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向导之后》李卷

4、不要随便碰我

　　周五晚上十一点，布偶猫头像发来消息：[在吗？]
　　[在]
　　[怎么样了，他没有什么喜欢的吗？]
　　[李同学，我可能帮不了你]
　　[抱歉，我找不到他喜欢什么，之前的交易就当作废吧]
　　.
　　高三9班的英语老师，Ms.赵，是个古板严肃的中年女士，有着过硬的英语水平。
　　作为一个理科班级她的课堂上总是漂浮着沉闷与昏昏欲睡。
　　空气中似乎都充满瞌睡气泡，咕噜咕噜从底下不断点头的同学头上飘出。
　　赵女士今天穿的黑色长裙，搭配她厚重的平刘海和方框眼镜，一看就是学生中最怕的那种类型。
　　“汪昭，你英语周报怎么没交？”
　　仿佛从地狱传来的赵女士的声音犹如惊雷在昏沉的汪昭耳朵里炸开，她反射性的抬头看向讲台前面色不悦的英语老师。
　　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扭头用眼神询问甜甜。
　　吴甜甜指了指她桌子那一堆书里露出的英语周报的一角。
　　她恍然大悟。
　　这时赵女士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怎么搞的？全班就你没交，还不站起来。”
　　汪昭刷的站起，紧张的对黑裙女士认错：“对不起，我今天早上忘记交了。”
　　赵女士扶了扶眼镜，有些失望的望着在她眼里学习还不错的女学生。
　　“作为一个学生连老师布置的作业都忘了，这节课你站着，好好反省，下课到我办公室来。”
　　她眉间高高皱起，下压的嘴角和眼角牵动的皱纹显露本人的不悦，多年老师的气场一下子张开，严厉令学生不由畏惧。
　　这时，段升举起手，站了起来，“老师，我也没交作业。”
　　年级主任特意提醒的话在脑海响起：这三位……不要管，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妨碍他们。
　　赵女士又撇了一眼少女旁边出众的男生，高中的男女生......像是想到什么皱起了深深的眉头。
　　“你们坐下吧，不要耽误上课。”
　　汪昭坐下的时候看了眼段升，他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般勾起嘴角，眉眼舒展轮廓清晰。
　　只是一眼就会让人心生好感。
　　办公室，赵女士坐在椅子上面对着站在她面前的女生。
　　她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失望，“汪昭，从去年开始你的努力我看在眼里，我不认为你忘记交一次作业就代表你就不好学”
　　“但是你要知道，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习。”她颇有些苦口婆心的规劝，仿佛汪昭是即将误入歧途从的无知少女，语气沉重，
　　“这件事就能反应出你最近的态度问题，我实话告诉你，你同桌身份不一般，不是你能想的，你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学习才是正道。”
　　“你好好想想，你家里未来还得靠你吧，你可不能被迷了心窍。”
　　余光看见9班李逍在给自己使眼神，她似乎也意识到说的有些过了。
　　赵女士闭了嘴停下，办公室内一时安静下来。
　　汪昭保持着微低下的头，沉默的老实站着，一副逆来顺受乖巧听话的样子。
　　赵女士闭了闭眼，挥了挥手，
　　“好了，你回去吧，上课好好听课。”
　　“好的，老师。”
　　回到教室，吴甜甜有些歉意的对她说：“早读课下课林欢来收英语周报，你那是时候去上厕所了，我本想帮你交的，但是她说让你自己交给她。我想等你回来告诉你的，却也给忘了。”
　　代交作业本就是很常见的事情，更何况以前也这么让吴甜甜帮她交过英语试卷，那时候也没这规矩。
　　林欢......
　　她在脑海里默念这个名字，她抬头看着在跟旁边人聊天的英语课代表，忽然想起段升他们刚转过来的时候，她们还一起上过厕所。
　　只是现在在走廊上遇见也不说话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除了和宋婕吴甜甜玩，好像就没怎么和班里其他人说过话了。
　　旁边的少年似乎察觉到少女的不开心，他往她这边探了探头，注意到汪昭垮着的嘴角，问“你不开心了？”
　　他并不打算让她回答，接着说，“是刚刚办公室里的老师？”
　　段升的突然靠近让她一愣，还没从近距离观赏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中回过神，汪昭就看见某人朝后喊了句：“杨景荣。”
　　杨景荣听见后走了过来，站在段升桌子旁边，“有事？”
　　段升手指敲了敲桌子，虽是坐着但一瞬间散发的气势比浑身壮实一看就不好惹的杨景荣还骇人，
　　他眯了下眼，“刚刚那个老师......”
　　“你等一下。”
　　汪昭冷汗都给吓出来了，这兄弟想干什么？！
　　她可没忘记这两个人是哨兵！
　　两人的目光如有实质的扫了过来，她抚了下额头，面色不自然的小声憋出一句，
　　“我没不开心。”
　　段升又眯起眼，轻敲桌面，“你不用在我面前掩饰。”
　　他漂亮的眼珠突然移动到一张她以前的英语周报上，回想刚刚自己的向导望着那个人，他忽然意识到什么，
　　“是因为她吗？”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她书堆里夹起来的旧周报，视线移回少女的脸上。
　　“不是，不要拿我东西。”
　　被看穿心事，她有些烦躁的伸手想拿回自己的周报。
　　段升任由纸张从手中被夺走。
　　这时杨景荣早就被孟怀安拉走了。
　　孟怀安嘴里还碎碎念道：“人家两口子的事，你凑什么热闹？”
　　.
　　临川高中高三学生每周只有一天的假期，周六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到周日晚上上晚自习之前。
　　据说等到最后一个学期就会只有半天。
　　终于熬到一个星期的放假，周六下午的教室总是充满浮躁和兴奋。
　　宋婕坐在吴甜甜前桌椅子上，双手搭在椅背上，圆圆的眼睛有些犹豫的望着发呆的某人，“昭昭，我和甜甜周日下午去看电影，你去吗？”
　　汪昭回过神，看着两人有些担忧的眼神，把笔放下，浮夸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装作认真思考之后，很贱的咧着嘴笑，
　　“嗯...电影啊，真不错，——我还是更想陪我姐，哈哈”
　　“你们去看吧，你们知道的，我以前也不喜欢看。”
　　可是以前的你会一边抱怨一边会陪我们去。
　　宋婕长着一张很甜的脸，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的甜。现在，她情绪明显不好，嘴巴不自觉的有些嘟起来。
　　吴甜甜捏了一下她白里透红的脸蛋，“你数学作业写完了？”
　　宋婕眼里有些疑惑，随即想到什么，一下子醒悟过来，直接爆了粗口，“我槽，我给忘了，什么时候交来着？”
　　“今天放学前。”汪昭笑容灿烂，嘴角的酒窝深陷。
　　“我靠！”
　　宋婕直接站起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隐隐传来她哗啦翻书和碎碎念：
　　“都怪物理老头，那么多习题和卷子，我都给忙忘了！”
　　“可恶啊！！！”
　　“哈哈，婕哥，还有三分钟就要上课了！最后一节课哦！”
　　汪昭大声的朝宋婕那边喊，边喊边哈大笑，他们逍遥哥虽然平时和颜悦色，但是他也是有规矩的。不按时交作业的同学会在周六放学后被扣下来上晚自习补作业。
　　逍遥哥是这么说的：“你们放心，我和保安大哥们很熟，周六晚上会给我们留门，你们放心学习，什么时候作业补完了，什么时候回家。”
　　宋婕身子没动，拿笔的手抬起朝后竖了个中指。
　　汪昭眼睛都要笑没了，细碎亮光落在她瞳孔中像点点泪光在闪动。
　　吴甜甜默不作声的望着她，厚厚的眼镜片被窗外的阳光折射，没人看得清她的情绪。
　　同时男厕所内，段升拉开裤拉链准备放水，孟怀安站在他旁边没动，3s级哨兵察觉到了身边人的视线，他抬了抬眼皮，“你想怎么死？”
　　警告意味十足。
　　孟怀安脖子一凉，立刻收回视线转向另一边，看见已经开始放水的小杨景荣，不自觉挑了下眉，吹了声口哨。
　　杨景荣额头青筋突起，望着孟怀安那轻佻玩味的笑容，只想把他塞进水槽里。
　　他黑着脸想要出拳揍人，但箭已射出差点嗞到外面，他浑身僵硬的收回了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孟怀安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等笑了一会忽然意识到不对，想赶紧跑路，抬头直接迎上一拳。
　　听着厕所里面的惨叫，已经解决完在外面洗手的段升嗓音平静的对着想要进厕所的男生说：“里面有点事，你们去其他楼层上厕所吧。”
　　.
　　周六最后一节课下课，班主任叮嘱了几句后就放学了。
　　汪昭和宋婕吴甜甜，一起走出校门，宋婕和吴甜甜都是家长来接的，宋婕的妈妈和宋婕一样眼睛圆圆的，吴甜甜的小姨很年轻穿着很显气质的大衣。
　　她和她们道别后，走到学校旁边的公交站台等车。
　　她在手机某团优选上买了些蔬菜面条油盐，想了想妈妈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咬牙又点了500克的打折五花肉，地址填在了她家。
　　做完这一切，她往右边探了探头，想看看公交车来了没有。
　　然后就看见了站在他旁边穿着黑色短袖的同桌。
　　以及站在段升身后的另外两位转校生。
　　段升伸手将她落下的碎发挽到耳后，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晚饭要趁热吃，凉了对身体不好。”
　　汪昭想拍掉他的手，但少年已经快速将手放下。
　　汪昭察觉到周围其他等车人的视线，因为他们太醒目了。
　　连带着她也被注意到。
　　难道段升就不知道他这样的行为会给她带来多少麻烦吗？
　　他们很亲密吗？
　　他凭什么为所欲为？
　　她凭什么被他摆布。
　　压抑的各种情绪似乎一下子爆发了，她冷着脸，表情十分难看，
　　“不要随便碰我。”
　　“我跟你不熟，你这样我很不舒服。”
　　她没有去看对方的表情，正好此时她等的3015公交到了，她抓紧书包带子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
　　公交车离去之后，段升低着头停在那许久。
　　安静的吓人，背后的杨景荣和孟怀安却不敢上前看他什么情况。
　　两人对视，看出了对方眼神深处的恐惧，打不定主意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平息某人的怒火。
　　“要不我们先跑吧？”
　　孟怀安破了皮的俊脸悻悻对前不久刚揍了他的杨景荣说道。
　　“走哪？”
　　段升转身，转了转手腕上限制他们能力的特质金属环，嗓音不辨喜怒，
　　“该工作了。”
　　在只有哨兵向导才可以看见的世界里，金属环弹出一张精神地图，上面各色圆点在以不同频率闪烁。
　　这些圆点代表着附近一千公里内出现的还未被消灭的地下城。
　　3s级哨兵无处发泄的怒火只要由地下城弱小的怪物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