盏亮度较低。

      微黯光束打在他身上,细碎流光盈满周身,而他的背影一如江月停初见时,疏离又冷淡。

      江月停没错眼,莫寻鹤转过来的刹那,即便额前发丝遮挡,仍能看出他面上的淡然情绪,那双她觉得很好看的黑眸不再温良。

      而是由与之相悖的阴鹜填补,她眨眨眼,疑心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莫寻鹤走到她面前,担忧的问:“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

      江月停放下揉眼的手,倒真被他说出几分酸涩感,她点头,“唔…可能是没睡午觉,犯困。”

      许是她眼角眨出的泪花,莫寻鹤没多久留,收拾完厨房那一摊便告辞回去对面。

      江月停听见门关的动静后,才擦着湿手从卫生间出来。

      方才借着手上粘腻的借口躲进去,一半是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莫寻鹤,一半是她觉得自己的心惶惶,没了往日从容。

      这一觉她睡得沉。

      梦里却不断回溯着她这近十年乱七八糟的生活,一团一团挤压着本就紧绷的神经。

      时而是外婆拿着她的录取通知书背过身悄悄抹泪的模样,时而是自己拿到小网剧片酬时,尖叫到被邻里报警投诉。

      她还哽咽着跟民警指着剧照问认不认识她......

      天将明时,她感觉身上被压得喘不过气。

      像是高中念书时,班主任腆着大肚腩,唾沫横飞地在一众同学面前指桑骂槐,她知道,是在说她。

      那天的《蜀道难》很难背,她背了很多遍。

      阳光不断投射到桌面上,玻璃的反光刺激得眼睛睁不开,但她还是工整记下所有笔记。

      江月停还记得那盒粉笔是自己刚去后勤部拿来的新的,被老师熟捻地磕成两半,一半落到地上,滚了两圈,最终停在她脚边。

      另一半被握在手里,落在黑板上,发出的尖锐的摩擦声,同学们齐刷刷的捂耳皱眉。

      江月停面不改色的捡起它,然后紧紧攥在手里。

      像是攥住自己死不悔改的未来,又像是告别这场落下风的较量。

      一觉睡得浑身发酸,连带着上班也没什么劲头。

      池和景扯着嗓子进来,拉着她的胳膊往六楼会议室走,忍不住抱怨。

      “你说陈主任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大冬天的不让我们少上两节课,让我们周末去爬山!”

      会议室基本上都到齐了,江月停和她猫着腰往最后坐。

      陈坤林清清嗓子,“咳,大家也知道咱们学校正处于申报优秀示范单位的关键时期,从上到下,从学生到老师都要为之努力!”

      “所以,这周六,全体老师前往乌沱山团建!强身健体刻不容缓,不管你是腰不好还是腿打颤,都不允许请假缺席。”

      -

      周六早上,天气晴。

      江月停换好方便运动的衣服出门,余光下意识往对面瞥了眼。

      自从上回那顿晚饭过后,莫寻鹤就没再多打扰她。

      她每晚改完整理好第二天的上课内容后,翻手机会点进他的聊天框。

      一般她发过去的,对方隔很久才回,但都不长。这样能起到他说得保持语言功能的作用么。

      尽管助听器可以听到声音,但她查过些资料,都说这样骤然变换的经历很容易造成心理落差。

      如果没有及时调整过来,很可能连语言功能都会丧失或紊乱。

      电梯上来,江月停怔怔的想,等下次碰到再好好聊聊吧。

      这次爬山选取的目的地是乌沱山。

      她倒是有印象,还是当初她在外地准备考试,无缘高三学子的祈福行时听过。

      虽然没去过,但是当时有同学在空间里发过寺庙里的银杏树。

      初夏的银杏尚且绿荫繁茂,数不清的红色飘带挂在蜿蜒延伸的枝桠上,风吹绸动。

      从学校门口坐大巴出发,大约一个小时后晃晃悠悠的到达山下。

      忽然,池和景去推江月停,努努嘴:“左前方,背黑色登山包的。”

      身量极高的一人穿着黑色冲锋衣,拉链拉高遮住脖颈,只能瞧见轮廓分明的侧脸,正侧头听旁边盯着红发的男人说着什么。

      程亦不满的眯着眼,这太阳简直糟心,不知道莫寻鹤发什么癫非得拉着他来爬山。

      江月停微仰下颌,遮阳帽遮住大半视线,朝她说的那人看去,喃喃:“那不是莫……”

      池和景回头,“莫什么?你那个房东吗?”

      江月停跟她聊过,还说这房东名字还挺雅致的,叫莫什么寻鹤来着。

      计上心头,池和景眼睛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捏捏喉咙,蓄力喊道:“啊呀!江月停,你怎么没带两瓶矿泉水啊,待会儿爬上去得渴死啦。”

      江月停目露茫然:“?”

      左前方倏地往她这边投来两道视线,江月停望见莫寻鹤提步朝她走过来。

      “你也来爬山?”

      “你怎么来了?”

      两道声音同时落下,池和景了然般挑眉,默不作声往红头发那里去。

      莫寻鹤低头,江月停头上戴着顶大大的遮阳帽,整张脸都罩了进去,像只裹得严实的软包子。

      “我和朋友来爬山。”

      红头发的应该就是他说的朋友,江月停点点头,“喔,我们是学校组织爬山。”

      “嗯”,莫寻鹤把多准备的矿泉水递给她,提议道:“那,先上去?”

      江月停迟疑片刻,“不用啦,我还有水。我还有同事……”她扭头找池和景的身影。

      发现人已经自来熟的跟莫寻鹤的朋友往前走了好一段路,闻声还挤眉弄眼朝她摆手。

      江月停能感觉到莫寻鹤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算了,又不是陌生人,一起爬山也没什么。

      山路崎岖不大好走,江月停穿的鞋子有些磨脚后跟,逐渐落在莫莫寻鹤后面。

      她找了块石椅坐下,把袜子往下卷,果然已经染上血痕。

      江月停不禁蹙眉,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纸来折成小方块,抵在伤处,试图减轻摩擦带来的疼痛。

      隐秘又断续的疼痛让她颇为烦躁,朝着几次停下来等她的莫寻鹤摇摇头,口型示意让他先走。

      一道阴影盖在她面前,遮住片刻不知疲倦的日光,是去而复返的莫寻鹤。

      他将背上的黑色登山包往旁边一放,在夹层里摸索一阵,掏出两张创口贴。

      江月停忍不住咕哝:“你还挺有经验的嘛。”创口贴与矿泉水,是不是还有急救用品喔。

      扭着脑袋不好往脚后跟处贴,她索性脱了鞋,将袜子脱掉,拿走原先垫着的纸,却不想伤处与其粘连。

      江月停屏息,快速扯下。

      莫寻鹤在看见江月停脱鞋的时候就已经背过身了,但腿上传来的突兀戳动让他下意识回了头。

      江月停拽着他衣摆垂下来的松紧带,手指勾进去,晃了晃:“能用你的矿泉水淋下伤口吗?”

      莫寻鹤拧开瓶盖,淋走鲜红伤口上沾住的纸絮,江月停疼的往后挪,是他按住她的小腿才冲洗好。

      ……

      等二人抵达山顶时,大片大片的橙紫色余晖映在天际,为寺中所有的景物镀上光晕。

      江月停拍拍莫寻鹤的肩膀,伏在他耳边,小声说:“就在这里吧,我能下来走。”

      呼吸骤然交织缠绕,莫寻鹤耳边只余她的柔和气息,不断扑盖而来的浅淡茉莉香混合着体温熨帖开她的软热。

      江月停下来,把登山包取下来交给莫寻鹤,“池和景在饭堂等我们啦,还有你的朋友。”

      她关掉和池和景的聊天框,与莫寻鹤两人并肩往饭堂走。

      程亦的红发抢眼,进去一眼就看见,把东西放到池和景旁边,和莫寻鹤去排队打饭,他点什么自己就点什么。

      惹得掌勺的阿姨将他们俩看了又看,直看得莫寻鹤面色不大自然的先一步回到位子上,搞得江月停一头雾水。

      抽空问了句:“你刚怎么走那么快,我还想要尝尝那个豆花来着。”

      莫寻鹤没开腔,倒是程亦目睹全程,打趣地说:“还不是你跟的太紧,给人吓的。”

      池和景哼声:“怎么不说莫老板挡住我们月停的路了?”

      当事人没参与进来,吃到最后,莫寻鹤说:“回去休息吧,山里不比市区,要冷得多。”

      难怪刚才走过来就觉得冷风一阵一阵的。

      寺里有供游客休息的地方,主任他们有些回去睡觉,有些四处闲逛。

      江月停和池和景对这里没多大兴趣,便不参与,一起回了屋。

      半夜,江月停把被子裹成了春卷,又把外套搭在上面,也抵不住随时渗入骨缝的寒冷。

      池和景冻得牙关咯咯响,也不忘八卦:“说实话,你对莫寻鹤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

      江月停缩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没有,你想太多。”

      池和景撇撇嘴,“跟我你还不好意思啥,我都瞧见是莫老板背你上来的,嘿嘿。”

      江月停慢吞吞探出脑袋,露出无辜眼睛:“是我脚后跟磨破皮,不好走,他才好心背我的嘛。”

      池和景裹着被子挤过来:“其实我觉得他还挺不错的,他对你很上心欸。”

      江月停眨眼。

      “你看啊,他主动帮你搬家还可以解释成他想答谢你和他聊天,但之前你不是有次加班回去很晚,他还特意在楼下等你么?再加上今天……”

      江月停记得,就在周四晚上,她留在学校帮一位老教师整理公开课的资料,等结束后已经快九点了。

      冬天黑的早,打车回去时司机急着接下一单,把她放在马路对面就开车离开了。

      而那段路因着重新铺路不慎挖到电线,路灯坏掉没法照明,黑漆漆一片,看起来极其瘆人。

      她当时都快把脸缩进围巾里,耳边风声呼啸,近乎是跑起来的速度。

      直到过完马路,榕树底下站着莫寻鹤。

      对方闻声抬头,朝她走过来,问:“一起回家吗?”

      江月停不知怎的,听见这话鼻腔泛起酸意,高高提起的心逐渐放下,残留少许庆幸不断于胸腔中鼓胀。

      ……

      江月停侧身望着窗外的泠泠月色,睡得迷糊时,门外传来咚咚声。

      在外租房多年的经验,让她警觉地睁开眼,“谁!?”

      透过门板传来莫寻鹤的声音,“是我。”

      她套上拖鞋去开门,莫寻鹤的脸色不太自然,开门后将衣服敞开,怀里兜着个装满热水的玻璃瓶。

      江月停心头划过某个想法,求证似的抬头看莫寻鹤,却恍然瞧见他通红的耳尖。

      莫寻鹤朝里面点点下巴,示意江月停把水瓶放进被窝暖和,才解释:“程亦看到你同事发的朋友圈……”

      他没继续话头,叮嘱江月停:“先用枕巾裹住它,免得——”烫伤。

      江月停和莫寻鹤隔着一臂之遥,能感觉到热水透过玻璃瓶散发出来的热气。

      江月停没想那么多,抬手就要去抓热水瓶。

      莫寻鹤眉头一跳,赶紧避开,他都只能隔着外套碰水瓶,直接上手肯定会被烫到。

      结果就是江月停往这边抓,莫寻鹤往那边避,双手直直按到侧腰。

      江月停愕然抬头,手比脑子快地又捏了捏。

      腰好细。

      莫寻鹤明显僵住,他卡壳一瞬,沉沉吸口气:“我说,让你先拿枕巾裹住水瓶,不是这样,摸我。”

      最后一个词被重咬,她讪讪收回手,掉头回去扯下枕巾铺在桌上。

      莫寻鹤隔着衣服,将水瓶放上去,然后卷好卷严实,可以充当暖水袋。

      关灯后,简易暖水袋从脚下滚到小腹,偶尔烫到江月停,她再龇着牙嘶哈嘶哈地往旁边推。

      没一会儿又抱回来,整个被窝都变得暖烘烘的。

      那边莫寻鹤摸黑刚躺回床上,对面的程亦就给了他一腿,埋怨他不做人。

      莫寻鹤没解释,但躺下酝酿睡意时,不经意碰到了侧腰的位置。

      彷佛刚才升腾起的那股难言的颤栗感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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