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洛符

3、第 3 章

　　赵棠没回话,盯着自己的画。李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画上是几株沾血的白玫瑰——边缘枯萎,即将调零腐败的样子。
　　他忽然笑起来,问道:“很好看,对吧?”
　　李谨神色严肃道:“那些玫瑰是你插进去的?”
　　“我知道她很好看,那些玫瑰和她一样——愚蠢又天真。”
　　“请你配合。”
　　他转过头,不悦地回道:“我知道,我认识她,可我没理由杀她。”
　　“怎么认识的?什么关系?”
　　“我是在画展上认识她,至于关了嘛…我是她前男友,别看她在外面那么要强,她要动了情用了心，比谁都乖顺。”
　　“怎么分的?”
　　“坦白说,只是我失去在她身上找灵感的冲动,我喜欢乖顺的女人,但她太乖了，像橡皮泥一样。至于我，你知道我是搞艺术的——我家就是搞艺术的,世代相传,像我这样的人更喜欢在热烈张扬的人身上找灵感。”
　　李谨忽地想起那枚道指痕。
　　“你和她之间有过一对戒指。”
　　“是的。我和她分手后就拿了回来。”
　　“你怎么解释这个白玫瑰。”
　　“没什么好解释的,人不是我杀的,证明这件事自然交给你了。”
　　赵棠的态度可谓是极其不配合。
　　小张警官和李谨把所有人问过后做了初步推测。周雅，高习,白生和似乎与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陈新见起意,且收到过纸条——来自陆柔情的邀请。
　　赵棠与陆柔情在一起过,尸体内的玫瑰是他房里的。
　　李谨和小张警官盯着屏幕。翻阅仅有的资料。
　　“就只有这些?”
　　“不是,只是信息传得慢,再加上传到一半,通讯中断，现在还在抢修。”
　　“陆亲情的床边被子有凹陷，她可能坐在那里等人。”
　　“大概陈荟新吧，他收到过纸条。”小张再次掏出那张纸条平铺在桌上。
　　纸张已经翘边了，泛着浅浅的黄色。
　　——今晚了3:00,我在207等你.L”
　　李谨皱起眉,颇为不解道:“这不像陆柔情的行为,赵棠和她在一起过,她是一个很乖顺的女人。哪怕她是GN公司的总经理。”
　　李谨翻她的资料,手忽然顿住。
　　“她父亲因为涉嫌故意杀人被判了无期徒刑,而他杀的人是他的妻子。她的父亲陆雄老来得女,不过他倒不珍惜。”
　　小张李官盯陆雄的照片不动.李谨问:“怎么了?有问题?
　　他回过神，讪讪地摸了下鼻子,说:“没什么,你不觉得他长得和赵棠很像吗?
　　“是吗?”李谨看向照片，那两个人的相貌逐渐合在一起。
　　只是陆柔情父亲脸更圆润。
　　“确实长得像。”
　　门突然被敲响,是白生和来了。
　　他脸上挂着热情又乖巧的笑容，说：“警官晚上好啊！”
　　“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生和故作委屈道:“看来您不欢迎我,我可是有线索送给您,吴宸是盛地集团的孩子,而这个集团在几年前破产了，而它的对手正是GN集团。知道吴宸身份的人可不多呢。”
　　“你是从新闻上看到的?”
　　“是的,当时吴宸只在画面里出现了一会，但我记性比较好，来了之后见到他第一面，我就觉得他眼熟，当时GN集团发视频做采访就是为了曝光。”白生和一脸笑意地望着李谨,像求夸的孩子。
　　“谢谢你提供的线索。”
　　“不客气哦，李警官一夜好梦。”白生和微笑地看着他，走出去时还帮忙把门带上了。
　　李谨回忆到那只纸鸟,不禁道:“难怪他有那么多闲情雅致,只是为什么公安系统里查不出这件事？”
　　他没想很多,让小张留下来,自己去找吴宸。
　　吴宸睡得很早,导致李谨敲完门后等了很久才有人开门。
　　“警官,有什么事吗?”
　　“睡得那么早?”
　　“我没事做就只能睡觉”
　　“嗯,盛地集团的少爷?家里出事后花钱把公安系统里的信息抹了,为什么这么做?找的那个人是谁?”
　　“我?早就不是了。盛地集团和我无关。”
　　“别自欺欺人了。这种事情往公安里抹有什么用？你出生地，你朋友，哪个不能证明？”
　　“我说了我不是!”吴宸猛地站起来，情绪激动起来。
　　“请配合办案.”
　　“就算是又能怎样,我不想和盛地集团扯上任一丁点的关系！！”
　　“有么不满可以向我说，我会亲办的。”
　　“你们警察有屁用!就是你们封了我家,我现在每天吃馒头都要掰手指,吃不好！睡不好！”
　　“你情绪不要这么激动,如果有什么冤屈，我可以帮你。”
　　吴宸忽然癫狂地大笑起来
　　“冤?有没有？!平不平？!有什么区别!盛地集团回不来,我也回不去！陆柔情为什么盯着我家不放？世界上有那么多企业可以和她争。”
　　“她为什么就偏偏盯上我了?!”
　　“盛地集团确失有压榨工人的罪名。”
　　“那又怎么样?又不是我压榨的,为什么罚我,我就每天浇花养鸟,我能做什么?你懂吗?你根本不懂那种照常回家却看到家里破贴了封条,父母被双双执刑的痛苦,还有那只鸟,吃不到那个它吃习惯的粮而活活饿死了自己…”
　　他低着头,一头乱发遮住了神情,但不看也能知道他现在是茫然而疯狂的。
　　外面雷雨大作,晾在外面的衣物撞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水声和撞击声。
　　折射着昏暗灯光的水珠向下滑落。
　　“吴先生,事以至此,配合警方查案才是首要的。”
　　吴宸没动,只是发出牛一般的粗喘声。
　　忽然,外面传来争吵声,听声音像是白生和与高习。
　　“你为什么告诉他?”
　　“怎么?不让我说?不就是个小事吗?”
　　“你分明是知道的…”
　　李谨看了眼吴宸，道“当下，配合警方办案才是首要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考虑清楚。”
　　说完他先离开了，打算给吴宸一点思考的时间。
　　——反正他逃不了。
　　“做什么呢?”
　　高习慌张地看了他一眼,道:“没什么,警官大人。”
　　白生和也看出来,笑着附和道:“警官先生盛地集团一事与这位高先生有关。”
　　“是么?”李谨将目光晓移向高习,“高先生移一步说话?”
　　“可以。”
　　高习低下头,暗中瞪了一眼白生和,与李谨进了房，而白生和在李谨的注视下回房了。
　　李警官给小张发了消息,让他来。
　　“今年要毕业?”
　　“是,我来这几天里没怎么出过门,一直在赶论文,本身要去上学了,但有点事就来了这里，之后就碰上下大雨了。”
　　可一般人不会来到这一块地方。
　　“白生和说的是怎么回事？”
　　“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没必要说吧。”
　　这时小张也来了,他开门时外面的音乐声漏了进来。
　　“外面怎么在放歌,我刚才都没听到。”
　　高习看了眼两人,说:“应该是赵棠,他每天晚上十点以及八点就会开始放歌，一放就是几个小时，他是真觉得这么做很独特很清高吗?”
　　小张警官把平板递给李谨:“刚从盛地集团那里破解出的文件。”
　　“这段视频在吴宸父母死后就被吴宸压下去了。”
　　视频里陆柔情旁边是高习，那时的他还是个初中生。至于为什么要找高习？毕竟小孩子怎么可能说谎呢。
　　他义正严辞地指出盛地集团压榨工人，拖欠工资，产品质量不过关，偷工减料——盛地集团不仅是房地产公司建筑方，也是很多原材料的制造商。
　　源头脏了，那可是大事。
　　高习看得脸色苍白。
　　“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只是个帮忙的，警官先生。”
　　“盛地集团确实有问题，但没有那么严重。”
　　高习悄悄看他,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
　　“GN集团当年最大的竞争对手是盛地集团，陆柔情和他们争项目，她找了一些学生和工人，给他们好处，让他们指责盛地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