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夏》kotove

3、第 3 章

　　我真靠了
　　这哥怎么开朗的一阵一阵儿的
　　温晗一边锁车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

　　温晗推开了温记面馆的最里层的木门，顺着楼梯去到了二楼客厅
　　老旧的木头楼梯一踩上去就咯吱作响
　　“真得修修了”

　　一进门就看见温齐烂摊摊的躺在沙发上，奶奶在收拾旁边掉落的酒瓶
　　温晗把书包往地上一丢，就赶过去帮奶奶一块把几个碎了的玻璃片收进了垃圾桶。
　　“奶奶，你让他自己收，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
　　“哎，没事儿，让他收又得闹得不安宁”
　　“小晗啊，我把装学费的信封放在那鞋架上了，明天上学的时候交给你们老师”
　　“知道了奶奶，你睡觉去吧，我来收拾”

　　温晗蹲在地上，把地上零零散散碎掉的几个玻璃酒瓶一点点捡起来，看着沙发上呼噜震天的温齐，死死掐着手控制自己别一拳砸上去
　　两年，再忍两年

　　“艹”
　　温晗蹲在地上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人随着一声声咒骂醒了过来
　　“妈的，赶紧给老子收拾干净了”
　　温齐一边骂着，又踢倒了几个酒瓶
　　温晗把手上的酒瓶往地上一扔
　　“你自己来收”
　　温晗站直身子直视着温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喝了一天酒的男人眼睛忽的瞪大，或许是长时间抽烟的缘故，连眼球都是不正常的黄色，可偏偏体格又宽的可怕
　　“你他妈的说什么？”
　　“我说，你自己摆的烂摊子，自己来收”
　　温晗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反抗这个男的，或许是今天讨债那几个人让他心里堵得难受
　　还没等温晗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一直粗糙的手掌就打在了脸上
　　“我他妈的是你老子，你他妈伺候我是他娘的天经地义，你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温齐挺了挺身子和一堵墙一样横在温晗面前，把厨房的灯光挡了个彻底
　　“你现在花的钱，是不是我妈留给我的，你……”
　　温晗一句话还没说完，温齐就照着他两边肩膀猛的一推
　　温晗下意识的把双手向后撑在地上，直直的摁在了地上的玻璃碎片上
　　“你妈那个婊子自己一死了之了，废我那么多钱，这些钱就他妈的应该给我，你算他娘的什么东西，来跟老子要钱”
　　温晗脸上一阵又一阵灼烧着发痛，手上的刺痛更是来势凶猛
　　“艹，晦气的东西”
　　温齐向着卧室走去，还对着温晗还撑在地上的手臂踹了一脚，温晗掌根一软，连整个手臂都摁在了玻璃碎渣上
　　温晗听着他的脚步身消失在了房门里，才抬起了手，还有几个玻璃渣子摁在不断涌血的伤口了
　　“嘶——”
　　刚刚地板的一片冰凉让玻璃直直戳破皮肤的痛感来的格外迟钝，这会儿把胳膊抬起来还是让他疼的直抽冷气

　　温晗看着一地玻璃渣，有的还沾着斑斑的血，头顶昏黄的灯光让眼前的一切都有些失色
　　温晗突然感觉很累，好像一个暑假加上今天一天的忙碌突然就压了下来，身上软的有些站不起来
　　两年…..快点过吧，真他妈熬不住了
　　在处理伤口时，温晗都还没从刚刚的阵痛中缓过神来，拿着镊子挑玻璃渣的手都在发抖，还一两次不小心戳在了伤口上，给温晗疼的咧着嘴角抽气
　　温晗慢慢就没了耐心一下又一下的收拾伤口，胡乱的挑出了几块明显的碎渣，连仔细涂抹碘酒的心思都没有了，直接倒在瓶盖上浇在了伤口上……又是一阵难忍的刺痛
　　好在第一天考试没有作业，不然开学第一天就要缺作业了
　　温晗把脸埋在枕头里，庆幸的想着

　　温晗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一早醒来，被子都还在床角没有展开，窗户大咧咧的敞开着，往屋里吹了一个晚上
　　温晗正准备起来，就觉得脑袋沉的抬不起来，手撑着床翻了个身，又压到了昨晚的伤口
　　“啊——”
　　一声完整的叫声都没喊出来，喉咙就沙哑的断了声
　　温晗看了看一晚没关的窗户，心里暗叫不好
　　靠，开学第二天就要生病？
　　温晗强撑着下了床，起的太猛差点没跪在地上
　　“奶奶，我走了啊”
　　“哎，好，拿着钱哈”
　　“知道了，奶奶再见”温晗嘴里咬着包子，含糊不清的扯着沙哑的嗓子喊
　　“哎？你这嗓子怎么和个破锣似的……..”
　　还没等奶奶从厨房探出头来问个清楚，温晗就推着车一溜烟出了门
　　“这孩子”

　　温晗冲出门的时候差点和同样推着车的蒋艺驰撞上，温晗猛地止住了车，车筐里的包子过着塑料袋掉在了地上
　　“哎，我包子！”
　　温晗一手扶着车子，一手去捡包子，直起身来的时候，头里一阵眩晕，险些没往前倒过去
　　蒋艺驰抓着他的胳膊扶了一把，没成想一下握在了温晗的伤口上
　　“嘶啊——”
　　温晗一下子抽回了手，蒋艺驰手在空中愣了愣
　　“怎么了？”
　　“没，没事，你抓疼我了”
　　温晗的手刚想往头上抓两把，又想起蒋艺驰昨天晚上临走前说的话，又硬生生把手压下了
　　蒋艺驰看着他这一幅撒谎都不会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他又把温晗的左手手臂捞起，但这一次没再直接握上去，而是轻轻地抬起
　　蒋艺驰把温晗外套的袖子卷起来，看着还裹着白色纱布的手臂
　　“温晗，我有没有说过，别骗我”
　　“我—”
　　“大夏天穿外套也不嫌热”
　　蒋艺驰又帮他把袖子挽了下来，骑着车走了

　　温晗一路上脑袋都昏昏沉沉，也没心思去想蒋艺驰这会儿是不是还在生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的撒谎，他好像习惯了把这些事情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担心，特别……是蒋艺驰
　　温晗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实在是不适合骑车，就在一个离学校不远的路口停了下来，推着车往前走
　　蒋艺驰今天骑得格外快，这会儿应该都骑到学校了

　　温晗昏昏沉沉的做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旁边的蒋艺驰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啧，真难哄

　　“来，大家把练习册翻到23页”何家在讲台上敲着黑板喊道
　　温晗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伸进桌洞里摸索，摸了一会儿，没摸到练习册，倒是扯出了一个装着东西的塑料袋
　　“这啥？”
　　温晗一边嘟囔，一边扯开了塑料袋，里面装着写碘酒、纱布一类处理伤口的东西
　　作为常年光顾校医室的人，温晗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东西是从校医室里拿出来的
　　温晗侧过头，看了看旁边认真做着笔记的蒋艺驰，额角还有一层薄汗，温晗才反应过来是蒋艺驰刚刚跑去校医室拿来的
　　温晗拿笔轻轻敲了敲蒋艺驰是手肘
　　“谢谢啊，我今早……..”
　　“先上课，下课再和我说”
　　“……哦”

　　“我今天真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就是……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你等我适应适应”

　　蒋艺驰没说话，捞起温晗的胳膊，把袖子挽了上去，轻轻扯开了上面的纱布
　　纱布牵扯着伤口，惹得温晗又吸了一阵冷气
　　蒋艺驰看着有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握着他手臂的手都有些轻轻的发抖
　　“再消下毒，碎渣都没挑干净”
　　温晗把那瓶没开封的碘酒拧开，把棉签和纱布摆好放在温晗面前
　　温晗一向不愿意在班里漏出伤口，要是被人看见又会招来一阵嘘寒问暖，他好像从来都不适应被人关心
　　但这会儿班里的人要么在狂补作业，绝大多数人都跑去老师办公室问开学考排名了，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温晗也就从了蒋艺驰
　　这会儿温晗的手也不抖了，处理的快了不少
　　蒋艺驰注视着温晗一点点的挑出小碎屑
　　“以后，这些事，可以和我说说，别闷着”
　　温晗手上一顿，随即点点头
　　“嗯，我以后会的，你要是敢嫌我烦，我敲死你啊”
　　刚低下头又想起蒋艺驰平常也总闷着家里的是，又补了一句
　　“你也是，别闷着”温晗说着又在蒋艺驰肩膀上安抚性的揉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