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钟的初遇》夏迎橙

7、开心

　　耿星欲早上起来，房间里已经没有迟钟初的身影了，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耿星欲一眼认出是迟钟初的字迹，上面写着“我先去上学去了，晚上见”。

　　吃过午饭之后，耿星欲休息了一会，下午四点，按照赵医生给了地址找了过去，推开咖啡店的门，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赵医生。

　　快步走了过去，“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而后坐了下来。

　　赵医生放下手上的咖啡，露出慈祥的笑来，“没有，是我来早了。”

　　“你来找我是因为钟初的事情吗？”

　　耿星欲点点头，“是的。”

　　“我知道你找我想说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试过，没用，迟怀礼是不会放人的。”赵医生表情有点无奈。

　　自己的妻子与迟钟初的母亲两人是闺蜜，迟钟初被迟怀礼暴力对待，两人何尝没有想过办法，但根本没有用。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耿星欲没想到这个问题无解了。

　　赵医生不说话了，看向窗外，良久，轻轻叹了口气，“能有什么办法呢？如果迟钟初奶奶还在的话……”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

　　无力感在两人之间蔓延，好像走到了一条死胡同，越想出去越找不到路。

　　没过一会，赵医生被一通电话叫走了，耿星欲一个人在咖啡店待到太阳落山，街边亮起了霓虹灯。

　　手机发出滴滴两声，才将耿星欲的思绪拉回笼。

　　是林思远在他们宿舍的群聊发的消息。

　　—来生缘：星欲，什么时候回来啊？

　　—来生缘：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啊？

　　第二句还附加了一个笑脸表情。

　　—耿耿星河：估计就这一两天了。

　　耿星欲看着第二句，估摸着是秦嘉屹跟他说了这件事。

　　—耿耿星河：不怎么样，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

　　瞟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七点了，耿星欲关掉手机，起身走出了咖啡店。

　　还没到迟钟初放学的点，耿星欲只好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一个不留神，不知道撞到什么上面了，他猛地顿住脚步。

　　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女孩推着比她人还高的小推车，“抱歉啊小妹妹，不小心撞到你了。”

　　小女孩怯生生道：“没关系哥哥。”

　　耿星欲看了眼小推车上的东西，居然是糖葫芦，他蹲下身来，视线与小女孩平齐，“糖葫芦怎么卖啊？”

　　“三块钱一串。”

　　“行，那都给我装起来吧。”他刚刚看了眼小推车上的糖葫芦，大概还有十来串，不算多。

　　小女孩没有行动，“哥哥，糖葫芦得今晚就吃完，不然会坏掉的，你买这么多吃不完的。”小女孩好像明白了耿星欲的意思，想要她早点收摊回家。

　　耿星欲勾唇微笑，想到迟钟初没什么表情的脸，笑意更甚，“没关系，还有个哥哥跟我一起分享，吃点甜的会让他心情好点。”

　　“好啊，那我给哥哥包起来。”小女孩开心的将摊位上所有的糖葫芦包装好，递给耿星欲，“哥哥给你，一共三十元。”

　　他接过，付了款，柔声对着小女孩道：“谢谢你，早点回家。”

　　小女孩重重点了点头，“希望那位哥哥吃了糖葫芦能够开心。”

　　小女孩推着推车离开了，耿星欲望着那小小的背影，喃喃道：“肯定会的。”

　　慢慢悠悠的晃到宁安一中门口，刚好下课铃声响起。

　　迟钟初很快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看到耿星欲的那一瞬间，迟钟初脸上绽开笑容，快步走到他面前，“你来啦。”

　　“嗯，说好了晚上见的。”耿星欲跟他接触几天，还是头次见他这样开心的笑，“你应该多笑笑，笑起来多好看啊，别老是板着一张脸。”

　　又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他，“路上遇到一个小女孩卖糖葫芦，她说吃了可以开心的，你试试？”

　　“你信了？”话虽这么说，迟钟初还是从包装盒里拿出一串，糖葫芦不似传统的糖葫芦，用短签一串串三个，每一串上面的水果都不一样，他拿了串草莓的。

　　把前端的草莓咬掉，尽数塞进嘴里，将外层的糖咬碎，草莓也随着咬碎，微酸的草莓和甜腻的糖中和了。

　　“信啊，吃甜食能让人开心的。”

　　迟钟初将嘴里的糖葫芦咽下，心里认同了他说的，甜食确实能让人开心。

　　两人吃着糖葫芦，踏着月光回到民宿。

　　“明天学校放一天假。”坐在椅子上的迟钟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耿星欲懵逼抬头看他，转而兴奋起来，“放假好啊，那正好你可以带着我逛逛。”

　　迟钟初“嗯”了一声。

　　“我想去爬山。”耿星欲提出自己的诉求。

　　“好。”迟钟初当然无条件满足自己游客耿星欲的需求。

　　耿星欲美滋滋，笑容不减，迟钟初看他这样子，也跟着笑起来。

　　手机的响声打扰了这一美好的场景。

　　宿舍群里，秦嘉屹和林思远的消息发了出来。

　　—来生缘：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一嘉嘉嘉嘉：说句不好听的，这件事本来就跟星欲没关系，他可以不管这事。

　　—来生缘：但都碰上了，也不好不管吧。

　　—一嘉嘉嘉嘉：那想管也没有办法啊。

　　耿星欲看过手机后笑容消失，他怎么忘记了这事，迟钟初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有些担忧的问道：“怎么了吗？”

　　“抱歉啊。”耿星欲垂着头，声音里带着自责。

　　“抱歉什么？”迟钟初一头雾水，不明白怎么突然不开心了，还跟他道歉。

　　“我……找不到办法。”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迟钟初却明白了。

　　迟钟初没接他这句话，而是问他，“你今天出去玩了吗？”

　　“没有。”耿星欲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了。

　　“那这事怪我，因为我的事情让你没能好好玩。”迟钟初将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耿星欲急忙道：“这怎么能怪你呢。”

　　“那为什么你要怪你自己呢？这也不怪你不是吗？”话题又转了回去。

　　“我……”耿星欲“我”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什么来。

　　“所以不用抱歉，这件事你能帮我，我已经很感谢了，你也不用自责，不要因为我的事情，影响了你的心情，这不是我想看到的。”迟钟初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去。

　　“不要再为我的事情发愁了。”迟钟初郑重道，“我自己有办法的。”

　　听到迟钟初说有办法，耿星欲激动道：“真的？什么办法。”

　　迟钟初嘴角扯开一个弧度，唇边绽开一抹笑容，语气里难得带上一丝狡黠，“秘密，不告诉你。”

　　耿星欲：“……吊人胃口，白问。”

　　见他这样子，迟钟初“噗嗤”笑出了声，见他笑得这么开心，耿星欲恼了，一把站起来，抬起手，使劲搓揉少年的短发。

　　“叫你多笑，不是叫你这么笑。”

　　“是是是，我不该这么笑的。”迟钟初附和着，收敛笑容，给他顺顺毛。

　　揉搓了一会少年的头发，耿星欲终于没有那么恼了，坐下来看了眼时间，“那你今晚是……怎么办？”

　　“回家。”迟钟初抬手将被耿星欲揉乱的发型理了理。

　　“那你明天还可以出来吧？”耿星欲确实没把握才这么问的，毕竟有前车之鉴。

　　“当然，我都答应你了，自然不会食言的。”

　　“那要是食言了怎么办？”耿星欲故意问道。

　　“不会的。”迟钟初语气肯定。

　　耿星欲想不出他食言自己能怎么办，只好道：“那如果食言了，我就找人把你绑出来。”

　　“好，我绝不反抗。”

　　“美得你。”

　　如往常一样，将迟钟初送到民宿楼下，晚上的风有点大，迟钟初伸手将耿星欲吹乱的刘海拨正，“明天见。”声音透过风声传到耿星欲耳里，让他有种迟钟初轻声在他耳边说话的感觉。

　　“明天见。”耿星欲声音里蕴藏着期待，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明天见，明天一定会相见。

　　迟钟初在门口站了一会才拿出钥匙打开家门，一进门，客厅白炽灯的光亮刺得他眼睛疼，眯了眯眼，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迟怀礼。

　　“回来了。”迟怀礼声音不带酒意，眼睛盯着电视机，没有回头。

　　迟钟初不咸不淡“嗯”了声，正准备回房间。

　　“你昨晚去哪里了？”迟怀礼依旧看着电视机，“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吗？”

　　“您觉得呢？”迟钟初不知道他今晚在搞什么，是不是想了新的弄他的方法。

　　“爸爸不是故意的……”此时的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我也不想的这样，你不能……原谅爸爸吗？”

　　这是在演什么？忏悔？然后等自己放松警惕再给自己一刀吗？他绝对不会再相信，迟钟初心里想。

　　迟钟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回到房间关上门，将那道追随他背影的目光隔绝在门外。

　　躺在床上，拿出枕头底下压着的相片，上面是一位老人和一个年轻小孩的合照。

　　“奶奶，我好想你。”照片上的人正是迟钟初的奶奶和迟钟初。

　　声音轻轻颤抖，飘散在空气中，霎时间思念弥漫了整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