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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正文完 ...

  •   沈从言回去帮忙打理家里的公司了,这段时间他总是早出晚归的,但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他和家里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不少。

      在端午节当天下午沈从言说晚上有应酬,要我先睡不用等他。但我现在已经习惯睡觉时身旁有他了,所以在我睡着后翻了个身没摸到他时我直接清醒了。
      我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
      怎么都这么晚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点开手机通讯录给沈从言打去电话,铃响了几下后电话通了。
      我问:“沈从言,你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我马上就到家了。”他好像醉了,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不清,他继续道,“你不会没有睡觉,一直等我到现在吧?”
      “没有,我已经睡醒一觉了。”我挪挪位置靠坐在床头,继续问,“你这是喝了多少?”
      电话那头的沈从言安静下来,跟睡着了似的。

      “沈从言?”我又叫了他一声,“你睡着了?”
      “嗯?没有,没有。我没睡着。”他现在似乎有些神志不清,“我没醉……不是,我没喝多少。我马上就回去了,你先睡,不用等……”
      又安静下来了。

      几秒后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那个人对我说:“陆先生,他醉了。”
      我叹口气:“我听出来了。”
      “我不知道两位具体的楼层和房间号。”他继续说,“我们到小区门口了,您现在可以下来一趟吗?”
      我掀开被子下床:“您稍微等我一下。”

      下楼后我和司机一起半扶半背地架着沈从言往家里走去,他并没睡着,只是现在意识不太清醒。
      见我在身边他伸手想来抱我,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放到我腰上的手架回肩膀上,几次三番下来他放弃了抱我的想法,但身子一直在往我这边靠,好重。

      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把沈从言带回了家,那个司机和我一起把沈从言带回家后就走了,沈从言闭着眼躺在沙发上,我思考几秒,沈从言有时会在睡前给我冲一杯蜂蜜水,所以家里应该是有蜂蜜的。

      于是我转身去了厨房,然后大脑宕机呆在门口。
      蜂蜜……在哪?
      甩手掌柜当太久了,我八百年才进一次厨房,我都快忘记碗筷放在哪个柜子里了。

      我转头,试探性地开口:“沈从言?”
      “怎么了……?”
      太好了,他还没睡。

      我过去蹲在他旁边:“家里有蜂蜜吗?在哪里?”
      沈从言微微睁开眼看我一下:“蜂蜜……”他又闭上了眼,沉默两秒后说,“在厨房。”
      “……”
      算了,我还是自己找吧。

      最后我在放调料的柜子深处找到了半罐蜂蜜,冲好蜂蜜水后我又叫了沈从言几声,他被我叫醒,我扶着他坐起来,把那杯蜂蜜水递到他手边:“喝完再睡。”
      沈从言靠在我身上抱住我,蹭蹭我的脖子闭着眼说:“头好晕,身上没力气,你喂我。”

      我试图把他推开,但失败了。
      这到底哪里像没力气的样子?!

      我将杯子递到他嘴边:“张嘴。”
      沈从言睁开眼看看杯子,又抬头看看我,随即两眼一眨,两行眼泪直接从眼眶掉了下来。

      我愣住了:“……你哭什么?”
      他将脸埋进我肩膀:“我喂你吃药的时候都没有让你自己喝水。”他抽泣着说,“你不爱我了陆尹嘉,你刚才都不让我抱你,你把我嫖到手之后就不要我了……”
      “……”

      “我的贞洁都交给你了,你居然不珍惜,嫖完就走还不给钱……”沈从言呜呜地哭,话都说不出来了。
      啊???
      “你……等等,你先放开我。”我把杯子放下推着他的肩膀,“你这样靠在我身上我也没办法喂啊。”

      他紧紧抱着我不撒手,自说自话道:“虽然你嫖完不给钱,不喂我喝水,也不让我抱你,但是没关系,我还是爱你,以后你再生病的话我还是会喂你。”他吸吸鼻子,“……可是我不想你生病,我不想喂你吃药。”
      然后沈从言抱着我哭得更厉害了。

      他靠在我身上抱着我大哭了一场后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虽然我的确是不太想嘴对嘴给醉酒的他喂水,但沈从言刚才哭得那么真情实感,搞得我都快以为自己真的是那种始乱终弃爽完就提裤子走人的渣男了。

      我费力把沈从言从沙发上扛起来后带他回卧室,又花了好久才把给他把衣服脱下来换了睡衣,本来我还想帮他洗个澡,但我试了几次都搬不动他,只能作罢。
      把沈从言安置好后我准备去厨房给他熬点粥,等明天他酒醒了之后热热就可以直接吃。

      我听着锅里的粥发出的咕嘟咕嘟的声音有些犯困,冬冬一直在我脚边转,我去哪它去哪,但我现在困得要死,只想快点把粥煮好然后回卧室抱着沈从言睡……算了,还是不抱他了,他一身酒气难闻死了。
      粥煮好后我直接盛出来放进了冰箱,回到卧室后躺到床上,抱着沈从言的胳膊两眼一闭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沈从言还在睡,我躺在床上盯着他发了会儿呆,清醒了一些之后起了床。
      姑姑正坐在沙发上和冬冬玩,听到我开门出来她转头看我一眼:“起来啦?饿不饿?”
      我摇摇头:“现在还不饿。”

      “行,你待会儿要是饿了的话就自己弄点吃的,我去遛狗了。”说着姑姑牵起狗绳,“走了冬冬,我带你下楼去找你的小女朋友玩。”
      我忍俊不禁:“还女朋友,人家长同意吗?”

      姑姑也笑起来:“咱家冬冬样貌品行哪个不好?那小萨摩耶的家长有什么理由不同意这门亲事?”
      “好好好,那我改天带它上门提亲。”
      冬冬朝我汪了一声,它似乎很期待那一天。

      姑姑带冬冬出去了,家里安静下来,我去厨房把粥热了热,盛出一碗端去卧室,出来重新冲了杯蜂蜜水。
      昨晚那杯我自己喝了,沈从言可能是哭得太累了,睡得特别熟,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叫不醒他。

      我端着蜂蜜水回到卧室时沈从言醒了,见我进来他从床上爬起来,抬手捂住头闭了闭眼:“我头好疼。”
      我坐到他旁边:“你昨天醉成那样直接就睡了,头不疼才怪。”我递给他那杯蜂蜜水,“除了头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胃难不难受?”

      沈从言皱着眉没有回答,但我猜他估计舒服不到哪去。我指指床头柜上那碗提前热出来凉着的粥:“应该已经不烫了,你要是恶心的话吃两口再去吐,我出去给你看看家里有没有解酒药。”
      他只喝了两口就把杯子放下了,我刚起身要走的时候沈从言一把把我拉住,我猝不及防被他抱进怀里。

      我揉揉他的头发:“怎么了?还有哪里难受吗?”
      他抱着我,沉默很久后对我说:“我头好痛,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喝多了还要麻烦你照顾我……”
      我笑了一下:“我说你昨晚怎么那么安静,哭完靠着我两眼一闭就睡着了,原来胡话得等第二天说啊?”
      沈从言静了两秒:“哭?”
      “哭。”我拍拍他的背,“你说我嫖完你不给钱。”
      “……”

      “你等不难受了好好算一下咱俩睡过多少次,我把钱转给你。”我顿了顿,继续道,“然后我们再顺便谈谈下半辈子包你的事,我对你的服务很满意。”
      沈从言没有说话,只是抱我更紧,我好像感觉到他埋在我肩头的脸正在渐渐升温。

      哄着沈从言吃了几口粥之后他又靠到我身上,闭着眼说:“头好疼,好晕,我想睡觉。”
      我把勺子放回碗里,抬手替他揉揉太阳穴:“那就睡吧,除了头真的没别的地方不舒服了吗?”
      沈从言搂住我的脖子:“刚才胃不太舒服,但是你喂我吃了几口粥之后我就没事了。”
      “行,没事了就好。”我把那碗粥放回柜子上,抬手拍拍他的胳膊,“不是头晕吗,放开我睡一会儿吧。”

      不等我反应沈从言直接抱住我带我一起向后仰倒,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和他躺在一起了。沈从言十分轻易地就把我抱到了床上,我想起昨晚我用了吃奶的劲儿才把他扛到卧室的事,莫名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

      “和我一起睡。”他拍拍我的背,“我想抱着你睡,抱着你睡得好,你别走。”
      我叹口气:“好,我不走,你睡吧。”
      他像以往哄我睡觉那样一下下拍着我的背,但其实我一点都不困,不管他怎么拍我都睡不着。算了,就当他是在给我按摩了,等他睡着之后我再起来就行。

      沈从言拍我背的手越来越轻越来越慢,在即将停下的时候他突然叫我:“陆尹嘉,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端午节假期结束了,又该回去上班了。
      昨晚沈从言一直折腾我直到凌晨,我一觉醒来腰酸背痛,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我又累又困,强撑着刷完牙后闭眼往旁边一倒,靠在沈从言身上让他给我洗脸。

      沈从言拿毛巾擦干净我脸上的水,捏捏我的脸说:“赶快精神一下,今天上午有很重要的事呢。”
      我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知道今天有事昨晚你还做那么久?你是想我死吗?”我握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闭眼往前一栽又靠到他身上,“我恨死你了。”
      沈从言抱住我揉揉我的头:“我爱死你了。”
      我踢他一脚:“滚,别爱我。”
      他笑了一声:“不行,这个真的做不到。”

      洗漱完吃过早饭后我们就出门了,可能是因为端午假期刚刚结束的原因,民政局里来登记的人并不多。
      我请了半天假,照这个速度来看我们可能一两个小时就能领到证。我心里有些激动的同时又有些不爽,激动是因为我第一次结婚,不爽是因为沈从言
      他明明知道今天有事,为什么昨晚还要压着我做那么多次?虽然是我默许了,但他都不懂得节制的吗?!
      我越想越气,伸手在沈从言胳膊上拧了一下。

      最后果然不出我所料,两个多小时我们就领到了证件。我看着手上那个红色的本子,翻开后里面是我和沈从言我们两个的照片,我们两个的名字。
      我莫名感觉很不真实,我居然和人结婚了。

      想到这里我转头看向身旁的沈从言,而他也刚巧转过头来看我。和他目光交汇的瞬间我莫名笑了起来,他也笑,伸手将我揽进怀里抱住。
      我摸摸他的背:“好神奇啊沈从言,我结婚了。”
      他语气带笑:“新婚快乐陆尹嘉,我也结婚了。”

      领了证后沈从言开始筹备婚礼,并表示相关事宜只需要他一个人准备就好,我什么都不需要操心。
      我并不是很赞同他这个提议,毕竟婚礼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但看他实在坚持,我最终也只能妥协。

      最近这段时间天气不是很好,总是下雨。又是一个耳边充斥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的夜晚,我躺在床上看着沈从言戴眼镜坐在书桌前,微微皱起眉看着电脑。
      我说:“都这么晚了,先睡觉吧,工作明天再说。”
      他看我一眼:“我马上就好,你先睡吧。”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翻了个身闭上眼。

      沈从言这段时间工作很忙,虽然偶尔还是需要去应酬,但他再也没像端午节那天喝得醉成那样。很多个没有应酬的晚上,他也经常要像今天这样加班到很晚。
      他倒并没有因为工作忙而冷淡我,刚开始的时候哪怕前一天晚上很晚才结束工作,他依旧坚持在第二天早起给我做午饭让我带去公司,然后继续去上班。

      最后我以“不想刚领证就守寡”的理由说服了沈从言,毕竟这段日子我的身体状况他很清楚,我已经走回大众范畴,可以吃公司食堂了。他终于不再执着于起床给我做早饭和午饭,虽然他也只能多睡那么一小会儿。

      明明嘱咐我要注意休息的时候一套一套的,怎么一到自己这里就跟脑子不存在了似的,这么拼干什么?就算他的身体是铁打的,那用久了也是会生锈的吧?
      我越想越心烦,最后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沈从言注意到我这边,问:“怎么了?”
      我没说话,掀开被子下床,停在他身边看了眼电脑上的内容,是一份还没写完的报告。我替他点击保存合上电脑,摘下他的眼镜后拉着他的手往床边走去。

      我一把把沈从言推倒在床上,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我,几秒后开口:“怎么突然……”
      “明天请假,在家陪我。”我打断他的话,爬上床在他旁边躺下,“关灯。”
      沈从言愣了一下,伸手关掉了他那边那盏台灯。
      我又说:“抱我。”
      他乖乖地将我抱进怀里,笑着说:“然后呢?”
      “然后闭眼,睡觉。”

      第二天我是被热醒的,因为这段时间天气不好总是下雨,温度不高,沈从言担心我会着凉感冒,所以晚上睡觉时都不开空调。
      我拿开沈从言搭在我身上的胳膊,翻了个身往旁边挪了挪,结果他又直接醒了,问:“你怎么醒了?”
      “热。”我和他拉开些距离后重新闭上眼,并顺便踢了一脚把我热醒的罪魁祸首——整晚都严严实实盖在我身上的被子。

      沈从言替我把被子盖好,几秒后我感觉有阵阵凉风从脖子后面吹过来,我转头,看到他正拿着本书给我扇风。他低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别踢被子,我给你扇扇,等你身上的汗都下去了再开空调,继续睡吧。”
      我看他几秒,把头转回去闭眼继续睡觉。

      再醒来的时候空调果然已经被打开了,我身上的被子也盖的好好的,只是身边不见了沈从言的身影。
      昨晚说让他请假陪我,结果还是去上班了吗?

      我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片刻后卧室门被打开。
      见我醒了沈从言走进来,坐到床边看着我,摸摸我的脸:“起床吃饭了。”
      我朝他伸出双臂,他弯腰把我从床上抱起来,拍拍我的背,问:“先洗漱还是先吃饭?”
      我圈住他的脖子:“先抱一会儿。”
      沈从言笑了一下:“好。”他抱着我坐到床上,继续说,“我最近总是很忙,你是不是觉得我冷淡你了?”
      我摇头:“你这算超负荷工作,我只是担心你。”

      他没说话,安静许久后才开口道:“不算超负荷工作,我现在多做一点等我们办完婚礼之后我就能多陪陪你,我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
      我放开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你居然真的自己一个人做好了?”
      “没错。”沈从言在我嘴上亲一下,“求婚是你一个人准备的,所以婚礼得我来。”
      我看他几秒:“可婚礼比求婚要麻烦得多。”

      “没什么麻烦的,一想到那天有很多人会来祝福我们我就特别开心。”他重新抱住我,笑着说,“陆尹嘉,我真的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向全世界炫耀你了。”
      我莫名感觉脸有些发烫:“我有什么可炫耀的……”

      “你这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啊?”沈从言捏捏我的腰,“你好像胖了,摸起来有肉了。上次好不容易把你养胖四斤,结果马上就生病掉下来了,等会儿再去称一下看看这次长了几斤。”
      我闭着眼睛嗯一声:“辛苦你了。”
      闻言他笑起来:“辛苦我什么?”

      “我很难长胖的。”
      沈从言抬手揉揉我的后脑勺:“不管再难也胖了不是吗?而且我不辛苦,我只是给你做饭而已,你不吃的话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用,你先谢谢自己。”

      ——

      沈从言把婚礼日期定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8月10号,我问他为什么选这天,明明没什么特别的。
      他对我说:“事在人为,只要我们在这天办婚礼那这天就特别了,以后每年的8月10号都会变成一年之中除了你生日外最重要的日子。”
      我对他笑笑:“不止我的生日,还有你的。”

      10号那天太阳挺大的,但因为前一晚刚下了场雨,所以阳光晒在身上并不觉得灼热。
      裁剪得体的西装果然更能衬得人身形修长,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我都要一米九了。

      我们两个站在一起,在婚礼现场招待着每个陆续入场的宾客,每进来一个人都要对我们说上一句新婚快乐,虽然沈从言面上只是微笑颔首,没什么大表情,但我感觉他心里其实已经笑癫了。

      林祯是带家属来的,他带来的男人高他一个头,一直在往他身上贴。林祯本人对这种互动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十分自然地对他抱抱拍拍,哄孩子一样。
      我用胳膊肘戳戳沈从言:“你们alpha都这样?”
      他挽住我的胳膊,笑着说:“只对喜欢的人这样。”

      仪式快开始的时候沈显允和于斯年才姗姗来迟,我还以为他们不回来了。沈显允拉着于斯年的手,递给我们一个红包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算你们两个厉害。”
      沈从言微笑点头:“谢谢夸奖。”
      于斯年上下打量我几眼:“小陆,你好像胖了。”
      “啊……可能吧。”我朝他笑笑,“两位先落座吧,仪式快开始了。”

      他们两个嘀嘀咕咕地走进会场,这时我身旁的沈从言有些骄傲地小声对我说:“大家都看出来你胖了。”
      我转头看他一眼,抬手在他后腰拍了一下:“收收尾巴,再摇你就撅着屁股飞天上去了。”
      “是吗?”沈从言笑道,“那我是什么尾巴?”
      我捂住他凑过来想亲我的嘴:“狗。”

      我们在高朋满座中宣读誓词,交换婚戒,在台下众多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的见证下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无论健康疾病,顺利失意。
      我愿意。

      交换婚戒后我们抱在一起,沈从言将脸埋在我肩头小声说:“我好开心陆尹嘉,我真的好爱你。”
      “我也很开心沈从言,我也爱你。”我拍拍他的背,“台下这么多人看着呢,别哭,把眼泪憋回去。”
      “我憋不回去。”他蹭蹭我的脖子,闷闷道,“你让我抱着哭一会儿,就一会儿。”

      这个拥抱持续很久都没人打断我们,沈从言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我哭了很久,但只有我知道他哭了。

      仪式结束后沈从言和我一起敬酒,他说让我喝水,反正水和酒都是无色透明的液体,没人能看得出来。
      我问:“要是有人问为什么要分开倒酒怎么办?”
      “那就直接告诉他你不能喝酒。”沈从言将那个装满了温水的酒壶递给我,“如果因为婚礼上要敬酒最后害得你胃疼的话,那这个婚礼一开始还不如不办。”

      我笑起来:“怎么感觉你想一出是一出的。”
      “我这叫灵活变通。”他低头蜻蜓点水般在我嘴上亲了一下,拉住我的手,“我们去敬酒,走了老婆。”
      我用酒壶怼了一下他的背:“你瞎叫什么?”
      沈从言转头看我一眼:“那……走了老公。”
      “……”
      十分轻易地喊出了我怎么都叫不出口的称呼啊。

      好在最后并没有多少人问我们为什么要分酒壶倒酒,姑姑在我倒了杯水后揪住我的衣袖问了一下,我小声告诉她沈从言把酒换成了水后她才放下心来。
      除了姑姑还有沈显允,他问:“这时候胃好了?”
      不等我开口沈从言就替我回答:“没好,是水。”
      言简意赅,短短四个字说明了我以水代酒的原因。

      沈显允张张嘴,像还是有话要说。
      于斯年掐他一下,直接打断施法:“你最近怎么总是这么咄咄逼人的?不喝出去。”说完他笑着看我,“没事小陆,别管他,你身体最重要,喝水好。”
      我干咳一声压下笑意:“好的,谢谢叔叔。”
      敬完这桌我们准备要走的时候,沈显允紧紧握住于斯年两只手小声说着什么,表情看起来有些委屈。
      沈从言现在这幅死样子就是和他学的。

      这一整天我都感觉很虚幻,一直有种我在做梦的感觉,直到晚上和沈从言躺到一起这种感觉也没消散。
      而且可能是因为白天在宴席上吃的东西有些杂的原因,从下午开始胃一直难受到了现在。我平躺在床上轻轻揉着,即便如此我也没从那种虚幻的感觉中脱身。
      我居然真的结婚了,我真的没在做梦吗?

      沈从言见状直接将左手覆上我正在揉胃的手上,稍微发力也帮我揉着,问:“怎么了?胃疼?”
      我摇摇头:“不疼,可能是白天吃的有点杂,不太舒服。”
      接下来我顺理成章地卸了手上的力气,任由沈从言包着我的手掌给我揉胃。他现在已经知道什么力度揉着我会舒服了,他只揉了几分钟我就感觉好了不少。

      我想起什么,说:“我以前参加聚会,为了不扫兴和大家一起吃东西,每次我都不敢吃太多,但每次结束回家后我胃依旧特别特别疼,疼到一动都不想动。”
      “最严重的一次好像断断续续疼了快一个星期,不想吃饭但又不敢不吃,顿顿喝粥。”我顿了顿,“晚上睡着也会被疼醒,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看到粥就想吐。”

      沈从言静了两秒:“晚上是睡着了还是疼晕了?”
      “不知道,反正多少能睡会儿,像你之前说的疼的整晚睡不着的情况其实并不多。”我摸摸他的手背,“今天我没敢吃太多,但也挺杂的,现在只是不舒服。”
      我蹭蹭他的下巴:“多亏了你。”

      他沉默两秒:“那以前你……”
      “只是闲聊,沈从言。不要搞得这么严肃。”我打断他的话,“而且我这是在夸你,这段时间我胃真的被你养的比之前好了不少,别问以前了。”
      他轻叹一声:“好吧,那谢谢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争取早日让你可以放心大胆地胡吃海塞。”
      我笑起来:“好啊,那我期待一下。”

      我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微凉的东西正贴着我的手背,我思考几秒,那应该是沈从言无名指上戴的婚戒。
      婚戒……
      我抬起自己的左手,我无名指上那个和沈从言是一对的戒指闪着微光,那种做梦的感觉更强烈了。

      “沈从言,我今天结婚了。”我转头看他,将左手伸到他面前,又重复一遍,“我真的结婚了。”
      他笑着握住我的手轻轻亲了一下:“新婚快乐。”
      好梦幻的对话……

      我从床上坐起来转头看他:“我现在感觉跟做梦一样,你给我喝几口酒吧,不疼一下我就要幸福死了。”
      “喝什么酒,你今晚不打算睡觉了吗?”沈从言又拉着我躺下,他将我抱进怀里,意有所指地说,“不想睡觉还有别的办法,别喝酒,你不能喝。”
      我支起上半身趴在床上,盯着他的脸看。
      他也看着我,眼中带笑:“怎么了?”

      我说:“沈从言,你亲我一下。”
      他搂着我的脖子往下压,我趴到他身上后他将唇贴上来,我闭上双眼,专心享受这个漫长又缠绵的吻。
      沈从言的手不安分地钻进我的衣摆,在我身上肆意游走着,他从我的腰一直往上摸到后背,方向调转又一路向下最后停在我后腰附近徘徊。

      我微微喘着气放开他,直起腰来坐在他身上,抬手解扣子准备把睡衣脱下来的时候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腕:“要不今晚还是算了,明天再说吧。”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你不是都……”
      沈从言也坐起来抱住我:“你刚才不是说胃不舒服吗?我等下自己去浴室冲个凉就行。”

      我叹口气靠在他肩头,他总是像这样把我的身体放在第一位,只要我不舒服他就绝对不会动我,一次又一次的在情到浓时拒绝我的请求。
      我把他推倒:“你又到不了胃,摸了就要负责。”

      我浑身发软,却还有力气抬起胳膊去抱他。沈从言十分配合地俯下身来,任由我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
      我已经不太清醒了,含糊不清地叫他的名字。

      沈从言。
      沈从言。
      刻进心底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他跟着我叫他名字的频率一次又一次地重重碾过那里,我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开口了,但声音还是会从指缝漏出去。我不想让他听到,便往下压他的脖子努力支起上半身去找他的双唇,但还没亲上我就缴械投降。

      片刻失神。
      在缺氧窒息前沈从言放开了我,我大口喘着气,刚获得了几分氧气就被他再度带进海里。

      我现在已经不讨厌出汗了。

      -

      最后我依旧是累到不想呼吸,沈从言帮我清理完后又抱我去洗澡,期间我一直盯着他手上那个反着灯光的戒指看,那种像在做梦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他把我抱到床上之后开始换床单,我很没眼色地一直躺在床上,任由他随便把我抱到任何地方。

      沈从言再一次把我抱到床的另一边时,我突然笑起来:“我好没眼力见啊沈从言,你累不累?”
      他笑着摇头:“不累,你又不重。而且你这不算没眼力见儿,毕竟刚才是我弄得你这么累的,躺着吧。”

      我又笑了一会儿,闭上眼:“铺好没有?困了。”
      沈从言将被子盖在我身上:“好了,睡吧。”

      几秒后他爬上床钻进被窝里抱住我,像以往许多个夜晚那样轻拍着我的背哄我睡觉。
      他突然问:“你胃真的不难受了是吗?”
      我嗯了一声:“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睡吧。”

      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被我埋藏在心底的某个问题,我叫他一声:“沈从言,如果我是omega的话你会更爱我吗?”
      他拍我背的手不停:“只要你还是陆尹嘉,就算你是alpha我也会爱你。”

      “那如果我是条狗呢?”
      沈从言被我逗笑:“你这是困得说胡话了吗?”
      我打他一下:“如果我是狗怎么办?”
      他握住我在打他的手揉揉,安静两秒后说:“我会想办法也变成狗,我还要去找你谈恋爱。”

      “我还以为你会把我带回家细心养着呢。”我把手抽回来,“结果你也要变狗……”
      “因为恋爱关系是平等的。”沈从言揉揉我的脸,“把你带回家养,你还要通过摇尾巴的方式来讨好我。但如果是恋爱关系的话,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可以,就像我刚才说的,只要你还是你,我就会爱你。”

      那种不真实的像做梦的感觉又来了,我拿着他的手拍拍自己的脸:“能不能打我一下,我好像做梦了。”
      沈从言笑笑,捧住我的脸亲了我一下。
      “你没做梦,都是真的。”说完他将我抱住,“刚才不是说困了吗?快睡吧,现在已经不早了。”

      片刻后我想起什么,对他说:“其实我以前以为不会和你长期发展的。”我摩挲着沈从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结果我居然和你在一起了,还和你结婚了。”
      他紧紧回握住我的手,语气带笑:“我刚好和你相反,我见你第一面就打算和你长期发展了。”

      沈从言拍着我的背,他的怀抱依旧让我感到安心。
      我闭上眼睛,小声说:“沈从言,我爱你。”
      他笑笑:“我也爱你,陆尹嘉。晚安。”

      我用左手拉住他正在拍我背的左手和他十指交握,两个戒指因此紧贴我们的手掌。听说戒指戴久之后手指上会留下一道很明显的难以消除的痕迹,等到那天,我们的无名指会和我们的心一样,深深烙下对方的名字。
      那是时间所赋予我们的相爱的刻印,经年不消,是我们携手相伴,陪对方走过漫漫时光长河的证明。
      自此,无名指将不再无名。

      仔细想来,沈从言从未在口头上向我许下过什么永远,但或许我可以从现在开始稍微期待一下了,期待一下那个他只做不说,大概率会悄然而至的永远。

      迷迷糊糊睡着以前我突然在想,如果是和沈从言一起的话,哪怕世界尽头是刀山火海我都敢去了。

      我闭着眼缩在他怀里,又是一夜无梦好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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