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吃煎饺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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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宫侑一脸不爽，但还是老老实实喊了服务员过来点单。
“客人，请稍等片刻——”老板在厨房里闻言朗声道，“稍后我女儿会来确认餐品——”
老板的声音混杂水泼油锅滚出来的滋啦滋啦声响，又被排气扇的运作声掩盖住大半，但不太清晰又异常雄浑的嗓音抵达虎冢的鼓膜，带来了令她略感熟悉的振动。
虎冢观音不动声色地侧头瞥向后厨的出餐口，只能看到老板被白色厨师服包裹住的背影，不胖，但很壮硕，是一个注重肌肉锻炼的中年男人。而这在这个年纪，很难得。
“怎么了？”角名问道。
“没事。”虎冢若有所思地把头转了回来，回答角名的同时又瞥向他手边的酱料自助收纳架，刚进来的时候她只粗略看了一眼，两瓶两罐，整齐对称地码放在架子上，这种井然有序的摆法让她心里对这家店的初印象落在不算低的分数上。此刻她再次打量过去，看到被转过去的瓶身上贴着酱油和醋的小字标签，而罐盖上则是糖和拌饭海苔的说明标签。
“只是觉得老板的声音很耳熟。”她对角名说。
角名看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就在宫侑扣在桌面上的指关节敲到第三下的时候，大小姐的目光就先一步让他这烦人的敲击声刹停，不等宫侑开口说话，年轻服务员的笑声由远及近：“不好意思让客人久等啦，这就为您点单——”
“啊呀。”她在桌旁停住，讶异地眨眨眼，对上虎冢同样有些惊讶的眼神，“这不是小观和排球部的各位嘛。”
“井泽。”虎冢缓缓掀动双眼，目光有意无意间在她的五官上扫动，为了不让自己的打量显得突兀，她又说，“晚上好，又见面了。”
“小观，晚上好。”她弯了弯眼睛，心情很好，“两位宫同学和角名同学也晚上好。”
她都这么说了，宫角名三人也跟着和这位今天下午才见过面的同学打了个招呼。井泽点点头，对这个和睦的问好氛围感到满意，她的视线简单略过在场的三位男生，最终还是降落在靠近她站位的虎冢身上。
又来了，这强烈的违和感。
角名想到大小姐之前和他说的井泽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喜欢宫侑，有了这样的判词后他再去观察井泽发现还真就如大小姐所说——井泽美纪作为服务员挂着营业性的笑容来到他们这桌，发现客人是认识的同校生后迅速地换上了有些亲昵的语气，也许在旁观者看来这是高中生朋友间特有的青春熟稔，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角名感受到的是一股浮于表面的真诚，在她看向他和宫兄弟三人的时候尤其明显，而井泽的眼神在目光转向大小姐时又很自然地有了重量。
让他感觉在座四个人里，她真正在意的只有大小姐，好像包括侑在内的其余三个人，只是配合她支撑起这幅高中同学间其乐融融氛围的工具人，甚至是谁都无所谓。
角名没办法去指摘她什么，毕竟他和井泽美纪不熟，他不爽的是明明不熟，她还要装出很熟的样子，既要装出很亲昵，又让人微妙地意识到自己在对方眼里只是配角走个过场。
这和大小姐摆明了的敷衍不同。井泽的敷衍很虚伪。这虚伪是一个客观描述。
“各位想吃什么呢？我推荐我们家新出的套餐，超划算。但如果是第一次来吃，四个人的话点个大满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井泽掏出围裙口袋里的点单机，推荐道。她虽然说的是「各位」，但明显是单独对大小姐一个人说的。
虎冢低头重新看向菜单，井泽看到她的睫毛上下扑扇，节奏平缓，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冷静从容：“那就一份大满贯，Ａ套餐和Ｂ套餐各来一份，再单点一份荠菜煎饺和一份例汤。”
在学校外面也不用敬语啊。
井泽这样感叹着垂眼在点餐机里勾上菜品，随后她动作一顿，提醒道：“四个人只点了两份主食。”
“煎饺就是主食。”虎冢难得很认真地解释道。
“明明就是配菜啦！”宫侑憋屈半天，终于等到机会嘲笑大小姐，“怎么会有人单点配菜不要主食的啊哈哈哈哈大小姐真没常识——好痛！”
“阿治干嘛踹我！”他下意识地瞪向宫治。
宫治一脸莫名其妙：“哈？你这家伙被害妄想症也该有个限度吧！”
虎冢眼睛往桌下轻轻一瞟，看到角名伦太郎那从宫治方向收回来的腿，视线快速上移，做了坏事病栽赃给别人的始作俑者懒洋洋地打了个事不关己的哈欠，感觉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和宫兄弟俩待久了，连伦太郎也学坏了。
“煎饺在我看来就是主食。”虎冢重申道，不过她转头还是向角名确认了一遍，“伦太郎点这些真的够了吗？”等吃完回去，住宿生食堂应该早就关门了。
“足够了，刚刚已经吃过加餐了啊。”角名缩了缩脖子，像极了冬天野地里避风的藏狐。
“喂喂喂那边的高中男生，吃这么少可不行啊！”和宫治掐了半天没个结果的宫侑转而加入对话，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指着角名教训道。
“哈……”角名心累地呼出一口气，支起来的手掌将下沉的下巴托进掌心，“怎么不说是你们吃太多了……真是怪物一样的饭量……特别是治。”
“因为治喜欢吃吧。”虎冢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在她妈妈故乡那边的老人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能吃是福」，她有时候看治吃便当就会想起这句话，而且治吃饭浑身都会散发出幸福的气泡，每当那时她的脑海里总会出现小时候冼介看自己吃饭时露出的满足笑容，于是或多或少能理解到从前无法理解的冼介的心情。
看着那样的宫治，她常常有一种捡来的狐狸在被投喂着好好长大的幻觉。
和冼介相处久了真是动不动就像个老人一样回忆往事。虎冢在心里想。
“所以不用加主食了。”她看向井泽，示意对方结单。
“好，那我再核对一下菜品：大满贯、Ａ套餐、Ｂ套餐、荠菜煎饺、例汤各一份。我们家的例汤是紫菜蛋花汤，可以吗？”井泽公事公办地说。
“紫菜蛋花，好少见啊。”宫治插嘴道，“好喝吗？”
“这是中式菜品。和裙带菜差不多。”虎冢看了对面的灰发狐狸一眼，将视线转向井泽，“例汤再加一份。”
“可以吗，伦太郎？”宫治是一脸很想吃的跃跃欲试，她的饲养员本能下意识地想去满足他，随后又立马想到今天毕竟是伦太郎请客，她得照顾一下他的钱包。
角名和她对视一眼，他知道说不行绝对可以，大小姐不会放在心上反而会自掏腰包。
但他在那双点漆般的眼睛里捕捉到属于虎冢观音的独特诚恳，这种眼神他在小自己十岁的妹妹佐枝子身上看到过许多遍。每次带她出去踏青，佐枝子都会停留在售卖小兔子的摊位上向自己投来这样的眼神，这是一种湿漉漉的请求，和低声下气无关，本身就带着亲昵的示弱。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是妥协又是纵容：“……当然可以。”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吃煎饺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