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清甜提子

16、晋江晋江晋江

　　雪厘站在廊柱旁，她已经等了翡书很久很久了。

　　可是翡书还是没有出现。

　　为什么会这样？

　　是自己在折叠课桌里发的消息，翡书没有收到吗？

　　明天周一，周一自己就要以校长的身份和学生们见面了。

　　她提着装着小龙虾的食盒左顾右盼，下楼的熄墨正好看到了雪厘。

　　雪厘站在花圃旁边，靠着一个柱子，百无聊赖。

　　熄墨想要跟雪厘打声招呼，最终还是算了。

　　熄墨今天下楼，是要去照顾翡书在动物学院收养的小动物。

　　翡书经常会从零花钱里抠出一部分付款给动物学院，偶尔也会去动物学院照顾他养的动物。

　　由于翡书进入灯塔，不能再分期付款，于是熄墨准备去动物学院帮忙填写转让书。

　　那是一只喜鹊。脖颈上有一圈圈黑色的花纹，浑身白羽。

　　熄墨来到动物学院，听说翡书要转让包月付款养育的小动物，动物学院的义工都很可惜。

　　“请问有翡书同学的学生证吗，这边做一下转让登记。”

　　熄墨填写完转让登记后，义工又极力劝说熄墨也养点什么。

　　“要不要养昆虫，这里甲虫最便宜了。”义工看熄墨不为所动，依旧不放弃，“如果不喜欢昆虫，可以养金鱼呀！”

　　熄墨可没空常来。

　　反正这些动物都不是扶珑星球的动物，都是地球人带来的标本、DNA和没孵的胚胎才有的。

　　在熄墨看来，这些生物都是假的。

　　扶珑星球没有达尔文这样的科学家，更不会像地球人那样为了内卷痴狂于进化。

　　戴着纱巾的义工只能作罢。她闻到小动物排泄的味道，赶紧转身工作去了。

　　熄墨看着喜鹊装在笼子里被带走，淡淡一笑。

　　没想到回来，路上经过木头长廊，还能看到雪厘站在花圃旁边。

　　看来雪厘是在等什么人？

　　熄墨将阻挡他视线的花枝抬起来，躬身弯腰，来到雪厘身后，拍拍她的肩膀。

　　“你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

　　雪厘一回头，看到熄墨，神情复杂：

　　“熄墨…”雪厘欲言又止，“我约了翡书见面，他已读不回。”

　　熄墨觉得站在花花草草旁边聊天不舒服，他提议道：“我们边走边说好不好？”

　　雪厘心情复杂。熄墨不知道自己身为校长，看到私人物品被学生偷走后的感受。

　　熄墨也不知道雪厘明天就要公布自己的校长身份。

　　对于熄墨这样吊儿郎当的学生，雪厘厌恶较多。

　　但是雪厘很清楚，每一个嘉笛学园的学生都很自私，熄墨带头触犯校规，只要不影响到松弛的校园生活，没有人会替自己声张正义，自己也不可能马上从熄墨身上得到尊重。

　　那就延长忍气吞声的时间，不要翻脸吧？

　　她点点头。

　　二人在嘉笛学园里溜达起来。

　　一路上随口聊了聊烦人的课业，走累了就到人工湖旁边的长凳子上坐下。

　　望着湖中央正在试飞的水鸭，熄墨开口：

　　“你喜欢鸟儿吗？”

　　雪厘看熄墨表情严肃，于是也认真回答：“喜欢啊。鸟是朴实的动物。”

　　熄墨喃喃：“朴实吗…太朴实的鸟儿我不会喜欢。一辈子忙着捉虫子、孵蛋、筑巢、过冬…我不喜欢这样的。”

　　雪厘心想，现在的学生都爱伤春悲秋，为赋新词强说愁，有瞎想的时间，倒不如多背背书。

　　她只能接话：“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我喜欢海燕。”熄墨声音难得的温和起来，“你去过灯塔吗？”

　　雪厘感觉心跳要到嗓子眼了！这是熄墨第一次主动跟她提起灯塔！

　　“没有。怎么了…”雪厘小心翼翼。

　　“灯塔旁总是有许多海燕，扶珑星球可以控制天气，海岛的强风你很少见到吧？可是这些鸟儿并没有放弃习性，它们在地球是什么样，在这里也依旧要和风雨海潮嬉戏。被风吹散了，天色变暗了，它们也要往风里钻。我在灯塔上看着这些海鸟，觉得服从天性很荒唐，热爱自由也很荒唐。”

　　雪厘说：“我小时候很少见到鸟儿。倒是翡书，喜爱动物。他跟我说他的奶奶是地球中国山东人，没事就跑到沙滩上玩挖沙子，搭城堡。她把运动鞋脱下来倒沙子的时候，翡书的爷爷就会偷看翡书的奶奶…”

　　原来翡书给雪厘也留下了这么多回忆。

　　熄墨从兜里掏出一颗苹果：“雪厘，给你。”

　　雪厘不愿意随便收熄墨的东西：“我不要。”

　　熄墨说：”不要算了，翡书给我的苹果，特别甜。他还有一箩筐，都留给我吃了。”

　　雪厘怂恿熄墨：“你把翡书悄悄叫下来，不要告诉他我在找他。”

　　熄墨心不在焉：“嗯，好。”

　　雪厘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知道翡书去了哪里，除非翡书亲自从灯塔回来。

　　熄墨上了宿舍楼，他站在六楼往下看。看到雪厘相信了他的话，等着熄墨把翡书叫下来。

　　熄墨想看看雪厘会为了翡书等多久，他凝神看着雪厘不停地跺脚，有些怅然。

　　雪厘好像比自己更感性呢。

　　艾教授跟熄墨说，不要为了翡书进入灯塔而感伤。

　　熄墨也觉得自己能站在扶珑星球人的角度笑看翡书犯傻自讨苦吃，可是心中的不舍和思念，就真的无迹可寻吗？

　　算了，就让原本如同一潭死水的生活，加一点鸡飞蛋打的快乐吧！

　　熄墨再次走下楼，对强撑着等下去的雪厘说：“翡书说不想见你。他说你好烦，别再来找他了！他最近忙得很！”

　　熄墨觉得自己这么说，拿捏的度特别好，可是雪厘一听完，就眼泪汪汪。

　　不会吧！熄墨看到雪厘面如死灰，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不该骗雪厘的！

　　“你跟翡书帮我带带话吧！你说我那次是吓坏了，连朋友都不肯跟我做了吗！”雪厘声音哀怨，抓着熄墨，“如果他真的觉得生气，觉得我来找他是多此一举！你告诉他，他在我心里也算不上什么好朋友！”

　　熄墨看着哭哭啼啼的雪厘，吓了一大跳！

　　雪厘的反应昭示了什么----雪厘和翡书之间发生了什么，翡书没有告诉熄墨呢！

　　“你们怎么回事？”熄墨疑惑。

　　雪厘心如刀绞：“我常常和他一块玩…我们见过几次面，私下都牵手了…他以为我对他…但我不知道他对我…”

　　当雪厘正和熄墨讲述翡书跟自己表白的事情时，翡书正凭借对《齐太公世家》的熟读，见到了监止。

　　薛厘的名字似乎是BUG，很快被世界线修正，没有人再对着翡书喊“薛厘”这个名字。

　　公子阳生从鲁国回到齐国后继位，没过多少年又被杀死。

　　翡书看到公子阳生的儿子齐简公一继位就让监止执掌齐国的大权，心中窃喜。

　　可是翡书清楚，这个齐简公恐怕也不会听得懂自己的话。

　　到了此时，翡书对田家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

　　“艾教授，我想申请调换策反对象。我认为田家也许可以在诱导下改变齐国的命运…和二世而亡的秦国对抗…”

　　艾教授问警官们：“世界线有发现翡书吗？”

　　一位警官说：“没有欸。如果发现了，翡书很快会拥有身份。可是翡书在齐国的名字‘薛厘’也没有了。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不能贸然行动，我认为让翡书留在齐国王宫保护齐简公才是最好。”

　　艾教授面不改色：“那就听上面的吧。”

　　艾教授已经有了做甩手掌柜的想法，那位警官张口：“沉住气呀艾教授。”

　　监止、齐简公、田家，三方的撕扯的确不能贸然下注。

　　“汉朝那边可以收听惠宇的声音了！”一位女警官高兴地站起来：“可以听到汉高祖下令分封刘姓子弟为王的声音！惠宇一定安全了！也在皇宫！”

　　艾教授走到女警官旁边：“我想要跟上面申请试用时间加速器，让翡书直接去惠宇身边！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再说了春秋战国时期兵荒马乱是常态，我不想让翡书丧命！”

　　女警官嗫嚅着：“我会传达的。”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

　　“艾教授！”熄墨慌张，“我知道翡书为什么要申请进入灯塔了！我就知道他是想不开！”

　　艾教授怒斥道：“熄墨！警官们都在，你嚷嚷什么！你跟我过来，我让你写灯塔软件工程的日志，你又忘了是不是！”

　　艾教授直接提着熄墨的耳朵走出监控室。

　　“艾教授！翡书是因为失恋了，觉得在嘉笛学园待着没意思，才要申请提前进入灯塔，为地球人做贡献！艾教授，他经历了情感上的打击，跟暗恋的人有了摩擦，不可能完成灯塔任务，我们申请把翡书召回来吧！”

　　“胡说！”艾教授本就捉襟见肘，听到熄墨这么说更不耐烦了，“你糊涂啊！翡书如此优秀，警官们满意，上面的人也看好他，你就别插手了！”

　　“艾教授？”熄墨不安了，因为迷惘，左眼里的陀螺又开始呲呲转动，“艾教授，您就忍心看着翡书在那个年代为了地球人的妄想丧命吗？”

　　艾教授拿起打火机，抽了根烟：“你…熄墨，你那么讨厌灯塔，干脆眼不见为净，为什么又要跟着我做事呢？”

　　熄墨看着艾教授脸上如同山峦沟壑一般深邃的皱纹：“当然…当然是因为觉得好玩喽！”

　　艾教授抖抖烟灰：“灯塔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啊。”

　　熄墨哼了一声：“不好玩为什么嘉笛学园那么多学生想往里面跑？校董事会很聪明，把从过去地球历史里赚到的战难财发到校长的账户里，校长再用这笔资金扶持地球文化。有谁真心想回地球吗？都打着自己的算盘呢！”

　　“如果惠宇不能走出灯塔，惠宇的女儿可以从嘉笛学园获得不少钱…但是惠宇的女儿就要每年给留在过去的父亲扫墓了，地球文化给扶珑星球人带来了好的坏的，地球文化是一把双刃剑。”艾教授的情绪也难得激烈起来，一句话比一句话刺耳，释放着内心的茫然，“可是扶珑星球人，其实也需要像地球人这样，甚至比地球人更想学会勾心斗角，不是吗？”

　　熄墨轻蔑地说：“跟地球人玩心计，扶珑星球人当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地球文化博大精深，勾心斗角蕴含的东西也博大精深！我们得虚心学。”

　　艾教授听到喜爱的学生这么说，而翡书也先一步进入灯塔，已经觉得力不从心：“翡书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相反你，口是心非…翡书绝对不可能像你说的，是因为什么恋爱失败而要进入灯塔的。你呀，不懂地球人，回去上课混日子，将来去当歌手是正经。”

　　熄墨冷笑：“怎么能说是混日子呢？嘉笛学园的董事会还有校长德不配位，我可得好好收拾他们。”

　　艾教授语气坚决：“你挑衅他们可以，但是不要再挑起地球人和扶珑星球人的争端了！”

　　“表面上装的一点隔阂都没有，实际上已经貌合神离！”熄墨不屑，“没有我，嘉笛学园迟早也会乱起来。”

　　“艾教授！艾教授！”女警官走出来，“时间加速器上面还没有批准。但是翡书已经成功打晕了田豹，要冒充他去见监止。”

　　熄墨听到有关翡书的只言片语，有些高兴。对于翡书能不能走出灯塔，艾教授没有把握，听到这句话责怪女警官：“一有变数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和我汇报。”

　　熄墨知道艾教授要忙，而自己也不懂地球文化和历史，不跟艾教授说再见就赶紧下楼了。

　　翌日，嘉笛学园召开第二十四届优秀学生表彰大会，雪厘作为校长将要出席。

　　宣传部部长早已安排写稿的人，仓绍也联系了神秘的画图之族，希望可以给雪厘做一件漂亮衣服出席。

　　白鹤作为雪厘的宠物，当然也会去现场。

　　它还特意戴上了给动物研制的美瞳。

　　“发表讲话简洁干练最好。”仓绍坐在校长办公室，一边给雪厘改演讲稿，一边督促雪厘背下赞助商的名单。

　　“这么顾及形象，可是我看到好多学生平日穿着睡衣拖鞋就出门了。”雪厘熬夜背诵名单，眼睛已经火辣辣的。

　　“校长您的裙子有收腰，最近少吃点。”仓绍不理会雪厘的不满。

　　“上一任校长在学生眼里都是什么样子的呀？”雪厘问仓绍。

　　仓绍盘算了一下，觉得为了雪厘好，还是说假话比较好：“喜怒无常，你也要如此，严以律己。”

　　雪厘吐了吐舌头。

　　仓绍作为校长助理吃软不吃硬，雪厘虽然背不下这么长的名单，跟仓绍撒撒娇，仓绍最终还是同意给雪厘戴一个蓝牙耳机防备雪厘大脑当机。

　　大会当天，雪厘盛装站在后台的通道。她衣襟上的蕾丝不扎人，可是雪厘觉得手里的话筒扎手。

　　几个学生会的骨干在后台跑来跑去。雪厘表情懵懂，仓绍把手臂抱在胸前，叮嘱白鹤：

　　“这次表彰中多少学生向往的优秀学生没有评上，估计又要闹了。虽然是上一任校长签字，但是雪厘正好趁这次机会锻炼一下。”

　　白鹤躲在仓绍脚下，防止被来来往往的学生踩踏到：“好好好。看看她临场发挥如何。但是如果出事了，谁扰乱我们的新校长情绪，你真的会善罢甘休？”

　　仓绍不情愿地说：“所以你要保护好她，如果我来处理，再记仇也只能公事公办。”

　　第一个优秀学生穿着白衬衫走上台领取证书，她的眉毛似乎画歪了，底下的学生等着看笑话，也等着一睹新校长真容。

　　“每次表彰的学生都如此瘦小。”

　　“地球人就是瘦小，没有扶珑星球人强壮啊！”

　　“咱们扶珑星球人再委屈也只能干看着。嘉第学园的校风就是读地球人创办的学校，看地球人清高的模样！”

　　仓绍把白鹤用帘子挡好，在校学生会宣传部部长的引领下坐上了校长助理的位置。

　　仓绍是学生，也是校长助理，有人说仓家给嘉笛学园送了厚礼，所以仓绍可以当上校长助理。

　　仓绍施施然坐下，她跟这些整天只知道嗡嗡说闲话的学生没什么好说的。

　　幕后调灯光的灯光师已经准备好将光束聚拢于即将登台的雪厘。

　　雪厘清清嗓子，而台上眉毛画歪了的第一位优秀学生想到自己的妆画的不好看，噘着嘴已经要哭了。

　　雪厘身着华服，余光瞟了一眼主持人。她慢吞吞地抬起脚----高跟鞋很好看，登台后大家是注意她的脸，还是她一身衣服呢？

　　熄墨早已有预谋，他要闹事，他也不管仓绍生不生气。

　　虽然彩条、气球和芥末味喷雾都打了欠条才搞到手，但是成功后可以获得大家的笑容，对校长憋着的一口气也能出了，熄墨想想就兴奋。

　　礼堂两边的百叶窗上早已有些长着爬行四脚的同学窥伺。

　　熄墨手心爬满了汗，那红色幕布后的校长是地球人，能当校长就别怕霸凌和唱衰。

　　主持人报幕的声音纵然让人昏昏欲睡，可是高跟鞋的逐步而来的声音也让熄墨神采奕奕。

　　就在交口接耳的同学们挤着要踮起脚的时候，雪厘忽然心口一痛，她感觉浑身毛孔仿佛都被挠了一遍，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晕厥的时候，脑袋里传来滋滋作响的电流声！

　　此时，监止正站在翡书面前：“田豹，我打算让你把田氏一族全部赶走，扶持你作为田氏的宗主，你怎么办？”

　　翡书可不是田豹，他要做的就是讨监止的欢心，可是他还没有回答，胸口忽然仿佛被绳子绑住！

　　就像是坐过山车在最高处被甩下来那么痛，翡书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站在大礼堂！

　　翡书瞪大了眼睛。

　　主持人的话音已落，掷地有声：“让我们欢迎新校长，为会计学院校长奖学金获得者颁发证书！”

　　底下的学生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不是说是女校长吗？怎么回事？”

　　“我认得他！好眼熟，是不是是学生啊，以前上过课吧？”一个美术学院的学生眼尖。

　　熄墨同样不敢相信！登台的校长，怎么会是自己的好朋友翡书呢！

　　而雪厘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过于古典风的男人。

　　“世界线出BUG了！”此时灯塔这边也感受到世界线的骚乱，艾教授望着监控里一句句语音转字幕时，一直狂跳的左上角，“你看，田豹的名字自动打上了马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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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翡书作为雪厘的克隆人，居然可以在过去，与未来的雪厘互换，雪厘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呢？明天更新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