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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真的是你...小少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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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
魔气聚散瞬息,黑雾散去,空地中央显出身形。
浑身上下均被黑布包裹,手拿一根棍棒,呵哧呵哧的笑,步伐缓慢地朝着那母子门口移动。
傅诗衡稳健的下了石头,瞄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师哥们,毅然踏出结界。
“嗬...我的种子……被哪位仙人终止了。”身体巨象扭曲着,棍仗重点地陡然升起的巨力,把易塌的茅草屋震了个粉碎。
傅诗衡站在门边观察着,那黑长高的身影到那片废墟前微停,那间屋子没有生命迹象。
这间院舍总共三间屋子。其中是他们所在的,另一个是空舍,旁边的就是……
正欲动手再震下一房,自己手中的棍仗却被什么击中,偏倚了半分。无咾偏头看了去,透过朦胧布系包裹中,瞧见那动手人的模样。
一个小屁孩。
无咾张了张口,哑着嗓子,对傅诗衡叫喊道:“小孩,你过来。”过来我吃了你。
皮肉吹弹可破的小俊样,生吃一定大补,无咾就着思考,见小男孩不动弹,脚步渐渐靠了过去,脚下双指枯烂,隐隐几根银丝在其中游动。
傅诗衡退了一步,就住了脚。
里面还有师哥……被这大魔发现,岂不是抬抬手指就被弄死了。
难怪爹爹不让他靠近大魔,这身上的恶臭,真真是难言。
无咾嗤笑着,看着警惕的小男孩,蛊惑说:“那屋子里的女人是你的娘亲吧?你如果跟我走,我就放过你娘。她已经病入膏肓了~你不希望她死在你面前吧。”
傅诗衡不明白这个魔是怎么会觉得他是那女人的儿子,在拒绝的前端,他想到了池锦昭说过的话。
当有人遇难,正遭受生命威胁,我希望你能尽你所能,伸出你能伸的那只手,救人于危难之中。
如若没办法,也不可落井下石,再度加害于人。
另一间屋舍里的女人,听见剧响出门瞧看,无咾只是探探手,便扼住了女人那脆弱的脖颈。
无咾的手下逐渐加力,最后只需轻轻一紧,这条生命就会消逝在此天地间。
“还不同意吗?她快死了哟。”
无咾爱极面前的男孩,活捉与自愿的人体药材那烹制出的效果肯定是不同的。
比起他自己亲自动手,更希望男孩能识趣一点。
傅诗衡如他所愿,无咾上手攥住他的后衣领,幻化出黑雾,带离消失在原地。
去的不久,池锦昭感结界触动,眉头狠狠一跳。糟糕,被偷家了!
他迅速原地画阵,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只看见捂住嘴猛咳的那名母亲。
他察觉不到祝安的气息了。这是大不妙,检查一番,好在只丢了一个祝安。
……什么想法,什么叫好在,只……
池锦昭能感受到,是祝安那小子自己从中主动跑出去的。以他设下的结界,必是万无一失,连想越过结界控制人心神的可能性都不会有。
早知小魔神叛逆,却没料到如此叛逆!简直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不,池锦昭忍着头疼意识到,现在祝安就是死了,不,不会轻易死,怕就怕在,他的身份若是被歹人拿去利用...
……
无咾看着基建百年的洞穴毁于一旦,错愕,愤怒,同时也气炸了。
罪魁祸首悠然,捡起藏在宝洞深处的天材地宝,捻了个粉碎:“大魔,你连我的一滴血都碰不得,又怎么妄想吃了我?”
无咾深通魔界规矩,魔族间如果分不出高低胜负,血液或魔息压制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两样自古都是相连在一起密不可分。
而面前这小子,身上丝毫没有魔息的存在!他的血液却能灼伤他!!怎么可能!
地穴大的很,任是池锦昭都没有走到深处的部分。上层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无咾顾不上留意,还没有骂出口,就听那猖狂不羁的小子坐在他的烛台上自顾自道。
“传闻魔族有一堕将,执着于成为魔神手下的护法之一。”
无咾闻言动容。
“那位堕将,随魔神征伐过万千魔地,最后在炎炼之地,为护送部落安全撤出,以身陨炎,短暂熄了地火。”
无咾撬动双眼,认真抬眼看清那男孩的面容,仔细分辨他的身份。却始终无法猜出。
更不敢相信。
多少年了...不可能,不可能是他的……
小少主被关押处的封印,只有池依君同息的神力才能解开……
傅诗衡计算着时间,算算他的小花也该着急了。
“是猜出了我的身份,却还是不敢承认。”
无咾纵然已经有了准备,心下还是一惊,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棍仗,整个状态堪称落魄憔悴,嘎嘣一声跪地。
“真的是你...小少主...”
傅诗衡皱眉解释道:“池依君膝下的继承人,带我出去的。”
无咾喃喃,难怪。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奇。”
无咾定了神,犹豫了很久,“小少主...或许有所不知。池依君仙逝是有隐情的。如果是那个少年,小少主或可放心。”
傅诗衡:“我随你来不是为了听什么隐情。如果你不想死的那么早,就配合我做一出戏。”
池锦昭手握囚雪剑赶在了太阳落山时到了目的地。祝安是自愿的,他是自愿踏出结界的。还有那晚后,他身体里没了魔息的流动。那小子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他总是把什么事都想的太简单了。
囚雪剑稳劲插入薄雪地,跟随着追踪法器的指引下,人就在这山底。
池锦昭披肩发不过片刻就沾上了雪花,灰衣在雪山中如同褪了色的旧人。手心放在剑柄中央运送着神力,山中有一道很强的阻拦界。
囚雪剑原地铮开一道法阵,红光璀亮,直传地底。
地下的水声冰凉于耳,寒气灌顶。
傅诗衡怎么也不会料到,他的小花来的如此之快!前前后后半个时辰。看来小花真的是急疯了。
他回去一定要安慰一下小花,保证以后不会乱跑了。
砰!
池锦昭闻声赶来的时候,墙边倒着一个不知死活的人体。
池锦昭挥手设了一道防御,横剑指尖轻划过剑刃,眼神冰冷,隔空斩出一道白光,劈向那黑影。
化为乌有。
果然是一个分身。
池锦昭走过去,蹲下张望祝安的情况。经脉尽断,肋骨也被一掌拍断了几根。
傅诗衡在紧要关头对自己下了狠手。这样也是避免了后续习人族术法。另一个不想引起小花的怀疑。
原以为装可怜可以躲得过师尊的查探审问。谁成想。
夜晚。
傅诗衡:“?”怎么没人告诉他负伤了也要站石头?
他的小花有时候真的是心冷如磐石...
池锦昭没有睡好,盯着天花板,愣神。
“师尊?我腿疼,可不可以上去睡?”
这是今晚这小子叫的第28遍。
祝安就站在那三块石头上,身体站得不是很板正,没有昨天晚上笔直。眼神也是委屈极了,真的好像是被谁欺负了般。
那药效顶好,保证不会有任何疼痛。当初他自己重塑筋骨时,就吃了这灵丹,死尸秒变活人。
这小子在这里装什么病痛。
“祝安,你过来。”
“师尊?”傅诗衡怯懦地试探性叫了一声。
见又没了动静,只好假装摸黑走到小花身旁。
池锦昭早在先前就做好准备,想过魔神血统到底是有多强的自学能力。现在的发展已经超乎他想象。认字、人的行为、甚至连欺骗,都已经熟练贯通。若非他早知祝安的身份。。可能真的狠不下心呢。
池锦昭听着墨迹过来的脚步声。
“近来头脑不清醒了,可能是记错了教了你什么。”
漫不经心地闭上眼说。“祝安,我可否教过你。凡出言,信为先。诈与妄,奚可焉?”
傅诗衡垂眼,小声咕哝道:“有。”
“大声点,听不见。”
傅诗衡已感尸体凉凉。心如死灰:“有!”
再没有听到小花的答复,悄悄抬了眼,偷看着他的小花。轻闭的双眼,十分温绻。
就当傅诗衡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出声说:“你承诺为师不会踏出那道结界,但是你没有做到。”
傅诗衡默不作声地站在旁边没有反驳什么,两根手指扭在一起。
“祝安,救人是对的。但前提是保证你自己不会受到伤害波及。”
若你只是个普通小孩,我今天回来看到的就会是几副尸体了。
是因为祝安听了他说的话么,他的意思是让小孩尽他所能去救人,没让他如此以身犯险啊...
池锦昭没有说出口。动手拍了拍床铺。
“上来休息吧。”
小花让跟他睡?
池锦昭已经很疲倦了,近来发生的事的确搞得他措手不及。毫无睡意可言。
一个真正的强者又怎么可能只有武功造诣强的出神入化。不研习其他呢?真该跟善后部弟子多学学。
乡间的屋子基本都是用混石搭成,偏间睡觉的位置也只是在堆砌的石板上,既没有太昆宗精华的优木床,也没有锦绣细软的被褥。目之所及一切满是平凡,来不及感慨。因为那是大多数人的一生。
傅诗衡只占了很小一块地。根本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畏畏缩缩躺在里侧一角。乌黑的小眼睛在夜里发亮。悄摸地观察了一会儿,眯了眯眼睛。
被一手大力掀开的被子给盖住。
“睡觉。”池锦昭侧过身,背对着他。把一部分被子分给了靠里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