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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食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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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钱的时候,陈兆执意要买单,他道:“同桌,就当我的伙食费行吧,不然我真成蹭饭的了,以后不好意思来了。”
易南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跟他抢着买单,默许了。
回去的路上,陈兆和易南一人提了一大袋东西,那两双奇形怪状的拖鞋不好装,他们只好拿在手里。一路上,好几个小孩指着他们手里的丑拖鞋哈哈大笑,易南被弄的不好意思,倒是陈兆,还饶有兴致地和他们贫嘴逗乐,问他们想不想要这个拖鞋,想要也不给。
陈兆不知不觉心情畅快了很多,那些烦心事也不再时时回荡在耳边。
两大包沉甸甸的购物袋提回去,两人的手都被勒出红印子。陈兆第一时间就把两双拖鞋的标签剪了,迫不及待地拿给易南穿。
易南的表情十分抗拒,推辞道:“你穿,我有拖鞋。”
陈兆依依不饶道:“同桌,这可是你要买的,怎么能买回来不穿呢!”
“是你挑的。”
“那也是帮你挑的。”
无声的对峙许久,二人各退一步,易南穿了丑猫鞋,陈兆穿了丑狗鞋。
“哎你别说,这脚感还挺舒服!”陈兆在客厅走来走去,欣赏脚下的拖鞋。
陈兆一米八几的个子,衣裤都是灰黑色,脚下却踩了一双笨重无比的拖鞋,配上他引以为傲的表情,显得滑稽极了,易南看着,笑了两声,上厨房去了。
易南晚上准备做几个炒菜,他先把米饭蒸上,然后开始洗菜。陈兆没有做饭的经验,求了半天,才求得一个切菜的机会。就这易南还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盯着他手下的菜刀,生怕他切着手。
等到炒菜的时候,易南让陈兆到厨房外面等。
陈兆看着易南笔直挺拔的背影,忽然想起了看上去特炫技的颠勺,他打趣道:“同桌,你会颠勺么?”
“不太会。”
按他同桌的谦虚程度,不太会就是挺会的,他撺掇道:“你颠一个我看看呗,求你了同桌,我还没在现实中见过人颠勺呢。”
易南身子一顿,往旁边让出一个位置,道:“过来看。”
陈兆忙不迭的凑过去,易南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一抖一挑,锅里的菜就被连着翻了两下。
陈兆看的“哇”声不断,易南神色如常,脸上没有一点波澜。
不愧是他同桌,连颠锅这样的活,都能被他做的儒雅端庄。
易南炒了三个菜,西红柿炒鸡蛋、青豆虾仁、小炒肉丝,不辣不刺激,但又很下饭。
“同桌,你这厨艺真是自己研究的?这比外面做的还好吃。”
“其实不难,做熟就行。”
“看你谦虚的,这种程度只叫做熟的话,我平常吃的不就成糠咽菜了么!”
易南被他的比喻逗笑了,陈兆又道:“同桌,你平常下午都在家自己做饭吃么?”
“差不多。”
陈兆吃了口番茄,笑道:“你教教我呗,天天在外面吃,我也快吃腻了。”
“行,反正你伙食费都交了,下周来吧。”
饭后,卧室的阳台上,一个少年的背影融在夜色当中,静谧又孤独。陈兆打开门,凑到易南旁边,伸了伸手,对方给他递来烟和打火机。
吐出一口烟,陈兆道:“什么时候开始抽的?”
易南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高中吧。”
他上初中那年,父母离婚了,第二年,他母亲就再婚了。后来,他父亲做生意做得大了,带着他搬到一栋别墅里,每天有保姆伺候。易南相信,他父母是有感情的,离婚只是因为他父亲欠债而已,所以当他父亲有钱了,他理所当然的认为父母会复婚。
于是他等啊等,等了很久,终于在上高一的那年,等来了一位阿姨。他父亲指着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让她叫小田阿姨。几个月后,小田阿姨成为了他的继母。那时他终于知道,他的家,再也回不来了。
陈兆笑道:“我比你早个一年,跟那帮老美学的,不过啊,我烟瘾不大,一天抽个一两支就行。”
易南又点了一支,烟雾给他的脸上蒙上一层薄纱。
陈兆喃喃道:“烟抽多了不好,容易减命。”
对方低低的笑了两声,片刻后,道:“那你戒了吧。”
陈兆在阳台上灭了烟,火星子在台面上增添一道烧痕。
“要戒也是你戒啊,你烟瘾看着比我大多了。”陈兆打趣。
易南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像夜色中的暗影使者,性感又神秘。
“我不怕减命。”他自嘲道。
陈兆看着他,霜雪般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像一件艺术品。
陈兆又靠近了点,笑道:“我还是希望,你能活久点。”
易南侧头看他,眼神深邃绵长,像溪流里的暗涌。
半晌,他把烟掐了。
陈兆这晚回家时已经很晚了,说实话,要不是明天上学,得回来拿书包,他想直接住到易南家里。站在院外,看着空荡又漆黑的房子,陈兆忍不住点了支烟。
比起这里,易南那儿,更像家。
接下来的一周,陈兆都顺理成章的去易南家吃晚饭,洗完碗就和易南在书桌上写作业。有这么个同桌全天候辅导他的学习,他进步的很快,作业基本上都能独立完成了。
中午,他们照常去那家家常菜馆吃饭,吃完饭,易南就去二楼透气。原先陈兆会在座位上等他,自从陈兆知道易南抽烟后,就会跟着他一起上去,问易南要支烟抽。他问易南,为什么每次都要在二楼阳台上抽烟,易南说,在室外抽烟不留味。
自从那次在走廊里听见陈国贤对陈旭说的那番话后,陈兆和陈旭的联系也变少了,周末陈旭也不再叫他去陈国贤那儿“请安”。陈兆没事儿就赖到易南家,连酒吧都去的少了。
这样充实的时光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月考的日子。
陈兆上次的光荣成绩,让他照例排到最后一个考场。进考场时,还是那帮熟悉的面孔,陈兆大大咧咧地打了声招呼。一帮美女同学照样围了上来,嘻嘻哈哈的搭话。
“陈兆,我怎么感觉你变白了啊?咱国内的水土是养人哈!”
“是么?”
陈兆心想,也有可能是他同桌做的饭养人。
一人揶揄道:“你上次那英语可把我们坑惨了啊,我们老师都直骂我们呢,说什么,有心思抄这种不靠谱的答案,还不如你自己蒙两道!”
陈兆也不恼,笑道:“行啊,那这次你们把答案传我。”
几人又是一阵嗤笑。
忽然,窗边的光线被一道高大的身影遮蔽,众人一致望过去,年级第一正神色淡漠的看着她们。
陈兆笑道:“同桌?你怎么来了?”
易南从兜里拿出一块表,穿过窗户递给他。
陈兆一见,立马坐直了,笑道:“哟,怎么在你这儿啊,我还以为丢了呢!”
他昨晚写作业时,嫌表隔得慌,顺手摘了放易南书桌上了,走的时候忘了拿。
易南看了围在他身边的女生一眼,沉声道:“你昨晚落我家了。”
留下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后,易南在众人惊诧又兴奋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陈兆: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有歧义
众女生: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看着周围人一个个瞪圆了眼睛欲言又止的表情,陈兆“啧”了一声,笑道:“昨晚蹭饭去了。”
众人似笑非笑的揶揄道:“哟,真蹭饭,没干别的?”
“蹭饭怎么还把表摘了啊?”
“蹭完饭是不是要助消化啊?”
“你俩关系这么好啊?”
“......”
几个小姑娘仗着陈兆脾气好,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来劲,笑的不亦乐乎。陈兆被她们说的着不住,笑了两声,连忙给打发走了。
靠,这个易南,故意的吧!
上午考的是语文和理综,原本陈兆心情还是很紧张的,毕竟这关乎到他的座位大事。直到试卷发下来,陈兆立马松了一口气。
按照易南之前教他的方法,他做阅读做的很快,为后面的写作节省出很多时间。文言文依然是陈兆的薄弱点,一篇看下来,他只能猜个大概意思。好在像断句这种题都有解题技巧,他看不懂也不至于没法做。至于理综,易南前两天给他突击的知识点基本上都考了,他做的得心应手。尽管还是有很多不会做的,但比起第一次近乎交白卷的惨象,他进步的不是一点半点。
这天中午突然下起了雨,阴云笼罩,气压低沉。考试结束时,雨势愈发的大。
在楼梯口等到易南,陈兆道:“同桌,这天儿真够糟心的,要不中午去食堂对付一口?”
易南看了眼积水遍地的校园,点了点头。
陈兆之前在教室里放了一把伞,这时终于派上用场了。易南高一点,就主动撑了伞。
那把伞不大,两个男生打一把,难免遮不全。走到食堂,陈兆的大半条胳膊都湿了,他随手拍了拍肩上的雨滴,正想吐槽这雨下的不是时候,转头一看,易南几乎半个身子都湿了。
陈兆帮他拍了拍校服上的雨水,咕哝道:“同桌,你这伞打的,回去还是我来打吧。”
郑舟刚端着餐盘坐下,就看见陈兆和易南一前一后的进食堂了。
“哟,稀客啊!”郑舟吆喝道。
他这一嗓子,直接把半个食堂人的视线都引来了,但他自己还不知道,自顾自的走到二人身旁,笑道:“你俩怎么舍得来吃食堂了?”
“换个口味。”陈兆挑眉。
郑舟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你忘了,这里是个竞争激烈的地方,你俩现在去排队,估计只能吃白米配绿菜了。”
陈兆和易南两个校草级别的人物同时出现在食堂,很快就引起了一阵躁动。尤其是低年级的女生,格外喜欢在他们身边晃来晃去。经过陈兆身边时,她们还叽叽喳喳的有说有笑,直到看见易南的脸,那股声音不自觉的就低了下去。
陈兆打趣道:“同桌,你怎么跟个自动消音器似的,谁到你跟前就都没声儿了。”
“那你怎么不噤声。”
“我?我级别高呗,你暂时还破译不了!”
易南轻笑两声。
吃惯了易南做的饭,餐盘里的菜,陈兆多吃一口都吃不下。
易南看上去也不怎么爱吃,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陈兆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吃吧同桌,浪费可耻!”
易南神色复杂的看他一眼,道:“那你别往我盘里夹。”
陈兆立马做无辜状:“多吃绿菜啊同桌,对皮肤好。”
易南顺势给他夹了一块肥肥腻腻的肉,道:“多吃蛋白质,对脑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