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卧底被逮后》十九笙

6、客气

　　宋予怀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脸色发青，缓缓地松开了手。江之玥的手腕上留了一圈红痕，她活动活动手腕，感觉仍然有些酸痛，回血不足。

　　“抱歉。”宋予怀对江之玥说道，嘴上道着歉，满脸却写着不甘。

　　慕容肆摇了摇头，满不在意道：“无事，我先前不知宋公子竟已有未婚妻。真是重情重义之人。”

　　宋予怀抱手回礼道：“宋某与江姑娘昔日情分深厚，现在虽不能成婚，但宋某若这么快撇清关系岂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江之玥心里冷笑，你的确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只是利欲熏心罢了。

　　慕容肆听闻挑了挑眼，转着手中的酒杯，挑衅道：“可她很得我眼缘诶，宋公子能否割爱？”

　　宋予怀张口无言，几番纠结下，强颜欢笑道：“江姑娘现在是少师府的人，宋某哪来割爱这一说。”

　　白慕卿听闻嗤笑道：“宋公子好气量。”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慕容肆朝江之玥招招手道：“江姑娘，既然宋公子如此不懂怜香惜玉，你到我这边来坐坐吧。”

　　此时，江之玥抬头看向了宋予怀，似乎在看他什么反应，令她失望的是，宋予怀并未看她，而是专注的喝桌上的葡萄酒，神情难辨。

　　江之玥俯身行了道：“宋公子，告辞。”

　　听到江之玥的辞别，宋予怀喝酒的动作一顿，忍住了并未回头，恍惚间走了神。

　　慕容肆老远的就催江之玥，似是嫌弃她走的太慢了，慕容肆便起身率先把江之玥拉到身边。

　　白慕卿仿佛默认了慕容肆的做法，并未指出有什么不妥。

　　“江姑娘，别害羞嘛。”慕容肆吩咐随侍，“给江姑娘看座。”

　　慕容肆把水果点心一个劲地递给了江之玥，她看见怀里越堆越高的水果，突然有些无措，结巴起来：“殿下......殿下不用了，啊......”

　　慕容肆笑的越发灿烂，还嗔怪道：“不客气，不客气，多吃点哈。”

　　直到江之玥抱不下那么多东西时，慕容肆才肯罢休。

　　江之玥用眼神向白慕卿求救，白慕卿挑了挑眉，别过脸去，忽视了江之玥的求救。

　　小殿下真的太热情了，热情到反而有些让江之玥感到害怕。

　　前世今生都未曾听说陛下有这么一个随性的儿子，既能在深宫中长大，必不是等闲之辈。

　　慕容肆挤了挤眼，江之玥只得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宴会上，别的宾客赏舞听曲，而慕容肆逮着江之玥一连串的问了很多问题。

　　“江姑娘，你喜欢吃什么呀。”

　　“江姑娘，你喜欢喝什么呀。”

　　......

　　江之玥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几句“你喜欢......什么”，听到头皮发麻。

　　抱东西抱时间长了，手臂自然开始发酸，江之玥想把水果点心放下来，却被慕容肆制止：“江姑娘，你不喜欢我送的吗？”

　　江之玥诧愕：“喜欢呀。”

　　“那你把它们放下来做什么？”

　　这个小殿下脑子长的是和别人不一样吗？因为不一样才得皇帝喜欢的吗？抱着这么久，手臂肯定酸啊。

　　宴席散去后，江之玥抱着小殿下的赏赐去见了白慕卿：“大人，这些还是来孝敬您吧。”

　　白慕卿婉拒道：“既是小殿下赏赐给你的，你留着便罢。”而后看了摆在桌子上的糕点，意味深长的看着江之玥。

　　“这些可都是只有皇子才能吃到的贡品，他居然都赏给你了呢。”

　　白慕卿倾身，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浓浓的压迫感袭面而来。

　　江之玥本能想往后退步，却被白慕卿扣住了肩膀，令她动弹不得。

　　“你与慕容肆之前认识？可别告诉本官第一见面。”白慕卿一改温润的模样，眼神犀利起来，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与方才宴会上翩翩公子截然相反。

　　他的自称已经从“我”换成了“本官”。

　　江之玥张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原来小殿下叫慕容肆……

　　白慕卿又往前近了几步，江之玥便顺势往后退了几步。

　　双目相对，仿佛都想看清彼此内心深处。

　　“嘭——”

　　江之玥的后背撞向了博古架，痛得她眉头一皱。

　　“我与小殿下真的不认识，您与他是好友怎么会不知？”江之玥恼怒，想把白慕卿推开，可是二人力量悬殊，他丝毫未动，反而是江之玥脸都涨红了。

　　白慕卿冷笑：“只是怕别有用心之人挑事。”

　　“我母家无权无势，父亲也已是罪臣，怎会与旁人扯上关系......您赶紧放开我。”江之玥怒视着他。

　　白慕卿：“现在你是在本官府上，本官自是要警觉些。”说完便松手，自寻的站到一边。

　　江之玥揉了揉肩膀，怎么一个两个力气都这么大。白慕卿俯视着她，看她嘟囔着嘴，一股嫌弃的味道。

　　不论慕容肆对自己示好的目的是什么，不过白慕卿目前会看在宋予怀的份子上不会动自己。

　　白慕卿从桌底下的暗格里抽出一只发簪递到江之玥手中，江之玥疑惑的看向他，不明所以。

　　“既然是殿下看中的人，我自不能亏待。”白慕卿的声音从江之玥耳边传来，“江姑娘，这可是个好东西。”

　　这话有点玩味在里面。

　　江之玥看着手中的发簪，簪体极细，簪尾也极其尖锐，放在手中冰冰凉凉的，透着寒光。

　　直觉告诉江之玥这个簪子不同寻常，疑问道：“这是好东西？”

　　白慕卿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难道你还不愿意领我的好意吗？”

　　他的自称又从“本官”换成了“我”，亦换成了平日那副淡然的模样。

　　“不是！”江之玥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便后悔，这簪子一看就知不是寻常物件，白慕卿无缘无故给自己赏赐，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就对了，赶紧带上吧。”

　　江之玥在白慕卿目光的注视下将这支发簪插/入发间。日光下，这支发簪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总要比其他发饰更加亮眼。

　　白慕卿既没有摆架子，又未曾见过他斥责下人，但总能感受到莫名的压迫感，尤其是那双凤眸盯着自己的时候，好像什么样的心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前世，白慕卿给江之玥的感觉更多是淡雅，而今世，江之玥与他近距离接触后，发现他的警觉性异常强烈。

　　“江姑娘还记得我请你帮的忙吧，事成之后，我赏赐你一样东西。”白慕卿走到江之玥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江之玥闻言偏头看向他，欣喜中又夹杂着不可思议。

　　白慕卿看着她欣喜的模样，微微一笑，也算是对她的一个回应。

　　待到江之玥转身离去时，白慕卿立刻收敛笑容，凤眼微眯，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

　　……

　　趁宾客还未离府，江之玥要赶紧给白慕卿带话，正事不能忘。

　　找遍了整个少师府，才在后花园里看到了正伫立在水榭边的宋予怀。

　　他看着满园的景色，思绪不知飘到了哪，孤单的身影有些落寞。

　　“宋公子。”

　　这个声音令宋予怀身躯一震，立刻转过身来，看见江之玥正站在桥边，他小跑着过去。

　　“之玥！”宋予怀急促地道歉：“你听我解释，我方才并不是想将你让给别人的......”

　　江之玥拒绝他的靠近，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听他为自己的狡辩，质问道：“我又不是物品，为什么要被你让给别人？”

　　宋予怀慌乱道：“不是......你想跟着谁当然是你的自由，我的意思是与小殿下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实属不妥。”

　　江之玥叹了口气：“我知你难处，家中遭到变故，我亦身不由己。”她思索了片刻后，决定还是做最后的提醒，“别让小殿下和少师把你拿捏住了，最好还是与我划清界限吧。”

　　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

　　宋予怀拉住江之玥的衣袖：“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救你出去！”他向江之玥表明决心，可江之玥已从上一世已经知道了结局。一个人既懦弱又爱权利的本质不会因为重来一世而改变。

　　“宋公子，我一直把你当做兄长，也感谢这些日子你的照拂。”江之玥反握住宋予怀的手，她希望宋予怀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宋予怀还是不舍：“之玥，谁要是欺负你，书信于我，我定不会袖手旁观......”

　　你确实不会袖手旁观，只会全身而退……

　　他忽然瞥见江之玥发间的簪子：“这个簪子怎没见你佩戴过？”

　　江之玥如实应道：“大人赏赐的。”

　　“白慕卿？”听到这个名字后，宋予怀按捺不住，“别要他送你的东西！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啊。”

　　“为什么不能要？”

　　宋予怀也道不出所以然，勉强的解释：“总之......总之他送的东西别要就对了！”说罢就要把它取下来。

　　江之玥躲开了，不想再与他虚与委蛇，直接切入正题说道：“少师让我问问宋公子前些日子落在宫中的玉佩打算什么时候取回？”

　　宋予怀闻言明显一愣，手悬停在空中，又突兀的放下，生硬地问道：“那他还有说什么吗？”

　　江之玥见他表面看似平静，但眼神闪躲，心想不妙，玉佩定不是普通之物。

　　“没有，大人说他无意间拾起的。”

　　宋予怀语气有些干涩：“那麻烦你替我谢过大人，不日便会亲自登门拜访。”

　　江之玥浅笑道：“好，宋公子保重，我还有别的事情，先行告辞。”

　　不等宋予怀开口挽留，江之玥便转身离去。

　　宋予怀望着她离去默不作声，慢慢地垂下了头，看着地上的尘土，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书房内，白慕卿已等江之玥多时了，早在她还在外厅时，便把手中的书信不着痕迹地夹在书中。

　　江之玥将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白慕卿。

　　白慕卿听闻后，对宋予怀的反应及其满意，点了点头道：“你的婢女春和，现下她已无性命之忧。”

　　终于听到了春和平安的消息，心里的悬石终于落下来，江之玥开始试探着道：“那我何时才能见到她？”

　　白慕卿抱歉的笑了笑：“现在你还不能见到她。”

　　是了，哪有那么好的事。给人传个话就想让别人替自己救人。

　　江之玥欢喜道：“是我唐突了。谢谢大人。”

　　听到春和已被安顿好，江之玥就很满意了，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