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不离》北砚寒笙

53、我愿永远追随你的思想，你让我知道就好了

　　“无媚，你不会看不出来她不是陆昭合吧，不论修为，根骨，还是心性，她都不是陆昭合，清醒一点，陆昭合早就死了，死在了那场战斗中，死在了焚蛇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不是嘛？”。

　　最后，桑伤也走了。

　　只留下了胡无媚一人伏在原地，手掌撑地，慢慢收紧，杂草被她捏在手中，微红的眼眶中似乎有后悔与不甘心。

　　另一边，带着人回到家后，沈漓才木然放手，极为冷静，又想要逃离，也没看沈清璃，只是看着地板，问道：“阿姐饿了吗？我去做饭”。

　　她转头离去。

　　“小漓”沈清璃忧心忡忡的匆忙拉住她，却拉空。

　　息无灵泉有奇效，沈清璃以不用拐杖便能顺其自然的行走。

　　来到厨房，沈漓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想起她该生火做饭，可她眼神游移，不管不顾在干柴垛里扒拉扒拉，又到柴火堆里翻翻找找，她就像是个游者，无目标的寻找着些什么。

　　“我要找什么来着”话到嘴边，静滞五秒后，沈漓终于想起来她要找生火的干草“对，我要找干草”。

　　“干草...干草呢...”。

　　隐隐有泪夺眶而出，一颗一颗的，砸在地上，很快被土壤吸食，沈漓吸了吸鼻息，又是一颗眼泪砸在干柴火上，那跟弦终于崩断。

　　这一幕全被追来的沈清璃看在了眼中，门旁，她再也无法克制，晶莹的泪珠滑落，几步上前，心疼的从后面环住了沈漓精瘦的腰身，带着哭腔道：“小漓，对不起，对不起，你别这样...”。

　　沈清璃明白是自己突然不见，才使得沈漓变成了这样，更加知道她没有告知沈漓一声便同桑伤走了，也深深伤害了沈漓。

　　她们是最亲密的人，沈漓是她最需要的时候存在的人，而她亦是沈漓的光。

　　只是她们也有私心，对彼此也有占有欲，而除了占有欲之外，她们之间，沈漓其实更像一个姐姐，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胆小甚微，就怕她出事。

　　那怕沈清璃年少时见证了人间惨剧，她依然被沈漓养的有些天真，便如室内的花儿，沈漓舍不得她经受一丝一毫的风吹雨打。

　　所有的感情全部被她渡给了花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颗心脏渐渐恢复正常，沈漓转过身来，温柔的为她擦去眼泪。

　　“...别哭，我刚刚只是需要冷静一下，现在，我好了”。

　　沈清璃却不管不顾的将头埋在她怀中，半晌过去...

　　两人默默拥抱，谁也没在说话，她们都需要这个密切不分的拥抱，去感受对方的温度。

　　良久，沈清璃先开口解释道：

　　“抱歉小漓，其实今日桑伤来找我，是好心邀我去息无山的一处灵泉，我便想着去泡半个时辰就回来，如此一来我的腿也能好快些，申时后你回来，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是没想到，让你担心了”。

　　沈漓将人拥在怀中，松了口气，唇轻轻蹭着沈清璃的发梢，格外珍惜现在的时光，就怕放开，人又不见了，默默说着。

　　“...我知道，我知道...”。

　　若没了沈清漓，沈漓压根不敢去想，她的人生是否还会有色彩，那将会是怎样的空洞，无望，一片死寂。

　　“阿姐，你下次去那里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那怕写几个字都行，我真的很担心你，请你，不要抛下我”。

　　沈清漓心神具震。

　　沈漓的声音哽咽还带着沉重的哀求，仿若千斤压在了沈清漓身上，自责，心疼的情绪纵横交错，复杂又密集的徘徊，心头又堵又涩。

　　是她的错，都是她不好才会让小漓担心至此。

　　“好”沈清璃环抱着她更紧了几分，充满愧疚。

　　桑伤的催眠为沈清璃更换了记忆，导致她觉得是自己主动答应了桑伤的邀请，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凡人在修仙者面前，那怕是一个极为弱小的修仙者面前都可能任人摆布。

　　两人不知误会的起因，但好在她们信任彼此，不忍对方难受，一会儿那股吁气也就没了。

　　“咕~”。

　　是沈清璃的肚子在叫。

　　沈漓连忙反应过来，放开她，催促道：“阿姐饿了嘛？我来做饭，你去歇息”。

　　沈清璃瞧着她乖巧的模样，也闹了个大红脸，埋怨自己的肚子居然这么不争气，就这样坦荡荡的叫了出来。

　　“不要”将红彤彤的脸埋进沈漓怀中，沈清璃又将她的手抓回来放在自己腰上，吸了吸空气“木魁会做”。

　　沈漓只得抱着她，难得阿姐会跟自己撒娇。

　　她有些高兴，眉眼弯弯的哄着：“好，木魁会做，那我们把厨房让给木魁好不好？”。

　　“嗯”。

　　如此这般，沈清璃才放开沈漓。

　　沈漓怜惜的为她擦去那最后一颗珍珠。

　　“下回别在傻傻的跟着我了，你让我静一静，想一想，我便也能想明白的”。

　　误会却不要解释，沈清璃彷徨着问她：“那你每次都在想什么？”。

　　沈漓惯有的温柔声音响在耳畔：“只要是你，我便不会生气”。

　　晃了晃神，沈清璃情不自禁的问：“那如果不是什么惊喜呢？”。

　　“我知道”沈漓坚定无比的回答。

　　沈清璃不解：“什么？”。

　　“我知道的，阿姐有自己的思想，我愿永远追随你的思想，不管你要什么，想做什么，我知道，你让我知道就好了”。

　　沈清璃瞧着她出了神。

　　“走吧，我们出去”沈漓就这样牵着她出了厨房。

　　“好”沈清璃感动于她的那翻话，心底平生波澜，又高兴，又酸涩，两股心情将她的心脏都揉在了一起。

　　她感受到了沈漓话语里的真诚，也很愧疚，愧疚她的小漓这么好，自己怎么这么坏呢。

　　“以后不管去那，我们都在一起，不再分离，小漓，我答应你，不瞒着你，不抛下你”。

　　“好”沈漓轻声答应，牵着她的手，微微握紧几分，她待沈清璃如珠如宝，只是握着手，激动之时也只是轻轻握紧几分，生怕碰碎了般。

　　.........

　　等到木魁将饭菜做好，由沈漓端上桌，一句：“阿姐，吃饭了！”。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前日，昨日，清晨，从前数不清的日日夜夜，黄昏落日下，炊烟袅袅，屋中传出一声：“好”。

　　平常又不稀奇，幸福而因爱变得充实。

　　山顶，巍峨的崖边，白弦月盯着白烟升空，无情无欲，美眸毫无温度的瞧着木屋。

　　“既以真面目视人，你到底想做沈漓还是她呢...”。

　　这茫茫人间，她懒得猜，却又不得不去猜。

　　或许更多的是沈漓。

　　夜晚，乾坤大殿中，秦时鸣是愁的来回踱步，而今魔族以有进犯仙魔边界的打算，妙音重伤，其余仙门也损失惨重。

　　他们一声不吭默默养精蓄锐这么多年，一朝反扑还是真让仙门应接不暇。

　　“师兄”。

　　殿门开，白弦月踏月而来，身下无任何依仗拖身。

　　秦时鸣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好半晌回神：“你成半神之身了”。

　　“是”白弦月毫不避讳的承认。

　　“好！好啊！好啊！哈哈哈哈”秦时鸣大笑着，喜不自胜“天道庇佑我仙门！”。

　　“魔界宵小，此番我必要将你们尽数封印千年！”。

　　默了默，只听白弦月说：“师兄，时机快到了”。

　　“时机？”秦时鸣不明白。

　　白弦月不喜拖延，直言道：“无情道需经历人世情爱，最直接的方式便是牺牲所爱来证道”。

　　“可是...”秦时鸣字斟句酌着说道“可是当初师尊为你带回来的炉鼎，你非但没接受，甚至还将她收为弟子，仔细教导，十几年前她为抵御魔族，身死道消，也算死得其所，但现在...

　　“师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白袖翩翩，随着白弦月的手放下，一面水镜凌空浮现，镜中人赫然便是沈璃。

　　“这是！”秦时鸣指着镜中沈璃的面容，语气激动“陆昭合！”。

　　白弦月意有所指，道：“她是沈璃，而今乃是我门下弟子”。

　　“她没死？！”。

　　白弦月不否认也不承认，秦时鸣渐渐懂了她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下去的，宗门内从前见过陆昭合的，不会有人因沈漓的样貌就将她与从前混为一谈”。

　　“嗯”。

　　得了肯定，秦时鸣颇为感慨道：“师妹，我真没想到你能想通，为时不晚，沈漓若真能助你成神，也是她的造化，来世我会为她择个好去处的”。

　　“嗯”。

　　白弦月走后，秦时鸣顿时松了口气，暗自思量。

　　难怪当初那天阶沈漓走的如此通畅，若非本就是我乾坤宗弟子，她何以肩上无重压之感。

　　真是没想到，师尊当初说能助师妹成神的人必定是她，到头来，冥冥之中竟还是陆昭合，不不不，是沈漓！

　　树欲静而风不止。

　　彼时，弦山中，临近冬季，天气渐冷，沈漓特地为沈清漓多拿出了一床被子，一起叠着铺好，又拍了拍。

　　等她洗完澡，沐浴过后，暖暖和和的睡。

　　不过一扇用竹条编制的屏风后，沈清漓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里面走出来，还有些不习惯。

　　沈漓瞧了一下，怕她头疼，便施法将沈清漓的头发给弄干了。

　　双方默契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