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双手在末世苟命》野八

16、青阳市16

　　邓梦书并不知道那个小姑娘，仇思今跟她简单说了一下，随后两人开始搜索武警的尸体。

　　她不知道为什么尸体会失踪，只是想看看武警的尸体还在不在，顺便观察一下现场的状况。

　　这一片区域如今跟万人坑似的，尸体光是铺在地上的部分就有半个操场那么大，有些还叠在一起，血腥味和腐臭味混在一起，熏得人几欲作呕。

　　仇思今和邓梦书一人撕了块布倒上水，捂住口鼻做防范，走过一排排尸体查看情况。

　　走过将近一半路程，仇思今发现，尸体应该是被人拖走的，因为多处地面有清晰的拖行痕迹，有血肉组织被地面石子割破留了下来，还有一些琐碎布料。

　　而且被拖走的尸体位置完全没有规律可寻，从头到尾都有，并非只在外围。
　　有些地方被拖走的多，直接空出来一块，地上的痕迹揉成一团，有的看上去压根没动过，尸体堆得有半人高，跟前只有凌乱的脚印。

　　普通人大多防身能力比较弱，死的也最多，武警穿着制服，还是比较好找的。

　　两人在搜索过程中，惊讶地发现从地震过去不到一天的时间，有些尸体已经开始腐烂长蛆，并且越往尸体堆放中间走腐烂程度越深，腐臭味越重。

　　中心的尸体堆是最先开始摆放的，两人走到中间，发现其中一具尸体几乎被蛆虫啃掉了半边身体，肠子、心肺都被啃掉大半，露出森森肋骨，让人触目惊心。

　　尽管天气炎热，也不至于一个晚上就变成这样。

　　“看来微生物的生存欲望也被激发了。”仇思今心里一沉，“梦书，以后尽量不要受伤，想办法护住自己。我们得找找防身的东西。”

　　“嗯。”邓梦书虚虚回答，额上冒汗，眼皮重得有些睁不开，身体摇摇欲坠。

　　注意到她的情况不太对，仇思今连忙上前扶住她，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邓梦书有气无力摇摇头，“不知道，就是感觉胳膊有点疼。”

　　闻言，仇思今眉心一拧，一把拉着她越过层层叠叠的尸体，因为这条铺尸路她们快走完了，因此没有回头，而是顺着路到达尸堆另一边。
　　走过尸堆的过程中，仇思今依旧分出注意力，粗略扫过那些尸体的衣服。

　　找了个干净地方，仇思今征得邓梦书同意，把自己的双手处理干净后，割断她手臂上的绷带，剥洋葱似的层层剥开。

　　拆掉的绷带越多，空气里怪异的臭味就越浓，仇思今直觉邓梦书伤口恶化了，手头动作越来越快。

　　拆绷带过程中，仇思今意外发现绷带上有许多小洞，等拆完了才发现邓梦书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尸堆里那些蛆，白色的蛆虫甚至趴在她才缝合的伤口上啃食尚未腐烂的血肉。

　　“呕——”
　　密密麻麻的虫子看得仇思今头皮发麻，一阵反胃，当即头扭到一边干呕了两声。

　　看清自己手臂状况的邓梦书更是血色尽褪，差点没尖叫出声，拼命甩动受伤的手臂，扒得不紧的虫子顿时如同灰尘一样簌簌飞落。

　　“别乱动。”仇思今强忍呕吐感，连忙制止她的动作，“你这样弄，虫子甩得哪都是，一个不注意又会爬上身。我帮你弄掉，你忍一下。”

　　邓梦书眼泛泪花，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胳膊，点点头，撇过眼去。

　　仇思今动作飞快，让邓梦书弯着腰，把手臂整个伸出来，从书包里掏出来两个一次性手套，戴上之后一下一下捋她胳膊上的白色肉虫。

　　这些虫各个体型圆润，最大的能有铅笔那么粗壮，落到地面脚一踩，脓黄血浆便如同小炮仗一样炸裂开，“啪叽”一声，溅得到处都是。

　　仇思今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这些蠕虫，发现邓梦书的伤口情况非常不好，一道巴掌长的口子还没愈合就有了流脓的趋势。

　　她拿湿巾把邓梦书手臂清理干净，重新涂好碘伏，她不是专业医生，得找人给邓梦书看一看。

　　邓梦书脸色惨白，疼得麻木，被仇思今扶着坐到一块干净的砖上休息，“不能再用绷带了，天太热了，容易化脓。而且你不能靠近尸体，那些虫子好像只会被伤口和尸体吸引。”

　　刚刚她检查过自己身上，只有鞋子上沾了几只，一甩就掉了，身上并没有。

　　“要不你再去找找？我在这歇会。”邓梦书道。

　　扫了眼地面的拖行痕迹，仇思今摇摇头，“刚刚过来我并没有看到穿武警制服的尸体，我想现在应该没有人会扒尸体的衣服穿吧。”

　　邓梦书：“也是，那接下来……”

　　“我去那看看。”仇思今伸手指着距离两人不远处的一个地方，在那个地方拖行痕迹完全消失了，“你等我一下，等我回来，带你去医院那边看看伤口情况。”

　　邓梦书也看到痕迹消失的地方，点点头，靠在废墟上休息起来。

　　为免节外生枝，仇思今速度很快，长矛坠在腰间，利落爬上废墟。

　　关于攀爬废墟的心得，她还得感谢一下何茂那一行人，让她速成了“攀爬术”，她在爬行过程中清楚地知道哪些地方更方便她施力，并且不会导致石块松动而掉下去。

　　当她快速爬到废墟顶部时，整个人震憾当场，如坠冰窟，握着长矛稳定身形的手不自觉收紧，骨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突，太阳当空的时刻，额上竟是冒出冷汗，心里头直发怵。

　　脚底下高度不足五米的废墟和何茂那伙人待的地方一样，中间被挖出一个深坑，坑里面堆满了残缺的人体。

　　是的，残缺的人体。
　　这些尸体每一具都不是完整的，头、上体、四肢，如同被人恶意拆毁的人偶，完全分离，扔的坑里到处都是。

　　如果说外面是万人坑，那这里就可以称之为屠肉池。
　　所有的人体都是猪肉，他们被庖丁解牛般分解成一块又一块，却不是为了给人吃，像是单纯的施虐欲，把尸体全部拆解。

　　仇思今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单纯的虐尸癖，但就肢解尸体这一条就足够证明对方是个变态。

　　她看到了唯一一具穿武警制服的上半身，就在屠肉池最边上，头和四肢不知所踪。

　　如此残忍的场景让仇思今两腿有些发软，不敢再继续看下去，喉管发紧，正准备下去，忽然听邓梦书一声惊呼。

　　“小仇！”

　　一扭头，仇思今就看见一个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身形魁梧的人正朝邓梦书走去，两人之间不足十米。

　　对方身穿黑色卡通卫衣，戴着口罩，头顶罩着卫衣自带的兜帽，还架了个墨镜，辩不出男女，也看不出性别。

　　说ta身高体壮，又莫名觉得怪异，因为那件卫衣的袖子几乎是紧紧箍在ta身上，随ta动作而动，可身上却是空空荡荡，卫衣明显被空气撑得鼓起，上半身骨架根本架不起卫衣。

　　上下身比例几乎快要成二八分，腿长得有些畸形，而且腿和胳膊的肌肉不成正比，腿上的肌肉并不像手臂那样膨胀，连牛仔裤管都没有撑开到最大，整个身体看上去怪异无比。

　　仇思今听到声音看下去时，那人两条肌肉臂正在快速向外生长，眨眼便长出两米长，直冲邓梦书面门而去。

　　“砰——”
　　邓梦书从仇思今来之前在她衣服上画的空间里掏出手枪，对着那个人就是一枪。

　　子弹划破空气穿透那人右手掌心，啃下一块血淋淋的肉，在那人右手上留下一个血洞，最终打在远处的废墟上。

　　那人似乎有些诧异，顿了一下，可很快再次坚定地朝邓梦书伸爪，邓梦书站了起来，一边后退一边开枪。

　　趁着两人对峙的时间，仇思今抓紧时间，掏枪俯冲着跑下去，她与那人的直线距离比邓梦书更近。

　　邓梦书正伤着，而且明显用不惯枪，枪械后坐力太大，第一发子弹射出去的瞬间就震得她虎口发麻，身体不由自主向后趔。

　　仇思今冲下废墟，站在那人背后，毫不犹豫开出一枪，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仇思今还是有把握射中的。

　　可子弹呼啸着迸出枪管，冲向那个人的后脑勺。
　　不知是不是巧合，在她开枪的瞬间，那人的脑袋歪了一下，这一歪，子弹没能命中，擦着这人的帽子过去，只留下一个焦黑小洞和一点裸露的头皮，没有一击毙命。

　　感受到威胁，那人登时顿住脚步，后背突兀地伸出四肢手臂，突破卫衣的束缚如同破土而出的植物一样伸出来。

　　手臂长得很有规律，在原生手臂下各伸出两条，若是再长出两颗头，这人就和传说中的哪吒一样，拥有三头六臂了。

　　不过这几条新手臂好像并没有延伸功能，ta转过身，直勾勾盯着仇思今，拥有延伸功能的手臂调转方向，眨眼的功夫，手掌便悬在了仇思今脖子旁。

　　这双手极大，一只手比仇思今的脸都大，只要在脆弱的脖子轻轻一拧，就能把仇思今的头拧下来。

　　见过太多血腥残忍的场面，仇思今的心理素质已经不是过去可比，她非常冷静，短暂忽略那双具有强烈威胁感的手，飞快扣动扳机射出一枪。

　　这回，仇思今清晰看到这个人头上仿佛装了加速器，以肉眼难见的速度一歪就躲过了子弹。

　　与此同时，她注意ta手掌上的伤口在快速愈合，这个人拥有自愈能力！
　　而且愈合速度比她的还要快，甚至被打出缺口的骨头也在重新生长。

　　这人究竟有多少种异能？肢体自由生长、自愈能力、还有这双不大贴合她上半身的肌肉长腿，以及能够收回身体里的手臂和动作加速，光是这些，就已经有五个异能了。

　　仇思今不知道长腿和手臂延伸是不是属于一种能力，但即便去掉这条，这人身上也有四种异能。

　　她想到邓梦书给她描述的那个人，能长出三双手，其中一双能够延伸，ta应该就是邓梦书口中那个把她打伤的那个人。

　　可是那个人不是被邓梦书戳瞎了吗？ta又是怎么看到外界的？难道自愈能力也可以修复眼球吗？

　　大脑飞速运转的过程中，仇思今也没忘了攻击，后退两步，放出纸鹤，立刻放弃手枪，解下腰间长矛。

　　她暂时用不惯热武器，准头也不够，而且这个人有躲避子弹的能力，只要ta想躲，仇思今难以对ta造成实质性伤害。

　　可是很快，那些手臂也如同幻影一般，速度快到仇思今眼花，所有的纸鹤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那四条手臂捕获，紧接着，四只大手用力一握，纸鹤顿时回到了初始状态——纸。

　　那个人看到这一幕颇为新奇，还捏着一只纸鹤放到面前看，不过很快，他就扔掉了纸鹤，悬在仇思今脖子上双手并没有动作。

　　仇思今想到了手机，微微后退一步，准备让手机出来帮忙，手刚伸进口袋，就听那人说：“你杀不了我。”

　　ta声音太过中性化，也听不出性别，只是墨镜后的眼睛扫了眼仇思今的长矛和她裤子口袋里露出一角摄像机的手机，收回了手，似乎没有再攻击的意思。

　　不过邓梦书的视野被这个人壮硕的身躯挡得严严实实，看不清仇思今这边的情况，缓过劲后，接连朝这人开枪。

　　“砰砰——”

　　子弹全都打进这个人的畸形的后背里，这人却好像感觉不到一样，或者说，有恃无恐，猛然回身，一把掐住邓梦书的脖子，慢慢收紧手。

　　呼吸困难导致邓梦书脸色瞬间涨红，眼前发昏，双臂无力垂下，枪从脱力的手掌心滚到地上，被那个人捡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眼看着邓梦书快不行了，仇思今立刻放弃攻击，忙不跌喊道。
　　她不知道这个人刚刚为什么不对她动手，但是这样看来，ta好像对她没有恶意。

　　“我不需要。”这人冷冷道。

　　眼看邓梦书已经两眼翻白，舌头从张大的嘴巴里吐出来，仇思今连忙扯下书包，从里头掏出备用面包和零食，“我有吃的，可以分给你一些。”

　　这人转过头，盯着那些吃的，片刻后，忽然问：“有糖？”

　　“有！”仇思今忙举起从何茂处弄来的话梅糖和奶糖，“酸甜的、甜的，都有，你放了她，我们都停手，不打了行吗？食物消耗快，你总得多备点。”

　　这人睨了眼快撅过去的邓梦书，话语分辨不出情绪道：“就为了她？”

　　“对，你别杀她。”仇思今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要先稳住人，“她是我的同伴。”
　　这可是她现在唯一能随时跟着自己出来找东西的同伴，可不能死。
　　没了邓梦书，她就少了很大一个助力，这种时候她去哪找还能让她信任，同时还有异能的人？

　　“这么弱的人，值得你帮她吗？”那人又问。

　　仇思今觉得这个人非常古怪，但是她没有时间多想，她必须救下邓梦书，“无论如何，她是我的同伴，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需要吃的，我可以分给你一些。你放了她。”

　　这个人太可怕了，ta说的很对，她杀不了对方。
　　以她现在的能力，如果ta想动手，手臂伸长的那瞬间就可以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她。
　　既然对她没有恶意，她觉得可以试试能不能用食物换下邓梦书。

　　那个人没有再回答，面朝邓梦书好一会没动。

　　双方僵持片刻，那人猝不及防把邓梦书往废墟上狠狠一甩，邓梦书单薄的身体重重撞到各种石头杂物上，连叫都叫不出来，从废墟上滚落在地，一动不动。

　　仇思今见状，连忙冲过去把她扶起来，然后把吃的拿出来一些放到地上，那人没有多余动作，拿了吃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邓梦书眼前发黑，脸色涨红，喉咙上留下几道显眼的掐痕，大张着嘴巴，喉咙如破风箱般发出难听的喘息，拼命汲取空气，仇思今连忙给她顺气。

　　顺了好一会，邓梦书才靠在她手臂上猛咳起来，半晌才缓过劲，虚弱道：“谢谢你救我。”
　　嗓音嘶哑，都咳坏了。

　　“你先别说话，我带你去休息。”仇思今看不得自己的朋友受罪，立刻把书包调整到身前，过去把变回彩纸的纸鹤放进书包。

　　这时她才发现，纸鹤相比刚开始多了一个，刚开始只有四只，可现在这些“尸体”有五只。

　　顾不得多想，她把邓梦书背起来，背到车上躺下，“武警叔叔死了，不用找了。我带你去看医生，然后咱们去弄点储水桶，找水去。如果可以，再找一辆车，路上收集汽油，有车比走路好多了。”

　　邓梦书没有任何回答，躺在被褥上一动不动，仇思今预感不妙，立刻启动车子去找医生。

　　医生们忙得焦头烂额，看见仇思今又背着伤患过来，也没人过来管，还是仇思今把一个白大褂医生拽过来才有人给邓梦书看病。

　　不过，白大褂只是扫了一眼，就断定邓梦书活不了。

　　“为什么？她只是受伤了些皮外伤而已。”

　　“什么皮外伤，内脏都破了。你都不检查的吗。就算只是皮外伤，现在伤口恶化那么快，那么多强，她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