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艺公子爱采花》鹧鸪呆

66、血祭

　　容寰宇咯噔一下，想到刚才云颢趁着偷吻自己然后弄出伤口的事，直觉接下来云颢说的话一定会让他更生气也更心疼。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答应你。”
　　云颢看了一眼不知何时站在山洞口的郝多钱，对容寰宇道：“叫阿多进来，我有话问他。”
　　容寰宇虽然不解，但还是依言叫了人。
　　“颢哥！”
　　“阿多，我问你，你之前看见的魂魄，是什么形态？”
　　郝多钱不解，反问：“形态？颢哥是说他们什么样子吗？……他们就跟我们一样，根本不像传奇本子上写的那样半透明呀一缕烟之类的。”
　　云颢了然，又问：“既然这样，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是魂魄？”
　　“因为我知道本人是装在棺材里呀，而且别的人也看不见他。”
　　“明白了。那，还有没有其他特点，比如他们都是飘在空中……也不能说是飘在空中，是脚没沾地。”
　　郝多钱沉思了一会，摇头，“没有…没有看见。太黑了，而且当时吓傻了，也没有注意。但是应该没有吧，要真是浮在空中，怎么不是飘过来呢？传奇本子倒是都说的鬼魂是飘着的。”
　　云颢歪了歪嘴，没有说话。
　　“…颢哥，怎么忽然问这了？你也看见了吗？”
　　云颢点头，将视线落在容寰宇脸上，道：“刚才看见的。”他顿了顿，才又道：“或者说刚才我自己就是……那个样子。”
　　手指传来疼痛，是被容寰宇捏痛的。他忍着痛，继续道：“还看见了许多这样的，他们聚在一起，也有注意到我的，他们都笑着，不同的笑容，对我的出现是漠然的，好像并没有因为多一个外来者就怎么样。他们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但是我看不见那东西，在我走到人群的最边缘，就迈不出步子了，只感觉那有一堵墙，一堵无形的墙。我猜那应该就是困着他们，让他们不能离开的原因。”
　　容寰宇沉着脸没有说话，郝多钱迫不及待的问：“那颢哥你…你怎么出来的？”
　　指尖的疼痛愈烈，云颢看着容寰宇，柔声道：“因为容尘，若没有他，估计我也出不来了，我试着想飞出来，却使不上力。”
　　眼见着容寰宇的脸色越来越沉，云颢忙软着声音道：“你答应我不生气的，我的手快被你捏的又要出血了。”
　　容寰宇低头一看，有些惊慌失措的放开云颢，见他的伤口没有出血，才松了一口气。
　　云颢反手握住他的手，“容尘，谢谢你，是你将我拉回来的。”
　　容寰宇还是没有说话，郝多钱问：“容公子做了什么？”
　　“我……没有做什么。”容寰宇摇了摇头。
　　“你怎么没做？”云颢拉着容寰宇的手，亲了亲手背，笑眯眯的道：“你给我止血了，你叫我了呀。”
　　郝多钱看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云颢仿若未见，拉着容寰宇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我好困，先睡了，一会儿醒了再说。”

　　然而他醒了后，容寰宇并没有给他再说的机会。
　　“容尘，我要喝白水。”幽篁里，云颢看着面前红黑红黑的糖水，又一次抗议。
　　自几日前他于钟亭失血在山洞里睡了一觉后，容寰宇就一直让他喝糖水。
　　容尘沉声道：“没有白水。”
　　云颢一扭头，道：“那我不喝了。”
　　容寰宇也不多说，将糖水放回了桌子，端过一盘红枣，道：“吃不吃？”
　　云颢瞟了一眼，生无可恋的道：“我就知道是它。容尘，饶了我好吧，吃了六天的大补汤，喝了六天的糖水，吃了六天的大红枣，今天再吃就是第七天了。就是生孩子也没这么补的，我都快忘了凉白开是什么味道了。”
　　容寰宇看着他撒娇，觉得很是可爱，但是面上却不做变化。
　　“阿多呢？阿多啊，快来救救我，给我一杯凉白开好不好！”明知道这是幽篁里，郝多钱不在，云颢还是夸张的大声喊道。
　　“容尘，来，我跟你说说。即便是生孩子，流了血，按你这样补法也早补回来了，何况我就流了那么一点血，躺……”
　　“一点？”
　　云颢一僵，忙道： “不是一点不是一点，可是你看看我这脸，红得跟那碗水一样，红里透着黑了。你再看我这腰，都长肉了，知道吧。”
　　“没有。”容寰宇扫过云颢的手所指的地方，白色的衣服贴着紧实的腰线，抱他的时候，手掌刚好与那里相合。
　　“怎么没有，不信你来捏捏。”云颢本来只是随便找个借口的，谁知容寰宇竟真的把手落在了他的腰上。
　　云颢被这触碰弄得全身发麻，容寰宇挑了挑眉，捏住了云颢腰间的一小块肉。
　　“痒……”云颢往后缩了缩，“你还真捏呀！”
　　容寰宇轻声笑道：“不是你叫我捏的吗？”
　　“是是是，那你现在知道我长肉了吧。我要下床运动运动，要去找水喝。”
　　容寰宇见他又要乱动了，按住他，道：“坐好，我去给你倒。”
　　云颢假装挣了挣，躺了回去，笑嘻嘻的道：“知道你最好了。”
　　容寰宇也知道自己是过分紧张了，其实今天本就没打算再这样给他喝糖水了，不过是想看他撒娇罢了。
　　白水端在手上，云颢试探着问：“容尘，你看我养得也差不多了，我想再……”
　　“不行！”容寰宇直接打断了他。
　　云颢嘟了嘟嘴，“刚才才说你最好，你这……”
　　“云颢！”容寰宇再次打断他。
　　云颢正了颜色，与容寰宇对视，用着不容拒绝的语气道：“容尘，我必须再试一次，我不可能半途而废。”
　　容寰宇看着他，眸光沉沉。
　　云颢心猛的一提，连忙握紧他的手，保证道：“你在我身边，我不会出事的。我相信你，你能保护我，你也要相信我，有你在，我就不会有事！”
　　容寰宇闭上眼睛，许久之后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点了点头，“再休息两日。”

　　两天后，三人来到钟亭。
　　云颢刚要抬手要取血，容寰宇握住他的手腕，沉声道：“不行！”
　　云颢不解道：“不行？容尘，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容寰宇道：“我来！”
　　云颢沉眸，“你来不一样要流血，而且你的血也不一定就有用。”
　　容寰宇却没有管云颢，直接咬破了指头，将手指按在了石钟上。
　　然而，那花并没有吸他的血，钟面没有任何变化，又等了一阵，还是没有动静。
　　“看吧，它只认我的。”云颢把他手拉回来，道：“白流了这些血。”一边说着一边把冒着血珠的手指含进嘴里。
　　血腥味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吸吮了几口，又揉了揉那处破口，见没有流血了，才放开他。
　　抬起头，便对上了容寰宇愣愣的眼神，他不明所以，“怎么了？”两人更亲密的事都做了，不会含一下手指就把人搞懵了吧。
　　容寰宇看了看自己的指尖，缓缓道：“你吞了？”
　　“啊，吞了。”云颢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你……”容寰宇“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你怎么”来。
　　“不就是喝了你一点血吗？至于这么惊悚，何况之前都喝了。嘿嘿，你好像也喝了我的，我们彼此身体里都流着对方的血液了呢。”云颢笑脸盈盈，看得容寰宇心中一动。
　　“容尘，以前你说这是冲你来的。我看，更像是冲我来的，只认我的血。你觉得呢？”
　　容寰宇回神，看着手里的扇子又看了看石钟，没有说话。
　　“不然我试试吧！”郝多钱的声音突然响起。
　　云颢惊道：“阿多，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在旁边一直不出声，我差点忘了你在了。”
　　郝多钱在两人脸上看了一个来回，笑道：“别说这里，就是这一趟，我大多数时候都觉得我不该来。”
　　云颢想都没想就问：“为什么？”
　　郝多钱一言难尽的表情里夹着你又在装不懂的鄙视。
　　容寰宇看着云颢，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容。
　　看见容寰宇笑，云颢明白过来，他轻咳一声，道：“阿多，你刚才说你试什么？”
　　“用我的血试试。”郝多钱说着，也不等他们回答，学着容寰宇的方才做过的咬破手指按在了空欢花上。
　　见状，云颢便没阻止，他想着：试试也好，如此更能说明真的只认自己的血。
　　可没想到的是，那朵花竟然慢慢的熏染开来，没有之前那么快，但是实实在在的变红了。
　　云颢和容寰宇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郝多钱激动的道：“颢哥，我的血竟然有用！”
　　容寰宇惊讶更甚，云颢那日这个时候眼神已经迷惘了。
　　云颢问：“阿多，你感觉怎样？”
　　郝多钱回头看了一眼，“没有感觉，……应该有什么感觉吗？”
　　云颢蹙眉道：“那你有没有看见什么？”
　　郝多钱摇了摇头，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闭上眼睛，随即便听见他大声道：“我看见了，看见颢哥说的那些人，他们就像是正常人一样，但……不行，头好晕，好晕……”
　　云颢蹙起眉头，在旁边提醒道：“睁开眼睛，阿多，睁开眼睛。”
　　郝多钱摇了摇头，“睁眼？好晕啊。”
　　云颢看了容寰宇一眼，见他点头，云颢拿开了郝多钱把放在花上的手。
　　没有了石钟的支撑，郝多钱整个人一下子踉跄后退，差点跌倒，云颢连忙伸手扶住他，问：“怎么样？阿多。”
　　郝多钱没有回答他，即使有云颢扶着，他的身体也开始往地上滑。
　　云颢这时才发现郝多钱面色惨白，全身冰冷，这些都是发生在一瞬，几乎没有什么过程。
　　云颢把人放平在地上，将手搭在了他手腕上，果然没有脉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