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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五章 ...

  •   第六十五章
      倪潇儒真的和往常一样,七点光景才夹着包来到食堂门口,仍和昨晚一样的点菜吃饭。吃完以后先回房间去放了一下东西,接着便出门去。两人在一条靠河的小路上慢慢散步,享受着都市中的静谧和晚风的惬意,本来还想坐一会的,可是蚊子太恼人,两人便慢慢的往回走。到家时已经过了十点,仍是倪潇儒先冲凉,接着便是文丽冲凉洗衣服,一切停当后,才上床休息。
      两人又恩爱无比的过了一夜,次日早上闹铃响起时,照例是文丽先起床,梳洗后马上去巷口买回早点来。两人坐下一边吃早点一边相互叮咛着什么,吃完以后,文丽起身拾掇干净,然后把自己随身物品装入包里,看看时间后说道:“潇儒,时间差不多了,你么去上班,我么去车站。”
      倪潇儒痴痴地看着文丽,好半晌才说道:“那我陪你打上车再去。”
      严文丽一边点点头一边紧一紧嘴唇,这次来过以后,她的心里虽装着许多的宽慰,但还不是全部,仍残留着一丝忐忑。她的双臂环在倪潇儒的脖子上,四只眼睛几乎贴在一起,嘴里柔声说道:“潇儒,国庆节的时候,我等你回来。”那眼睛熠熠生辉,湿润闪亮起来。
      倪潇儒一把抱紧文丽,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贴着文丽的脸颊不住的点头,过了好半晌以后,他才说:“我陪你去打车吧!”
      两人极不情愿的松开了手,然后一同出门,十指紧扣着来到巷口大马路上,打到车以后,两人又相互叮咛几句,这才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倪潇儒替她关上车门。车开动了,文丽的眼睛却一直往后看着,手仍不停的挥着,她知道潇儒是看不见的,但直到车拐弯时才若有所失的转过身去。
      倪潇儒站在那,一直挥手目送着车子拐弯,可是那手却仍擎在半空。这时有车拐弯,见有人挡道便按响了喇叭,他吓了一跳,不过人也同时清醒了。他蹩到墙边,往医院的方向走,忧虑和自责一直在撞击着心窝,他下意识的一掌一拳的拍打着,借此给自己鼓劲,可是只要一想到她妈妈不依不饶的凶样子,一想到林之韵的心计,立刻泄了气,脑袋耷拉着,说什么都挺不直。自从和林之韵有了那关系以后,他就一直深陷在边鼓劲边泄气的怪圈里。到了医院以后,事情多得几乎没什么空闲,因而暂且把这事搁在一边,这时他的思维才回复正常,他知道这不过是心理逃避而已。
      严文丽走后的这几天,因为那个掉在冷水井里的病人下星期就要出院,所以他趁着中午和下班后的那段时间,抓紧在做老师吩咐的那些事情,在给病人做康复辅导时候,突然想到自己爷爷的那些治疗和康复的技法,他后悔以前没有好好的研究,不过以前也没有遇见这样的病例。如果想拿来运用,那必须经过老师的同意才行。他担心老师会不认可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土方子和土技法,不过他还是把这个想法和老师说了。没想到老师不但饶有兴致的听,而且还详细反复的问,包括他爷爷行医的情形,未了边点头边说:“很好很好,值得一试,如能让病人产生一丝细微的知觉,哪怕这种细微的知觉极短暂,但仍有非凡的意义和价值。”老师停住了,看看倪潇儒,一拳一掌的拍打着,似乎在犹豫什么,不过最后还是问道:“这里有没有你爷爷留下的那些资料,能否拿来我看看?”
      倪潇儒回答说:“可以呀!我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些,本想抽空和老师说…这样吧,我尽快把它整理出来,拿来给你。”
      老师点点头说:“好的,我想仔细看看,不管效果如何,但毕竟是你家祖传的,我想总有一定的价值藏在里头。”说到这里,老师顿了顿,然后接着说:“嗯…那个病人出院前的康复事情,就全交由你去做,也只有你做我才放心。另外,时间上要抓紧一点,这样病人的负担也可减轻一些。”
      倪潇儒应承说:“老师放心,我一定会做好的。”心里却在想,我还巴不得去做呢!
      这天是星期日,可是倪潇儒却没得休息,上午继续辅导病人和家属做康复治疗,他嘱咐病人,过三个月尽可能来医院复查一次。那病人见倪潇儒这个大医院的医生(病人一直以为他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不但态度和蔼,又那般尽心尽力,因而就“好的好的”的答应着,可心里却在无奈的想,哪里还来得了啊!倪医生你是不知道的,从我们那山村里过来,光汽车就得转三回,还要转火车…一个不能走路的病人…难啊!
      倪潇儒看家属已基本掌握了那些康复要领,能比较流畅的完成那几套康复动作,再辅导几次后,应该可以了,不由得宽心了许多,因而想回去把带过来的那些资料再理一理,然后拿到医院来。一是拿给老师看,同时自己也想趁这个病例好好的研究一番。到了宿舍后便抓紧整理,然后叠成一叠放进包里。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又过了中午,他想赶紧去食堂,现在去还赶得上。他拿上包,正想转身开门之际,忽然听到有人连着在喊:倪医生…他一边应着,一边赶紧开门,原来是医院的勤杂工李阿姨,她身后跟着的便是爸爸和妹妹潇佚。倪潇儒又惊又喜,赶紧跨出门外去迎接,一边对那李阿姨连声道谢,那李阿姨口里说着应该的,一边转身回医院去。
      倪潇儒关心的问道:“爸,你们怎么来了,还没吃饭吧?”
      他爸爸还没有开口说,妹妹潇佚倒先抢着说道:“哪有时间吃饭啊,晚上得赶回去,是七点的车,所以我和爸爸一下车就直接赶到你医院,那阿姨正好在走廊上扫地,一听是你,二话没说马上就带我们过来了。”
      倪潇儒看看妹妹,又看看爸爸然后问道:“这样来去匆匆的,有什么事?”
      妹妹潇佚稍迟疑一下说:“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来看一看的。哦…对了…先请我和爸爸吃饭吧,我都饿坏了!”
      “好吧,我也没有吃呢,爸,我们走…”倪潇儒招呼爸爸说。
      “好吧,饭总归要吃的。”他爸爸虽板着脸,但语气倒还平和的。
      妹妹潇佚把一袋东西递过去,说道:“里面是吃的东西,是妈妈给你准备的。”
      倪潇儒嘴里“哦哦”的应着,伸手接过袋子回屋放好,然后锁上门,于是三个人一同向巷口外走去,寻了一家看上去蛮清净的小饭馆,进里坐定。
      爸爸和妹妹的突然到来,让倪潇儒心里七上八下的,看爸爸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他担心会不会和文丽的事有关?但是不管怎么说,父子兄妹相见自然是亲切又热络的,一阵嘘长问短后,菜也上来了,妹妹潇佚把盘子移一移,然后招呼爸爸和哥哥吃菜。
      倪齐安拿着筷子举到半空,但并没有下到盘子里去,眼睛盯着儿子,冷不丁的问道:“你前一阵子是否回来过了?”
      倪潇儒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手一抖,夹到嘴边的菜掉在桌上。果然是这事!他偷偷地瞟了爸爸一眼,支支吾吾的说:“爸…你…怎么问这事?”殊不知,这一问反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倪齐安来之前,他曾作过许多假设,希望是个误会,儿子这一问,知道事情坐实了,自然心中不悦,面露愠色,因而紧问道:“这事非同儿戏,有就有,没就没,你不作答,怎么还反来问我的?”边说边用指头点着自己的鼻尖。
      “我…我…没…呀!”倪潇儒本能的抵赖说,同时也怕家里为他担心,怕他爸当面数落。
      倪齐安心里已升起火来,说:“哼,还说没呢,自己做下的事怎么没勇气认了?我问你,家里的皮鞋怎会跑到你脚下的?还有,你身上的衬衣哪来的?”他停下吁了口气,紧接着说道:“文丽已来过家里,让我们好好地跟你说说,还说千万不要责怪你。你看看人家的心思,到了这时还一心为你着想!”
      倪潇儒在心里“啊”了一声,原来文丽都已晓得,只是为了不让我难堪才不点破。他不敢看他爸,低头不语。
      妹妹潇佚问道:“那女的很漂亮吗?”
      倪潇儒瞥了妹妹一眼,只点点头,但却不敢作声。
      “她是哪里的?”妹妹潇佚又问。
      倪潇儒只得吞吞吐吐的说:“嗯…嗯…是我们…那头纺织厂的。”
      倪齐安不由得“啊”了一声,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脸色不由得再次难看起来,跺着脚说道:“文丽在身边,你居然还会这样…”
      女儿潇佚赶紧扯扯爸爸的衣服,不停地朝爸爸使着眼色,让他不要生气。
      “哪…她是做什么的?”妹妹潇佚接着问。
      “在…她厂里做文字宣传方面的事,最近还写了一篇中篇小说,已经发表了。”倪潇儒据实说道,但却不敢将她来过的事道来。
      倪齐安的脸色由红转青,眼睛盯在儿子的身上,眼神中先闪出愠怒的光亮,而后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不屑的说道:“嚯嚯,还会写那种“闲书”,本事不小哟?怪不得把你的魂给勾去了!”说到这里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搡,又一下站了起来,口里喘着粗气。
      倪潇儒被猛的吓了一跳,不禁双肩一抖。妹妹潇佚朝哥哥瞥一眼,嘴里赶紧说:“爸,有话好好说,不要生气嘛。”一边拉着爸爸坐下。
      倪齐安挪了挪身子,强耐着火气说:“你一向是明理的,咋在这事上就混了?怎么能做伤害人的事,难道你还不懂这个理?你不是说那些“闲书”能治病么,你看了那么多,咋的就不治了?以前的事可以不管,文丽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从此开始那头就是个仙女,你也得断它个干净彻底。否则你就不用想带回家来,不要说我不认,就是你妈妈都不认那个人。不是我要棒打鸳鸯,硬要来拆了你们,做事总得讲个情理才是。文丽这姑娘儿有哪一点不好,是不漂亮、不懂事?还是不会打理生活了?现在你倒好,顾自去卿卿我我,那不是害了文丽?以后叫我们怎么去面对她,又怎么去面对她父母?古话说:“妻贤夫祸少。”你若想继续研究医道,那只有文丽能真正理解你,只有文丽才会全身心地支持你。就像我当年那样,要不是你妈妈支持,别说治不了疮毒,就是那些医方恐怕也早就弄没了。”
      妹妹潇佚也接着说:“哥,文丽姐对你是一往情深,一片真心,对你的好让人见了不是心生嫉妒,就是心生羡慕。她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只是哭。要是换作我,哪有这样温良恭俭让的?早把这种人赶出大门。哥,我真是为你担心,这样好的人,以后还上哪找去?赶快回到文丽姐的身边来。“一心想摘取远处的玫瑰,反而将近在脚下的菊花踏坏了。美国?马尔腾博士”玫瑰的艳丽哪比得上菊花恒久的美德,更何况是不是玫瑰还值得怀疑呢?你是我哥,我自然不能说你什么,不过除了文丽姐,不管她是谁,我都不会睬她的。说你聪明有才华我一百个认,不想却会在这事上犯混,做下世上最蠢的事,这是作啥呢?”
      倪潇儒低头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以前在家里议事聊天,他可一直是个主角,现在沦落到只能挨妹妹的数落,虽没指名道姓,但却句句如同鞭笞一样,只是不得不承认,话说得倒是在理。
      倪齐安接着说道:“你是娶一个能和你过一辈子,能和你相濡以沫的人,不是搬个花瓶来装点门面。感情方面的债是无法还的,我和你妹妹急着赶来,就是为着这事,怎么处置,我想你是知道的。”
      倪潇儒赶紧点头说道:“爸…我…知道了,我…会…会处理好的。”
      “我想你看了那么多书,这个理应该是懂的,我相信你能处理好,多说无益,就到此为止。家里也没什么事要你劳心的,就希望不要辜负文丽的一片真心。不过,我是听其言,察其行的,现在就看你怎么做了,得让我和你妈在亲朋好友,街坊邻里有个交代,更要给文丽和她爸妈一个交代。”
      倪潇儒不停的点头应承,妹妹潇佚说:“哥哥,爸爸这样说,那是希望,也是我们全家的希望。不过,哥哥你得说话算数哟!”
      倪潇儒眼睛瞥着妹妹,心里很有些不服气的样子,不过在这件事情上自己也实在无话可说,因而只好瓮着声说:“知道了。”
      妹妹潇佚回敬哥哥一个鬼脸,顿了顿后说:“哥哥,下午你还有别的事没有?”
      “本来打算去医院的,不过今天是礼拜天,不去也没事的。嗯…你有…”倪潇儒看着妹妹潇佚,心里已猜到了她的心思。
      妹妹潇佚一拍手掌同时仰一仰头说:“到底是哥哥,“心有灵犀一点通”么!
      倪潇儒故意讥她一句:“别藏藏掖掖的,有什么歪点子就端出来!”
      这话说得妹妹潇佚“咯咯”的笑起来,一边搂住哥哥的胳膊说:“我哪有什么歪点子,反正你懂的,现在是二点多,还有二个小时的空闲,我么…是刘姥姥进城,你得陪我哟!”
      一边的爸爸倪齐安说:“你哥哥难得休息一天,你就别烦他了。”
      倪潇儒被妹妹缠上,多半也是拿她没辙的,再则今天要是没有妹妹在,那爸爸发起火来,自己也是扛不住的。他一手扶腰,一手当扇的说:“这么热,能去哪呢?”
      “逛店呀!然后么请我吃冰淇淋。”妹妹潇佚顺口而出。
      倪潇儒笑着诘问道:“就这么简单?”
      妹妹潇佚一笑说:“就这么简单!不过还得请我和爸爸吃晚饭,然后送我们到车站,再然后么…哦…没有了。”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倪潇儒说:“好吧好吧,都依了你。”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列车开动前,爸爸倪齐安从车窗里探出头,再次叮咛儿子:“潇儒,这事一定要处理好,不能对不起文丽!不能对不起她爸妈!”
      倪潇儒点头应承,他注视着列车缓缓远去。在回住处的路上,他心里突然想出了一个自认为稳妥的主意,准能躲开林之韵,因而心情似乎一下舒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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