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寄语》南山若木

3、成绩

　　余希声站在过道，犹豫了半天不敢进去。
　　“你到底进不进。”对方看上去有些不耐烦，眉头轻皱着，声音还带着晨起时特有的沙哑。
　　“我、我马上进。”萧也给他让了位置，他只好硬着头皮坐进去，还是忍忍吧犯不着去得罪他。余希声如是的想。
　　不过萧也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一副很难接近的样子，可这张脸生的极好，尤其是那双眼睛，时常泛着冷意，像一头困兽在绝境时透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危险。
　　高二上半年的课程原本没那么紧张，只是一中向来追求卓越，就连在学习进度上也不甘落后，上课进度走的飞快，如此一来余希声就更跟不上。
　　他也试图好好听，怎奈无论如何都听不明白，只好放弃，好在还有旁边的萧也陪他一起上课打盹，时间过的也就没那么难捱。
　　“声，我看你都困三节课了，是昨晚没睡好？”对此林天宇表示，开学的课还是很重要的，能听还是要听一听。
　　余希声从臂弯中抬起头来，脸蛋上尽是睡觉时压出的印子，他迷迷糊糊的看向一旁，萧也也在睡。
　　林天宇啧了下，压低声音道，“你不能跟那个制冷机比啊，他……”话还没说完，萧也就抬了头，他立马噤声。
　　萧也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眼尾微微上挑，比早上那副凶巴巴的样子柔和多了，不过脸上还是冷冰冰的。
　　制冷机……余希声在嘴里咂么了一下这个称呼，还挺贴切的。
　　下节是物理，正好是杨磊的课。
　　课间，张睿就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跑进来，“咱们班开学考成绩出了，成绩单我放桌上了啊。”说完还奇怪的往他们这边儿瞥了一眼。
　　“怎么了？”
　　“难道我猜错了，小钢琴家不是学霸……”
　　余希声趴在讲台上看成绩。
　　“诶，奇怪啊，你的成绩在哪呢……”林·热心市民·天宇正翻来覆去地在成绩单上找余希声三个字，可他本人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左不过是同上回家教老师出的小测一样门门不及格而已。
　　周围的同学大都围在这儿看成绩，唯有坐在最后一排的萧也在位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余希声心里平衡多了，看来像他们这种差生都不在乎成绩。
　　不过……他怎么说也比萧也乖一些吧，成绩总不至于是班里倒数第一。
　　想到这儿，眼神顺着桌上那张雪白的成绩单看去，一路看到最后。没有看到他的名字。
　　“萧也在哪呢？”他悄声问一旁的林天宇。
　　只见对方头也不抬地说：“你往上看。”
　　往上看，终于在最顶端找到了萧也的名字。
　　一中都习惯把名次倒着排么，怎么萧也排在……第一！！！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成绩单。
　　萧也，班级排名第一，年级排名第一，总分七百二。
　　“我草，萧也竟然是第一！”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讶异，倒让林天宇抬了头，他平淡道，“有什么好奇怪的，萧也一直都是第一啊。”
　　合着他将一个超级无敌大学霸当成了学渣并且还心安理得的跟着人家一起上课睡觉，怪不得当时林天宇说不能跟萧也比，原来是人家天天睡觉门门满分啊。
　　“嘿找到你了。”只见林天宇将整个成绩单翻了个面，背面最上面一行赫然写着余希声三个大字，整面纸只有他一个名字，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兄弟……你、你答题卡忘涂了？”
　　他总分甚至还不够萧也两个主科的成绩高。
　　余希声：……别说话，有点破防。
　　但值得安慰的是倒数第二崔亦然的成绩没比他高几分。
　　有人说道：“老崔下午有两科没考，化学生物两门都没分啊。”余希声只感觉心口像是被人又补了几刀，颤颤巍巍地摊到位子上。
　　看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林天宇赶忙跑去安慰：“没事儿声，你刚来嘛肯定不适应。”
　　“我觉得我适应不了这个世界。”余希声呆滞的摇头，紧接着他看旁边没人又重新打起精神坐起来问道，“你不是跟我说萧也劣迹斑斑，成天打架逃课气老师么，怎么他还能考第一？”
　　林天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同他说过萧也是年级第一的事，“害，他成绩好的离谱，要不是武力值太高煞气太重，我坐他前排要天天黏着他给我讲题。要知道，萧也爸妈都是清华博士，后来出来是搞科研的，两个博士生的孩子可不智商逆天么，可能是天妒英才，萧也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事了。”
　　对上余希声好奇的目光，林天宇环顾四周发现方圆十米没有萧也的踪迹，这才开始讲。
　　“这件事儿在云城不是什么秘密，当年萧也爸妈在实验室做科研，谁知道实验室突然出现了爆炸，当时在场的人无一幸免全都炸死了，最后调查出来是萧也父母做的实验不合规，这才导致了这场祸事。”萧也父母都是天纵奇才，天才总是比常人多一些大胆的想法，这也是悲剧的根源。
　　身为这两人的儿子，萧也从小到大没少被人排挤孤立，不过遗传的天才智商在萧也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这就是他上课睡觉还门门满分的原因！
　　只恨他爹余虞没能给他这样一个脑子。他在这儿胡思乱想着，突然后门有人叫他，“老班让你出去一下。”
　　余希声走出班门，只见杨磊怀里抱着教辅资料笑眯眯的盯着他，他顿觉大事不妙，果然，杨磊一开口就是：“你们两个能成为同桌就是缘分，这样也好省得我调换座位了，萧也啊，你成绩好，以后在学习上多帮帮余希声同学，共同促进班级进步。”
　　他一脸满意，余希声惊悚的看向萧也，怎么觉得他脸色更冷了，不过好歹是没有拒绝杨磊的话。
　　“我知道你的经历比较特殊嘛，但是既然来了一中，老师希望能看到你在成绩上的进步，这样我也能对余教授有个交代。”都把他爹般出来了，余希声还能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应是。
　　又啰嗦了好一番之后才放两人回去。
　　杨磊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聪明了，萧也威名在外，班上的同学都没人敢同他做同桌，可这样怎么行啊，这样的话怎么培养萧也的班级荣誉感，他身为一班班主任，是一定要让同学们在班级里能感觉到温暖和归属感的。
　　正好余希声刚转来一中，对萧也没有刻板印象，而且他的成绩也需要有人帮着提升，萧也身为年级第一是最好的人选，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完美同桌！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再次感叹自己的明智之举。
　　但是那两位或许并不是这么想的。
　　之前余希声听说开学之后会根据成绩排座位，他还想借此摆脱旁边的制冷机呢，现在好了，老班一句话直接给他绑死在上面，以后可就要跟萧也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余希声斜眼瞥他，不是说萧也向来猖狂，还不把老师放在眼里么，怎么刚才不直接拒绝老班啊。
　　叮咚一声，手机里弹出消息，是前排林天宇发来的。
　　【林天宇：老班在楼道跟你们说啥了，怎么你们两个回来之后脸色一个比一个臭。】
　　【余希声：……不想说，毁灭吧。】
　　【林天宇：他不会想让萧也帮你补习吧。】
　　【余希声：（微笑jpg.)】
　　咚咚咚，桌面被人扣了两声，余希声抬眼就看到从右边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
　　“上课了。”制冷机看了眼他的手机。
　　他的意思是让自己把手机收了听课？他这是在贯彻老班给他下达的帮助自己提高成绩的任务？
　　林天宇也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在萧也威压的神色下，余希声默默收起手机，掏出物理课本。
　　可问题是他就算好好听课也听不懂啊，
　　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节课，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林天宇发来消息。
　　【中午一起吃饭啊。】
　　余希声下意识看一眼旁边，见萧也每注意到这边，于是单手打字，回了个好。
　　一中是省重点，学校不仅教学质量高，建设也是一般学校不能比的，光是食堂就一层楼分配一个，完全不用担心去晚了抢不到饭吃这种情况。
　　不过中午放学铃响，学生从各班冲出来奔向食堂的画面也活像丧尸围城。
　　林天宇是常年混迹食堂的老手了，同各个窗口的打菜阿姨都熟，一路上给余希声介绍。
　　“看到没，排队人最多的那个四窗口，那个窗口的锅包肉一绝，还有十窗口的酸菜汤也好喝，就是一三五才有，今儿周二是喝不到了，五窗口的油焖大虾好吃，你要是想吃的话下次早点儿来，说不定能抢到，现在去的话估计只能嗦虾壳，还有那个窗口的重庆小面……”
　　也不知道他是吃过多少回，能把菜记得这么清楚。
　　“你说了这么多，咱现在排哪？”
　　只见林天宇大手一指：“去哪儿！”
　　他悄悄说，“那个窗口的阿姨我最熟，我让她给你多打两块儿肉。”
　　余希声觉得无所谓，在哪个窗口都一样吃饭。
　　谁料他们刚排上队，余希声就感觉到身后迎来一股熟悉的冷意，这个感觉怎么这么像他隔壁那位制冷机呢，结果一回头，在他身后排队的果然是萧也。
　　萧也也没想到余希声也在这儿排队，他只是看这里排队的人少就来了。
　　“嗨，好巧。”
　　萧也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余希声撇撇嘴，不愧是制冷机。
　　轮到他打饭时余希声对着菜品犹豫半天，直到林天宇来催他才赶紧选了两道。
　　“稀罕，打个饭你当选妃呢。”
　　直到余希声当着他的面儿将挑出来的菜堆得老高，他才觉出不对劲儿来。
　　“不是，你不吃胡萝卜？”
　　“嗯。”
　　“那你打什么鱼香肉丝，别挑胡萝卜丝儿了，你盘子里不是还有番茄炒蛋么。”
　　“不吃鸡蛋。”
　　“……你吃土豆丝总行了吧。”
　　“里头有葱花。”说完，又开始挨个挑出来。
　　林天宇见状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他好像知道刚才余希声为什么对着窗口犹豫了。
　　萧也端着餐盘正准备离开食堂，路过就看到了这么一幕，舌尖舔了舔牙根，转身进了超市。
　　他随手从货架上拿了块儿三明治，走到一半看到里头夹着鸡蛋，又折回去换了包肉松面包才去结账。
　　中午吃饭只有半个小时，余希声挑菜挑了十五分钟，最后十五分钟才开始不紧不慢的吃饭，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还没吃饱就火急火燎的放下盘子跑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