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城》xenophyte

34、第 34 章

　　“你真是疯了。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吗？”

　　“一百五十个，哦，可能还要加上几十个服务员。”

　　“我是在问你这个吗？！好了，阿星乖，别闹了，有什么事我们晚上回家再说。”松风想推开河星，却被后者抓住了胳膊，松风抬腿向他的小腿上踹去，电话厅实在太小，他稍一动作就撞到了身后的木门，发出一声巨响。

　　屋外晃动的人群突然停止了动作，片刻后一个人敲响了电话厅的门：“您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是服务生，松风呼吸了两下才回到：“抱歉，我手机掉地上了。”

　　“哥，看到了吧，这间屋子隔音不好。”河星压低声音笑着说，接着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哥~我真的难受，难不成你想让我这样出去见投资人和教授吗？”

　　挺括的西装裤，唯一的缺点就是它掩盖不了任何秘密。

　　松风捏了捏眉心，他开始思考冷春生当年为什么不一枪打死自己。

　　他皱眉看着河星：“那你快点。”

　　河星吻了吻他的耳垂：“哥你要是多用这种眼神看看我，应该能速战速决。”

　　电话厅里只有两个巴掌大的小桌子成了曲松风唯一的支撑点，他被压在上面看着玻璃墙外时不时靠近的黑影，甚至能听到距离他们最近的两人在聊什么。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压抑的喘息声彼此交缠，距离他们三步之遥的地方有两个人正在热切交谈，相撞的酒杯发出清脆的声音，松风紧张的一哆嗦。

　　河星低笑，弯身凑近松风的耳边：“哥，你这么喜欢这吗？这么紧？”

　　松风要一边小心维持身体平衡，一边要忍受身后传来的疼痛，还要压制着不能出声，本来就心情不佳，当即就冷了脸，小声训道：“你TM要做就快点，不做就拔出去滚蛋！”

　　河星握住在他腰间的手猛地收紧。

　　不知折腾了多久，河星的手终于松开了：“哥，你先别动。”

　　翻遍了身上所有兜都没有找到纸巾的河星索性一把拽下了领带。

　　“曲总，怎么聊了这么久，家里有急事吗？”终于看到二人的程总关切询问。

　　“啊，一些小事情而已。”松风含糊着回答，虽然河星帮他擦过了，但总觉得黏糊糊的不舒服。

　　“没事就好，咦？河星你的领带呢？”

　　“我戴不习惯就摘掉了。”河星摸了摸兜里卷成一团的领带笑道。

　　在没有人的地方，河星凑近松风的耳朵，假意交谈实则快速亲了亲他的侧脸：“哥，你刚才骂我的样子好性感，可以再多骂几次吗。”

　　松风回了一个‘滚’字。

　　晚上回到家，河星拿出一等奖学金的奖状，意思分明。

　　松风不无震惊：“白天不是刚......”

　　河星扁了扁嘴：“哥我才19岁啊，19岁的小屁孩是这个样子的。”

　　松风无奈道：“那等我先去洗个澡吧。”

　　泡进温暖的浴缸中，松风突然想起小道士说自己是将死之人，他说的大概是对的，再这么下去，自己有可能会被折腾死。

　　再醒来时，河星正蹲在浴缸旁用一块毛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身体。

　　松风盯着他的头顶看了一会，轻轻笑了笑：“阿星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还在老房子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帮我擦背的。”

　　“记得，那时候你的肩膀每天都是血淋淋的，手腕也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整晚的咳嗽。”

　　松风叹出口气：“终于都过去了。”

　　明明才25岁，他却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过完了一生，最近总是恍惚着想起过去在老房子里的事。

　　大概真的是老了吧。

　　“哥，”河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就咱们两人，像在老房子里那时那样。”

　　“像老房子哪样？你去吃扫帚上的高粱米吗？”松风忍不住想笑。

　　“哥~答应我好不好，我们从此再也不会分开了。”

　　松风盯着河星的眼睛良久后：“我们不是早就决定好这件事情了吗。”

　　河星吻上了松风的唇。

　　浴室里热气氤氲，眼眶也被影响了。

　　今年夏天格外的热，好像这是最后一个夏天似的。常年西装三件套的松风终于也撑不住了，换上了亚麻材质的衬衫，冰镇饮料更是离不了手，这一天松风拽着放暑假的河星来土地庙里避暑。

　　两人坐在阴凉的大殿里吃雪糕，本来看殿的小道士不允许，在两根雪糕的高价下，被收买了。

　　松风哈哈大笑着：“看到没河星，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受诱惑的人，如果有，那就是你的价码还不够高。”

　　河星乐呵呵地听着他的歪理邪说。

　　殿外的一颗老树垂下油绿油绿的叶子，知了鸣叫不停，小道士支着脑袋打瞌睡。盛夏的阳光将这一切都笼罩的那么不真实。

　　一个女人走进了大殿，径直走到神像前跪了下来低低祷告着。

　　松风觉得困意涌了上来，将头靠在河星的肩膀上阖上了眼，梦里他又回到了老房子，还年少的他摸着河星的脑袋告诉他以后我们每周都能吃上鸡蛋面了，弟弟则看着他吃吃的笑，说只要能和哥在一起，吃什么都可以。

　　“哥！！！！”尖利的喊叫声就在耳边，松风却觉得怎么也睁不开眼。

　　怎么回事？胸口怎么有点疼.，身上还有些发冷.....

　　河星一拳揍倒了面前举着枪的女人，掏出手机打通了小虎的电话。

　　松风的胸口绽开了一大片血花，他闭着眼，神色看不出任何痛苦。

　　河星呆怔地拥着他，手足都像灌了万斤重的水泥，直到冲进门的小虎将他拽开。

　　又是新的一天，松风小心地穿上衣服，后背又被打坏了，衣料摩擦时疼痛难耐，小小的河星脸上挂着脏兮兮的泪痕，伸出小手想去拽松风的衣服：“哥，饿...”松风拿出半个馒头用开水泡开一点点喂给他：“等哥放学再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多吃点，我们河星要快快长大~”

　　又是新的一天，松风跳下床，眼下青黑一片，连夜的咳嗽让他整晚难以安眠，但是今天的工也不能误了。和他睡在一张床上的河星也一骨碌爬了起来：“哥，我和你一起去工作！”松风摸摸他的头发“阿星好好读书，快快长大就好了~”

　　又是新的一天，松风背着一麻袋虾皮牵着河星的手在百花市场叫卖，生意很好，蜂拥而至的人群将虾皮抢购一空，松风数着那一叠毛票乐得合不拢嘴，要带河星去买最高级的铅笔盒。河星摇着头：“我不要铅笔盒也能考第一名，哥~你给自己做件衣服吧，你这件都透风了。”松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拽拽过短的袖子：“没事，还能穿两年。我们阿星长大了，知道关照哥哥了。”河星认真地说：“哥，以后我长大了要给你买最好的房子最好的车子！”松风笑笑：“好啊~那哥哥就期待你快快长大了。”

　　又是新的一天，松风在噩梦里沉沦，他带着哭腔喊着：‘不是我杀的你，不是我，你不要来找我！！’这样的事情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自从哥哥去了那个什么浪潮，穿上了那件不合身的黑西装，这样的夜晚经常出去。河星抱紧哥哥，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小声啜泣着：“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