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一只小林

2、第 2 章

　　大概是因为姜言第一次来单位找顾明朗，同事们都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频频有人投来怪异的目光，不仅有来自同事的，还有来自周围群众的。
　　顾明朗脸皮薄，受不了来来去去的目光，于是跟领导打了个报告后把姜言和徐澈带到了接待室。
　　顾明朗这才发现跟着姜言身边的少年似乎有些害怕，不过也是，来派出所的小孩好像都是这样，大概这身制服自带的压迫感，他先是给徐澈倒了杯茶，随后坐到了边上沙发上，用他自以为很温柔的语气问道：“小朋友，你别害怕”
　　“靠，你别跟他说话了，我感觉他更怕了”姜言也意识到了徐澈似乎在发抖
　　顾明朗无语了“行，我不说话了”
　　这时，徐澈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手机上那串熟悉的号码，表现的更紧张了。
　　姜言像是意识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小心的询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徐澈的声音有些颤抖。
　　接着，顾明朗也感觉到了这个号码的不对劲，想起了刚刚姜言的叙述，严肃的看着徐澈道：“是欺负你的人打来的？”
　　“不是”徐澈着急辩解，却逃不过顾明朗的审视，接着，顾明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徐澈的面前“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怕？”
　　“那是因为……”
　　“我帮你接？”顾明朗打断了他的话，下一句，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命令“把手机给我”
　　姜言皱了皱眉，刚要制止，却看见徐澈乖乖的将手机递给了顾明朗。
　　随后，顾明朗打开了免提，声音自那头传来：“你小子胆子肥了是吧，居然还敢用跳楼吸引老师的注意，是不是前两天没挨够打？”
　　话一出口，徐澈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身子。随后，身边的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抬头望向那只手的主人，只见姜言正温柔的看着他，并用口型对他说着没事，像是得到了安慰，徐澈揪着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顾明朗挑了挑眉，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电话那头明显一愣，接着像是确认了一遍电话号码“你他妈谁啊，这不是你手机吧？”
　　“对，确实不是我手机”
　　“那你他妈接屁啊，傻逼”
　　对面正要挂电话，就听顾明朗继续说道：“我是光明路派出所民警顾明朗，警号******，你霸凌的对象现在就在我边上，所以你是要现在自己乖乖来一趟派出所，还是一会我亲自去学校找你？”
　　对面像是突然怂了，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顾明朗看了手机界面上显示的对方已挂断电话的提示，冷笑了一声。随后转向姜言：“一会我打个滴滴送你回队里，我带这小孩去趟学校”
　　姜言刚要开口，就见徐澈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又是个没存的号码，顾明朗想也没想接了起来：“小兔崽子还敢挂我电话”
　　对面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明朗？你怎么拿着小澈的手机”
　　“啊？”顾明朗反应了两秒，愣是没想起这是谁的声音。
　　于是电话那头说道：“我是陈立明”
　　“靠，陈队，你怎么有他联系方式”
　　对面的陈立明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回去再跟你解释，你把电话给徐澈，我跟他讲两句”
　　“哦，行”顾明朗将手机还给了徐澈。
　　徐澈接过手机，有些紧张的贴到了耳边，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传来：“有人欺负你怎么不跟叔叔说，你没存叔叔电话吗，直接报警也可以啊，为什么要选择自杀呢”
　　“我……”徐澈有点不知该如何辩解，只低低的垂下了头。
　　“明朗在你身边对吧”
　　“什……什么”徐澈这才想起明朗是边上那个民警的名字，于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叔叔最近在外地出差，也是刚接到同事的电话才知道你出了这事，叔叔没办法一直待在你身边保护你，所以你要是受欺负了可以先找他帮忙，他会愿意帮助你的”
　　“嗯，我知道了，谢谢叔叔”徐澈的声音还是很轻
　　“对了，你把电话给他，我再跟他说两句”
　　“好”
　　见到眼前的少年又把手机交给了自己，顾明朗狐疑的接过了手机。
　　姜言看着神色有些怪异的顾明朗，又看了眼依旧紧张的攥着衣角的少年，终于等到顾明朗挂了电话，姜言想要询问什么，却被顾明朗打断了。
　　只见顾明朗看着少年一字一句的说道：“接下来由我暂时当你的监护人”
　　“什……什么”徐澈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顾明朗，像是不可置信。
　　“以后再跟你们解释，反正一会我先带你回家收拾一下你的个人物品，然后你跟我回家”
　　姜言被搞得一头雾水，接着，还没吃到蛋糕的他就被顾明朗连拖带拽的送上了刚打到的滴滴。
　　那只巧克力蛋糕被顾明朗放到了汽车后座，徐澈也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快，车子就平稳的停到了单元楼下。
　　“东西多吗？”顾明朗问道
　　“不，不多”
　　“那我在楼下等你”顾明朗靠在车上，双手环在胸前看着他，随后，又像是不放心似的说道：“算了，我跟你一起上去”
　　其实徐澈也没多少东西，只不过带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回家还是有点奇怪，虽然那也不是自己家。
　　所幸姑姑姑父没有在家，大概是因为还在上班时间，徐澈简单的收拾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衣服，拿上了有父母照片的全家福，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打开了姑姑姑父的房门，从他们床头的抽屉中取出了一本东西放进了书包。
　　顾明朗见他没多久就出来了，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手中那只又小又破旧的行李箱，随后，又像是反应过来，伸手想要接过那只箱子。
　　“不用，我自己拿就行了”徐澈第一时间拒绝了顾明朗的帮助，又小心的抬头看顾明朗的神情，补充了一句“谢谢哥哥”
　　顾明朗被他的行为逗乐了，随手按下了身后的电梯，笑着说道：“不用跟我那么客气”
　　看着站在门口有些犹豫的徐澈，顾明朗从柜子中拿出了一双备用拖鞋放到了他的脚边：“我家没人，就我一个人住，你不用紧张”
　　说完，顾明朗将那只蛋糕放到了桌上。
　　“他，不来吗”徐澈犹犹豫豫的开口
　　顾明朗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徐澈指的是谁：“他是消防员，当然要住队里了”
　　“可是今天不是他的生日吗？”
　　顾明朗这才想起姜言这小子撒的谎，于是尴尬的解释道“没事，下次再补过就好了，你先把蛋糕吃了吧，我去帮你收拾一下客房”
　　“我自己可以”
　　“不用，你是客人”
　　顾明朗进房间后，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显示是姜言发来的消息，徐澈没忍住看了一眼。
　　姜言：我到队里了，你到家了吗？
　　姜言：那小子咋样了，为啥你要把他带回家啊？
　　姜言：对了，刚刚花了你多少钱，这些够吗
　　姜言：微信红包：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许久没见顾明朗回信息，姜言有些不耐烦的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听，姜言不禁皱了皱眉，随后，一旁嘴欠的队友就说了句：“哟，阿言这是在给女朋友打电话？”
　　接着，队友又看到了一大堆绿框和未接收的红包：“不是吧，阿言你这长相都能给人当舔狗啊”
　　“神经啊，这我兄弟”姜言回头白了一眼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队友。
　　没多久，手机就响了起来。
　　“有屁快放”顾明朗开口的第一句就一如既往的不给姜言面子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你变了，以前都是秒回的”姜言委屈巴巴的开口
　　“我在给那小朋友整理房间呢”
　　“啊？他还真住你家啊，那我下次过去睡哪啊”
　　“你睡阳台”
　　“不是吧，你对我这么残忍，阳台多冷啊”
　　“那你睡厕所”
　　“就不能跟你一起睡吗？”
　　“不能，有事说事，没事我就先挂了”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
　　“神经”顾明朗刚想挂断电话，就见身边像条小狗一样眼巴巴看着他的徐澈，顾明朗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试探性的问了句：“你想跟他通话？”
　　徐澈点了点头，于是顾明朗把手机递给了徐澈。
　　“喂，姜言哥哥”
　　姜言愣了两秒“啊？阿澈？怎么变你接电话了”
　　“哥哥你的生日蛋糕还没吃到”
　　“哦，蛋糕啊，没事儿，你自己吃了吧”
　　“哥哥你什么时候休假”
　　“哈？你问这个干嘛”姜言觉得自己和这个小孩好像没有熟到这种程度，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句：“下周吧，怎么了？”
　　徐澈像是有点开心：“那你休假会来找明朗哥哥吗？”
　　姜言觉得对方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说了句“嗯”
　　“我知道了，哥哥再见”刚想将电话还给顾明朗，随后徐澈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哥哥生日快乐”
　　“啊，谢谢”姜言被这一句生日快乐整的有些尴尬，不知道小孩在知道今天本来就不是他生日之后会不会觉得自己因为受到了欺骗而觉得生气，不过他随即一想，人家生不生气关他什么事，于是，正当他准备再跟顾明朗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话被无情的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