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歧路》涟漪月

5、他敲响了圣诞节

　　地中海的冬天，往往伴随着连绵的细雨，来自大西洋的寒意显得有些过于温和。

　　在1939年的圣诞节前夕，阳光显得格外耀眼。在这一年间，先是从报纸上听闻波兰的噩耗。而后又不断传来，前线局势的各种猜测。好在，战火并没有波及这座意大利小城，这一年的学习和生活算得上勉强安逸。

　　白天和修女嬷嬷们一起晾晒了积攒了半个冬季的床单，在西风微凉的夜晚，克拉拉，就只想躺着。

　　没有手机和ticktock的二十世纪，数星星却是成为了不错的选择。

　　还没有受到工业化席卷的意大利，夜空是深沉的蓝色，星星连成了条带状的银河。

　　房子旁的树林影影绰绰，时而传来几声倦鸟细鸣和石子击打窗枢的声音。

　　等等

　　克拉拉一下子爬起来了，跑到床前，到底是哪个调皮鬼在捣蛋。

　　窗户打开时，一张过于明媚的笑脸就映照眼前。

　　一头卷发的年轻人热情地挥着手，旁边的笑的同样灿烂的尤塔和两个克拉拉从没有见过的男生。一脸无奈的埃里希默默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笑闹。

　　这一年里，弗朗西斯科和尤塔时不时就带着塞拉芬娜阿姨做的食物来看望她。虽然可能还称不上挚友，但绝对也是异常熟悉的好朋友了。

　　看着这样快乐的他们，克拉拉不免也露出了笑容。转身快速下楼。

　　“我们想，在这里你可能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总不该让你一个人过圣诞。”满头卷发的青年扬起标志性的笑容，仿若亚平宁半岛那过于灿烂的阳光。

　　“嗨，小美人，早就听弗朗西斯科说过你了，一直没有机会想见，我叫保罗，你有男朋友吗？你看看我怎么样？”

　　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个子男生从弗朗西斯科的背后窜了出来，他的语言神态，像一个诙谐的舞台剧演员。

　　另一边有些黝黑的黑发青年也跳了出来，用他浓厚的那不勒斯口音说道“保罗，我建议你去集市上买几面镜子回家，这样标致的小美人儿，一看就知道，一定是喜欢我这样强壮威武的男人。”
　　顺便给了克拉拉一个意大利男人标志性的wink。

　　好在，在克拉拉寒毛竖起开始忍不住用脚指扣地前，弗朗西斯科推开了他们。

　　“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戴眼镜的是保罗，这是阿尔贝托，他们都是我在佛大考古系的同学。”

　　少年的人的热情总是能驱散忧愁与阴霾。

　　更逞论，灯火通明的圣诞集市，弥漫出热可可和烤猪蹄的香气。

　　一下子，让克拉拉仿佛回到了21世纪和家人们一起逛圣诞集市的日子。

　　其实作为仅见过几次面的半个陌生人现在的克拉拉是有些尴尬的，好在南欧人天生开朗的个性，总不至于让话落在地上。

　　几番交流下来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

　　“你之后是怎么打算的？”踌躇了许久弗朗西斯科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什么？”

　　远处保罗和尤塔还在笑闹着，人声鼎沸的市集，让他的声音显得有点模糊。

　　克拉拉诧异的抬头看向他。

　　背后暖黄色的灯光，映红了他耳垂上的肌肤，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有水光氤氲。

　　“我是说，你毕业后打算去哪儿？我，我入伍了，航空中队，就是开飞机的，你知道吗？天上飞的那个飞机。”

　　他似乎有些紧张，话说得颠三倒四，词不达意。

　　“总之，我最近仍然驻守在佛罗伦萨附近。希望，你毕业后也可以留在这里。”

　　“你不是说你是学考古的吗？怎么突然入伍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人生总是这样，充满意外不是吗？”

　　这时保罗的头从旁边冒了出来“这可不是意外，伟大的奥尔西尼总归是要对正在做出表态的。家族中的成年男丁进入战场，难道不就是最大的表态嘛？”

　　“哦？认识这么久，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个贵族”克拉拉挑起了眉毛，突然有些不屑。

　　虽然面前这个男生温和开朗又友善，但是从她作为一个高中生最朴素的价值观来看，和墨索里尼站在一边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长着一张花花公子脸，却意外老实的男生，开始疯狂摆手，“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只是无法拒绝，我们必须得做出一些表态，才能保证我们家正常的生活”

　　他眼角微垂，看上去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