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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克制 ...

  •   回大漠的货物已经准备完毕,林莫吩咐手下的骑兵先将货物送回去,务必准时送到,在这里再耽误些时间就会回。
      看着货物马车一辆辆走出城门,林莫站在城门上盯着那群队伍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城中药材商铺,林莫连续几日都混在其中,从检阅药方到确认药物,林莫细细查看了一番,找了里面的人开了一副药方抓了几日药,提着药林莫便回去了。
      一回府,林莫便感觉浑身有些不对劲了。
      身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红色疹子,又痒又痛,那滋味及其难受。
      就这样挨了几日未眠,林莫已经浑身都虚了。
      丫鬟请大夫上门看了,药也熬了还是不见好转。
      张宁远行色匆匆来看了一眼林莫,吩咐手下的人去找一偏僻村落找一个老人,将病症说清楚求药。
      喝着微凉的药汤,有一些从嘴角喂不进去了,林莫整个口腔都好像烂了,药汤一入口,便刺激难忍。
      一到夜晚,林莫便浑身滚烫起来。
      张宁远吩咐下人取来冰块,让林莫浸入冰水中,可林莫烧得迷糊,整个人无法靠自己泡在冰水中,丫鬟抱了一会就受不了了。
      如此循环,一个院子里的丫鬟们个个都病倒了。
      到了晚上,张宁远看着从外头花钱挑来的丫鬟们,刚下命叫她们抱林莫,林莫滚烫的身体让丫鬟们吓得就跑。
      一筹莫展之际,郑智忽然找他。
      张宁远上下都瞒着,林莫强求他不许告知任何人。
      此时郑智正奇怪这几日为何据人来报,张护卫私下与林莫走得近些了,又听闻林莫院子丫鬟都病了。
      郑智看着偌大庭院,无一丫鬟,便大声呵张宁远。
      张宁远从林莫屋中走出,郑智看了气急败坏,“张宁远!夜已深你此时呆在这妖女屋内干什么?”
      张宁远不好开口跟郑智这人辩论,只想着让他赶紧闭嘴,郑智早已熟悉张宁远的习事风格,说完便跑,直径朝着敬王屋中跑去。
      齐纵正聚精会神看着地图上齐齐左部落被一步步吞并的路线和几次战役攻占地点,屋外郑智的吵闹声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思路。
      推开门,屋外郑智刚好被张宁远摁倒在地。
      刚转身,郑智脱口而出道:“敬王!张护卫被那妖女虏获了!”
      齐纵回头看了一眼郑智。
      郑智依然是那股冲劲,直接明了,一眼就能看明白。
      可张宁远不是。
      张宁远没有如往常那样气愤不已,反倒眼神有几分躲避。
      齐纵缓步走去,让张宁远放开了郑智,但让郑智闭嘴,不得在这里吵吵闹闹,先滚回去反省。
      张宁远见郑智被赶走,齐纵沉默地盯着郑智背影完全消失后,才道:“出了什么事?”
      张宁远略微道:“林姑娘病了。”
      齐纵平静道:“严重吗?”
      张宁远声音压低了下去:“有些,严重。”
      齐纵摆了下手,黯然道:“这田无忌就不怕修理她到时候没让她完成任务,反而把命交代了?”
      张宁远沉吟片刻,才有些紧张道:“敬王,可否去看一看林姑娘?”
      “不去,没死就行。”齐纵冷眼往屋内走去。
      “可,林姑娘这次情况有些严重了。”张宁远身体绷的紧紧的,目光追随齐纵。
      齐纵眼皮跳了一下。

      屋内新买的丫鬟慌手慌脚地给躺在床上烧的奄奄一息的林莫擦汗换衫,冰块此时在浴桶里也消融大半。
      无人敢去搂着林莫浸入冰水中。
      齐纵面色沉稳地迈入屋内,发现屋内干净整洁,四周也没有那些惹人瞩目的衣衫和首饰了。
      床帘虚掩着,丫鬟们慌张地抱着湿透的衣衫离开,齐纵伸手透过床帘去握林莫的手。
      十分滚烫。
      回头望了一眼张宁远。
      张宁远这才道:“属下去查了一下,林姑娘像是中了苗毒,先是浑身红疹,然后是内脏灼烧一般。之前敬王发现的那僻静处的老者已经派人去找,但还未有回信。”
      齐纵握着那滚热的手,的确此时眼前这人也不能跋山涉水。
      浅望了一眼浴桶和冰块,齐纵才道:“这种情况几日了?”
      张宁远低头道:“三日了。”
      “你非等人死了再告诉我是不是?!”齐纵面上一肃,一双眼笼上阴霾。
      张宁远沉默没有解释。
      “谁给你的命令让你不告诉我?”齐纵瞧着眼前的张宁远,略微思索道。
      “无人。”张宁远越发有些不自然了。
      齐纵把目光转向林莫,又问:“中毒前她去了何处?”
      “城中药材店铺。”张宁远立即道。
      齐纵看着张宁远神色变幻,心底一种不安缓缓升起,道:“派人把药材近日账目拿给我。”
      “是。”张宁远领命而去。
      张宁远抬头又看了一眼齐纵,支吾道:“林姑娘…”
      “出去。”
      关上门,张宁远长舒一口气。

      眼前的林莫有些棘手,但齐纵不能让她死。
      伸手探过床帘,略有些微凉的手刚刚搭在林莫脸颊上,林莫便一把抓住了他。
      像抓住救命稻草般。
      那只手怎么也松不开。
      搂起林莫时,那单薄滚热的身躯让齐纵略有些发愣。
      刚将林莫放入冰水里,林莫整个人虚着往冰水下沉去。
      齐纵一把抓住林莫,只身让林莫靠着自己沉在冰水中。
      入了冰水的林莫此刻感觉如释重负,身后有人托着她,而且让她不那么吃力靠着。
      林莫略回过神一些,轻言道:“小丫鬟,到时候我得好好赏你。”
      齐纵听了不可置信道:“你在说些什么?”
      林莫晕晕乎乎道:“你声音有些难听,但力气大,你搂我搂紧一些。”
      齐纵显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来:“你再多说一些。”
      “说什么?”林莫虚弱道。
      “随便。”齐纵搂紧了一些。
      “我现在就想骂人,是哪个王八蛋给我下毒,这么厉害的毒,让姑奶奶我饿了好几日了…”林莫一口气说完,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要窒息了。
      林莫深喘着,齐纵轻轻给她拍了拍背。
      一拍,林莫身上轻薄的衣衫就顺水往下滑。
      露出林莫背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齐纵皱眉看着那些伤害,不知不觉手指轻轻触碰那伤痕上。
      林莫毫无知觉,她倒在齐纵怀中,微蹙眉睡去了。
      冰块融化,林莫体温也降了下来。

      等林莫睁开眼时,日上三竿了。
      新来的丫鬟端来白粥喂林莫,林莫抿了一口,清甜的白粥让林莫忍着疼痛喝下了一小碗。

      夜晚林莫烧的昏昏沉沉中,感觉自己又进入了冰窖里,有些寒冷,但正好把浑身这股灼热压了下来。
      吃了小碗粥林莫精神好一些,虽然背对着,林莫浑身早已经无知觉,但身后靠着的让她安心,林莫脑袋昏沉,耳朵也发鸣,一会听得清一会听不清。
      尽管如此,林莫依然感觉身后的人耐心不断重复,这人不是个丫鬟,林莫后知后觉起来,可是她几乎提不起任何力气回头看一下,眼皮沉重的几乎睁不开了。
      周围一切都好像出现了某种幻觉,身后那具身体贴着自己,但感觉有些不对劲,刚一张开嘴,嘶哑喉咙吞咽唾沫都生疼得不想再多说,若不是那一双手紧搂着自己,林莫感觉自己会立即沉入冰水中。
      林莫甚至心想,只要活下来,不管身后那人是男是女,什么居心都不重要,只要不这么难受就行。

      药终于快马加鞭赶了回来,第一时间给林莫泡下后,才喝了一天,林莫夜晚也不高烧了,身上红疹也逐渐退了。
      第二天林莫便能爬起床了。
      起床第一件事,林莫便感觉自己肚子饿得找不到东西了。
      丫鬟端来饭菜,有些清淡,但是口味很符合林莫,吃着吃着,林莫还吃出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很像齐青府中那些婆婆做的饭菜,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林莫几乎一扫而光。
      张宁远来看了林莫一眼,见林莫吃了喝了,精神也好了,没说几句便要去站岗了。

      病了好些时日,林莫急着要去城中看看货物如何了。
      刚一出小院,便看见齐纵也朝着大门走去。
      林莫站着不动,等着齐纵忽略她大步迈出,结果齐纵对她招手。
      林莫皱了下眉,小心翼翼走了过去。
      “茶马司抓了几个人,你同我去看看。”齐纵站着不动等着林莫过去。
      林莫疑惑看着齐纵,迟疑道:“敬王,这不符合规矩吧?”
      “是,可人手不够,你就站在旁边看着。”齐纵说着便让人牵马过来。
      林莫眼神一亮!
      小银马!
      伸手便要去摸,林莫有些犹豫道:“这马好特别。”
      齐纵望着她,道:“它倔得很,你要是被甩下来了今日也就不用去了。”
      林莫有些不确信道:“那如果我没有被甩下来呢?”
      “没被甩下来也不是你的。”齐纵恢复常态,面无表情道。
      林莫轻轻摸了摸小银马,小银马好像也感受到了她,十分轻松的,林莫就骑了上去。
      虽然十分欣喜,但林莫要强装镇定。
      小银马更强壮了,飞奔起来更加勇猛。

      茶马司,林莫看着那些大箱封存的茶叶摆满了库房,走进去,是一件简陋通风的暗房。
      空气中一股刺鼻的尿骚味扑来,血腥味也弥漫四周。
      这便是受刑处了,林莫抬头看着那些粗糙的问讯工具,肆意摆放,上面还残留着血渍。
      眼前三个人都被绑在一根粗大的圆柱上,身上有被鞭打的痕迹,衣衫上也被鞭出一条条血痕。
      真是简单粗暴。
      林莫看了一眼问刑人,面容凶恶,脸上还带着刀疤。
      林莫规矩站在一旁,看着那人用力甩着手中的鞭子,抽打中,嗷嗷啊啊声一遍。
      看了一眼齐纵,齐纵坐在一旁淡定饮着茶。

      打累了,人晕过去又泼水。
      林莫盯着眼前三个人,仔细观察着每个人被打时的神情。
      这个莽夫,真的是一点眼力劲也没有。
      林莫看了几眼那个问刑人。
      “怎么?你想试试?”齐纵忽然开口。
      “我乃一闺中女子,这种粗鲁之事不擅长。”林莫连忙谢绝。
      齐纵垂下头,继续饮茶。
      问刑人去休息一番,林莫也跟着走出去了。
      看着那人泼水洗手上的血水,林莫靠拢过去,带着稍许仰慕语气道:“大哥,你这力气可真大。”
      “哈哈哈哈,那当然!”
      “小妹刚才在一旁看了许久,心想着,这三个人啊,中间那个肯定对大哥最不服气。”
      “为啥?”那莽汉一愣看向林莫。
      “因为每次大哥打他的时候,他眼神都是仇视的。”林莫表示。
      “中间这个身子骨硬,多打几遍就好了!”莽汉坚持道。
      “所以啊,我在想,是不是这个人是不怕打的,所以才不服气,那既然如此,那大哥不如去打那些容易服气的!一打就招了!”林莫提醒道。
      那莽汉听了,低声对林莫道:“那小妹照你所见,哪个容易招?”
      “左边那个。”林莫肯定道。
      “好!就打左边那个!”莽夫提着鞭子又走了进去。
      终于招了,莽汉也休息了,私下贩卖茶叶与大漠,导致军马供给不足,解决这些茶贩子,变得十分重要。
      林莫跟着齐纵又去巡了一圈专门养军马的马厩,快天黑了齐纵才结束了行程。
      夜晚的大街上,齐纵与林莫并排走着。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林莫时不时会看一眼齐纵,发现他看上去云淡风轻的,但今日种种事情都压在他心头上。
      不知不觉,齐纵便走到她前头了。
      齐纵停下来回头等她,林莫恍惚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回到府中,郑智已经等候许久。
      一片的张宁远也有些紧张等候着。
      林莫回屋,静静等着一壶药汤熬好。
      等下人来通报时,林莫才提着药汤去往齐纵屋中。
      夜深人静,忽然雷声阵阵,不一会,大雨瓢泼,灯火旁齐纵一个人正在一页页翻阅账目不清的地方。
      透过窗,林莫轻敲了敲门。
      “谁?”
      “回敬王,是林莫。”
      “这么晚来做什么?”虽语气疏离但齐纵依旧开了门。
      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雾蒙蒙,看着林莫端盘里的药汤,齐纵又看了一眼林莫。
      “安神汤。”林莫解释道。
      “拿走。”齐纵不由分说拒绝。
      林莫一把抵住大门,一双眼静静望着齐纵,漆黑眼眸中隐藏少许叹息,直接道:“敬王这两日夜泡冰水,需好好休息。”
      齐纵凝视着她,一种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萦绕而上,只手端过药汤的碗一饮而尽,依旧道:“走。”
      “不走。”林莫从齐纵手中拿过碗,推开门,挤了进去,边说着:“敬王你喝完休息了我再走。”
      齐纵这才怒了,一把抓过林莫,那端盘瓷碗哗啦细碎摔落地上。
      阵雨来袭,闪电划破夜空,一道光转瞬即逝,林莫此时两眼有些空茫望着眼前动怒的齐纵,不由屏住了呼吸。
      如此近,便能清清楚楚看见那一双此时没有任何沉稳,复杂多变难以克制的情绪几乎都要泄露出来,可偏偏他依然冷冷克制着。
      林莫刹那之间有了一种错觉,心头猛然涌来一股奇异酸涩的感觉。
      齐纵一双眼地的审视,逐渐锋利起来:“我告诫过你很多次,不要以为你是她,无论你装的再像!你也不是!”
      林莫眸光微动,不容思考道:“既然知道不是为何还舍身来救?既然不喜欢为何放在身边?狗急了还跳墙!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干你什么事?!我只是不想让你死了!”齐纵幽幽道。
      “死了又如何?!”林莫质问。
      一道闪电劈过,天空震鸣。
      齐纵紧按着林莫的手腕,清清楚楚感觉到眼前这人愤怒时浑身的力道,不可轻视,她眉眼间变了,更深层了,眼前她的质问是真的,担忧是真的。
      整个人好像都真了起来。
      齐纵一双眼忽然有些发红,林莫见了身躯不由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就这么一下,齐纵也不由贴向她。
      与之前那种愤怒不同的是,一股巨大的恐惧袭上了心头,林莫不由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悄然握紧了。
      是啊,不敢承认,林莫此时此刻忽然觉得自己如此恐慌。
      一旦承认,她便难以再走。
      眼前的齐纵或许在某种程度上需要她,可是林莫不能当齐纵所需要的那个林莫。
      看得见就行。
      有需要便去找下人去办。
      他是忙碌的,要顾全大局的,这个嘉裕城中的统治者。
      而自己并不会甘于现状。

      林莫重伸出另一只手去拉齐纵坐下,眸底略带深沉的笑意,温声劝慰道:“刚才林莫失礼了敬王莫怪,林莫只是担忧敬王身体。”
      齐纵坐了下来,双目垂着,沉吟不语。

      林莫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齐纵的眉头慢慢拧紧了。
      扫了一眼屋内破碎的瓷碗,赶来的下人迅速来收拾干净。
      屋里又恢复了冷冷清清。
      齐纵打开两扇窗,让冷风吹进来,在屋里坐了许久。

      第二日,齐纵一大清早便去了军营,郑智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齐纵,早早便操练完与齐纵商量今日城中虏获的一系列药材倒卖之事,还抓到了其中一个很厉害的药贩子。
      从那人身上搜出了几种药方,十分罕见。
      本来那人无论如何不开口,结果齐纵按照那几张药方调配出不同的药汤放在那人面前时,本打算一碗碗端给那人喝下去看看药效,结果刚端起一碗那人便招了。
      说是这些药方都是从一个苗女身上获得的,那苗女还被他关在笼子里。
      齐纵带着张宁远顺藤摸瓜,找到了关押那苗女的地方,一打开笼子,张宁远差点被那苗女咬伤,幸好齐纵让他注意一些,身上穿戴盔甲。
      可下一秒张宁远便不淡定了。
      那苗女是银罗!

      此时的银罗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不知道是饮了药还是受了刺激,说着胡话,见人就咬。

      张宁远只好将银罗打昏。
      回到敬王府后,丫鬟们都靠近不了,张宁远只好请林莫来帮忙。
      林莫一只手端着肉一只手拿着绳子走进屋里。
      张宁远有些不放心,偷偷在一扇窗后看着。
      林莫先是将银罗扎实困住了,再端着肉引诱她,银罗立马张嘴就来咬她,林莫一把抓住银罗的脖子,对着银罗鼻子就用力弹。
      呜呜叫了几声,林莫又端肉引诱银罗,银罗老实一些,吃了一口肉又要咬,林莫又弹她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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