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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身不由己 ...

  •   天未亮,林莫已站在北方一处高台上,风将头发吹的不断飞扬,一旁轮流换班的士兵从身边走过。
      秋叶飘零,在微亮的天光下,翩翩起舞。
      就这几日了,齐青回信告知她,回京后将会先去将何念的事情办妥,再回军营。
      军营中,一切看似照旧却又有些变化了。
      偶尔林莫会呆在归徘坊独自一人呆许久,香火缭绕,一切都归于宁静。
      只有在这里,林莫才感觉自己是自由的。
      将那些牌位擦去灰尘,林莫看着长进的名字,沉默不语。
      轻轻带上门,林莫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将日日重复的工作完成。

      齐青回的那一日,隔着很远,便听见了木兰营口四方高台都发出的长呼远鸣。
      林莫站在营外静静等待着,那马上跃下的齐青看上去消瘦了不少,眼角也添了细纹,黝黑发丝更加透亮,整个人都扬着一股浓浓的劲,与马车上下来走路并不利索的何念有天壤之别。
      齐青这次自己独自握着何念十分消瘦的手臂,带她入营。
      两个人的身影,互为牵绊。
      被关押太久,腿部力量不如从前,何念尽管强撑着,可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所有士兵们都站在两侧默默看着,何念脸上面无表情,齐青则在看过一众士兵面貌后下令让她们回自己的岗位继续,林莫早已派人将何念的营帐收拾好,此时何念也回自己的营帐休息去了。
      看着何念背影有些颠簸的步伐,齐青默不作声拉过林莫。
      两个人并行缓缓走着,过了好一会,齐青才吐出一路来强撑的那口气,悠悠道:“其实我回京有好几天了,在大牢找到何念时,差点没认出来,本以为她看见我时,会伤心哭泣,却没想到她见过我第一眼便整理一下妆容行军礼。”
      林莫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道:“她是挺坚强的。”
      齐青试探看着林莫:“你没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来?”
      林莫不掩饰道:“总是差了一点,突破不了她内心的防线。”
      齐青点点头,似乎认可,“她是我看中的,在我手下多年,的确过硬,是管理军营最好的人选。”
      林莫知道齐青接下来要说什么,此刻闭口不言。
      “这次北上击匈奴,不知为何对方什么时候训练了一支精英军队,好不容易在一次进攻匈奴王追击时有了胜算,但那军队好似凭空出现打破僵局,让那匈奴王有了逃脱的机会,自那以后,这军队好似幽灵,时而聚集时而消散,那军队人数不多,个个都携带面具,无法判断到底是什么背景。这次我回来,便是要再领兵出征,不管前方局面如何,要想尽办法在明年开春之前,将他们逼退回寒栗北方区域。”齐青缓缓闭了闭眼,好像那追击的场景近在眼前再次浮现。
      待睁开眼,齐青唇角微微一扬似春风拂面伸手拍了拍林莫,只道:“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何念回来了,你便轻松轻松与我出营,陪我去一趟皇宫面圣,舒妃生辰你也去见见场面。”
      “齐将军是担心何念与属下在军营里见面会尴尬,让军心不稳是吗?”林莫轻轻问出。
      齐青看了林莫一眼,才道:“何念如此,不过是我越发偏向你,她对你心生怨恨,她的心思我一直知道却不正视,总是拖延想让你越发激励她,可如今我想明白了,人与人之间,有时候是无法去比拟的,如今她几乎丧失了在军营中的权威,一切又要重新再来,她与你不同,你不该拘泥此处。”
      “将军,其实你可以在属下面前承认,你是担心何头的,这并不会让属下觉得将军会偏颇。”林莫再见齐青时,早已经下定决心要听从她的指令随同她一同,所以她此时内心有一股力量推动着想要把内心的感受也告知齐青。
      齐青的声音有些艰涩,“我不知这一步是对是错,这木兰营中所有人,如今我再交到她手中是否不会再被辜负。”
      “可如今比起这朝中局面纷争不断,那些边关日日夜夜受到迫害的百姓更需要将军去放手一搏,何念随你这么多年,人心难测,好在它有时候会找到正确的道路。”林莫语气变得无比平静。

      游府。
      今日花妮刚刚走到长廊处,便看见老太君身边的婆子唤来丫鬟去后厨端些热食来,那丫鬟正准备经过花妮身旁,花妮便扯住对方询问:“游大人出行之前特意嘱咐老太君夜不入食,今日都这般晚了老太君怎么想吃东西了?”
      那丫鬟捂着嘴笑:“花姐姐果真是跟守拙天生一对,刚刚那婆子跟我去后厨拿吃食那守拙便来吩咐我千万不可给老太君拿糕点,后脚姐姐又来问一道。”
      “那你还去?”花妮看着这小妮子可爱逗人的样子,忍住不去捏她那圆滚滚的小脸蛋。
      “那是因为这吃食是给游大人去拿的呀!”那丫鬟说完立刻便跑了。
      游大人回来了!
      花妮有些吃惊,想着此时此刻那守拙肯定更是欣喜,便匆匆赶去老太君的屋去。
      果然,刚刚一到老太君走廊外,便看见那守拙来来回回在屋外打转,花妮抿嘴走过去拍了拍他,又立即将他捂住嘴摇头示意。
      守拙乖乖听话不吭声,让出位置让花妮去瞧。
      老太君一张原本严肃凝重的脸上此刻只露出笑意,眼睛盯着一旁给自己把脉的游兆域。
      一回来便把脉,果然是游大人的行事风格。

      丫鬟很快端来热食,在老太君的催促下,游兆域还是吃了一些,本想着回来见过老太君便回房先好好睡一觉,如今却不行了,老太君将身边丫鬟婆子使唤出去,留下游兆域一人谈话。
      “舒妃娘娘生辰,内阁来了请帖,如此你代替我老婆子去一趟。”
      游兆域未曾想过这些,只是怔怔道:“一定要去吗?”
      老太君眼里清澈,“游府上下你不去,那便是我老太婆去。”
      “孙儿知道了。”游兆域不再推脱。
      “看你这不情愿的样子,可是这段日子跟着那马老在外,马老是否也跟你说了什么?”
      游兆域犹豫了一下,道:“马老并未与孙儿提及什么,只是出发前,马沁曾找孙儿谈了一次,孙儿本想着这次回来,辞去太医院一职,在外找个店铺自己问诊,解去这一身麻烦。”
      老太君闻言扫了游兆域一眼,似笑非笑道:“孙儿可是把事情都想清楚了?”
      游兆域规规矩矩道:“孙儿思索许久,经过一番考量。”
      老太君缓缓撑着椅子扶手站立起来,朝屋内走去。
      游兆域静静等着,等一阵轻微脚步声又传来,老太君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走了出来。
      游兆域连忙走过去接来。
      “打开。”老太君缓缓又坐下。
      盒子里放着一封书信。
      游兆域有些疑惑拿起,那上面写着:游盛亲启。
      一张薄纸,字迹潦草,最后落笔人竟是杨金水。
      “当年杨金水不过是查其身边默默无闻的一个小兵,巡西湖前,杨金水便从皇上定下的水上行驶路线发现了问题,杨金水曾经告诫过查其,而查其并不上心,于是他便写信告知你父亲这其中的危险。”
      “父亲明明知道还是去了。”游兆域怔怔坐在那里。
      “那日你父亲将我与你留下,他是早就做好准备了。”老太君眼角划落泪水。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游兆域眼中含泪手握那页信。
      “多年来,这游府一直在朝乱纷争之外,内阁也未曾用任何请帖来打扰过,如今,还是来了。”老太君叹了口气,用丝绢将泪水拭去。
      “朝廷之中,如今田首辅党派强势,无人可抗,游府一直都是边缘末节,这次内阁点名是田首辅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孙儿不知。”游兆域细细思索。
      “马老手下徒弟众多,他却偏偏看中你,自家闺女心思是其一,多年来他慎用你,未曾让你冒尖,顺风顺水学以致用,现在怕是局面已经单靠他一人控制不了了。”老太君眼神里充满无奈。
      “孙儿知道了。”游兆域缓缓站起,躬身施礼后便退去了。

      这日,齐青带着林莫逛完街上各种好吃后,带着她去了一家布料店。
      “衣服可做好了?”齐青唤来老板,那老板身上挂着量身软尺,带着考究的眼神从里头走出来。
      一开口便是:“估摸着日子,客人要来了。”
      齐青推了推林莫,对老板说:“你再看一看有没有什么要改动的地方,今晚便是灯节了,没问题衣裳就穿走了。”
      那老板走近了些,拿着那软尺左右丈量一番,点点头思索道:“客人报的尺寸都恰好,没什么需要改动,可以直接试穿了。”
      齐青对着林莫使了个眼神:“去吧。”
      林莫一身月白色的衣裳,挽了个流云簪,青丝随意的洒在肩上,簪上并未插发簪。铜镜里的自己并未有过多变化,只是衣裳多少增添了一份温婉。
      绕着林莫上下打量一番,齐青认可欣赏的表情让林莫感觉有些不自然,“不错!”
      齐青掏出银子,将剩下一半的银钱付了。
      走出店铺,齐青与林莫并行走着,一辆马车就这么不知不觉从身后钻出。
      “阿姐!”马车稳稳停住,齐纵从马车里一跃而出。
      那人直接略过林莫,一把抓住齐青的手臂,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
      林莫撇开目光没有说话,却一不小心目光撞上一片的数鹰,数鹰眼神里透露出不可置信回望着她。
      看什么看?林莫眼睛睁大了些瞪着他。
      “你怎么在这?”齐青示意让齐纵的马车别挡着道,马夫遍被立即招手先行离开。
      “找你啊,你都回京城数日,也没见着你人影。”齐纵目光微微扫视便看到林莫了,林莫也不客气对他皮笑肉不笑的点了下头,也不打招呼。
      “找我做什么?”齐青拉住林莫,让她小心身旁行人。
      齐纵这才低声道:“舒妃娘娘生辰,阿姐送什么?”
      “怎么?你那府中有名的厨娘没给你出主意?”齐青也忍不住笑了。
      齐纵僵着一张脸望着林莫却道:“玉树天天在我耳根旁念叨,她也未曾涉及这些,叫我拿主意。”
      林莫眼皮一跳,这人什么个意思?
      “那玉树姑娘可入你心思?能让你自己都来亲自寻我问我。”齐青讪笑。
      齐纵便道:“林护卫送来的丫鬟,性子随主,可不敢拿捏。”
      林莫连忙道:“倒是,世间儿女千千万,太子还是把多情的心留给其他人。”
      齐青忍不住一笑,有些诧异望着他们:“你们怎么如今一见面就呛对方?”
      齐纵一脸平静道:“阿姐多虑了,礼品册是否在府中?我派人去抄一份。”
      齐青望了一眼林莫,嘱咐道:“等会我还需去内阁处一趟,有事情需要商讨一番,你领这小子去一趟我府邸让他看礼品册,府中还有一些事情我还未来得及处理的,你待我办了,我赶在灯节之前回来。”
      “是。”

      林莫第一次来齐青的府邸时都被吓了一跳,府中下人就是几个婆子,平日里就负责打扫卫生,齐青几乎不在自己府中常住,所以她房间里一眼看过去十分简单,几个宽厚木箱就那样摆放,一叠礼品册放置在案桌上,房间里最惹眼眼球的不过是竖放靠墙的几种刀剑。
      齐纵已经将礼品册翻开仔细看了看,一旁的林莫则准备伸手轻触那几把十分精致的刀剑。
      “小心。”齐纵头也不抬。
      “放心,不会弄坏。”林莫已经将一把稍长的剑抽出剑鞘来。
      等林莫将那几把刀剑都挥挥几次在心里已经比较出哪个更为轻便携带称心,才回头问道:“太子还未看完?”
      齐纵才将礼品册合上,“走吧。”
      几个婆子把最近一些事务对林莫相继说了一番后十分热心邀请林莫吃了晚饭再离开,林莫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她几乎已经闻到了空气中一股非常好闻的味道。
      林莫对身旁的齐纵微笑道:“太子慢走。”
      “太子是否也一起留下?”那婆婆之中有个笑容满面看着齐纵已经略有些生气的脸开口询问。
      齐纵看了林莫一眼:“留下。”

      内堂中,林莫和齐纵对坐着,在这里齐青未曾设过什么规矩,这些婆婆们都是从前宫中照料过齐青与齐纵的宫女们,年纪大了后被放出宫,齐青便将她们都收留在这府邸中,让她们互相为伴。
      她们十分熟悉齐纵的口味,却不是那么了解林莫喜欢吃什么,不过见林莫吃饭香喷喷的样子,婆婆们顾虑的心也放下了。
      齐纵已经很久未曾吃过这么符合自己口味的饭菜,食物虽是差不多的,可是经由不同的人烹饪出来却截然不同。

      两个人,几盏灯。
      桌子上几乎都吃干净的碟和碗,筷子和勺也放置在一旁。
      婆婆们手脚麻利很快将这些撤了下去,两个人沉默的吃饱了坐在一处。
      还未回来,齐青也没差人回复。
      等了又等,齐纵才缓缓站起:“走吧,街上灯节热闹。”
      林莫也没有多说,嘱咐了门口的下人们,两个人朝着街上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林莫都感觉自己腰部被勒得慌。
      来来往往的人们,此刻街上四处都是欣喜欢乐的笑声。
      这难得的人间烟火,林莫不知不急脚步也加快了些。
      一个小摊上,林莫看中了一根簪,伸手摸了摸材质,挺坚硬,款式也不花哨。
      齐纵不知何时在一旁悄声道:“这不适合你。”
      林莫:“属下又不是买给自己的。”
      齐纵疑惑了,“你,要买给哪个女子?”
      林莫又挑了一根。
      齐纵:“你还不止买给一人?”
      林莫左右比较之后,便向店家选了两支,刚准备付银两,齐纵则已经先递过去了。
      “太子,这不太好。”林莫一把拦住齐纵的手,结果齐纵则轻松换到另一只手,银两已经落在老板手中。
      店家笑嘻嘻道:“这公子可真大方!”
      齐纵前脚刚走,林莫后脚让店家包好后便追上来了。
      “太子。”林莫轻轻拍了拍齐纵手臂。
      “嗯?”齐纵瞥了一眼。
      “伸手。”
      齐纵不以为然伸出手。
      “手心朝上。”林莫又道。
      那银两恰好落在手心里。
      齐纵便道:“为何?”
      林莫:“太子好意属下心领了。”
      “那你告知我,是买给哪家女子的?”齐纵有些不情不愿将银两收下握在手心里。
      “玉树和花妮。”林莫边说着边又四处观望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买给我阿姐呢。”齐纵悠悠道。
      林莫连摆手:“将军可不会喜欢这些,。”
      齐纵:“所以你也不喜欢?”
      林莫认真道:“这些于我们都无益,既不能杀敌又不能饱肚。”
      齐纵:“可是它们好看啊。”
      林莫笑了笑,“是啊,好看的事物前提是有时间去欣赏。”
      齐纵看了林莫一眼,顿了顿:“此时便可以。”

      两个人慢慢悠悠走着,最后到了太子府门口。
      张宁远瞧见了,远远便赶了过来,头也没抬道:“太子,由属下将姑娘先行带入,玉树姑娘还在候着太子。”
      齐纵看了林莫一眼。
      林莫道:“那边一起吧。”
      张宁远抬头一看,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有些尴尬笑了笑:“让林护卫见笑了,张某刚才没发现是林护卫。”
      “林某才让张头见笑了。”林某从一个鼓鼓的袋子里掏出一小盒糕点递过去:“刚才买的,张头与兄弟们尝一尝。”
      张宁远连忙看了齐纵一眼。
      齐纵:“拿吧,她不知道买了多少。”
      “是。”

      远远的,玉树和少牢便瞧见了太子的身影,此时少牢忍不住道:“这太子今日倒是有兴致,怎么带了个女子回府?”
      玉树则有些担忧:“大摇大摆的,两个人成什么体统?”
      数鹰则忽然从屋顶一跃而下,把他们两人吓了一跳。
      “呀!”
      “啊!”
      数鹰冷冷来了一句:“太子身边这人你们看不出是谁吗?”
      少牢:“是谁?”
      玉树连忙道:“你眼神不好,我瞧一瞧!”
      数鹰顺着玉树的方向:“瞧清楚了?”
      玉树一回头又被数鹰靠如此近吓了一跳:“啊!数鹰!”
      “谁啊?看起来身姿不错。”少牢有些着急。
      此时玉树已经脸上带着莫名笑意,捂嘴偷笑:“是林莫!”
      “林莫?!”少牢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果真是林莫。

      一见到玉树,林莫便已经加快脚步走过去,衣裳有些束缚了,但不影响林莫的热情。
      “玉树!”
      “林姑娘!”
      两个人搂抱在一起。

      少牢则看见齐纵手上提着一盏灯笼和一个布包,走过去忍不住道:“太子这是把街上的东西都买下来了?”
      看着林莫此时脸上笑容简直肆意与和自己在一起时完全不一样,齐纵顺手将东西都扔给少牢,道:“本太子会干这种傻事吗?”
      林莫将那簪拿出,递放在玉树手中,玉树看上去的确不一样了,整个人好像活的更加自在。
      林莫认真看着眼前的玉树,心想,真好,见你如此。将来不知还有机会是否能再见,希望你就能这样一直努力活下去,或许前途并不好走,这诺大的太子府也将迎来新的女主人,但你不争不抢,定能好好生存下去。
      送了簪,林莫便要跟玉树告辞了。
      太子府门口,林莫独自驾马离开了。

      骑马来到游府,林莫一跃而下,对游府门口的下人请花妮来一下。
      时间还够,送完就能去宫外等候齐青了。
      这样想着,花妮急匆匆呼唤着林姑娘就跑出来了。
      林莫伸手去拉花妮才让花妮没摔倒去。
      轻轻拍了拍花妮身上的灰尘,语气却温和:“花妮,你这般急匆匆怎么行?等会自己受伤了。”
      花妮笑嘻嘻看着林莫,双手拉着林莫的手,兴奋道:“听说林姑娘来了,花妮不知多高兴!”
      好花妮,如今看上去也越发温婉动人,林莫将簪子拿出递她手上,嘱咐道:“这簪既好看又能防身,知道吗?”
      花妮立即道:“林姑娘放心,游府上下都对花妮好,守拙更是!”
      林莫:“那便好。”
      花妮手握着簪子,眼睛仔细端详林莫,小心问:“林姑娘是不是要离开这儿了?”
      林莫不想骗她:“是,所以今后自己多加照顾自己,如果有什么事去找玉树商量,切勿莽撞。”
      花妮泪眼婆娑,大颗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忍不住抱着林莫哭道:“林姑娘…”
      林莫轻轻拍了拍花妮的后背,心里也很难受。
      谁知花妮越哭越止不住,不一会守拙便从大门处跑了出来,站在一旁小声道:“花妮,怎么了?”
      林莫看着守拙心急如焚的样子,欣慰道:“放心,没被欺负,你带她回去吧。”
      说着便将花妮的手轻轻拉过牵上守拙。
      尽管伤心,可是花妮却止住了眼泪。
      花妮刚刚与守拙进了大门,林莫跨上马,便听见大门处熟悉的声音传来:“林护卫。”
      不用回头便知是谁。
      躲不过了,林莫回头拉住缰绳。

      “游大人。”林莫望向他。
      游兆域走近了一些,伸手将一个精致小巧的药瓶递过来。
      林莫伸手拿住,不禁笑道:“好像每次游大人都能拉林莫一把。”
      是啊,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做事谨慎思虑周全,相处中总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判断和改变,却从不强求他人。
      这样的人,像温煦的阳光,总是照得人心中一暖,却偏偏是这样的人,不能靠近。
      他身边多的是那些想要将他拉入这混浊局面的人,林莫虽不是那些人中一员,她恰恰是希望他能在这浑浊乱世里能独善其身的人,所以她需与他保持远远的距离。
      游兆域沉默着见那药瓶被林莫小心收起来,才道:“林护卫近来可好?”
      “好。”
      “身体呢?”
      林莫顿了顿,“好。”
      游兆域仔细打量她不着粉饰的脸,其实并不好。
      “那日游某其实并不是故意要打断林护卫询问犯人,只是…”
      “只是为何?”林莫目光停在游兆域那看似穿着有些单薄的身躯。
      游兆域并未接话,只是这般仰视着林莫。
      “只是当时不得不提醒。”
      林莫从马背上跳下,对着游兆域躬身说道:“当时林莫的确有些昏头了,多谢游大人提醒。”
      无需多加思索,眼前林莫与他正刻意保持着距离,游兆域并不困惑,她虽变化不少,但始终是那个独来独往的人,身边人都被她安排得很好,此番前列她也不是为了他,这些他都清楚。
      两个人这般沉默着,林莫伸手去抓缰绳时,游兆域终于开口:“林护卫,你将来作何打算?”
      林莫顿了顿,回头看向游兆域,心里猛然一跳,但语气平静:“游大人是何意思?”
      “你的身体,不能远行。”游兆域望着她。
      林莫低垂眼眸,嘴角微微颤抖:“林某知道。”
      “那你是想找个什么地方吗?这次我远行去了不少地方,有一处山景优美且僻静,你在那可好好休养身体。”
      林莫忽然意识到——
      此人在为她做打算,如何活下去的途径。
      林莫感觉背后汗毛竖立起来,一颗心也高速悬挂。
      而他就是这样静静站在眼前。
      林莫表面镇定问道:“游大人可有过隐居山林的想法?”
      游兆域目光也沉了下来,“有过。”
      “如今呢?”林莫追问。
      游兆域顿时顿时一僵,眼神却柔和了下来,告知她:“如今已身不由己。”
      林莫淡淡“嗯”了一声,目光转向他身后那座深厚的游府大门。
      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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