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调香水》揽枳

5、厉害

　　路曜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余清舟慢慢从他身上起来，理了理衣服，略带烦躁地看了赵一翔一眼：“你今天来这么早？”
　　“啊，对。”
　　赵一翔心里想着这还能又是意外？虽然他是Beta察觉不到任何信息素，但刚才进门那场景，那姿势，那气氛... ...赵一翔虽然看着缺根筋，但也没傻到看不出这么暧昧的画面。
　　而且他舟哥不太对啊，凶巴巴的，他平常可不这样，像要做点什么但是被打断了一样。赵一翔想抽自己一耳光，每次来的时间也太...太不凑巧了。

　　宿舍里很安静，路曜坐在床边看手机，余清舟在厕所，听声音应该是在洗澡。赵一翔不知道干什么，干什么都怪怪的，一会划拉两下手机，一会整理床铺，一会又跑到外面走廊东张西望，给自己忙活的。
　　路曜打开软件查询：Omega发情期被临时标记的概念
　　查询结果：Omega会对进行标记的Alpha产生依赖，进入结合热时，信息素不受控，对Alpha失去抵抗力，需要Alpha的信息素安抚，严重者可再进行标记。一般情况下一次Alpha的临时标记可持续至发情期结束，在此期间，Alpha也会对Omega产生强烈占有欲。
　　路曜看完这一段文字，脑子里也有了个大概。不过抑制剂对他不起作用这点没查到结果，可能得去医院挂个号问问。
　　他心里也大概猜到了，应该是他信息素的特殊造成的，不过抑制剂对他不起作用，这次余清舟帮他，下次呢？下下次呢？路曜又感到头疼，如果医生那边没办法，接下来怎么活啊。

　　正在路曜沉思对策的时候余清舟洗完澡出来了。

　　“舟哥，你出来正好，我刚要问你们，周诠说他在食堂占了位置，问我们去不去吃饭？”
　　余清舟瞄了一眼路曜，不知道在问谁：“你去吃吗？”
　　赵一翔自然地接过话：“去啊，不然他一个人在食堂吃饭多可怜。”
　　余清舟没理他，回过头看路曜：“你去吗？”
　　“我不去了，不饿。”
　　余清舟的目光很温柔地对上他的眼睛，路曜不自在地扭过头，这是什么感觉？难道自己这么多年情窦初开了？不，肯定是发情期和临时标记的作用。
　　“那我也不去了，你自己去吧。”余清舟转过头冷冰冰地对赵一翔说。
　　赵一翔在此刻确认，谈恋爱中的小情侣让人十分可恨！
　　“... ...好吧。”赵一翔看了他们俩一眼，选择安静地离开。
　　“啪”宿舍门被重新关上，这小小的空间里又恢复了宁静。

　　余清舟收拾完路曜还窝在床边，他轻声开口：“走吗？”
　　路曜视线从屏幕离开，余清舟就站在他面前，他得抬头才看得到他：“是去教室吗？”
　　“还早，出去走走？”距离晚自习上课还有一段时间。
　　“... ...好。”不知怎么的，他也就答应了。

　　路曜还是有些混乱。

　　他是敏感的，亦是迟钝的。

　　这种突如其来的感情，在发情期和标记之间，暧昧不清。
　　路曜无法确认，因为不管怎么样，现在都受这两个因素左右，自己真正的感觉，难以捉摸。毕竟也才是认识没多久的人，说起真感情自然没有什么。

　　余清舟走在前面，路曜落后半步的距离，他脑子里在想东西，头低低的，跟着余清舟的脚步走。
　　“到了。”余清舟停住，但路曜反应慢了半拍，也刹不住步伐，轻轻地撞在他后背上。

　　抬起头，是一间教室门口，离教学楼比较远，这里很安静。
　　余清舟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随手打开灯：“进来吧。”
　　里面是空的，不过是木质的地板，靠前的位置放着一架钢琴，右边的墙壁是一整面镜子。
　　暖黄的灯光笼罩着不算大的空间，整个教室都是温暖明亮的。

　　余清舟坐在钢琴椅上：“我今天这么早来就是来练琴的。”

　　路曜一怔，他那不知怎么养成的莫名的羞耻感迅速攀升。
　　“谢谢。”路曜的这句道谢虽然没头没尾，但是余清舟明白他的意思。
　　“没关系。”余清舟的声音放得很轻，尾音上扬，似乎还有些愉快。
　　“我弹，你听听，好吗？”
　　“... ...好。”
　　路曜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太温柔了些，虽然余清舟平时性格脾气都不错，但绝对不是温柔体贴那一挂的。

　　轻柔舒缓的钢琴曲响起，萦绕整间教室，连接两颗跳动的心。

　　路曜就站在一米来远处，看着余清舟的指尖触碰每一个琴键，徐徐道来，让音乐慢慢流淌。
　　他的手很修长，天生就是弹琴的料，手背上的青筋随着手指的动作而凸起，他不用看琴谱，眉眼微微低垂注视琴键，嘴角轻轻勾起，整个人都散发着这个年纪的少年气，只是并不张扬，而是温柔且明朗。

　　某一刻，路曜听见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

　　少年人，抓不住自己的情感，那些情愫从指缝里跑出来，融入进曲子里，进入另一个人的心里。

　　一曲终了，路曜轻轻鼓掌，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但至少证明他有听众。

　　余清舟起身，站在他面前，笑着抬起手摸摸他的头：“谢谢。”
　　路曜虽然并不习惯这样的举动，甚至觉得不应该有这样的动作，但余清舟却很自然，让路曜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扭捏了。
　　“走吧，回教室。”
　　“嗯。”

　　一整节自习课路曜老觉得背后凉嗖嗖的。

　　“你在干嘛？”路曜转头就看见赵一翔死死盯着他。
　　“没、干、嘛。”
　　“哦。”路曜作势就要转身回去。

　　“诶，等一下。”赵一翔不装了赶紧叫住他：“你和舟哥之前还骗我。”
　　“骗你什么？”
　　“骗我你们没在一起啊。”
　　“我们... ...”路曜停顿片刻，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自己对于在一起的概念：“真的没在一起，没骗你。”
　　“还骗我！算了，就算你不承认，我也已经明白了，多说无益，不过除了周诠以外我不会说出去的。”赵一翔再次拍胸脯保证。
　　“为什么除了周诠？”
　　“因为，我已经跟他说了……但是，我是因为要倾诉嘛！受到这么大的刺激，我能自己憋着吗？！”赵一翔言之凿凿。
　　路曜不知道要不要解释，但解释也无济于事，算了，随便他怎么想吧。他脑子里也很乱。

　　晚上回到宿舍，路曜洗了澡就躺下了，虽然发情期的症状暂时缓解，但身体还是很疲劳。

　　第二天早上，路曜睡得很死，广播里放的音乐被他完全屏蔽。

　　“路曜。”余清舟轻轻拍了拍他：“不早了，起来吧。”
　　路曜艰难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余清舟一个人：“他们呢？”
　　“我让他们先去食堂了，顺便帮你带份早餐，待会我们直接去教室。”
　　“好... ...”路曜只觉得浑身无力，又有些发热，信息素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外泄：“好热。”

　　余清舟昨天晚上特地去查了关于Omega发情期和临时标记的各种事宜，判断路曜应该是结合热了。

　　现在时间不早了，大部分住宿生早就不在宿舍了，余清舟把路曜搂在怀里，释放信息素。
　　如遇甘泉，路曜紧紧地圈住余清舟的脖子，把头往后颈那里蹭，那儿信息素最浓。
　　余清舟按住那颗不安分的头，另一只手圈住路曜的腰，把他整个人按进自己怀里，用信息素安抚。

　　到教室的时候预备铃已经响了。
　　这节是数学课，在路曜眼里与催眠课无异。
　　果不其然，路曜昏昏欲睡，眼皮重得睁不开，困意和理智做着缠斗，抬起头听课一秒又低头睡觉一秒。

　　余清舟就坐在他斜对角，这个角度看得清清楚楚，路曜头一点一点的往下掉，马上都要贴到桌面上了。

　　“路曜，你上来把这道题做一下。”教数学的是一位中年男老师，眼神很犀利。
　　路曜瞬间激灵，不过他根本不会，上去也是罚站。
　　数学老师接着说道：“余清舟，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来，把另外那道题解了。”
　　余清舟非常坦然地站了起来。
　　“我帮你。”路过路曜身边咬着耳朵说的。

　　“其他同学也动笔写一下。”数学老师也没盯着他俩，下去巡堂了。

　　他们就站在一起，各站一道题面前。
　　余清舟往路曜那里凑近了些：“我念，你写。”
　　“嗯。”路曜有种做坏事的感觉，神经紧绷。
　　余清舟不紧不慢地念，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咬字很清晰。
　　在路曜写的时候他也顺便写自己的题目，路曜写完一行他就接着念，再接着写。

　　两人同时停笔，回到座位上。
　　数学老师推着眼镜上来批改，都对。这两道题还是有些难度的，尤其是余清舟那道，是整节课要突破的难点例题。
　　“你们俩都仔细听课，犯困了就站后面去。”

　　路曜已经精神得不能再精神了，他才迟钝地意识到，余清舟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