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姓》花椒芽芽

4、入戏班

　　翟俞微微颔首，似乎在思考什么，一会后才开口说道：“不知浅以姑娘可愿意与我合作？”

　　堂堂德理寺右使！！竟然开口与她提合作

　　佟浅以没反应过来。“合作？”

　　“正是。”

　　“为何？”

　　“你早些年被佟家村所救，并且在那生活过一段时间，可否向我提供你所知道的信息，作为回报我帮你寻找杀害你养父母的人，如何？”

　　佟浅以在江湖上听到关于翟俞的传闻不多，眼前的人竟诚恳与自己提出申请，实在可疑。

　　“传闻中的翟俞一直都是独自办案，搜寻证据，连十年之久的案件都能破，又为何与我合作？”

　　不知在什么时候，翟俞早已穿戴好衣物，端站在她面前，双手抱拳，身子微微前倾。“德理寺右使翟俞以性命作担保，请求与初浅以姑娘合作，绝无其他想法，还望理解。”

　　佟浅以起身，看着他诚恳的态度，加上他的名声，或许可以信任一回。

　　“好，愿君信守承诺，助我找出真凶，还佟家村一个公道。”

　　翟俞面露喜色。“浅以姑娘客气了。”

　　“为了便于巡查此事，不知姑娘可否与我一同前行，查清此事。”

　　佟浅以骤然间想起什么，道：“先前为了调查此事，我杀了几户贪污，欺压百姓的大户老爷，如今官府正通缉我，还望公子替我与官府述说清楚。”

　　“这是自然。”翟俞收拾好东西，抬脚往屋外走去。“姑娘请。”微微侧身，让她先出。

　　佟浅以拿上长剑快步走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青楼，前往所住的客栈。

　　有客栈住，还去青楼。

　　这翟俞莫不是个好色之人……

　　佟浅以盯着他上下打量一番，翟俞虽说没多俊郎，身高八尺，五官端正，也挑不出坏处。

　　但生得这般容貌，这般家世，才华，要啥女子要不到，非得去青楼。

　　难不成喜欢特别的？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丝毫未察觉身旁男子的耳根子红透了。

　　翟俞咳了咳，道：“浅以姑娘莫要误会，前去青楼只因姑娘藏身在那，我才贸然前去。”

　　佟浅以收回目光，无所谓道：“无妨，我不在乎。”

　　翟俞转身朝她行了礼，有些不好意思道：“翟某多有冒犯，往后可能会误了你的名声甚至姻缘。”

　　她看着他奇怪的样子，疑惑道：“此话怎讲？”

　　“只因在青楼你我共处一室的消息早已被人传出，女子在这世道上极为辛苦，一点错误都会使女子难以活于世上。”

　　佟浅以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无妨，我不关心他人言论。”

　　翟俞笑道：“如果以后当真误了姑娘姻缘，翟某会负责的。”

　　“我一心只为报仇，无心儿女情长，公子不必担忧。”佟浅以察觉到客栈里有不少眼睛盯着，顿时感觉是围观的猴子。

　　两人进了客栈，一碰面只见一群人正一脸吃瓜的目光看着他们。

　　佟浅以行了礼。“我叫佟浅以，是……”

　　翟俞接话道：“她是我请来的帮手。”

　　“徐绒，给浅以姑娘找一身干净的衣服。”

　　那个名叫徐绒的人从人群挤了出来。“我的妈呀，让我过一下呀，兄弟们。”

　　“这边请。”徐绒抬手只向楼上的方向，热情道。

　　“多谢。”由于伤势为愈，她的脸色说不上好，身上的衣裳还因昨晚的打斗变得破烂，怎么看都不是寻常女子。

　　徐绒跟客栈的老板娘买了套年轻女子穿的衣服，还买了不少早点，全送往她的屋里。
　　“浅以姑娘，这是新买的衣裳，这些是吃食，饿了话可以吃点。”

　　佟浅以：“多谢公子。”

　　徐绒摆摆手：“哎呀，浅以姑娘不比如此客气，唤我徐绒即可，昨晚真是辛苦你了，你多吃点。”

　　昨晚？辛苦？

　　辛苦什么？

　　佟浅以疑惑道：“辛苦什么？”

　　徐绒乐呵呵道：“浅以姑娘你放心，我家公子绝对是纯情少郎，昨晚前去那种地方也只因你在那，其实我家公子从来不近女色。”

　　啊？？

　　佟浅以连忙摆手，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和你家公子不是那种关系。”

　　徐绒哦了声。“我懂我懂。”

　　她松了口气，笑道：“你懂就好。”

　　徐绒：“无妨，等这件事过后，公子定会迎娶姑娘你，那时候便是夫妻关系。”

　　佟浅以“……”

　　徐绒一副你不必解释，我都懂的模样。“你刚刚被吓到了吧，楼下那群人都是当地官府的人，我与公子不小心暴露身份，才会被如此对待。”

　　“原来如此。”佟浅以点点头。

　　徐绒将东西整理好后，便下了楼。“浅以姑娘你抓紧点，等会我们还要赶路呢。”

　　“好的。”

　　…………

　　田茗县。

　　徐绒将一张簿纸递向翟俞，解释道：“公子，据暗信的可靠消息，当初佟家长老佟卓喜爱戏曲，每每都要来田茗县的一处戏班子里听戏，或许我们可以从戏班子里调查。”

　　翟俞看了眼后，便将东西递给佟浅以。“浅以，不知你对这个戏班了解多少？”

　　几人下了马，牵着缰绳往里走。

　　佟浅以微微摇头。“当时确实听父母说过佟阿公喜欢听曲，每个月都要外出听戏，更多的就不得知晓了。”

　　走没几步远处传来阵阵戏腔，戏腔铿锵有力且不失优雅，韵律优美，配合着乐器，跌宕起伏的语调很快勾起人的好奇心。

　　“去看看。”翟俞盯着不远处戏台上装扮精细，化着妆容熟练的摆动身子的戏子，淡淡道。

　　三人来到戏台下，周围围观的百姓不少，正津津有味听着台上的表演。

　　佟浅以很快看出台上的戏曲内容。“这场戏讲述的是官员调查当地官府贪污腐败，但最后力不敌众，惨遭杀害的故事。”

　　翟俞思索着：“据你先前说的这一块地区的许多官府与富商勾结，私自加重税收，欺压百姓，那这戏果然是真讽刺。”

　　佟浅以冷哼了声。“可笑至极。”

　　两人听了好一会，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徐绒假扮从外地来寻求的书生，四处大厅消息。等他回去与他们汇合时，台上的表演恰巧结束。

　　“我以寻亲的书生为由，打听到了这个地方就一个戏班子，今日是戏班子的班主过生辰，才大费周章在此去设台表演。”

　　“这个戏班子与三年前迁徙而来，定居于此，加上那时赶上贪污官员最猖狂的时期，而这个戏班子所唱的戏曲都是有关厌恶贪污腐败等内容，所以这几年被受当地居民喜爱。”

　　佟浅以闻言思索片刻，提出问题。“可否知晓这戏班子三年前为何迁徙于此？”

　　徐绒摇摇头。

　　翟俞盯着台上的装饰看了许久，道：“这个戏班子有问题，所用的乐器，服饰，首饰都是顶好的，而根据当地的情况看根本没有大量银钱经得起如此繁华的装饰。”

　　“会不会因深受百姓喜悦，赚取了大量钱财。”徐绒提出疑问。

　　佟浅以摇头否定道：“仔细观察便能看出百姓穿的都是粗布麻衣，稍微较好的与这戏班相比，那也简直是天差地别。”

　　话音刚落，两人化着戏妆，手上拿着一个木盒，笑眯眯朝三人靠近。“各位，如若喜爱此戏，可否赏脸给点赏钱？”

　　佟浅以率先开口道：“不知两位小哥是哪的人，我从上就喜欢听曲，如今见了这绝美的表演，心动不已，敢问小女子可否加入戏班学习戏曲？”

　　两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质疑道：“这个您得跟我们班主说，我们只是一个下人，不过姑娘会唱戏？”

　　佟浅以：“小女子略懂琵琶，会一些舞，还请小哥向班主推荐推荐。”说着，拿着一锭银子放在木盒里。

　　两人瞬间面露喜色，相看一下，爽快道：“还请姑娘稍稍等待，我等这就去找班主。”

　　等两人走后，翟俞担忧道：“你想混入戏班子，方便打探消息？”

　　“没错。”

　　徐绒立刻劝道：“浅以姑娘，我们现在还不知他们的底细，如今这么贸然行动，恐怕不行。”

　　佟浅以不以为然。“两位不比担心，此事我一人即可，你们在外等我消息即可。”

　　翟俞拽住转身离开的人，坚决否定道“不可，竟然你我合作，就是一个团体，不可贸然行动。”

　　“昨天公子并未提其他要求，你与我合作，无非是想让我提供信息，所以你大可放心。”佟浅以盯着拽住的她的手几秒，不悦道。

　　“还请公子放心，我必定不会给你增添麻烦。”说完，挣脱开他的手，快步跟上那两人的身影。

　　徐绒：“公子，现下该怎么做。”

　　翟俞盯着远来远模糊的背影，叹口气道：“如果她真的进入戏班，想办法混入进去。”

　　“是。”

　　没一会，只见台上喊道：“各位父老乡亲，今日额外添加一场表演，还请各位就座。”

　　说完，就见佟浅以手拿琵琶，被简单的装扮了下，不慌不忙走上台面。

　　她礼貌行了礼，故作娇柔道：“小女子献丑了。”

　　佟浅以虽没有譬如仙女般惊人的美貌，但她五官精致，形态优雅，看着柔弱不能自理的气质下有种莫名坚韧不屈的意志。

　　与她那张白皙，人畜无害的脸蛋形成鲜明对比。在翟俞眼里，她眉里行间透露着杀伐果断的狠厉。

　　身为女子，在这个重男轻女的社会上，她属实少见，是稀罕物。

　　台上的佟浅以熟练拨动琴弦，戏腔犹如流水般温柔，扭到的舞姿很快吸引台下的大部分目光。

　　佟浅以目视前方，只见翟俞正紧盯着她，黑眸里是看不出的情绪，少年气质出众，与台下的百姓形成对比，十分显然。

　　导致她一眼就发现他的位置，男人虽久经沙场，杀人如家常便饭似的，但却有礼有貌，对待女子不失风度，是她见过所有富家公子都与众不同。

　　……

　　一段表演下来，台下观众竟高兴得朝台上扔银子，显而易见她顺利被留了下来。

　　“浅儿姑娘好音色啊，我们戏班能有你的加入，想必日后会愈加繁荣昌盛。”班主乐呵呵上前与刚下台的她搭话。

　　佟浅以微微屈身。“多谢班主给我机会，我日后必定勤加学习。”

　　几人含蓄几番后便散开。

　　跟随在班主一旁的人是副班主名单国贤，打她上台表演开始，此人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身上，离开时还故意碰了下她的手。

　　佟浅以一改刚刚娇柔的模样，面对单国贤的目光和触碰，眼底一抹杀意正被努力压抑着。

　　“浅以姑娘！”后面赶来的两人，目睹了刚刚的场景，徐绒热情打招呼。

　　佟浅以放下琵琶，抬脚朝两人走去。

　　翟俞看出她隐忍的态度，笑道：“被调戏了？”

　　佟浅以嫌弃端起一旁的茶水，倒在自己手上，滚烫的茶水一下子将白皙的皮肤烫的通红。

　　“他不会好过的。”冷冰冰道。

　　徐绒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嘶了声。“浅以姑娘正好告诉你，我们也成功进入戏班，是留在后院帮忙打扫卫生的下人。”

　　佟浅以有些意外道：“不是说好你们安心在外面等我消息就可以吗？”

　　翟俞将一瓶膏药丢给她，语气冷淡。“谁和你说好了？”

　　“啊呀呀，重点是我们可以一起调查，你也不用一个人独自冒险了。”徐绒看了两人的脸色，连忙开口缓和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