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你了[推理]》胡泠

81、第 81 章

　　马博然终于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清醒，他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女人，眼睛从涣散变得清澈。

　　“你，苏咏荷，你在这里干嘛，妙妙呢？”马博然的表情变得很兴奋，他四处张望，并没有从苏咏荷的手中挣脱。

　　“妙妙？你不知道妙妙怎么了？”苏咏荷的手指松开了一些，她的信念动摇了几分，眼前的男人似乎没有说谎，他的神态与动作都是那么自然。

　　不可能，他在说谎，苏咏荷的动摇只有一瞬，立刻又握紧了马博然的衣领，生怕他会逃脱。

　　文闻走上前，将苏咏荷的手从马博然的衣服上松开，赵弦也走上前，牵住了苏咏荷的手，她的动作很轻，苏咏荷也没有挣扎。

　　“你好，我是警察，有些问题需要和你核实一下。”文闻也没有直接说出童妙的情况，他也在观察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赵弦则在一旁观察着马博然的动作，他手上还沾着颜料，脸上也是没有洗漱的模样，手指关节处有明显的老茧，看来他这几天一直在用画笔和刮刀创作。

　　“警察？”马博然有些疑惑，“怎么了？”

　　“请问6月20日至21日，你人在哪？”文闻直接问了时间问题，这是最直观的问题。

　　“6月20日？今天几号？”马博然想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摸索了半天没找到，又想了想，拍了一下大腿，“对，我一周多没出门了吧，我肯定在这啊。”

　　马博然的头发长长了很多，身体上的肌肉看上去也饱满起来，在他的雕塑旁边还放着几个哑铃，看起来他不仅在创作还有兼顾锻炼。

　　“今天是6月29日。”赵弦主动告知了马博然今天的日期，“你在6月见过童妙吗？”

　　“没有啊，妙妙到底出什么事了，她为什么没有和苏咏荷在一起？”马博然的眼睛里似乎是有几分怀疑，他看着苏咏荷，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平日都是那么有精神，今天却像是被抽了魂魄似的，脸上也没有一点血色。

　　“你还敢说？是不是你杀了妙妙？是不是？”苏咏荷突然冲了过来，她挣脱了赵弦的手，满脸通红地冲向马博然的面前，一把将马博然推倒在旁边的床垫上。

　　“什么？杀了妙妙？”

　　马博然被这句话吓到了，他慌张地从床上找出手机，他拿起手机给童妙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又发了好几条微信，自然不会有人回复他。

　　“妙妙……死了？”

　　马博然看着手机里童妙的头像，似乎想不通事情怎么会这样。

　　“她……她不是去找工作了吗？”

　　原来童妙也和他说过自己要去面试的事。

　　“怎么会……怎么会死了？”

　　马博然望向文闻，他想要警察给他一个真相，他不相信苏咏荷说的话，于是站起身，有些踉跄地走到文闻的旁边。

　　“警察，警察，你是警察，你不会说谎的，妙妙她到底去哪里了？”马博然的声音在颤抖，他已经完全清醒了，而现在恐惧占领他的大脑，他快要无法思考了。

　　“是的，童妙的尸体于6月27日在一废弃工厂内被发现……”虽然这些话很残忍，可是文闻没有选择，他只能如实相告。

　　马博然如同丢了魂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雕塑，又看了一眼苏咏荷，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所以，你在6月20日是全天都在这个屋子里？有证人吗？”赵弦又问了一遍。

　　“是……保姆和监控都能证明。我没出去过。我没出去过。我要是跟着她，她也许不会出事。”马博然的眼眶红润起来，鼻子也跟着红了，紧接着就是无声地啜泣。

　　赵弦和文闻一起看向了苏咏荷，两人同时摇了摇头，看起来，凶手并不是马博然。

　　“他说不是就不是？”苏咏荷并不相信，她走到马博然跟前，“你跟了童妙这么久，为什么不跟了？为什么？”

　　马博然的眼睛都是泪水，他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马博然指着自己房间的雕塑，这是他的毕业作品，也是最近一个艺术比赛的参展作品，他想要让童妙知道，他可以自己努力生活了，只要改变，童妙就会回来，她答应过自己的。

　　苏咏荷后退一步，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一切又陷入迷惘。

　　她看着眼前的马博然，两人竟然在这一刻站在了一起，她蹲下身子，拍了拍马博然的后背。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纸巾递给了对方。

　　“童妙是不是还有个导师？我记得你们说过，她的导师人品和师德都不太好？”赵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童妙导师的照片，“这个人是吧，他也是学生物学的，解剖应该也很不错吧。”

　　听赵弦说完，苏咏荷恍然大悟，她连连点头。

　　“符文源。”马博然的嘴里缓缓吐出这个名字，他似乎也知道这个人，“你们居然怀疑我，没有怀疑他？我那么爱妙妙，我是世界上最希望她长命百岁的人！符文源那个王八蛋，他确实有杀人的动机。”

　　“哦？”赵弦拿着录音笔，睫毛微颤，她望向马博然，“细说。”

　　“符文源在研一的时候就开始盗用妙妙的论文成果了，那次妙妙没跟他争执，我跟妙妙说过要去抗争，妙妙不愿意，她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只是一篇论文。”

　　“可是后来符文源知道妙妙好欺负，就故意把自己家小孩的论文拿过来让妙妙无偿做实验，研究生本来就有自己的课题，这让妙妙吃了不少苦头。符文源的小孩才初中，居然就要做微生物发酵法生产抗生素概论。这种奇葩的不公平竞赛，背后都是这些导师胁迫手下的研究生赶工出来的。”

　　“妙妙忍到了现在为的不就是能得到一个内推的机会吗？而且我听说妙妙找的那个工作就是符文源推荐的！我敢保证，这件事一定和符文源脱不了干系！”

　　马博然越说越激动，以他对童妙的了解，这个叫符文源的导师绝对是最有嫌疑的人，哪怕他不是杀害童妙的凶手，他也一定知道些什么。

　　“苏咏荷，你一直盯着我，可你却没有看到童妙身边这样大的隐患。”

　　听马博然的语气，他似乎将童妙的死归咎到了苏咏荷身上。

　　“童妙的事，最应该负责的是凶手。如果你们不是凶手，那就和你们都没有关系。”赵弦立刻说出了能够稳定住苏咏荷情绪的话，她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马博然，希望他这时候可以识时务。

　　马博然看了一眼文闻和赵弦的眼色，立马闭上了嘴。

　　“今天也不早了，要去找符文源的话最好等明天早上去天川大堵他。”苏咏荷似乎恢复了一定的理智，她并没有因为马博然的话而激动，反而是冷静地给赵弦提供了建议。

　　“行，那先去一趟尸体发现地吧，现场也许会有些我们漏掉的细节。”赵弦提出了接下来的行程，因为他们只有周末能在市里，平常日还得回县城，毕竟不是他们自己局里的案子，多少还有些细节会被疏漏。

　　根据曹一泽等人提供的地址，文闻驱车来到了尸体发现地，这间工厂很偏僻，已经荒废了一段时间了，工厂大楼只剩下一个框架，不适合进入，周边杂草丛生，却是有点末世废土的感觉，也难怪会有人来这里拍照。

　　工厂前拉起了警戒线，旁边有个警察在看守现场，文闻把自己的警官证亮出来，对方看了一眼就放三人进入了现场。

　　地面上画着一个人形的线圈，这里就是童妙尸体被发现的位置，附近有很多沙土，赵弦走到旁边发现有个位置曾经有放置物品的痕迹，估计是市警局的法证将现场的证物都带走了。

　　整个厂房内都没有任何家具，也没有作案的条件，这里只是弃尸点并不是案发现场。

　　文闻简单勘察了现场，现场有两组凌乱的脚印，应该是那对小情侣的。

　　“这里有轮胎印。”赵弦很快在地面找到了一处并不明显的轮胎痕迹，因为距离尸体的位置较远，文闻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反而是一直在旁边低头看的赵弦先看见了。

　　“有可能是凶手推着这样的三轮推车将尸体运过来的。”文闻根据轮胎痕迹推理出这是一辆三轮车，很像工地会使用的泥车。

　　附近刚好有一块正在建设的地皮，也就是说可能凶手先经过了那块地皮，拿了一辆三轮车，随后又回到这个厂房将尸体运了过来。

　　赵弦走出工厂，她向西南方向眺望，大约两公里的位置确实有一个正在施工的工地。

　　这个发现可以说明两件事

　　一：凶手并没有很大的力气，要不然他用不到这样的工具，只需要将童妙从车上抱下来即可；

　　二：凶手应该与这个工地有些关系，不然他不会随意拿取一个三轮车。

　　也许，凶手就是在这个工地工作的某个员工？

　　但……这合理吗？如果是工地的员工，怎么会没有扛一个女孩的力气呢？

　　也许是因为涉及了自己认识的人，赵弦对这个案子的主观情绪更浓重，这导致她更加激进地去看待证据和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