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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美人哥伤心,帅哥哄 ...

  •   冠长裴面上厉色一闪,霎那间抬手掷射出手中余下的半截玉笛,空气中留下破空的咻咻声。

      锦衣男子岿然不动,任由那物撞击额头,只闻一声沉闷的碰撞响,半截玉笛应声碎裂。

      竹四亮剑,横向挡在冠长裴与延伯危之间,紧锁眉头,“何人胆敢闯入二皇子府?!”

      冠长裴挺直腰背,“望”向正前方,留给锦衣男子的是完美无瑕的侧颜,哼笑一声,声音冷然:“怎么,本宫不去找你麻烦,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延伯危一步一步朝冠长裴走去,语气温和:“任凭二殿下处置。”

      冠长裴嘴角轻扬,似笑非笑:“竟不流血?”

      延伯危止步于一剑之外,他目光如炬,紧紧注视着跪在地上腰背挺直的二殿下,轻声道:“练过铁头功,二殿下怎么打都可以。”

      裴冠长自如地拂去颊边泪痕,悠然站起,不慌不忙地轻拂衣袂尘埃,随后从胸膛里滚出一声冷笑,

      “身上有剑否?”

      “唯有一把长匕首。”

      裴冠长拾起方才丢落的帷帽遮掩面目,瞬间夺过竹四手中的剑,留下一句低语,一手握剑,转身迈向后门,唯余飘逸发丝随风舞动,“随本宫前来。”

      延伯危大步追逐冠长裴的身影,直至门槛,那抹白色犹如幻影般瞬间消失,犹如疾风般闯入了府邸附近的山林之中。

      延伯危轻轻勾起唇角,调运内力,俯身疾驰而去。一黑一白在林间穿梭,如影相随,难分伯仲。

      随着冠长裴的踪迹,延伯危翻过一座山头,驻足于一片碧波荡漾的湖泊之畔。而对岸,一位头戴白纱帷帽的白衣男子悠然站立,男子抱胸而立,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脚下的大地插入一柄利剑。

      此地寂静得让人窒息,仿佛暗藏无尽杀机。

      延伯危无法窥见冠长裴的面部表情。绿林中的湿润白雾弥漫四溢,渐渐将冠长裴围绕,绿色与白色的交织,营造出一种阴森潮湿的紧张氛围。

      冠长裴尾音愉悦:“过几招……如何?”

      延伯危早已警觉地嗅到危险气息,却答道:“依殿下所言。”

      冠长裴压低的眉毛缓缓扬起,怒火爆发,一脚踢起插入地面的长剑,握住剑柄,震颤使剑刃上的泥土消匿,紧接着挥剑而上。

      延伯危立刻抽出腰间的匕首,踏波而行,巧妙地避开冠长裴的猛烈一击。

      冠长裴步入湖面,剑势奇特,不防只攻,如影子般扑向延伯危。

      延伯危挥动匕首,一一格挡长剑的进攻,守势严谨,不攻只守。

      湖面上,一黑一白的身影如幻影般跃动,速度之快化作残影。

      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树叶纷纷飘落,湖中一双眼睛缓缓睁开,绿意盎然的森林中,凝视从未间断,寂静是这片土地的秘密。

      冠长裴步步进,延伯危则步步退,刀光剑影间,鲜血淋漓,冠长裴完好无损,延伯危已成血人。

      冠长裴的怒火不减反增,他停下攻击,剑锋直指延伯危,怒道:“你这般称得上过招?”

      延伯危脸色苍白如纸,口唇发白,全身数百道伤口汨汨流淌着猩红的血液,他声音平静:“延某舍不得伤害殿下。”

      言辞间,他目光扫过碧绿的湖泊和密集的树林,最终落在冠长裴的身上

      冠长裴无言以对,随即收剑,径直走向延伯危。

      血液流失速度极快,失血过多的延伯危呼吸愈发急促,他神情温柔地看着渐行渐近的冠长裴,嘴角轻轻上扬,然而,笑容却戛然而止。

      延伯危缓缓低下头,望着那柄刺入心脏的寒剑,怎么看怎么刺眼。身体不受控制地呕出大量血液,开始感觉到四肢冰凉。

      延伯危紧紧盯着冠长裴,仿佛能够透过那层纱看到他的表情。他吐出的每一字都带出滚烫的血液,“殿下……心情……是否……好转?”

      “并未。”冠长裴冷冷回应,猛地拔出长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随着他的离开去,碧湖中的眼睛缓缓闭上,深绿色树林中的凝视逐渐消失,此地依旧寂静无声。

      延伯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流淌出鲜血,又一次剧烈地咳出大量血块。他无力地垂下身体,缓缓跪在地上。

      冠长裴已没了利用之心,喜欢一个人没有错,真心难得,他不愿戏耍痴心之人。

      而燕州安武县那两日的羞辱之仇,他忘却不了,也不能不报复。

      杀了你罢,过往一笔勾销。

      延伯危死死盯着那抹深深刻在脑海中的背影,眉宇间充满暴戾,双眼却忍不住泛红,他不甘又绝望地低吼着:

      “冠长裴!”

      冠长裴听见那竭嘶底里的呼唤,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就在延伯危眼中闪烁起一丝希冀之际,,冠长裴的身影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延伯危,愿你在下辈子,别再与本宫相遇。

      ——

      冠长裴华美白衣上一朵朵血色花朵绽放,身上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息,手中的剑沾满了斑驳的血迹。他悠然地从山林中走出来。

      一入府邸,守在后门的竹四目不斜视地禀报道:“殿下,徐公公来访,刘叔以殿下午休为由暂缓相见,现今徐公公正于正堂等候。”

      “命竹冲向徐公公传达本宫已苏醒的消息。”冠长裴将剑递给竹四,便转身回房更衣,心情略有好转。

      二州总督之位来了。

      裴冠长更换了内里的衣衫,裹上一袭经过香熏的藏蓝鹤纹锦袍,让竹冲轻轻在脸颊与唇施上少量女子常用的白色粉妆,随后坐在锦凳之上,静待徐公公的到来。

      徐文德,现居太监总管之位,四十有几,矮胖敦厚的身材加上圆润的脸庞,容易误以为他温和好相处,其不然,大滑头一个。

      “见过二殿下,二殿下千岁。”徐文德恭敬地行了标准鞠躬礼,没有一丝不该拿出的盛气凌人模样,鸭子嗓捏得恰到好处。

      冠长裴也给皇上身边这位大红人薄面,起身扶住徐公公的双臂,“徐公公,免礼,客气了。”

      “谢过二殿下。”徐文德起身,担心道:“哎呦呦,殿下怎么起来了,风寒尚未痊愈,若再受寒,该如何是好?这罪下来,洒家可承担不起呀。”

      说罢,徐文德小心翼翼地扶冠长裴坐下,转身欲命人取来御寒斗篷。

      冠长裴微笑制止:“徐公公,难道忘了本宫府上设有地龙取暖吗?房内温暖如春,且无需担忧,本宫已大致康复。”

      当年建立二皇子府时,圣上特许铺设地龙,这些地龙每年耗费的财力物力非寻常家庭所能想象,足见二殿下备受恩宠。

      徐文德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线,柔声道:“陛下可比洒家还担忧殿下呢。近日陛下常念及殿下,就盼着殿下早日康复。”

      冠长裴笑容得体,“本宫不孝,让父皇担忧……”

      “殿下,有急事禀报。”竹四走进房间,恭敬行礼。

      冠长裴对徐文德歉意一笑,竹四弯腰于冠长裴耳边低语。

      冠长裴眼皮半垂,心中有着些许惊诧与好奇。

      徐文德手捧竹冲刚沏的普洱茶,不动声色地审视冠长裴的神情,见竹四起身便立刻垂眸,假意用心品茗。

      冠长裴道:“嗯,去做。”

      “是。”竹四行礼,随后匆匆离去。

      冠长裴似笑非笑道:“徐公公,做好分内之事不难,多余的少看、少听,您觉得呢?”

      话语落罢,冠长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冷意翩飞。

      徐文德当即大惊失色,横肉的脸瞬间没了血色,滚滚的庞然大物重重跪下,浑然像一大肉球,“殿下饶命,洒家该死,洒家知错了!”

      徐文德作为当今圣上身边的大红人,称得上万人之上一人之下莫不过为。且大滑头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心中有一衡量尺,面对谁摆什么态度,他那是心知肚明。

      连当今皇后都尊敬、巴结的徐文德,在二殿下这儿嗑得额头青一块紫一块,嘴上不停求饶。

      冠长裴一饮而尽杯中茶水,“本宫虽失明,但并非任人宰割。还烦请徐公公代为传话,告知父皇不必担忧,明日裴儿必入宫拜谒父皇。”

      徐文德不敢停下,嗑得愈发用力。

      “至于你,滚吧。”

      “谢二殿下,谢二殿下!”徐文德匍匐于地,艰辛地自冠长裴寝室挪移而出,于门外稍作停歇,气喘吁吁,“陛下钦赐的珍宝已陈设在正堂,望殿下珍摄身体,洒家告退。”

      “徐公公好走。竹冲送客。”冠长裴手指玩着雅致茶杯,语气随意。

      徐文德挣扎着挺身,圆润的体态使得动作显得颇为滑稽,随后俯身行礼,头压地极低,“谢过二殿下,洒家告退。”

      竹冲旋即离房相送。

      冠长裴对竹四说道:“叫刘叔来见本宫。”

      片刻,冠长裴感知到刘复的到来,问:“父皇赠予了何等宝物?”

      刘复恭敬答道:“回禀殿下,赏赐如下:锦缎、绸缎共计二十匹,珍贵药材十六种,碧绿翡翠琉璃貔貅辟邪兽一尊,奇珍异宝各一:自暖杯、辟寒犀、游仙枕。”

      冠长裴抚额,轻叹,这都是何等物什啊。

      慰藉幼童也不过如此。

      刘复问:“殿下可有何喜爱之物品,需老奴取来?”

      “并无。”冠长裴答。

      冠长裴离开房间时,锦桌上陈设着三盒奇珍异宝,一侧还矗立着琉璃制貔貅兽。

      裴冠长来到府内一偏隅小院,竹冲推开门,一位袖卷衣挽的青衣女子手捧一盆猩红血水,步伐稳健地走出。

      “殿下。”青衣女子不便施礼,仅以点头示意,倒掉血水后,匆匆返回室内。

      裴冠长步入房内,床榻上躺着一位高大男子,除口鼻眼外,全身皆裹白布,犹如一颗臃肿的蚕蛹。

      竹四恭敬行礼:“殿下。”

      裴冠长鼻尖弥漫着药材苦香,询问:“他能活吗?”

      青衣女子答道:“他能。虽看似心脏要害被一剑穿膛,但他心脏偏右,其实未伤及要害,因此他能活下来。”

      冠长裴缓缓眨眼,神情难以捉摸。

      冠长裴问道:“他的状况如何能坚持到本宫府上?”

      青衣女子从桌旁取过一个白瓷瓶,“他身中数百剑,胸膛刺穿,鲜血淋漓,按照血液流失的速度,原本无法支撑至府上,但他携带诸多珍贵药丸,尽数吞服后,方才留一口气到府邸后门。”

      冠长裴微微一愣,转身离去,来到府邸后门,他缓缓推开红漆大门,鼻尖耸动,仿佛视觉之外,那一抹从山林蜿蜒至门槛的干涸血痕,在他心底悄然浮现。

      “竹冲。”

      “殿下。”

      “派人将血痕清洗干净。”

      “是。”

      ——

      徐文德弯腰大步走入金碧辉煌的养心殿,跪伏在地,“陛下。”

      一四十多几的男子身穿着白色长袍,长发披散,腰间系玉戴,脚踏无忧履,手执一卷书籍,背影挺拔,背对徐文德而立,静默于殿内。

      当今圣上道:“起来吧。”

      刘文德滑稽起身,“殿下身体几乎痊愈了。有句话拖洒家给陛下您。”

      “哦?你说。”圣上声音雄浑,声如洪钟,似未有老态。

      徐文德俯身道:“父皇不必担忧,明日裴儿必入宫拜谒父皇。”

      “嗯,身体康健便是极好。”冠廷龙缓缓转身,目光沉沉,瞧见徐文德额头的惨状后,略感趣味,“惹到我裴儿了?”

      徐文德扑通一声,圆滚地跪下,“陛下,洒家年纪大了,脑子糊涂蠢笨,不小心冒犯了二殿下。”

      冠廷龙双手后背,睨了徐文德一眼,似笑非笑,“怎么?太久未出宫,出宫了你刘文德就不会做阉人了?”

      刘文德双腿发软,后背顿时大汗淋漓,当即死命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洒家糊涂啊,洒家知错了,请陛下责罚……”

      “好了,别嗑了。裴儿今日不快,你这皇宫里跳得欢的阉人恰好触了他的霉头罢。”冠廷龙微瞥徐文德一眼,兴致缺缺地转过身再次背对徐文德。

      徐文德闻言吓得全身瘫软在地,脸上没有半点人色,他虚嗑谢陛下,一半走一半爬艰难地出了养心殿。

      当今圣上掐灭了一阉人的气焰后,自言自语:“朕内帑里还有什么奇珍异宝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美人哥伤心,帅哥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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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要改文,所以暂停更新啦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