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火与利刃【废土】》姜糖奶盖

3、第三章 劫持

　　松烟这两天心情都不错，困扰了她好一阵子的视觉问题终于解决了，她也难得给自己和墨海都放了个假，在诊所里躺了好几天，玩一玩前文明留下的各类游戏设备。
　　张符生却更忙了，他从一个患者口中得知这城市里有家诊所医生遇害了，所以患者分流过来的很多。
　　虽然死人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死的是医生，这对那些时常要做改造的人们来说就很麻烦，从符生诊所每天都要排队这点就可以看得出来。
　　张符生又是个不愿意加班的性子，每天到点就关门，没排上的那些人只能第二天再来。
　　患者多并不意味着能赚的钱就多，有的人看张符生脾气好，甚至还要砍一砍报酬，幸好松烟经常会来帮他把这种人“请”出去，不然就他那不会说话的嘴皮子，和一点都没经过改造的小身板，真产生啥医患冲突，多半得成为这城市里下一个死掉的医生。
　　又是一天歇业，将诊所门关上后，张符生坐回了研究台前，那次端了虎尾老巢后，松烟和墨海带回来的东西太多太杂，他最近又很忙，他到现在都还没将所有东西都研究完毕。
　　这虎尾这几年竟然还搜罗了不少好东西，任谁都想不到，他就真的把这些值钱玩意儿堆在鱼龙混杂的地下联盟的一块破毯子下面。
　　“你不觉得有点问题吗？”松烟拿着前文明的便携显示屏，里头在播放着以前的电视剧，状似无意地询问。
　　张符生把玩着手里的人造心脏，不发一言。
　　他感觉到了，人太多了，零配件那么值钱，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得到后就愿意直接装到自个儿身上，而不是拿去卖钱，这不合道理。
　　别说城市里只是死了个医生，就算除了他其他医生都死光了，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人要来改造。
　　整天窝在诊所里就这点不好，信息不灵敏。
　　但他们获取情报的能力实在有限，就算患者会透露一点信息，但那也都是真假掺半的，不能全信。
　　一时间，诊所里只剩下便携显示屏中传来的电视剧的声音。
　　一集结束，刚好卡在女主角和自己亲生父母相认，三人抱头痛哭的画面上。
　　前文明的人类就喜欢这种亲缘关系有关的桥段。
　　松烟对这种名叫亲情的东西没有兴趣，别说她了，整个废土星的人都不会有这种感情。
　　现在活在废土星上的人，只有极少部分是人类自然分娩下来的，更多的还是克隆人。
　　甚至还是克隆过程出了点岔子的人，其他星球上搞克隆的有钱佬都喜欢把残次品放逐到废土星上来，他们保有的所谓“道德感”不允许他们把克隆出来的人直接处理掉。
　　但放逐到废土星上来，和直接杀掉又有什么区别呢？横竖都是死罢了。
　　“墨海，出去打探一下吧。”将手中的显示屏放下来，松烟喊上了墨海，准备出门打探一下情报。
　　她不喜欢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
　　晚上的街道和以前没有区别，墨海隐在黑暗中，跟在松烟后面，眼中的扫描仪一刻没有停歇过。
　　他扫描出来的数据告诉他，周围这些人改造程度相比上次他们出来，确实高了不少。
　　分明这个点还在街上游荡的，都是连零配件都很难获取到的人，何况还要付给医生报酬。
　　他们连吃饱饭都要烦神，怎么可能改造得起？
　　墨海从黑暗中走出，在松烟面前比了个只有他们看得懂的手势。
　　松烟嘴角勾起一抹邪性的笑，太好了，她刚好觉得最近有点太无聊了。
　　暴动的发生就在一瞬。
　　好几个伪装成流浪汉的家伙突然暴起，或是掏枪朝松烟射击，或是持刀袭向松烟。
　　墨海手起刀落，直接解决掉大半的人。
　　人头落地，他们的脸上皆是错愕，太快了，根本就不是人类能有的速度。
　　松烟也一枪一个，解决了剩下的部分。
　　她撇了撇嘴，太烂了，就派这些人来偷袭她，那个人到底把她看得多扁啊。
　　街上的原住民们只是骚乱了一阵，就四散而去，他们不想卷入这种争斗。
　　松烟踢了脚滚到脚底下的人头，是个熟悉的面孔，昨天才来符生诊所换的胳膊。
　　那这异常就能解释的通了，用零配件和改造费做报酬，雇人来刺杀她。
　　是他干的出来的事情。
　　墨海照例开始在尸体身上搜罗值钱货，起码他们很多人零配件都是才装的，扒下来还能值不少钱。
　　松烟怀疑他大费周章地派人来是为了扶她的贫。
　　她心情格外好地往符生诊所走去。
　　但显然，有人并不想让她好过，本该关着门的诊所此刻灯火通明，墨海远远地就能看见一群人劫持住了张符生。
　　松烟讨厌别人用她的人来威胁她。
　　她握紧手中的枪，面无表情地直接走到了诊所门口。
　　墨海始终隐藏在黑夜里，随时准备做松烟背后的那把刀。
　　“看来主角回来了。”这群人为首的是个独眼女人，女人头发是红色的，衣衫整洁，甚至还有闲工夫在指甲上涂了蔻丹，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是废土星上的人。
　　她此刻正坐在松烟常坐的沙发上，身后还有个小弟在给她捏肩。
　　松烟没有说话，只是冷着脸，将枪管对准了女人。
　　围在女人周围的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纷纷举起了武器。
　　张符生的嘴被封上了，一把手枪正抵在他的太阳穴上，他根本没法示意松烟快逃。
　　虽然他们闯入诊所时并没有跟他说什么，但他隐隐能察觉到，这伙人是冲着松烟来的，他们可能跟松烟的过去有关系。
　　红发女人见松烟直接亮武器，并不恼怒，而是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旁边小弟给她泡好的茶。
　　“领主请你回去，他愿意对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还说可以收编你的家政机械人和私人医生，给他们提供住所和工作。”女人的声音很是好听，但松烟知道，她的声带早已不是原装货，这是机械声带的合成音罢了。
　　松烟就这么举着枪，进了诊所，她知道这帮人根本不敢真的攻击她，那所谓的领主肯定命令过他们，不能让她受伤。
　　他一向这样，让人作呕。
　　“倘若我拒绝呢？”松烟的枪管子就差直接抵在女人脑门上了。
　　女人却毫不在意，将手中的茶杯递给了身旁的小弟。
　　“老实说，我也不希望你答应，如果你回来，我现在拥有的财富和地位，肯定得被他全拿来讨好你，我会很不爽的，”女人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瞬的杀意，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但我要是直接杀了你，回去我肯定也活不下来，我可没你这么好命，在这种地方被追捕这么久都能活得这么自在。”
　　“但你还是接了这个任务，还来要挟我。”松烟嗓音低沉，她很生气。
　　“我当然得把握住这个机会来跟你谈条件咯，你在这儿的大本营已经暴露了，没有我，还会有其他人来‘请’你回去，”女人环视了一圈这不大的小诊所，眼眸深邃，“你得庆幸来的人是我，毕竟这次领主可没说你不能受伤，他这次只要活的。”
　　“什么条件？”
　　女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拍了拍手，她身后的小弟递给了她一个盒子。
　　女人打开了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张脸部零配件，和好几枚芯片。
　　张符生只远远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都是质量上乘的好货。
　　“你们换张脸，我会把你们送到废土星另一头去，然后假装被你打伤，无功而返。废土星鱼龙混杂，起码三年内他不可能再找到你。”女人的嘴角勾着惑人的微笑，她和松烟的所需根本就不冲突。
　　松烟眼神锐利，她知道这女人没有骗她，但她还是有一点担心的地方。
　　女人是个极聪明的人，只是注意到松烟眼神往她身旁瞟了一眼，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无碍的，他们都是我的人，没点自己的人，我也不可能在领主手底下活那么久吧？”
　　松烟自是不再有什么疑点，她放下了枪，默认了女人的条件。
　　“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交易，重新认识一下吧，我现在代号九命。”女人松了口气，站起了身，向松烟伸出了手。
　　九命比松烟高得多，估计也就比墨海矮一两公分的样子。
　　松烟伸出手，回握了九命。
　　这女人换代号的速度真特么快啊。
　　看到老大谈妥了，劫持张符生的人才将他放开。
　　张符生狠狠咳嗽了两阵，他完全没经过改造的身体根本禁不住这些人刚刚的粗暴对待，虽然已经被放开了，但他全身的骨头还是疼得要死。
　　“你们三个得在这儿换好脸我才能送你们走。”九命又重新坐回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神色悠闲。
　　松烟和墨海都没有异议，他俩更换脸部的零配件也不需要上麻醉，毕竟不需要跟大脑神经联结，九命手下会更换的人很多，他们有时甚至要自己更换自己的配件。
　　但轮到张符生时，他发表了抗议，他是个完全没经过任何改造的纯种人类，第一次改造是需要上麻醉的，而且会很痛苦。
　　何况他也不想接受改造。
　　“我是个克隆人，我这一批残次品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也不知道这基因前后还有没有其他克隆人，废土星上多的是我这种长相的，不用更换。”他的嗓子有点沙哑，因为太久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九命来时也调查过，她知道张符生没有说错，而且重点也不是他，他后来才跟松烟认识，领主多半也懒得调查他。
　　但她不能理解张符生的这种思想，这个时代的人，哪个不是能多改造就多改造？
　　“你分明长那么普通，体格也弱，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改造？”九命托着下巴，玩笑似的询问。
　　张符生可不觉得这个女人会跟他开玩笑，他可忘不掉这帮人破门而入强绑他的场景，得亏他在这些人眼里只是松烟的一个附属品而已，重要程度还不如墨海。
　　他并不理会九命，他讨厌她。
　　松烟对自己和墨海的新脸都很满意，虽然她上一张脸很可爱，但是总归差了些气势，现在这张进可唬人，退可扮柔弱，她可太喜欢了。
　　墨海的脸虽然还是机械人的通用脸之一，但如果松烟生在前文明，大概会购入现在墨海这种长相的机械人。
　　如果生在前文明，她也不用过这样的日子。
　　九命也不是真的要个答案，她站起身，示意手下们帮助符生诊所的三人收拾东西。
　　这些设备都是张符生吃饭的家伙什，不能丢下，她也没真打算对这几个人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