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给你追我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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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蔚看到血的时候，自己都没反应过来，酒精造成的迟钝让他脑子现在很难仔细思考一件事情。
唐着希压根没想到方蔚会对自己这么狠，震惊地摇摇头：“方蔚，你是不是疯了？你拿自残威胁我吗？”
方蔚愣愣看着唐着希一把摔上了已经打开的门，发出很大的声音，在他混沌的脑袋里剧烈震响。他慢慢意识到虽然唐着希气得要命，但应该暂时不走了，才松口气，放开紧紧抓着唐着希的手。血已经流到了指尖，方蔚在浴袍上胡乱蹭了蹭，赶紧解释道：“不是自残也不是威胁，我就是怕你走……”
他看唐着希的脸颊，好像还在咬着牙，于是放轻了一点声音央求：“你……你先回去坐下，我真的可以解释，不要生气。”
“为你生气，你配吗？”唐着希嘴上恶狠狠说着，躲开方蔚想扶他的手，却走到床边上，真的坐下了。
方蔚跟在身后，也不敢坐到唐着希旁边，像罚站一样立在唐着希面前，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了：“我……”
没想到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唐着希打断了：“你胳膊？”说着，皱着眉扫了一眼方蔚的手臂。
方蔚低头看，觉得这样血呼啦的确实不好，讪笑道：“那你等一等，我马上，马上弄好。”转身逃也似的去卫生间了。
本来就是自己用牙咬的，乍一开始是流了一点血，但伤口毕竟不深，现在已经肿起来一小片，稍稍清洗擦拭一下就看不明显了。方蔚揪起自己的浴袍，看着也挺埋汰，一并换了。
出去的时候他倒是不担心唐着希走，唐着希脾气古怪归古怪，但是答应过的事情不会食言。果然，一推开浴室门，就对上了唐着希冰冷的眼神。
方蔚心里一悚，给自己拼命打气：好好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是好现象啊。总比自己弹吉他唱对面的男孩看过来结果被人家无视的好……
唐着希问：“你到底要说什么？我赶时间。”
都凌晨了，还有什么场子，赶个屁的时间。方蔚知道他就是性子又上来了胡乱找借口，之前就这样，也就上次自己太慌张才信了。但是，虽然他现在冷静了不少，依旧处于被动的状态，唐着希内心想的什么，他已经不能从对方的眼睛中读懂。
“你先不要生气……”方蔚刚开口，唐着希打断他：“你废话真多。那我直说，你这次又要来玩我吗？回答我。”
唐着希抬头，直勾勾盯着方蔚的脸，像领地被侵扰的躁动不堪的野兽，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发出攻击。
方蔚愣了愣，喃喃道：“……不是啊。没有又，之前，我也没玩你。”
唐着希没有再嘲讽或者反问，沉默了。
方蔚内心有愧疚，他说这些干嘛，不管怎么样，是他先背弃了诺言，还是先解决现在的问题。他感觉自己嗓子有点发涩：“我刚刚真的是喝酒喝多了，我不想，我不想做炮友也不是利用你。那次见面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晚上，我也不知道你在，是老板临时让我来凑数的。但是不是说，我不想见你，我想见你但是不想跟你只做/爱。刚才说的话，我前面好像说了什么，只是想这样躺着聊聊天。因为你在我身边我感觉很安心，所以我想之后如果你愿意，如果有机会，那个，如果啊，我们……我们可以多见见面，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行。我没说明白……”方蔚越说越干涩，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挠他的心肝肺，顿了顿，小声道：“对不起，真的。”
他说完就屏气，偷偷看唐着希神色，心里沮丧，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因为自己犯了错，根本不敢跟唐着希站在平等的位置上交流了，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他一票否决他。那方才他的辩解，能在唐着希那拿到分数吗？
唐着希却说了完全不相干的话：“你能别笑了吗？这样笑起来很奇怪。”
方蔚僵住了。
“你见到我，不是哭就是假笑，没别的表情了，这样不好。”
方蔚甚至没意识到刚刚自己脸上一直挂着很刺眼的讨好的笑容。
哭也不行笑也不行，还要怎么样。方蔚咬咬牙，低下头，退了一步。归根结底是对自己不满意，好吧，要报复就报复吧，我都受着。
但为什么掌心这么疼，连着整条手臂、胸口和心脏都胀痛起来。
唐着希站起来，缓步走到方蔚面前。
“你这是要追我吗，方蔚。”
陈述句。方蔚觉得唐着希还是了解自己，自己那么别扭，他还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那就破罐子破摔算了，反正唐着希都看出来了，自己追人求复合得有个态度。赵一彦说得对，自己这样纠结没有用，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十八岁小少年了，那时候什么也没有，却什么都想要。现在虽然还是不够完美，但是唐着希就在自己面前了，要勇敢一点。
方蔚“嗯”了声，又点点头。
“那如果我不给你这个机会呢？”
方蔚猛地抬头，看到唐着希严肃的脸，一点调笑的意味都没有。
唐着希重复一次：“我知道你在找我，所以我故意躲着你，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今天的聚会是因为有你在的公司，我本可以不来。如果我不想让你见到我，你就见不到我，只能看新闻了。”唐着希微微弯腰，审视方蔚颤抖的眼睫，“我可以不给你追我的机会，你知道为什么。”
方蔚拼命眨眼睛，怕眼泪不争气掉下去，再灭自家威风。到底怎么回事，喝酒不应该尿尿多吗，为什么他的水总是从眼睛里冒出来。
他不笑了，也笑不出来了：“你得给我。”
唐着希说：“理由？你总该知道，我很记仇，非常，非常记仇。”最后几个字拖得很长，像流星的尾巴留在天际。
方蔚的回应是：“当时我其实……算了，不管怎么说，是我的错。你可以记仇，你可以折磨我。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我想清楚的事，不会后悔。”
“求求你，求你。”
方蔚红着眼睛说完狠话又求情，气势倒是一直很足，字字坚定。
大不了唐着希打他顿，反正他不能让这个机会从眼前溜走，他不想再做错事，不想再为了其他的事情放弃唐着希。
唐着希静了一会，干脆利落转身。
方蔚大惊，妈的都这样示弱了，还要走啊。刚要上去抱大腿耍赖，唐着希的声音沉沉传来：“好，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自己把握吧。”
！太好了，方蔚惊喜地瞪大眼睛，简直感觉一束光从天而降，下一秒就要超度了。
结果唐着希斜着眼睛，一副特权阶级的样子：“只是答应让你追我，其他的一概没保证。”他揉了揉肩膀，仿佛打了胜仗终于能放松筋骨了：“哦对了，追我可得花不少钱，方经理。”
方蔚哽住，他往后的小金库看来要入不敷出了。但是说实话，他抠门纯粹是一种习惯，对唐着希，他俩熟了之后他可真没怎么吝啬过。不过现在唐着希说什么浑话他都得受着，毕竟在追人家。
方蔚挤出一个比死都难看的笑容：“哈哈……我知道，花钱嘛，小意思……”
唐着希瞥他一眼：“刚刚不是会笑吗，现在又不会了。”
方才听到他答应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跟哈士奇一样，恨不得跳起来，只有那一刻的表情才是真的从心的吧。
唐着希坐在床边上倚着床头开始刷手机，方蔚不知道该不该过去睡觉，毕竟刚刚就在那张床上他说了傻话搞得两个人小吵一架，现在还能盖一床被子嘛……
唐着希皱眉看方蔚偷偷摸摸地到外侧的桌子那里喝凉水，又到露台那里似乎在看夜景，又到小冰箱那里翻翻看看，实在忍不下去了：“你干嘛呢，不睡觉了？”
方蔚：“啊？我，我睡啊，你先睡吧。”然后有点虚心地盯着床榻：“那个，我们还要一起……吗？”
唐着希眼也不抬：“我不跟追求者躺一张床。你过来睡行了，我等会去开一间新的。”
方蔚来不及失落，赶紧表忠心：“那我去给你开吧，你先休息。”
“都几点了，你能别折腾过来躺下吗？”唐着希一瞪眼，方蔚就弱了，慢慢挪过去，掀开被子的一角，从唐着希的对角线方向钻进去躺下了。
唐着希就坐在身边，灯光下他的轮廓更显俊美，看垃圾一样不耐烦的眼神也很带劲。方蔚偷偷叹气，能追到吗，之后说不定都不能这么近看唐着希了。
唐着希突然啧了一下：“你睡觉都戴着眼镜睡？真厉害。”说着直接上手就把方蔚的眼镜摘下来，重重地搁在旁边的小桌上。
方蔚一下子看不清了，连偷看帅哥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内心凄凉萧瑟，早知道今天戴隐形了。
唐着希好像没有走的意思，稳坐如山，搞得方蔚很紧张，根本睡不着，小声提醒他：“你……你什么时候休息？今天晚上你也喝酒了还照顾我，挺累的……”
唐着希冷笑：“你还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应该跟我保证？”
方蔚想了想今晚的一切，眼看唐着希嘴角的角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向发飙的边缘狂奔，他终于福至心灵，急忙道：“我以后尽量少喝酒，不会发酒疯了！”
唐着希这才满意，转头接着玩手机，说：“你之前不是很能喝吗，退步了啊。”
方蔚辩解：“我是很能喝啊，但是不怎么应酬就不怎么喝了，而且主要是出去吹风上头了，我现在都醒了。”
说完，唐着希看了他一眼，没回话，伸手调暗了床头灯的亮度。
“睡吧。”很平静的语调。
方蔚不知道这是做什么，唐着希难道要看他睡了才走吗？灯光暗了，他呼吸慢慢平稳，盖着身侧唐着希的温度和阴影，竟然真的睡着了。他一向很能睡觉。
唐着希听着床上的人睡着了，才扭头去看。方蔚柔软的头发，眉梢的一道短疤，被枕头挤压的微微鼓起的脸颊，一如从前。
夜晚的时间流动或许是混乱的，他看着安睡的人，恍惚以为那是曾经最好的时光，手忍不住就抚上了方蔚的头发。
头发跟它的主人一样，缱绻地缠绕上唐着希的手指，放下防备，一派柔和。
唐着希又轻轻捞起方蔚那只被自己咬伤的手臂看了看，去找了药给他涂上。
还真是只狗，牙挺尖。
唐着希叹了口气，收回手，靠着床头，半坐半躺地闭上眼睛，就这样陪了方蔚一晚上。
好在方蔚晚上没有再因为酒精难受造作，一晚上都很安静。
方蔚梦到了他们相遇的那天，梦到他们在高中的好多事情。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给你追我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