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男人都带球跑了（星际）》老君不听劝

53、第 53 章

　　头痛。剧痛仿佛有刀在颅脑内刮割，搅动他的神经。
　　他用力睁眼，肿胀的眼皮只打开一条细缝，眼前黑白拼接的地板仿佛影像失频时跳动的雪花点，静寂，孤独。
　　“……还在昏迷……药剂给我……”
　　谁？谁在说话？
　　视野的地面上出现一双男士皮鞋。往上看，之前审问他的那个人，廖见深助理的脸。
　　助理给香榭别墅主人注射药剂，清除他体内用于确保说真话的药物残留。
　　两种药剂中和作用，他的身体肿胀不堪如同水桶，面部的皮肤薄而泛着光，能看见浅层的血管。
　　助理观察仪器，“他的大脑目前在清醒状态，先生可以问了。”
　　香榭别墅主人的视线上抬，发现自己从散发着消毒液的冰冷审讯室挪到了待客厅一样的房间。
　　深棕古雅的装潢，他正靠在宽敞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有个人坐在他的对面。
　　助理的脸替换成了面前人的脸。秾艳凌厉的五官，那双总是似笑非笑的灰色眼睛，此刻没有情绪，正冷冷盯着他看。
　　“醒了？我的人让你受了点委屈，换成这个地方招待你，喜欢吗？”
　　别墅主人张张嘴，发现喉咙像被火燎过般沙哑，“没让我死……是想问什么，我知道的都说过了，就连藏起来没说的也被吐真剂挖了出来，没有隐藏了。”
　　廖见深看他不成人形的模样，心头隐隐有些焦躁和厌烦。和周周相关不能出差错，还能相信他被药物毒害的脑子吗。
　　“你当然不敢隐藏。”廖见深冷冷道，声音霎时压沉，充满威胁，“二十多天前你在香榭别墅筛选精神力者，发现了凡拓生物的失踪女儿。她在哪？”
　　不过问青铜蛇的事？别墅主人察觉到了一丝生机与希望。
　　他知道青铜蛇在廖见深的手里。
　　抓S级潜能者黑桃Q的过程不顺利，去海拉姆斯探测机甲原油矿的研究员死亡过半，蓝星的项目由他负责，其余负责人的职能与地位都比他高，他知道自己被人陷害了。
　　那群研究员里有别派的人，故意把事情搅翻，让他背锅。
　　遭到上级冷待他心有不甘，有可靠的信息渠道告诉他，廖氏集团最近的一批货物都是珍贵的异常生物。
　　他花高价渗透了星舰的几名安保人员，找他们里应外合，想窃取异常生物的基因。
　　别墅主人知道费兰的行事风格。星际四战之地，野蛮而不留余地，廖见深的风格刻毒狠辣，有利益往来的没人愿意惹他。
　　别墅主人过去与PLC—9的后勤补给队有过接触，因此抱了点侥幸心理，私舰都准备好了，这件事干完不管成没成功，他今晚就会离开蓝星出去躲一阵。
　　没想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大火烧到了他的身上。
　　他声音中含了些颤抖的哀求，“我是Bit Travel的管理人员，和费兰也有过商业合作，药品和生物试剂，也参与过战争生化武器的研究开发……我见过雷纳德部长，你不能杀我。”
　　廖见深的表情称得上平和，沉暗的双瞳中央，瞳孔收缩变窄，凝成蛇一般的竖瞳。
　　“你说有个S级精神力的女孩，找到她了吗？”
　　“我……可以用这条消息换活命吗？”
　　“够买上百条你的烂命了。说。”
　　别墅主人咽了咽胀痛的喉咙，“那天晚上邀请的人当中没有她，事后查证时发现多出了一个，我们没有她的身份信息，只知道名字叫黑桃Q。”
　　“她身上穿的那条黑裙非常特别，设计师量身设计订做的，独一无二。我们追踪到她当晚去了萨希尔大学，猜测是萨希尔的学生。”
　　她今年二十一岁，和苏甜差不多，正好在校园的年纪。
　　黑桃Q。什么破名字？死孩子故弄玄虚，独自一人参加香榭别墅的晚宴，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就敢去，不知死活。
　　招摇过市被人盯上了也不知道，他养大的小孩有这么傻吗。
　　廖见深生气她不懂得保护自己，又感到一丝安慰与庆幸。至少知道她过得不错。
　　她在他身边时除了胡闹不懂生存技巧，走丢了不回家了，他总是想她渴了怎么办饿了怎么办，万一遇到麻烦事该怎么办。一个小女孩孤身在外，会有人好好保护她吗？会不会有坏人欺负她？
　　“就在，前几天，发现有个萨希尔的学生穿着这条裙子，叫苏云遥。她拿了别人的东西，我们想问裙子主人，她不肯说。”
　　“她被某种虫寄生过，对包括吐真剂在内的药物有强烈的排斥反应，我不敢给她用，就消除了她的短效记忆，把人放回去了。”
　　线索已经这么多了。年龄、精神力体质都对得上，精神力是没有办法伪造的。
　　廖见深冷哼一声，“小孩就是防着有你们这些人害她，才尽快把黑裙脱手的。”
　　语气傲慢，却蕴着隐隐的自得，像个为女儿骄傲的父亲。眉梢眼角的冷意也如春日融冰般消散了，如江潮涨水，化作无锋的凌厉。
　　“后续查到她了吗？”
　　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她，他心情好了，变得愈发和颜悦色，甚至身体前倾，像与朋友聊天般询问他的囚犯。
　　香榭别墅的主人想告诉他查到了，但人在痛苦与恐惧之下，飞转的脑筋不存侥幸，能想到平时想不到的深层。
　　廖见深如此介意，星舰入侵都要排在小周之后，她对他很重要。
　　如果告诉他自己知道是谁，廖见深为了保护她不会留他活口。
　　不说可能活，说了一定会死。
　　别墅主人坚定，“还没来得及查，我就在这里了。”
　　当这句话落地，他看见廖见深脸上柔和的笑容不见了，恢复了开始的冷淡。那双眼睛仍在鼓励他，煽动他将知道的都说出来。
　　怎么回事？他慢半拍地想，这人翻脸好比翻书。
　　紧接着惊出一身冷汗，有个声音告诉他：你蠢吗，他为什么要对你客气？快看他的眼睛，没有一丝可能心慈手软的笑意。
　　廖见深在诈他的话，让他放松警惕。他的手指在抚摸左手无名指的陨铁戒指，这是个危险的动作，每当廖见深这样做，说明在考量，考量他是否对小周有害，是否应该永绝后患。
　　廖见深动了杀意。
　　“我没查到，不知道她是谁，真的不知道。”
　　另一位行程助理无声出现在房间中，在他身旁汇报星舰内的情况。
　　别墅主人急切想获得保证，“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你答应让我活下来。”
　　廖见深笑，“我看起来很好说话？说说吧，今晚的事。”
　　“只要你想听我可以都告诉你，大概半个月前有人用加密通讯器联系我说有批货在你手里，他给我安排个人，让我与那个人合作抽取异常生物的基因，行动就在今晚，那个女人是——”
　　他迫切而焦虑，因为心中有鬼，想以诚惶诚恐主动贴服的模样令面前的恶鬼信服，让他收手，不要查问到更深的，他在强效药物刺激下仍未吐露的隐秘。
　　廖见深打断别墅主人投诚似的自白。
　　他欣赏对方自乱阵脚，困兽般的紧张无助，仿佛某种大型野兽捕食前放任猎物逃走、挣扎，看他们在生死之关时展露的丑态。
　　野性的残忍与恶劣。
　　他慢条斯理，“我最喜欢看你们这些人说谎，为了守一件秘密主动说出另一件不那么重要的。好，有取舍。”
　　语气仿佛赞赏，却如毒蛇的刃牙，泛出令人生畏的寒气。
　　香榭别墅主人的身体发冷，开始抑制不住颤抖。
　　廖见深声音放柔，宛如老友间叙旧，“想不起要告诉我什么？那我好心提醒一下，你的上级，利法·墨拉尔。”
　　*
　　周绮受够了。
　　男主黑·手·党，女主异能者。
　　这篇倒霉遭天谴的社畜文到底还有多少隐藏节目？
　　黑桃Q庄园某房间，栾雪晴靠坐在医疗床上。
　　她的伤口经过完整的处理和包扎流程，子弹取了出来，在止疼药的帮助下，她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海拉姆塞地下研究所，韩宸看见的那条蛇是你？”
　　想到那少年被吓得当场昏厥，栾雪晴愧疚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当时确实是我。”
　　“一直资助我的人联系我，说那所研究院里有他想要的东西，我按坐标找去，打破他们指定的培养基，结果里面的东西直接钻进了那个少年的身体里。”
　　周绮想起在沙民聚落的所言所见，“原本选定的附着宿主是你，但培养基生物主动选择了韩宸，大概跟你当时是蛇形态有关。”
　　她感觉栾雪晴太单纯了，让去她就去，知道液机甲原料如何附身，又要如何从人身上拆下来吗？
　　“栾组长，你就没想过，资助人在害你？”
　　栾雪晴内心当然经过一番挣扎。
　　但对方图她什么呢？资助人知道她可以蛇化的秘密，当她逃出噩梦的实验监狱被通缉走投无路时，是资助人救了她，为她安排了新的名字与身份，让她能重新作为普通人类正常生活。
　　这些足够她用半生去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