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清甜提子

11、菜鸟潜伏KTV

　　雪厘看着来来往往的服务员把走廊里的灯一盏盏拉开。

　　她同样穿着服务员的工服。那位白鹤口中的“KTV美女老板”此时正向她走来。

　　“工作的时候是不能吃东西的。”美女老板递给雪厘一颗太妃糖，“吃了之后就去工作吧。”

　　手心里的太妃糖被脆弱的糖纸裹好，雪厘看到这颗糖，后槽牙忍不住就开始痛。

　　她绷上手套，将美女老板的糖收好。

　　“谢谢老板！”雪厘说。

　　而美女老板伸手擦了擦雪厘唇角的屑子：“等工作完了，不要忘了洗脸，KTV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没有口罩根本挡不住细菌。”

　　雪厘抱起瓷盘，从第一个包厢开始----她的衣领上沾了洗洁精的味道。

　　雪厘没有作为消费者来KTV调查，而是借着赚下一个学期的学费的理由，成为乐KTV的服务生。

　　雪厘本来想要去KTV的后厨工作，她在地球的垃圾回收站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清理污垢。

　　可是美女老板跟雪厘说，这里不需要会干体力活的人。

　　雪厘走进包厢，如今的KTV已经应用vision pro技术，扶珑星球人从来没有扩张版图的欲望，因为KTV可以调出地球曾经的美妙风景。

　　此时包厢的视觉布景已经被换成了北欧的极光，雪厘可以闻到冰冷的气息。

　　她眼皮一跳，果然看到熄墨正和几个人拿着金属材质的话筒高歌。

　　明明也身处“北欧”，雪厘却始终认为自己和这些大声唱歌的学生们存在隔膜。

　　而雪厘所能做的，就是在笑声清脆的女孩子旁走动，将白色的瓷盘一一放在茶几上。

　　不过雪厘不明白，为什么美女老板…要坚持用瓷盘呢？

　　要是摔破了多划不来。

　　沙发的填充物应该很软很软，一个女孩子一翻身倒了下去，雪厘耳边一阵嗡鸣，原来女孩子的屁股压到了她身边的话筒。

　　雪厘起身，那个女孩子一把拉住雪厘：

　　“我要喝生榨干榨汁。”

　　雪厘说好。

　　她走出包厢，体温被正常摄氏度包裹，雪厘来不及感受，就跑到后厨。

　　“有新鲜甘蔗吗？”

　　地球种不了的新鲜水果，在扶珑星球只要有了种子，都可以吃到。

　　雪厘按照厨娘的吩咐开始削甘蔗，削好的甘蔗榨汁，一嗅就知道清甜多汁。

　　雪厘心想，地球地上已经处处工业化，这样不受污染浸润的土地种出来的甘蔗，就算不是地球的甘蔗，对于地球人来说也值千金了。

　　她往回走，扭开门把手，把甘蔗汁端到包厢里的女孩身边。女孩喝不到水，已经狂躁起来。

　　雪厘把甘蔗汁递到女孩嘴边，女孩乖乖就着雪厘的手饮下。女孩子喝了几口，咳嗽了一声：“太甜了。”

　　太甜了…

　　雪厘看着面前百无聊赖不愿再多唱一句的女孩，忍不住脱口而出：“浪费。”

　　女孩一把拉住雪厘衣服上的大蝴蝶结：“你懂什么！我在灯塔里，只能吃白馒头和咸菜！”

　　雪厘精神一振，旁敲侧击：“灯塔的伙食这么差吗？”

　　女孩望着正拿着话筒飙高音的熄墨，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哈哈…有白馒头和咸菜就不错了，我进的房间里正闹着饥荒，我还吃过泥巴呢…”

　　雪厘没听懂，倒是那女孩提起，她免不了自己回味恶臭泥土的味道，雪厘只听她干呕了几声，摸摸湿了的额头：“冒冷汗了。”

　　雪厘不知道，眼前的女孩是功臣。

　　女孩名叫兰葳，她在商店老板惠宇进入灯塔前，平安逃出了灯塔，不仅没有疯魔，还带回了一个地球人的头骨。

　　“六七六五六二八四…”兰葳念叨着，“如果能再进去一次就好了…”

　　一旁的音乐系男生听到兰葳这么念叨，劝道：“再进去一次，估计连命都赔上了！能准时走出房间，已经是运气好，再进去一次，你就能比这次做得更好么…”

　　雪厘本想走，可是她听到了有关灯塔的事情，心中激动。

　　雪厘在嬉闹的男男女女中站定。

　　这里的人不知道服务生的工作内容，他们只会当雪厘服务周到。

　　雪厘继续垂首做事，实际上她竖起耳朵：

　　“住平房太可怕了…如果我知道房间背后是民国时期1942年，我一定不会进去。”兰葳已经没有顾忌了，她靠在身边男生的肩头，“亲爱的，你不知道，我永远只能驼着背逃荒。
　　我不会说方言，我一开口，就有人笑我的大门牙上都是烂菜叶。我以为我会被晒死，会渴死，好在啊，我终于看到了他，并且目睹一切发生，最后关头拿走了他的头骨。”

　　雪厘还要细听，包厢门被打开。

　　是美女老板。

　　“这么磨蹭！手脚麻利点！”美女老板看着雪厘拿着湿哒哒的抹布擦拭犄角旮旯的灰尘，怒火攻心，直接大步上去揪住雪厘的耳朵，“跟我过来！”

　　雪厘就这么被美女老板强行带出来。

　　包厢里，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

　　美女老板望着雪厘：

　　“你以为你低头，就没有人看出来你偷听么！”

　　雪厘偏头：“包厢里这么吵，我可受不了，偷听？上班最心烦，他们怎么放纵都和我无关。”

　　美女老板的高跟鞋在方块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哒哒声，她拉着雪厘站远了。

　　“都是工作，里面吵，你就在外头擦地板好了。”

　　“地板已经很干净了…”雪厘还想要反驳，手里已经被塞了拖把和消毒水。

　　雪厘撇撇嘴，她站在洁净无瑕的大理石地板上，看着美女老板远去。

　　美女老板发现她偷听，为什么不把她辞退呢？

　　当雪厘把一整个走廊拖得滑滑的时候，熄墨所处的包厢终于安静了。

　　那个叫做兰葳的女生眼睛通红，应该是和男朋友诉苦后就哭了。

　　她拿起钱包，四处张望：“我的甘蔗汁还没有付钱…”

　　熄墨一把揽住了兰葳，下颚抵在了兰葳的头顶：“今天我请客，为了庆祝大家平安走出灯塔！”

　　兰葳脚步发颤，还是记得感谢：“熄墨，谢谢你。不过你不是地球人，为什么还要帮我们呢？”

　　熄墨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把兰葳交给她男朋友：“兰葳进去后受苦了。你看，原来她多健康，从1942年回来后整个人都瘦了。腿这么细，都是逃荒练出来的吧？出灯塔后不急着上课，你也要多陪陪她。”

　　兰葳像一只鹭鸶一样被她男朋友搂在怀里：“熄墨师兄，我一喝酒就散架，我先走啦！”

　　熄墨嘴角勾起弧度：“再见，师妹。”

　　熄墨转身，雪厘拿起拖把，佝起腰，慢步跟随。

　　熄墨太高了，身高足足有一米八六，可是外星人没经历过战乱和萧条，有营养液就能长大，

　　也难怪他能从校长办公室的窗户上翻进来，把雪厘的带走扔到海里。

　　熄墨昂这头，雪厘在后面跟着。

　　雪厘心想，我要是外星人，就在脖子上也装一个眼睛，背后也能用来看人。

　　她盯着熄墨的脖颈，看到熄墨走到另外一个包厢。

　　熄墨整天赶场么，每个包厢都有约？

　　熄墨走进去，他闻到了牛排的味道。

　　这个包厢里没有放R&B，一大群人点歌却不唱，只在包厢里交谈。

　　雪厘看到从门缝闻到牛排的味道，灵机一动，她从后厨端来几份酱汁，再次进入包厢。

　　熄墨正坐在一个比他矮一个头的男生旁边，语气小心翼翼：“迷鲤，跟你打听一个事情，这次从灯塔里平安出来的音乐系同学们，以后都不用再进去了吧？”

　　名叫迷鲤的男生从雪厘手里拿过黑胡椒酱汁：“这次回来的，包括你的音乐系同学，都是一年前出发的吧？校董那边还要评判，只要没有在‘灯塔’里暴露，颁发奖状后就可以安心上学了。”

　　电视机里的邓丽君还在唱着歌。邓丽君妆容素淡，可是依然掩盖不了她的瑰丽容颜。

　　祥和的歌声里，熄墨一句话就雪厘感到惊心动魄：

　　“灯塔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想要毁掉灯塔，也没有理由。”

　　迷鲤说：“你不是不喜欢地球人吗？灯塔就是为了让地球人有一天能回家而存在的。”

　　熄墨说：“可我同情他们…我的学弟学妹，还有…”

　　一只蝴蝶落在电视机上，原来这电视机有4D效果，蝴蝶喜欢邓丽君身上的香水味，落在了邓丽君的锁骨处。

　　迷鲤指着屏幕上的邓丽君：“扶珑星球人对地球人还是不够残忍，你不要心软。”

　　一个人把没动过的牛排递给雪厘，示意雪厘拿出去倒掉。雪厘接过牛排，走出包厢。

　　雪厘看出来了，这个包厢里的都不是地球人，牛排也没有多少人爱吃。

　　拖地太耗费体力，她左右看看，看四处无人，用叉子叉起来一块牛排吃起来。

　　很快雪厘的牙齿就疼起来了----原来是西冷牛排。

　　她把嘴里剩下的牛排吐出来，不该贪吃的。

　　雪厘放下刀叉，转头进了后厨的洗手间。她一边漱口冲洗牙齿上的残留牛排味道，一边思索着今天听到的一切。

　　虽然很荒谬，但是她知道了，灯塔在嘉笛学园里，意味着什么。

　　不好一概而论，在那个名叫兰葳的女孩心里，和熄墨的心里完全不一样。

　　雪厘心想，自己还是太懦弱了，应该在美女老板拉着自己出来时反抗的，如果用校长身份向美女老板施压，恐怕在兰葳所在的那个包厢，可以听到更多。

　　吃一口西冷牛排，这辈子不想再嚼牛肉。

　　雪厘望着镜面上皮肤苍白的自己发呆，忽然后厨有人叫她：

　　“雪厘，你的黄色便签纸自动翻页了！”

　　雪厘走过去，便签纸上是翡书的消息：

　　“雪厘，我感冒了。最近总是胸闷，恐怕不能陪你去看电影了。作为医院病号，我提醒你多穿衣，多休息，多吃蔬菜，照顾好自己。”

　　翡书有像那个叫做兰葳的女孩子一样，进入过灯塔吗？

　　美术系看到翡书老和雪厘玩到一块儿，都说雪厘是翡书的女友。

　　作为翡书的绯闻女友，雪厘认为自己请假也得去医院看望翡书。

　　下班后，雪厘回到新校长办公室。

　　雪厘买的躺椅和锅铲没有带过来，仓绍说作为校长助理太失职，以后会竭尽全力保护好雪厘。

　　她正要和在泡澡的白鹤说要去医院看望翡书的事情，白鹤已经跳出浴盆。

　　“你收到请柬了。”

　　雪厘看到礼盒上的丝带已经被拆开。她走过去，把礼盒里的请柬和烟斗拿出来。

　　“我不抽烟，为什么要送我这个？”雪厘好奇。

　　“仓绍说，这个烟斗可以打开上一任校长的保险箱。是钥匙。”白鹤甩甩身上的泡泡，“我们得去一趟银行，银行那边有人带着这个保险箱要见你。”

　　雪厘说：“为什么用烟斗做钥匙？”

　　白鹤说：“烟斗的头部插进去就是钥匙，好了，不要管了，打扮漂亮，我带你去银行。”

　　银行坐落于学校东边，平时只有校级副部以上干部可以进入。

　　白鹤担心雪厘的校长身份被暴露，还是建议雪厘乘坐飞船去银行停船场。

　　“这么近也要飞船吗？”雪厘换好衣服，一边拿出仓绍的飞船驾驶执照，一边往外走。

　　“有司机帮你！”白鹤跟上去。

　　驾驶飞船已经稳稳停在了大楼外。

　　嘉笛学园校长的每一任司机都是退役特种兵。这位司机一头褐色头发，戴着黑框眼镜。

　　他完全把雪厘当做重点掩护对象。

　　从雪厘走出大楼开始，这位司机就跟紧了她，活像一个保镖。

　　“是谁要见我？”雪厘问白鹤。

　　白鹤说：“是校级宣传部部长和灯塔情报科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