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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这......这是?”

      玉簪颜色如同青竹,整体造型为竹节样式,簪子末端刻成了竹子斜切后的截面,那一道道纹理清晰可见,仿佛真有一棵翠竹立于眼前,小巧逼真,惹人喜爱。

      成昔不由得凑近了些。

      这般去看,竹子的清香间还有数朵梅花点缀,竹子谦逊有礼,梅花傲雪凌霜,那生机勃勃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让人心生欢喜,让人无法忘怀。

      不愧是能放进历史博物馆展出的文物。

      “我方才路过一家银楼,”矿舟是不会说谎的性子,见成昔问他就老老实实回答,“小昔之前没有适合束发的簪子,我瞧这个还算合适,便替你买了下来。”

      “况且,”矿舟顿了顿,见成昔望着玉簪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心里松了口气,“况且我刚刚惹小昔生气了,小昔也知道我嘴笨,只好送些别的,希望能令你开心些。”

      “谢谢舟哥,我很喜欢。”成昔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但他只开心了不到两秒心中就敲响了警钟,原因无他,概因“送礼物讨心上人欢心”这个手段实在太高级了,怎么看也不像是老实耿直的矿舟会做的。

      是谁教他这样做的?他又曾买礼物讨过谁的欢心?

      成昔心中的蜜糖霎时变成了酸溜溜的陈醋,他终于体会到现代女生翻男朋友旧账的感觉,关键是他还不能跟小女生一样无缘无故闹脾气,倒不是说这个做法多丢面子,而是他舍不得糟蹋矿舟的心意。

      真是栽在他身上了。

      经过这么一闹,成昔终于不排斥那个黑不溜秋的头巾了,他冷静下来后甚至从中发现了新的信息,于是夜晚入梦时迫不及待地打开阅读器搜索——四方平定巾,科举考试重要装备。

      首先出现的第一个匹配项是成昔之前看过的一本书,名叫《中国服装史》,他当时存下这本还是为了给虚拟矿舟换衣服,没想到后面玩过头导致了不良后果,吓得他再也不敢瞎捣鼓。

      成昔顺着词条点进去,这一页讲了四方平定巾是明代职官儒士的便帽,甭管他是干什么的,至少成昔知道了这东西确实出自明朝,那他就可以放下心去研究明代的几位将军了。

      成昔暗暗比了个耶,退出后继续往下看,搜索词条中有的讲商业文化,有的讲服饰礼仪,虽然内容被模糊掉了,但成昔只看书名就能把它们排除,他坚持不懈地往后翻翻翻翻,终于翻到一本《科举·秀才》。

      成昔心里乐开了花,迫不及待地点进去,这一页有一张大图,上面那个秀才穿的衣服简直跟他穿的一模一样,白底、黑边、黑帽子,再加上底下“明代秀才多带‘四方平定巾’”的注释,就差把“考场须知”四个字写上去了。

      成昔从这一页开始研究,原来考试还要自带桌椅,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矿舟在挑选房间时一定要挑选带桌子的,帮他束发的时候还要一个劲的询问他坐得舒服不舒服,合着是准备把人家客栈的桌子搬走。

      成昔微微汗颜,还好他提前了解了,不然真到考场里面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都说考试环境影响考场心态,他可不希望在这上面出岔子。

      这之后成昔又观摩了考试内容和考试流程,得知从明朝开始就有了八股文这种东西,好在本书不仅以表格的形式详细列出了八股文的规范格式,还给出了历史上一个叫作“萧毓春”的考生的试卷内容,于是剩下的日子成昔都在专注地临阵磨枪,再没有乱吃飞醋的精力了。

      很快就到了上考场的这一天。

      哪怕成昔此前已经反反复复研读过考试流程,真到了这一天他还是格外紧张,他紧紧拉着矿舟没有搬桌椅的那只手,一直到北察院前都不愿放开,门内有人接过桌椅,根据他的姓名核实身份,那人原本还要成昔向其他人一样脱掉衣服检查,但看他一直用一种被欺负的目光望着大门外的矿舟,矿舟又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最终还是捏着鼻子放他进去了。

      古代的考试比现代要乱得多,解试没有编订次序,所以有很多相熟的考生都坐在一起,成昔孤零零的坐在角落,脑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思考这个世界的不合理之处,解试明明是宋代的考试,偏偏考试流程又参考了明代,就是不知道考试内容到底按照哪个朝代来,最好还是参照他背过的八股文,让他体验一把押题的快感。

      成昔百无聊赖地等了半天,试卷才发下来,里面有答题纸,草稿纸,林林总总加起来共有十几张纸,试卷上有浮签印刷的考生信息,成昔按照考务人员的提示把浮签纸条撕掉,在试卷背后的右上角写上名字。

      做完这一切后他长长舒了口气,开始照现代迷信说法手握耳垂用力捏,据说这样可以使头脑清醒,成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脑子好像真的清醒了许多。

      因为本场考试人数众多,点名和进场持续了很长时间,考务担心不同考生拿到题目的时间相差太大,选择了将考题印在木牌子上的方式展示,成昔凝神去看考试题目——

      居然真是八股文。

      成昔心中的大石头落地,他眯着眼睛仔细琢磨考题,越看越觉得熟悉,这题目和他前几天背过的那篇很像,成昔的心砰砰跳起来,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子里,他下意识扯了一下领口,几乎要被自己押中题目的喜悦冲晕了。

      不行,不能沾沾自喜。

      成昔握住耳垂又用力捏了几下,尖锐的疼痛令他冷静下来,他还记得那篇文章是属于一个叫作“萧毓春”的考生,虽然那名考生在湖南考试,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也不能原封不动地照搬照抄,还是要有所改动才行。

      成昔心中有了思路,开始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他还记得《科举·秀才》这本书中提到的考试“潜规则”,卷内文字不允许出现错字、别字、省漏个别字的笔画,每个字都要完全一笔一画的写,不允许出现行书、草书,要保持试卷整洁,不许挖补,不许空行空格、越幅曳白、墨迹污染,不能越出格外,写好以后,不许添字、补字、涂字,最好文章写完,空格填满,一字不多,一字不少。此外,诗、赋、策文中文字的抬写有严格的规定。如果出现哪怕一处潦草的字或者有一处涂抹现象,该试卷即宣告作废,考官就不会再看了。*

      除此之外草稿纸上也必须有草稿,否则会被认为是抄袭。当然,答题的时候也不能出现本朝皇帝的名字等字眼,否则也会受到惩罚。*

      这些内容成昔背得滚瓜烂熟,如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不少考生拿出自己携带的干粮进食,成昔的肚子也跟着咕咕直叫,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停下笔,在随身携带的包袱里翻找矿舟给他准备的午餐。

      其他考生带的大多是面饼,成昔却直接拿了一个包装好的饭盒出来,这还是矿舟早上借了客栈的厨房特地为他做的,因为饭盒没有保温效果,所以里面除了米饭只有一道凉菜,以及零零散散几块水果。

      就算如此,在一众简朴的考生中也足够扎眼了,连几名考务人员都多看了他几眼,成昔咳嗽两声,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红了,他默默加快了吃饭速度,打算将更多精力投入到考试中。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三点,考务人员宣布允许交卷,成昔此前一直在奋笔疾书,这个时间理所应当地写完了,他作为最先出去的十个人之一,由内而外地感受到了轻松愉快。

      终于考完了。

      成昔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出来的考生大多回家了,只有一名小个子考生站在他身旁,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成昔只是更喜欢和矿舟呆在一起,不代表他前世的话唠属性就完全消失了,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这个卷头发的青年聊几句。

      是的,这青年虽然头上包裹了头巾,但鬓角的碎发仍然能够看出他拥有一头自来卷,这可真是太稀奇了,难道这小伙子还是个混血?

      青年显然不知道成昔脑洞大开,见他主动答话便很高兴地接话:“敢问兄台今天中午的饭食出自何处,那味道实在太勾人了。”

      “啊,你说那个,”听见有人夸赞矿舟的手艺,成昔也觉得很高兴,“虽然我很想推荐给你,但这份午餐是用钱买不到的。”

      看青年的眉头微微皱起,成昔怕他觉得自己不友好,赶忙解释:“那我夫人为我准备的。”

      “原来如此,是在下鲁莽了。”青年露出恍然大悟地神色,忆起那兼具水平与心意的午餐,忍不住夸赞道,“尊夫人一定是位心灵手巧的小姐。”

      “是很心灵手巧,但不是小姐啦,”成昔挠挠头,正不知该如何解释,突然看见远处走来一道熟悉的人影,“快看!那就是我夫人!”

      “啊?”青年愣了一下,连忙扶正头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行礼:“小生见过夫人。”

      他缓缓抬头,就见一个人高马大,一拳能打死十个他的壮汉逆着人流走来,一眨眼就到了他们面前。

      青年:......

      那壮汉看见自己朝他行礼,面无表情地抱了抱拳:“公良公子。”

      公良公子惊恐地后退了三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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