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开机仪式！ ...
-
“机器上的红布呢？”
“香炉，香炉！”
“主创人员快快快，这边这边，马上开机仪式了！”
“导演——这个放哪里啊！”
孟鸿之跟在姜树和身边，颇有些新奇的环顾四周，负责开机仪式的工作人员忙得脚底溜边，现场虽然杂乱却很有张驰。
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开机仪式。
彼时两人都已经化了妆，换上了衣服。姜树和一身马甲工装，整个人看起来更年轻了。
“姜老师，所以为什么一定要有开机仪式啊？”孟鸿之问道。他本人不近视，但是为了配合角色需要脸上戴了一副眼镜，没有度数，孟鸿之戴不习惯，不时就要推一下它。
“这个是从香港那边传过来了一个习惯了，非要说起来其实还有些封建迷信。”
姜树和很有耐心地说道。
“我们去饰演一个角色其实是介入了他的人生，所以要征求他的同意。以前的港台曾经出过开机之后剧组和演员就坏事不断的情况，后来查出来这个演员德不配位，猜测是被他饰演的角色生气了。”
“后来再开机，都需要有一个开机仪式，拜四方，燃香炉，演员导演进香，剧组靠天吃饭，为了后期拍摄顺利，所以就要拜一拜。”
他笑了笑，看着孟鸿之揶揄道：
“所以你看，任何角色都是有灵魂的。作为张彦申，你得好好演。”
孟鸿之：“嗯，我会好好努力。”
“姜老师，孟老师，你们过来吧。”
姜树和和孟鸿之往那边走去。
因为山城的地理环境制约，开机仪式的场地有点小，等到一一上台介绍完了各自的职位和角色，两人领头站在最前面，手里被分别放上了三炷香。
香还没有点燃，孟鸿之捏着香柱，看见了台前被红布包住了两台机器，道：
“姜老师，这个也是有什么讲究吗？”
姜树和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笑了笑说：
“这个也是环节之一，传自于胶片时代。那个时代的胶片非常贵而且容易损坏，红布上盖上摄影机就是为了求机器平安，拍摄顺利，‘开机仪式’这个名字就是从这里来的。”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对着孟鸿之说：“一会儿还有开机红包可以领，你可以好好期待一下。”
孟鸿之：“是装钱吗？”
姜树和笑而不语：“你可以再猜猜看。”
轮不到孟鸿之猜到是什么了。他们这些主演被安排着一一到香炉前点燃了香柱，孟鸿之跟在姜树和身后，学着他的样子把手里的三炷香放到炉子里点燃的烛火上，一缕烟丝氤氤氲氲地飘起来，有些刺鼻。
待再次站到台前时，姜树和回了回头，小声提醒他道：“你站在我后面干什么，同为主演，你要和我并排呀。”
孟鸿之摇了摇头，他故意比姜树和稍撤了半步，距离不明显，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他同样小声回复道：“我不知道怎么做，站在你后面，好抄作业。”
似是听出来青年言语中的窘迫，姜树和掩着唇笑起来，也不再多说什么。
“开机仪式开始——”
“拜四方——”
孟鸿之看见姜树和两手捏着香柱，左手拇指顶在末端，把香平举，弯腰放在额前一拳的位置低头拜了拜。
他立刻有样学样。
低下头的时候，他悄悄看了看姜树和，看见了对方小巧精致的鼻尖，下巴，平静的表情中无端带了些神性，思绪乱糟糟的，不住去想——
他扮古装应该也很好看。
回去补一下他以前拍的剧目吧。
“拜香鼎——”
姜树和拜完直起身来，感觉到后面传来的目光，故意回头一看，果不其然看见了孟鸿之直勾勾的眼神，这个弟弟吓的连忙低下头，又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只好又看着他嘿嘿一笑。
好可爱——
姜树和一时间心情很好。
像只大狗狗。
“拜——”
最后一次，孟鸿之明白了流程，挺直了腰背。山城今天的天气很好，日光一晃，却感觉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一道身影脚步一晃，却是直直的冲了上来，而这人手里的香柱还拿在手里，平举着往前飞去——
她前面是姜树和！
这件事发生得太快，在场的其他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孟鸿之伸出手臂往前一挡，只觉得自己的左手手指有些刺痛。他揽住姜树和往前一转，那名女演员便“怦”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啊——”
“有人昏倒了！”
“场务！场务！快叫医生！”
“发生了什么？”
姜树和抬头看了一眼孟鸿之，推开他的手臂向前，他看了看那个女孩苍白的脸上，冷静道：
“是低血糖。”
女孩的助理立刻上前来，慌张道：“我今天早上已经劝了陶老师，可是她执意不吃早餐，说是怕水肿，为了角色已经减肥好久了……”
有人立刻说：“你是怎么办事儿的？演员身体不适不会说吗？”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出岔子……”
“开机仪式诶——”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姜树和道，他看向那个助理，问道：“先联系随行医生吧，现场有葡萄糖水吗？糖也可以的。”
医生到得很快，女孩被众人抬到了阴凉的地方。
可是仪式还要继续。
经历这个插曲，大家手里的香都快燃尽了，孟鸿之地那三支更是直接落在了地上断成了数截。
好在大家没人计较这个。
“孟老师，姜老师，你们没事吧？”场务赶过来问道。
“没事。”
姜树和摇了摇头，看向孟鸿之，对方刚刚揽住了他，按照位置来看，应该被香灼到了才对。孟鸿之默默抬起了左手，果然在手背的四指上被烫出了一条紫红色的伤口。
孟鸿之甩了甩手给伤口降温，道：“没事。小伤，一会儿找点牙膏之类的敷一下就好了。”
场务松了一口气，“幸亏有您，要不然这一下是要撞在姜老师胳膊上的，那就是大面积烫伤了，可能今天地拍摄都要耽误。不过还好，你们没事就行，我一会儿给您把烫伤膏送过来，不能留疤才行。”
“谢谢，麻烦您了。”
等场务走远，姜树和看着他，道：“谢谢。”
孟鸿之俯下身把自己的那三炷香捡起来，刚刚一时匆忙，直接给扔在地上了。闻言抿了抿嘴唇，道：“不客气。”
又解释说，“我常常做饭，有时候被跳起来的热油烫到也是这样的，事后用清水洗一下，敷上牙膏就好了。”
姜树和眼睛亮了一下：“你还会做饭？”
孟鸿之耸了耸肩，摊手笑道：“差不多，海鲜要更擅长一些，在海边长大的嘛。”
姜树和奇道：“我原本以为你是湖城人。”
孟鸿之说：“不是，我是山东琴岛人，大学在湖城。”
说完，怕姜树和不信，顶着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来了一句琴岛话：“俺叫莫红子（孟鸿之音译版），欢迎大家来琴岛，次蛤喇哈啤酒。”
“停停停，你快别说了！”姜树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两指指着孟鸿之的脸，“这句话说完感觉你的颜值都下降了。”
孟鸿之有点郁闷：“有这么好笑嘛？”
姜树和坚定道：“超，级，好，笑！哈哈哈！”
等姜树和笑累了直起身，场务刚好把烫伤膏送过来，他难得看见这么活泼的姜树和，奇道：“姜老师这是听见什么了？笑成这样。”
孟鸿之一下一下往手上抹着药膏，默默道：“他听见我讲了……”
“一个超好笑的笑话！”
姜树和立马接上，说完了用他那一双带笑的眼睛看着他。
孟鸿之无奈地配合他，“是，一个笑话。”
“哈哈……”场务尬笑了两声，“看不出来孟老师还是一个幽默的人。”
“对了，导演那边决定直接进行揭幕了，您二位快过去吧。”
姜树和上前一步，问道：“那名女演员怎么样了？”
“陶雨捷啊，她没事，人已经醒了，好像是低血糖加上中暑，现在在棚里休息。”
“那我们走吧。”
姜树和回头，眼睛朝孟鸿之一眨，道：“莫，红，子。”
孟鸿之立马上前，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不要乱叫。”
“那好吧，那你有什么小名儿吗？”
“……没有，姜老师有吗？”
“……”
“我可以知道吗？”
“不告诉你。”
“可我想知道……”
到了地方，总导演表情倒是一脸无所谓，反倒是执行导演，原本就严肃的脸皱在一起，眉毛抬得更高了。
两人上前，正色道：“于导，严导。”
从两位导演身后挤出来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一把扑到姜树和面前，
“小树啊！你说怎么办？”
姜树和站得很直，一手扶着黄副导，对两位导演道：“无论怎么样，我们都听您的。”
于导轻飘飘地说：“那就不办了，直接跳过吧。”
“重点不是这个。”严导抱着臂，“有些东西你不信是不行的，港台那边既然如此坚持，总有它的道理。”
于导有点烦躁：“那就重来。”
“再来一次也不行，已经触了霉头了。”
严导看了看姜树和和孟鸿之两人，道：“要么是拍摄过程中会有波折，要么是播出之后……”
他顿了顿，最后说：“那个女演员，换了吧。”
“不行。”
“不行。”
话说出口，姜树和和孟鸿之惊讶地对视了一眼。最后姜树和上前一步，恳切地说：“换人这件事情要和选角导演那边商量，而且我们开拍在即，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演员。”
“现在大家都是唯物主义者了。”孟鸿之也说，“而且这种东西，我相信心诚则灵。”
“唉。”严导叹了一口气，“我说不过你们。”
“你们现在那么坚持，日后若是……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担得住。”
最后后面的程序还是顺利进行了。
姜树和两人和几位导演站在机器前，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红绸的一角，对着镜头大喊道：
“《在等一片云》，开机大吉！”
众人合力一拉，红布落下，露出里面崭新的摄像机。
“怦怦！”一旁早已有人准备好礼花，闻言立马打开，炮口两声闷响，一时间满天都是缤纷斑斓的彩纸，大家大喊道：
“开机大吉！”
“开机大吉！！！”
“拍摄顺利！”
“呜呼！来领红包啦！”
孟鸿之顶着一头的彩纸，手里拿了个红包捏了捏，马上就能感觉到红包里不是钱，无奈地笑了笑。
“怎么样，你中奖了吗？”姜树和凑过来看。
“不知道。”孟鸿之当着他的面拿出那张彩票，看着上面的卷码对了对，笑道：“应该中了。”
“中了多少？”
“嗯……十块。”
“喔，你运气好好。”姜树和有些羡慕。
孟鸿之把彩票递给他，问道：“你呢？”
姜树和也把自己的递给他，无奈地摆摆手，“没中，我的运气一向都差极了。”
孟鸿之道：“那我的给你。”
“真的给我啊？”姜树和捏了捏手里的纸。
孟鸿之认真点了点头，道：“真的。”
他又想了想，说“请你喝可乐。”
“那还是冰红茶吧。”姜树和把彩票还给他，“刚好十块可以买两瓶呢，你一瓶我一瓶，怎么样？”
孟鸿之拽着那张纸，怔了片刻，笑道：“好。”
“那谢谢孟老师请客啦。”
“……不客气。”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开机仪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