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特工在垃圾站捡老婆啊》肉松泡芙

7、怀疑滋生（1）

　　顾昭晚什么也没想就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还未开口，周萍便抬头，恐慌的神色一瞬间释然：
　　“同学，你没受伤吧？”
　　她眉头凝结在一起，关切地捧起顾昭晚的手，像失去孩子的母亲复得那般，欣慰填满了眼际。
　　但直觉告诉顾昭晚，这种欣慰的神色很奇怪。
　　平日里的周萍从来不会像这样流露出半点温情，更像是一名铁血女将军，待战的那类，雷厉风行。锭中的学生跑来撒泼，她会毫不犹豫替师长教训他们；学生考试考的伤心难过了，她先损一通，然后会给他们打气。
　　而此刻，她的模样更像一位母亲。
　　顾昭晚被她的表情看的心神一颤，思绪不自觉的想回溯到十年前——好不容易消除的那些血影和碎裂的引擎盖，再一次直燃脑海。
　　他默默推开了萍姨，语气难得的冷静：
　　“姨，我没事。”
　　周萍的双眼蒙了一层雾，外人看不真切，自己也看不清外人。
　　“那就好……那就好……”她喃喃自语，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
　　“阿风都告诉你了么？”
　　阿风？
　　谁是阿风？
　　顾昭晚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个人，周萍显得有些惊讶。
　　“不应该啊……你应该认识他的。”
　　“我都没听过这名字。”顾昭晚笑笑，“姨，你先回去休息吧。你是太累了。”
　　周萍笃定地摇头，嘴里念叨着不累不累，急急地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照片。
　　顾昭晚凑过去看，那上面是一个男人的肖像。说来也怪，从各个方位仔细来看这个人完全就是个男生，跟自己同龄或者大一两岁。但不知为何，这个人眼里透过的清正冷隽，骨相及气质，让人不自主想把称呼的代词换成男人。
　　这放到我们学校得有多少女生追。
　　顾昭晚脑内不合时宜的蹦出来一句这个。
　　“他？”
　　周萍点点头。
　　“没见过。”顾昭晚往椅子后一靠，拨起孟云的电话。
　　许航和倪小悠别真嘎了。他现在比较关心这个。
　　周萍见顾昭晚这不上心的样儿，自己刚才失魂落魄的那劲也全然消失，柳眉一竖，薄唇大开：
　　“你认真看！”
　　顾昭晚被这音量唬的差点摔下凳子，又回来仔细端详那照片里的人。
　　不对啊。这双眼睛。
　　怎么那么像刚在井道里抱他出来的那个？
　　正懵逼间，打给孟云的电话接通了。他没开扬声器，孟云那温声从扬声器里冒出，细的跟蚊呐似的。
　　“顾同学？你现在在哪？”
　　“认出来了不？”周萍看顾昭晚翻来覆去看那照片，眼睛冒光，激动的音量越来越高。
　　“嗯，是有点像……”
　　“香？顾同学！你千万不要吸入那里的气体！”
　　“他就是阿风。想起来了吗？”
　　“还是没多大印象。”
　　“虽然这气味范围不大，但是会造成意识不清，甚至致幻！不能放松警惕！”
　　“哎呀！”周萍急得冒汗，仍然没有放弃希望，“他全名叫封栾。”
　　“好怪的名字。”
　　顾昭晚很明显不知道周萍在急什么，低头看孟云接电话没有。
　　居然已经接通两分钟了。
　　“喂？”
　　他凑近声筒，却听到那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声音。
　　“全员戒备！戴好防毒面罩！按照这个手机的定位出发。”
　　“嘟嘟——”
　　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对方就挂断了。
　　孟云什么都没说就挂电话了？
　　人民警察不能这么水吧？
　　他一头雾水地退出接电界面，“38个未接来电”的红色醒目大字赫然屏上。前后间隔不过十分钟。
　　定睛一看，不是江山湖就是孟云。
　　……

　　晚间19：26 晓燕生煎店
　　黎冉吃完第三份虾肉馄饨，满足地起身，启动车辆准备离开。
　　小哥在后厨洗着碗筷，边洗边瞧瞧抬头打量霸座的顾昭晚和那个大姨走了没有。
　　半小时，餐厅高峰期都过了，在那边争来争去。一个一直重复不认识，一个强硬地让他再看看。
　　而且一个菜也没点。
　　有意思吗？
　　他无语地撂下还粘着洗洁精泡沫的碗，一个透明大泡悠悠浮起，又迅速破裂。围裙擦了擦手，走到桌前：
　　“两位……”
　　“帅哥——给你小费！”话音还未启，几张票子甩在眼前。
　　黎冉扶着车门冲顾昭晚和周萍微微一笑：
　　“我去公安局找我姐，一起？”
　　顾昭晚和周萍同时抬起头。
　　【她是怎么知道的】

　　自己从井道蹭了一身的灰，礼貌推辞了学姐的盛情。周萍求之不得，她知道孟云那一行人在找她，不好意思再在外面逗留。她重复说着“谢谢你啊大妹子”，一边上了车。黎冉随即贴心地把后座位给她调整的舒服些。
　　小哥看得呆愣，对顾昭晚道：
　　“她人真好啊。”
　　“……”
　　此时此刻，顾昭晚的手机又警铃大作。
　　不用怀疑，来电正是江山湖。一接电话，那爹碴子味便撞进空气。一句阴阳怪气的诘问，昭示了来电者的滔天怒火。
　　“还知道接电话？！”
　　自从寄养在姑姑家，顾昭晚这些年来受江山湖的“照顾”不算少。
　　他刚来紫藤市的时候才9岁半，经常被高年级学生打得鼻青脸肿，当然，也经常还手。按江山湖的刑警职位，原本是管不到这层民生事情的。只是有一天下午正在看卷宗，儿子江丹着急慌忙的跑进书房，说楼下有小孩打架。
　　他冲下楼一看，好家伙，一群五六年级的小子围着一个小不点撕打地火热。
　　他赶忙直接把那个小不点拎了出来，赏了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学生重重的脑壳儿。
　　顾昭晚至今记得那种被拯救于水热之间的感觉，虽然那几个学生胳膊上全是自己咬的血印子。后来江山湖好声歹气，教育这小不点——不能动手，要及时找外界帮助。没曾想这温顺的面貌下一颗倔心，怎么也说不通，就闷声，低着个头。但也不哭。

　　回到当下，江山湖已然全无当年的温和。
　　“江警官，晚上好。”
　　顾昭晚面对怒音也只能选择打个礼貌的招呼。
　　他听到对方深吸了一口气，欲骂又止。
　　“你现在，立马来警局一趟。”江山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坐黎冉的车过来。”
　　顾昭晚转头，发现黎冉果真还没走，冲自己wink。
　　是谁在他身上装全景监控了。
　　他暂时问不出口，只好先答应。
　　“我不是凶手。”
　　江山湖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等一切审查结束，就清楚了。”
　　他的声音平稳，理性至极的冷静，又似是安抚性质的。
　　罢了，现在解释也说不通。顾昭晚破罐子破摔，当下最要紧的是确认同学的安危。
　　“许航和倪小悠他们找到了吗？”
　　“嗯。他们在医院里。”
　　“没事吧？”
　　“没有，只是吸入了少量的气体。你要感谢他们被发现的早。”
　　江山湖语毕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不对：
　　“你们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
　　“说来话长。”顾昭晚对江山湖说话没什么紧张感，“我到警局后会如实陈述给您的。”
　　“嗯。”
　　说罢，那边迅速地挂了电话。
　　黎冉见顾昭晚放下手机，抬手热情招呼道：
　　“小学弟，送你一程！”
　　顾昭晚回以微笑。
　　“那就麻烦学姐了。”

　　晚间20：00 紫藤市派出所
　　黑暗里，黎绍冷着脸站在警局门口，打量着顾昭晚。
　　“请进吧。”
　　她说话冷硬，戴着口罩都掩盖不住一身森森寒气。
　　“姐——”黎冉从车上跳下来，张开手想要给她拥抱。
　　黎绍毫不留情地推开她，点了点头表达回应。
　　“好冷漠。姐姐你不爱我了……”黎冉泫然欲泣。
　　“少来这套。解剖室呆着去。”黎绍看了妹妹一眼，很明显不吃这撒娇的套路。
　　“好吧。”黎冉灰头土脸地转身，走到一半又停下来。
　　“姐姐有困难了要喊我哟！”
　　“快走。”
　　顾昭晚：“……”
　　说起来也是奇怪，他在学校只知道黎冉这个出名的学姐，却不知道她还有个姐姐叫黎绍。
　　可能是在不同学校吧。
　　和黎冉不同，黎绍眼里没有那种狡黠的调皮和精明，而是冷冰冰的，一股不与这世界相容的割裂感。
　　很难描述这种感觉，同样是戴着口罩，比起她，井道口下面的那个吓人的男生看着都要比她亲和三分。
　　“多大，叫什么名字？”
　　“17，顾昭晚。”
　　黎绍一边走一边问他。
　　“知不知道自己差点死了？”
　　顾昭晚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井道口下有一种剧毒气体，吸入量少，但慢效发作，一开始不会有任何感觉，随后就会休克死亡。”
　　“我朋友他们……”
　　“他们跟你掉落的地方不一样。”黎绍侧过脸，看了顾昭晚一眼。
　　【可是我们是从同一个井口掉下去的】
　　顾昭晚想说，但是转念一想。为什么不可能是被人为转移了呢？
　　毕竟底下有个很奇怪的男生把他带出来，保不齐有更多人埋伏在下面。
　　“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吗？”
　　顾昭晚摇了摇头。
　　“有人想杀了你。”
　　说罢，黎绍停住脚步站在一间审讯室的门口。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透过门上的玻璃缝。
　　顾昭晚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屋子里。
　　那里坐着周萍、孟云和谢乾。
　　还有一个人，虽然只能看到脊背，但是依稀感到很熟悉。
　　“认不认识？”
　　黎绍转身，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