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奇奇怪怪的合集》岁晚青山路

2、第 2 章

　　天放晴了，不过街上的人没多多少，还是零零星星几个人，还是那种看着就不怎么正经的小混混一样的人。他想起昨天晚上借了酒店老板一把伞还没还，于是又沿着原来那条路返了回去。
　　酒吧看上去刚刚开门，里面没有客人，也没看见老板，他走进去之后发现店里面确实一个人也没有，不过厨房倒是传来了玻璃碰撞的声音。他也没客气，直接走进去就说：“我来还伞了。”
　　看到里面的景象，他有些意外，酒吧老板看上去很年轻，一看就不像会做事的，但是现在却是一个人在后面的厨房将玻璃杯和其他物件排的整整齐齐，地上也干净的一尘不染，和外面的建筑仿佛两个世界。
　　小老板没理他，继续自顾自干着活，他觉得有趣，就调侃道：“居然还是自己干活，不请几个人来帮忙吗？”
　　“没钱，要不你给。”
　　“我一个住的地都没有的人，哪来的钱。要不我来给你打工，你收吗？”
　　“不要，怕你白吃白喝还打碎我杯子。”他终于抬头看了沈嘉一眼，又马上低头去做自己的事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也算缘分一场，认识一下吧。”沈嘉问，他还挺想和这人交个朋友的。刘洋听到这话，放下手上的工作和他面对面站在，认真地说：“刘铁柱。”
　　沈嘉没理他，看到他不信的眼神，刘洋懒懒地说：“爱信不信，我爸妈说贱名好养活，怎么，你瞧不起这名字吗？”
　　沈嘉被他的认真给震惊到了，他再把这人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确定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长的还可以的小帅哥，配上这么个名字…嗯，感觉有点奇妙。
　　但出于礼貌，他还是说了自己名字：“我叫沈嘉，沈是沈从文的沈，嘉是勇气可嘉的嘉，谢谢你昨天的伞。”
　　“沈从文是谁？”刘洋看上去是真的迷惑。
　　“...”
　　“就是沈阳的沈。”
　　刘洋看上去很不爽，他感觉自己遭到了鄙视。
　　“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劳烦你老人家让一下，不要打扰我工作了。”

　　“当然有啊，我现在没地儿去了，就留在这帮你打工吧，免费的，包吃包住就行。”
　　“说了不要，白吃白住还想要给钱，你在想什么。”

　　“别嘛，亲爱的好心人，看在您这么帅气的份上，就收留收留我吧。”

　　“我帅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刘洋有些无语，他没想过眼前这个长得挺正经的人居然可以这么不要脸。

　　“当然有关系，长得帅的人一定心地善良，不会见死不救。而且这么帅气的脸，要是没有人来欣赏不觉得太浪费了吗？这时候就需要我这样的人来欣赏，您考虑考虑收留我吧，亲爱的好心人。”
　　沈嘉感觉自己脸皮增厚到能蜕一层皮，还是一副眼巴巴的样子看着他。

　　大概是被他磨烦了，刘洋勉强还是同意让他先来这试一天，不行就让他马上滚蛋。
　　沈嘉心满意足，不停拍他马屁，就差没叫他爸爸了。大概人设这种东西就是用来崩的。不过他还是觉得不敢相信，毕竟这破地方说它是粪坑都不为过，每个人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已经是极限了，在这种情况下刘洋居然还是收留了自己。他当时虽然想厚着脸皮的磨一磨，但终究没报什么希望。

　　和刘洋谈好后，他才正式安定下来，开始思考自己的来处和去处。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这里又是哪，他都不知道。
　　他去问刘洋，刘洋沉默着没有说话，好半天才说一句：“不知道。”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刘洋，不，刘铁柱作为这里的常住人口，居然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知道外面有什么。仿佛这里就是一座孤岛，与世隔绝着。
　　他看着天色还早，就觉得自己到外面去走一走，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不一样的东西。顺便去问一问别的人关于这里的事情。

　　地面上还是湿的，土里散发着土腥味，几棵树上黄灿灿的叶子上还挂着水珠，断断续续地往下滴着。阳光和他醒来时比已经开始有些刺眼了，他眯了眯眼睛，又转开了视线。不过，周围至少在他视线范围里就没有不一样的建筑。周围的建筑相似的想像是粘贴复制出来的一样，这让他有些绝望。
　　他看到一个年纪有些大的老奶奶挎着个篮子从他面前走过，他跟着老人走了过去。
　　不知道是怎么七拐八绕的绕了好几栋建筑，他都感觉自己快迷路了的时候，他们走了出来，来到一片与刚才完全不一样的地方，一片菜市场。
　　菜市场里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让他感觉有些久违的熟悉。这是他在这里一天，第一次感觉到正常。
　　他原来待着的那片地方实在是太安静了。
　　菜市场里人来来往往，挤得他走不动路，眼看着就和老奶奶走丢了，不过他来的时候倒是记了路，他想着正好在这买点菜回去，说不定自己被赶走的概率就小了。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刘洋从来没有到外面去过，他是怎么做饭和购买酒吧要用的东西的。

　　沈嘉提着一袋子菜走了回去。刘洋看到他的时候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还真能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而且还买了菜。不过惊讶归惊讶，他没有问什么问题，大概他自己也去过那个菜市场，那个菜市场在他看来不能算是外面吧。
　　一天到了中午，酒吧里还没见着几个客人，沈嘉有些好奇：“你们店是不是平时都没什么人？”刘洋还在不紧不慢的擦着杯子，“没啊，一般都在晚上来。”想想也是，平时白天的时候他们都在忙，知道了晚上才有时间出来喝喝酒。

　　“那现在需要我做什么？”沈嘉问刘洋，刘洋看了看他，问：“你会做饭吗？”
　　“会。”
　　沈嘉想也不想就回答了，他之前在家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做饭，一个人生活，做出来的东西谈不上好吃，但也能吃。

　　“那你去做饭。”
　　“好，不过我先说明，我做的饭只是能吃，不保证好吃的啊。”
　　“叫你去就去，这么啰嗦干什么。”
　　沈嘉有些无奈，对于他这种毫不客气的语气，开始还有些不习惯，现在就只剩下想逗逗他的心思了。

　　“平时谁给你做饭？”
　　“我自己做。”
　　“哟，还会做饭呀，看不出来啊。”沈嘉作势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你平时不是不出门吗，哪来的菜啊？”
　　“谁跟你说我做饭就是做生菜了，平时我就叫人去超市给我买点熟食，自己热一下。”
　　“你会给跑腿的钱吗？”
　　“废话，不给钱别人帮你白跑啊。”
　　“那要不下次我帮你买，你给我钱吧。”沈嘉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
　　“脸真大呀你，我没赶你走就算客气了，还想要钱，那也行，你别住我这，我就给你每周一次跑腿的钱，你看行吗？”
　　“那算了，你还是留着给别人吧。”

　　沈嘉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嘴碎，怕刘洋以为自己话那么多惹他烦，决定闭嘴进厨房好好做菜去了。

　　站在厨房里的时候，他有些奇怪，觉得这地方他来过好多遍，还是每个厨房都差不多，这厨房跟自己家那个长得像，总之，把菜放到案板旁边的时候，他内心有些波动。
　　他先把青椒和肉拿出来切，很久没切菜了，手有些生，好几次差点切到手。有一次刀刚从手指头前划过，刘洋就进来看他了，他手不稳用刀把手指刮了一层皮，但他还是面无表情地切完了那一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毕竟他不想让他老板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行，留着没什么用。

　　切完菜之后，他把锅拿出来洗了洗，看得出来刘洋平时在店里是真的不做饭，连锅都是崭新的，还没拿出来过，加热食物就用最简单的微波炉。
　　用油热了热锅之后，他先把肉放进去炒了炒，之后又加了点盐，翻炒一会儿，等到肉变色了之后，他又把青椒放进去炒，最后还加了点酱油。
　　一道菜弄好之后，他把肉夹出来尝了尝，还行，没有太淡也不太咸，这就是他对一道菜合格的标准了。

　　之后还剩下个茄子，要怎么弄他也不知道，他之前没炒过茄子，买了之后才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他照着辣椒炒肉的顺序去煮茄子，最后尝的时候只吃了一口就吐掉了，他觉得这盘菜端出去怕是会被打一顿，索性就把菜倒掉了。
　　最后他折腾了半天就端出来一碗菜，连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默不作声的端着盘子放桌子上就准备装死。老板有什么反应他都当看不见。
　　刘洋确实开口说话了，但不是说他只做了一个菜的事而是：“你煮了饭吗？”
　　沈嘉猛地抬头看他：“你没煮饭吗？”
　　“我叫你煮的饭呀。”刘洋也愣了，他没想到一个做饭的人能不煮饭。
　　“那现在怎么办？”沈嘉试探地问：“我现在去煮吗？”
　　“哎，算了，我冰箱里还有几块面包，凑合着吃吧。”
　　刘洋转身走进外面厨房的冰箱柜里翻找面包，那个冰箱还挺大的，毕竟很多酒吧要用的材料都放在里面，往里走他家的厨房就显得很小了，冰箱什么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