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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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北弥昨天晚上翻阅处理了不少来自本丸的文件，也自然知道大阪城的主力部队带回来几位藤四郎，其中一位就是差点不幸成为替死鬼的信浓藤四郎。
大概两天以前，她就知道有人潜入了房间里面画下了阵法，她对此道并不精通，隐隐只能看个大概，大差不差就是用障眼法瞒过恶鬼从而改变因果报应的旁门左道。
道行浅些的道士在遇到有因有果的恶鬼的时候很喜欢用这个把戏，但是这个阵法往往画在苦主自己家里面，瞒住了就是救苦主一命，瞒不住也只能怪苦主自己造孽太多。她原本打算静待事态变化再作进一步的观察，结果未曾想到出了信浓藤四郎这个岔子。
昨天晚上唐北弥就感受到了有冤魂厉鬼前来索命，不过此事并不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属于本地的鬼差，她不好越权插手，只是没想到有人教了如此阴邪的法子，居然妄图拉无辜的人做替死鬼。
那天晚上应该被拉到床底下的，应该是她。
可能是男人太过慌张，无意间画错了几笔，阴差阳错倒是把信浓藤四郎召唤到了现世成了替死鬼。
唐北弥把早餐递给信浓藤四郎：“吃吧，给你买的。”
一期一振教导的礼仪和在审神者面前的注意事项全部被抛之脑后，信浓藤四郎用力地咬下一口包子，突然想起来什么，含着包子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我是信浓藤四郎，在藤四郎里面也算秘藏之子哦。”包子还没完全咽下去，所以声音含糊不清，他有些懊恼自己没能在大将面前好好表现。
“好。”唐北弥并不知道信浓藤四郎的那点与她有关的小小自责，她知道信浓藤四郎的自我介绍像是一种特殊的言灵，即使他早就获得了她的灵力与她结成了契约。初始刀山姥切国广曾经严肃地对她说过，刀剑付丧神的自我介绍是不一样的。
具体的不同山姥切国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只是要求审神者必须应答，不管是真心还是客套。金发碧眸的付丧神注视着审神者：“不管您在现世多忙碌，请您……多回来看看。”唐北弥沉默了良久，答应了。
有人在外面敲门。
信浓藤四郎本打算替审神者开门，唐北弥示意他乖乖坐着别动，她去开门。
是房东。
“原来小唐住的是506啊，瞧我这记性，”房东挠了挠头，“我老以为你住的是对门507，昨天可把我吓坏了，还想着现在年轻人压力这么大，想不开跳楼了。”
他余光瞟到了一抹火红 ：“小唐，沙发上的是你什么人啊？”
“我表弟，从小在日本长大，我阿姨最近出差了，让我表弟过来玩几天。”唐北弥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怪不得长这么漂亮，基因好就是不一样。”房东感慨一番，也没关注信浓藤四郎异于常人的发色和瞳色。
唐北弥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她招呼房东进来坐坐，在注意到信浓藤四郎在看到房东后变得紧张和拘谨起来后，她将一颗珠子塞到了信浓藤四郎手上。
“等下不要说话。”她低声说。
信浓藤四郎低着头，把玩着那颗珠子，那是一颗很漂亮的玉珠，看得出来品相极好，在触碰到了这颗珠子的瞬间，他就听懂了房东那口夹带着方言腔调的普通话，以及——
一点点房东的心声。
他听到了房东在心里犯嘀咕，昨天晚上真是把人吓了个半死，我还以为是——
是什么？信浓藤四郎继续低着头，他没有说话，这人应该跟他莫名其妙到了审神者床底下有点关系，但是那心声细若蚊呐，不一会儿又重归寂静了。
“昨天晚上是发生了什么吗？”唐北弥问。
听到这句话，房东脸上的褶子皱成了一团，垮下脸像一条长长的苦瓜：“小唐，你睡眠质量可真好！昨天晚上，你对门的那个男的，自杀了！”
他忽然意识到信浓藤四郎的存在：“小朋友听到这个是不是不太好？”他有些不好意思，有不少人家蛮忌讳小孩子听到这种话，他当时情绪实在太过激动，忽略掉了还有小孩子在场。
“我表弟从小在日本长大，中文不怎么好，他们家也没什么讲究。”
唐北弥并不觉得只是简单的自杀会让房东一大清早来敲门。在看到她开门的时候，对方有很明显的如释重负的表情。
她决定放出一记猛锤：“徐叔，我家前两天门口，有个奇怪的标记，我看着瘆人，把它给抹掉了。”房子年份有些老了，墙面上长满了不少牛皮癣似的小广告，唐北弥刚来的时候就铲掉了不少，所以墙上坑坑洼洼的，房东有心也看不出个什么漏洞。
听到这番话，信浓藤四郎眼里的担忧一点也不少，前有狼后有虎，不管怎么样也要劝大将多待在本丸，起码待在本丸他们能保护好她！
房东欲言又止，干脆破罐子破摔：“小唐，这事是我对不住你！我前几天酒喝多了，睡着了，结果门没关上！钥匙被人偷了，我当时把家都翻遍了也没找着，你猜怎么的！第二天我就发现它放在进门那个地方！”
他的声音又逐渐变小，“我当时觉得年纪大了记性变差，连眼睛都变得不好使了，也没往别人偷了我的钥匙那方面去想，就没跟你说，好在你没出事。”
“昨天晚上，你对门的那个男的惨叫声实在太恐怖了。”房东仍然心有余悸，“我们一听到这个惨叫赶紧来看看怎么回事，结果那男的直接从门口直接冲到了天台上！”
“你说巧不巧，我记得这楼顶的门一个月前就被我锁住了，结果那天大敞着，我们没拦住，给跳下去了。”
“事情实在太诡异了，我就想到了我那天一天都没找到的钥匙，趁大伙差不多都在，我就问了问大家，结果楼下那家的小胖子哆哆嗦嗦地说，前两天他偷拿了钥匙去天台玩，然后遇上了这个男的。”
后面房东也不怎么说了，也只是说着死者的事也不怎么计较了，唐北弥心里也有了个底，隔壁邻居是寻了个邪门歪道正无处可使，碰巧遇上了钥匙这件事，便打定主意让她做替死鬼了。
只是……她正思索着，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少年，房东给他打了声招呼，来给你爸收拾遗物啊？
是。他应答了一句，钥匙转进锁孔里面。警方昨天晚上并没有发现房子里面有第二个人的痕迹，虽疑点重重，但是完全没有证据能指控谋杀，因为他确实是自己跳下去的，所以以自杀结案了。
“真可怜啊，”房东看他把门关上后，才敢接着跟唐北弥说，“他妈是自杀，他爸也是自杀，不会真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吧？”
“现在都21世纪了，您还信这个？”唐北弥笑了一下。
21世纪，信浓藤四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个时间，他知道时之政府人手不够，经常在多个时空去寻找到灵力强大之人，邀请他们去当审神者。审神者应该来自于21世纪，他在心里的小本子上默默记上。
21世纪是个什么样的时间？这在信浓藤四郎的认知里面属于知之甚少的一部分，现在他对于这个时代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这是审神者所在的时代。
“信则有不信则无嘛，”房东哈哈两声，“我今天下午就去给你换锁。”
他从口袋里面摸出两张票：“前段时间那个游乐园重新装修升级搞了个预热活动，你也知道出了这档子事，我也没了心情，我孙子要补课，你就和你的表弟去玩玩，去散散心。”
他还没等唐北弥拒绝，就跑了。
所以大将会带我去游乐园吗？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信浓藤四郎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转移到了游乐园上来，时之政府输送的记忆只是模糊的大致概念，所以旋转木马和过山车是什么样的呢，信浓藤四郎已经神游天外了起来。
那就明天去吧。审神者把票收起来，在此之前，她收到了本丸的加急讯息，她不用猜也是关于信浓藤四郎的。
传达过信浓藤四郎就在她身边，过两天她就带着信浓藤四郎回去的信息后，审神者坐回了沙发上。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她问。
“大将不常在本丸的原因跟这些事情有关吗。”信浓藤四郎问，他知道审神者长时间不在本丸内，狐之助和初始刀山姥切国广给的理由也是审神者现世工作太过繁忙，但是信浓藤四郎觉得审神者是被迫卷入其中的，就像这次。
“也不全是。”审神者难得地微微低头，有些长的刘海盖住了她的一部分眼睛，她的神情信浓藤四郎也有些看不真切，审神者没有再讲，信浓藤四郎也知趣地没有再问。
“昨天晚上我和大将遇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信浓藤四郎最后还是问了这个问题，到了早上他的心情也已经平复，他隐隐猜到了应该是鬼一类的东西，付丧神并非没有见到过非人之物，毕竟有斩杀过女鬼逸闻的笑面青江，也有灵刀的说法，别说斩妖斩鬼的源氏兄弟。
但是这是在海的另一边的遥远国度，他也不太清楚这些非人之物的斩除方式，但是多知道一点，才能保护好大将。
“在几年前，一个男人出轨了。”唐北弥没有直接讲明这是什么东西，她好像在给信浓藤四郎讲故事，“他和情妇联手把妻子推下了楼，伪造成了重病妻子不忍拖累痴心丈夫的自杀局面。”
“过了几年，他总是频繁梦见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对他说，我会来取你性命的。”
“他非常害怕，去找道士，道士看到他，就说这是你种下的因，你必须吃下结的果。”
“看男人涕泪横流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了，道士不忍心，给了他一个办法。”
“你躲到床底下去，鬼只能直视前方，躲过了今晚，她和你的因果就此了结。”
“男人晚上躲到了床底下去，他听见咚咚的声音越来越靠近，他知道他的妻子来了。”
“但是男人还是被鬼看到了。”
“因为……”信浓藤四郎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审神者替他说了出来：“因为妻子死的时候，妻子是头朝地，直直摔死的。”
“所以躲在床底下的他，被鬼很轻易地找到了。”
“故事并不完整，我们也不知道情妇的结局是什么，不过也可能死在女鬼的手下了吧，”唐北弥讲得轻描淡写，“有可能给男人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躲的法子行不通，干脆找个替死鬼替他吃下这苦果。”
信浓藤四郎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他被奇怪的力量带到了床底下而动弹不得，如果不是审神者把他拉了出来，他可能就是这无辜的替死鬼了，或者说，大将会成为替死鬼。
他突然冷汗直流，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窥视着他们，在察觉到这道目光后，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又消失不见，似乎是一种错觉。
“大将，有东西在看着我们。”他喃喃道。
“我知道。”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