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兰成为梦对象后》烛姲

30、那个职业

　　除妖师论坛上，对鹤见栗香的评价基本一致——

　　无情，冷漠，强大。

　　鹤见千鸟走进那个光线昏暗的房间，听着木板上踩出的脚步声，心想：母亲找她有什么事呢？

　　除非有要事，母亲绝不会找她。

　　在她心里，母亲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就像论坛上对母亲的评价一样——无情、冷漠、强大。鹤见栗香似乎是天生的除妖师，一生中除了除妖以外别无追求——

　　然而，就是这样的她，在20岁的时候突然生下了一个女儿。其父不详。

　　“千鸟，”鹤见栗香坐在高高的座椅上，昏暗的光线令千鸟看不清她的面貌，“你终于来了。”

　　她跪下，额头触在冰冷的木板上——在额头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时，她突然觉得很荒诞。这个世界的发展日新月异，除妖世家却仍然沿袭着古老的礼仪。这究竟是一种因循守旧的古板，还是对过去礼节的尊重？

　　她不知道。

　　母亲这一天交代了什么，千鸟已经记不清了。但她似乎可以清楚地记得当时屋内的装饰，记得母亲摆放在桌前的一款“吊坠”——鹤见千鸟在事后回忆起时，突然后知后觉那应当是灵摆。这一天的谈话对她来说太过模糊，但是有一桩事，却令她记忆犹新。

　　在交代了一些横滨事项之后，母亲叫她走上前来，冰冷的指尖触碰她的脖颈——千鸟感到有些战栗，接着，母亲的手拉下她的领子，她裸露出的肌肤因骤然吹到冷风而感到颤抖……

　　白兰·杰索听到一道冰凉的女声在窃听器中响起：“千鸟的脖子上，怎么会有纹身？”

　　那是一抹淡粉色的花瓣纹样。颜色极淡，连鹤见千鸟自己都没有发现。她一边惊讶母亲居然会发现这么隐蔽的东西，一边又疑惑为什么自己锁骨上会出现一个花瓣……

　　母亲的指腹摩挲着这块浅粉色的花瓣，千鸟感觉鹤见栗香的情绪并不平稳。紧接着，母亲的话语在空荡的房间中响起：

　　“真是可爱的花瓣呢，千鸟。”

　　“但是——”

　　“上面似乎有很强的妖力呢。”

　　*

　　他叫松原太也，一名密鲁菲奥雷日本分部……

　　算了，他的自我介绍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现在，他面对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心里有一万匹马奔腾。

　　“诶？太也君居然不劝我吗？”

　　太也诚恳道：“劝您有用吗？”

　　事情是这样的，前两天，这位顶头上司突然说自己要去横滨。

　　他要是去别的地方的话那倒也没事，但是……横滨是港口mafia的地盘啊！而且最近那个地方很闹腾啊！

　　先是□□里莫名其妙死了一堆人，又是怪盗基德什么的……麻烦的事情现在全在横滨啊！

　　要是因为白兰的突然前往，被港口mafia认为那件事是他们密鲁菲奥雷搞出的幺蛾子……那他们会增加很多工作量的啊！

　　但是，他身为一个普通的社畜，能有什么办法呢？

　　白兰这种人是听劝的类型吗？

　　劝他有用吗？

　　“没用哦。”白兰笑着说。

　　哈哈。

　　松原太也露出了疲惫的笑容，他感觉自己的精力已经被掏空了……不，应该说是精气被吸干了。

　　白兰·杰索眼眸微眯道：“太也君要过来当我的司机哦。”

　　松原太也疲惫地答应了。

　　他有那么一瞬间在想白兰是不是针对他。

　　其实，他前两天已经跟前辈聊过了。

　　那名叫松岛菜菜子的前辈也懵逼道：“诶？是这样吗？明明白兰很好伺候的啊……他让你帮忙追女孩吗？哈哈哈哈哈也有他追不到的女生吗我要发到论……阿不是，刚刚我什么都没说。没事的太也，你忍忍吧，当时不是你很想要这份工作吗哈哈哈哈哈，反正工资也高，没事的太也。”

　　当时他为什么跟前辈要这份工作——

　　还不是因为前辈一直说给白兰当秘书很爽！

　　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来了啊！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每当看到白兰的脸，松原太也都会想起前两年流行的一个mafia帅哥榜单(虽然不知道是哪个人投出来的)——白兰·杰索荣登第一。

　　他这张脸，无论是皮相还是骨相都是极完美的。

　　甚至似乎是因为意大利特有的风情，令白兰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倜傥。但——

　　即使他眸中与唇角常伴笑意，松原太也也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那种刺骨的寒意。

　　太也透过后视镜，看见白兰·杰索正对着窗子“发呆”。他那双幽深的紫眸此刻看不出任何情绪，松原太也没来由地有些胆寒。骤然，他听见白兰开口道：

　　“港口 mafia的事情，太也君知道么？”

　　*

　　鹤见千鸟是同岚一起前往横滨的。

　　她先前从未去过别的城市，因此此行多少也有些紧张。她不安之际，心里想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白兰·杰索。

　　在最近的相处下，她已经有些……说不清楚自己对白兰的感情了。

　　每一次，她在离开白兰的时候会告诫自己不要动心。但在靠近他的时候，内心就仿佛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样，满心的烦躁与不安皆被一扫而空，而且……

　　似乎只要和他在一起，一切都会变得很好。

　　心中的某种心绪，似乎在某一时刻发生了变化。也许她对这个带着她游玩的男人产生了感激、依赖，也有可能是……

　　恋慕。

　　“鹤见小姐？”

　　鹤见千鸟抬眸看了一眼这个男人——他个子并不高，一身西服却格外气派，一头赭发令他添了些年轻的色彩。他应当就是委托人——中原先生。

　　“中原先生。”

　　她知道这位中原先生的身份，也知道委托人所在的组织——□□。

　　她还是第一次接触mafia，但因为并不了解，故而也没有展现多少畏惧之色，只是像平常一样冷淡地缄口不言。

　　赭发青年对她不多问不多说的态度很满意，便带她进了一个隐匿的房间。岚一靠近那个房间，便忍不住蹙起了眉。

　　“这一个月来，我们组织的人经常发生意外死亡……”

　　“他们皆在睡梦中死亡，但鉴定后，我们发现他们在死前有剧烈挣扎。”

　　说到这里，中原中也蹙眉道：“但是我们找不到任何其他人的痕迹。”

　　简而言之，从他们来求助鹤见家族就可以看出，□□在怀疑这件事有灵性层面的原因了。

　　鹤见千鸟表示理解——毕竟经过她片面的了解，她感觉这类血腥味很重的工作确实蛮吸引妖怪的。

　　她眼前躺着五具尸体——这些都是这一个月来□□所意外死亡的员工。千鸟发现她们的尸身保持得意外好。

　　中原中也似乎打算说些什么，但他接了个电话后，便道了个歉神色匆匆地离开了，让千鸟先自行调查。

　　千鸟表示理解。

　　在这时候，岚开口道：“好臭。”

　　“哪里臭？”

　　她诧异地看了千鸟一眼，温吞道：“这个地方，每一处角落，都有一股血腥暴力的味道。”

　　“你没有感觉到吗？”

　　女孩抿唇想，她感觉到了。

　　她从前似乎也很讨厌这种味道，但是最近，她似乎习惯了。也许是因为……

　　——等一下？！

　　这么一想，白兰·杰索身上那股血腥的气味，似乎和这位赭发青年给她带来的感觉很像。

　　她好像从来没有问过白兰的工作……

　　千鸟想着先前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涌上一股猜测——

　　白兰难道也是mafia？

　　就在她因为这件事情有些心绪紊乱的时候，她突然发现，眼前一具尸身居然猛得坐了起来——

　　“装神弄鬼。”

　　在砍完这五具尸体之后，鹤见千鸟双手叠在胸前，朝着门口方向开口道。

　　她从小就是被当作除妖师培养的，不管是体力锻炼还是妖怪了解在业内都算佼佼者。单论战斗力的话，她比起那些mafia来也丝毫不逊色。

　　而且，由于千鸟在外人面前总是冷着脸，一副极不好相处的样子——在背后之人看来，这个女人自然也是实力颇深、不容小觑的存在。

　　对于千鸟发现了他这件事……背后之人似乎有些意外。一阵烟雾透过门缝钻了进来，进入室内后又幻化成一个人形。

　　那是一个男人的形象，高大又挺拔，但口中狰狞的獠牙却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人类。千鸟并不惧怕与这种妖怪对决，她几乎是立刻就按住了手腕上那条红色的血镯，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是你杀了他们？”鹤见千鸟眸中闪过厌恶，“为什么？”

　　那男人——不，应该是妖怪——似乎听到了极好笑的话，竟是自顾自大笑起来。他不耐道：“小姑娘，mafia可不是什么好人。杀坏人，有什么……”

　　他话还未说完，千鸟就趁着这机会立刻飞速上前，想擒住这个正在多话的妖怪。那妖怪似乎并未想到女孩会这么突然下手，他暗道“这次居然请了个有点水平的除妖师”，便也准备立刻反击。

　　但，太迟了。

　　实战中，胜败往往一夕之间。

　　一方掌握了先机，另一方往往难以扳回局面。那妖怪暗自恼恨着自己居然败在了这里，而后——

　　“……怎么晕了？”

　　在他正要被擒拿的关键时刻，那个攻击性极强的女人骤然昏倒倒地。那妖怪出于谨慎离她远了些，在发现对方是真晕后，才缓缓地走上了前——

　　岚此时竟是待在门外，透过契约看着眼前这一切，垂下了眉……

　　她没有进去，也不能进去。

　　*

　　“……白兰？……啊！明明都要到横滨了但是说眯一会儿就真的眯一会儿也太任性了吧！白兰！boss！我们已经到了啊！啊啊啊啊！我总不能陪你在车里一起眯一会儿吧！

　　松原太也看着boss的睡颜，陷入了深深地悲伤。

　　他，松原太也，在成为mafia boss的秘书后头一次发现……

　　“这跟普通的社畜有什么区别啊喂！还我逼格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