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狗卷的恋爱日常》无峦

66、绑定

　　在校长和教师的示范作用下，正襟危坐的人约等于没有，大家姿势复杂得像在表演杂技。

　　明日奈不禁对负责拍照的人感到钦佩：能准备抓住这个所有人都露出正脸，一定很不容易吧。

　　合照时，人总会忍不住向自己倾心的对象靠近；一起合影的人愈多，爱意愈隐秘，行动才越大胆。

　　在一众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咒术师前辈当中，井上和彦笑得阳光又灿烂，左手搭在银项链肩上，右脚翘在运动鞋腿上。

　　……难以想象会有这么没心没肺的杀手。

　　让明日奈稍感意外的是，井上和彦没有在看照片里的任何人。

　　他在专心致志地看镜头。

　　但有人在看着他。
　　或者说，是看着他们。

　　穿着齐膝短裙的女孩。

　　合影通常会拍很多次，保留大家状态最好的一张。在最终被洗出来放进相框的这一张里，女孩的脸部稍有模糊，身体的其他部分却很清晰。

　　她在匆忙转头，仿佛担心来不及收回的视线被谁发现。

　　明日奈有些轻微脸盲，对照片上的人却印象深刻。原因无他，只是不久前才刚刚见过。

　　到达东京的那天晚上，她翻阅了无数任务现场报告和几位到场咒术师的资料。第二天同狗卷棘一起到高专接人，彼时井上和彦说：缺席的女生在硝子那里。

　　东京高专一年级一共有四名学生：井上和彦、运动鞋、银项链，以及一个留着亚麻色卷发、瘦瘦小小、精致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子。

　　——绯原樱。

　　在菲涅斯提供的相关人员调查记录里，绯原樱由于身体原因近两年经常出入医院。奥他利非事件发生时，她正处在“昏迷”中。

　　明日奈看了照片许久，一语未发。
　　狗卷棘没有催促，也没有追问，就站在她面前静静等。

　　最后是明日奈先绷不住。

　　“你……你知道如果杀手真的是这张照片上的人，会有什么后果吗？”

　　狗卷棘一脸沉静，连眨眼的频率都没有变。明日奈感觉这可能是因为他并不了解问题的严重性，强调道：

　　“无论他是被安插进高专做内应，还是进入高专后听人诱导走上歧路，都属于恶性事件，现行制度下必然引发一场大清查，所有人都将行动受限。在此期间万一有人来找高专的麻烦，菲涅斯不一定能挡住的！”

　　狗卷棘不为所动。

　　“如果他被当做异端分子——”

　　明日奈说到这里卡住了。

　　忽然意识到，建校以来最不缺异端分子的就是东京高专。年长一辈有百鬼夜行夏油杰，年轻一辈有两面宿傩虎杖悠仁，要看终于要断代后继无人，立刻补上年少一辈奥他利非绯原樱。

　　好像理解狗卷棘为什么如此淡定了。
　　可能是长期处于风暴中心的人的独特气场吧。

　　有没有可能是东京这块地方就不适合建校？
　　京都明明安稳又正常。

　　……相比之下，都正常。

　　“好吧。”
　　明日奈没有专门对他提起绯原樱，只暗自计划晚些时候联系硝子问清细节，有必要的话到医院亲自看看。

　　希望她是真的有在昏迷。如果不是，代表医院内还有帮凶篡改病历。一下子牵连这么广，菲涅斯又要气得头疼了。

　　明日奈将照片收进包里：“这个，谢啦。你在高专好好休息一下，我还有件事要办，先失陪。”

　　狗卷棘点了头，是同意她暂时将照片带走的意思。明日奈没有再多客气，报着会有很长时间不会再见的心情挥手道别，狗卷棘同样配合地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挥了两下。

　　然后明日奈走向门口，他也走向门口。

　　明日奈经过池塘，他也经过池塘。

　　明日奈走进停车场，他也走进停车场，全程保持着落后她两步的距离。

　　起初明日奈安慰自己，可能只是暂时同路；中途明日奈安慰自己，可能只是象征性送别。但当她站在车门旁边，狗卷棘还不离开的时候，明日奈找不到借口了，无语道：“我们不是说了再见吗？”

　　狗卷棘好一会没有动作，半晌注视着她的眼睛，打手势道：
　　【明日奈，做你该做的。】

　　……他是会专门来说这种话的类型吗？

　　明日奈毫无防备，只是有一瞬间感觉心脏的跳动有些明显。

　　最坏的结果是四名学生有一半甚至以上牵涉其中，看五条悟的反应，应该是多少发现了什么。他不表态，会不会也是不想太早接受真相呢。

　　高专凝聚着很多人的心血。相比面对咒灵时的牺牲，学生和教师间的自相残杀更让人心寒。

　　但身处事件核心的他竟然会说出，“做你该做的”。

　　换作是她，不会轻易交托这样的话。

　　“……嗯。”
　　证据不明，疑点众多，明日奈无法保证什么，只模糊应下作为回答。

　　坐进车里，握住方向盘，将导航目的地设为医院。

　　突然，副驾一侧的车门打开，狗卷棘甚至没有看她，自顾自坐下了。

　　明日奈愣住。

　　“你……”明日奈组织了一会语言，“你怎么……是想搭车吗，到哪里？”

　　狗卷棘似乎打算假装没听见。但是明日奈一直不开车，他默了默，拿出手机打字，然后将屏幕转向她。

　　【我说过了】
　　【做你该做的】

　　明日奈正着读一次，倒着读一次，又盯了他一会，趴回方向盘上长长叹道：
　　“我现在最想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咔哒”一声。

　　狗卷棘扣上安全带，装作无事发生地闭目养神。

　　……好一个“做她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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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寸步不离·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