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卧底被逮后》十九笙

16、寝殿

　　这么一会功夫就回来了，怕是连这条街都没走出去。

　　白慕卿带人走出正厅，连安随后把门关上。

　　“这么快就回来了？”恐怕是这条街都没走出就跑回来了。

　　因为下午不用去听学了，心情好上了几倍，慕容肆欢快地走到院子里：“是啊。刚出门就大福就跑来告诉我下午不用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说得眉飞色舞，就差把自己幸灾乐祸说出口了。

　　江之玥在一旁沉默不语，她发觉慕容肆身上的衣服好像跟早晨穿的有点不一样。

　　慕容肆说完后看白慕卿依旧是笑笑不说话，习以为常。

　　顿然间他嗅了嗅，闻到了一股腥味，脸上快扭成苦瓜了：“你在这里干什么了？这么难闻。”

　　说着就朝白慕卿身后瞅，白慕卿就不顺遂他的愿，故意挡住他的视线。

　　慕容肆抱怨道：“还不让我看，是不是在里面毁尸灭迹啊？”

　　他挑了挑一只眼睛的眼皮，然后又把头转向江之玥，伸着腰道：“还是说你和江姑娘在这里……玩那种害羞的游戏？”

　　江之玥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玩？亏他说的出来。

　　“啊！”

　　慕容肆惨叫了一声：“白慕卿你敢打我？”

　　白慕卿拍他的这一下不说用了十成十的力，至少也有七八分，慕容肆感觉他想把自己肩胛骨卸下来。

　　白慕卿有些歉意道：“想必是小殿下不用听学过于无聊，本官来陪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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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垂眸摇摇头道：“没意思，真没意思。”

　　当慕容肆还沉浸在自我的表演中时，视线忽然焦距在靴子上：“啊！”

　　又是一声惨叫，“我新换的靴子，怎么沾上了污水？”

　　方才他并未注意到，一脚踩在了血水中。

　　“既然鞋子弄脏了，连安带小殿下下去换双鞋。”白慕卿又找了个理由逐客。

　　连安得令后，嘴上客客气气地说着“请”，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客气，抓着他的胳膊直往外托。

　　前脚刚来后脚就被赶走了，关键是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很多次！慕容肆怨气冲天：“又赶本殿我你等着，等本殿下换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白慕卿直接忽视慕容肆的呼喊，吩咐王双喜道：“带人在这里看着，没本官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来。”

　　王双喜现在恢复了些气血：“是。”

　　虽然凶手不会再回这里，但是宋予清的尸首断然不能再丢失。

　　江之玥还在想慕容肆的衣服，满腹狐疑：“大人，小殿下为何换了身衣服？”

　　“他就那样，一天换好几套衣服。”

　　也是，皇族向来奢侈，酒池肉林，什么样的生活都有。一天换几套衣服也没什么稀奇的。

　　阳光洒在地上，地上都镀上了一层亮色。春风拂过，吹起白慕卿散下的长发，肩膀那里的衣服已经被染红。

　　“随我去用膳吧。”

　　“您伤口裂开了。”

　　二人几乎是同时说话，面面相觑。自从那日回来后，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白慕卿倒是不曾闪躲，反而是自己看着他总能联想到梦里的情景。

　　白慕卿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情绪：“那你先随我去换药，之后再用膳。”

　　他受伤之事只有江之玥、长泽和连安知晓，其余人一概不知。他想瞒住这件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长泽和连安都被他派出执行任务了，只剩江之玥。

　　江之玥自然也不会多想：“是。”

　　二人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过话，看样子各有心事。

　　旁的婢女瞧见白慕卿身后竟然带着一个女子去了寝殿，前所未有的事，于是都在窃窃私语。

　　“我说的吧，你看江之玥就是个狐媚子，难怪她姐姐都看她不顺眼。”

　　“可不是吗，一开始装可怜，现在跟在大人后面怎么没见她可怜。”秋明在一众人里长得算清秀的，她本是小殿下送给白慕卿的舞女，本以为到了少师府上能借机做个侍妾的，结果当晚就被白慕卿扔到了后院干粗活。

　　想到这越想越气，忍不住碎了一口口水：“呸，亏我之前还同情过她！”

　　秋迎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还同情她？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可是亲眼看见大人把她抱回来的。”

　　秋迎和秋明二人的嘀咕声被江千云听见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她的语气没有那么强硬。家道中落，虽还有舅舅撑腰，但也没了往日那般盛气凌人的模样。

　　二人一看是江千云，打心底看不起她。既入奴籍还摆小姐的架子。表示上还是客套道：“江大姑娘。”

　　其实江千云对白慕卿并无感觉，他面上看起来温润谦逊，但仍感觉疏远，哪有慕容肆那般活泼开朗找人喜欢呢？

　　江千云摸了摸腰间的香囊，冰凉的触感但她感觉仍有慕容肆的余温尚存。

　　“听说小殿下也来了，他在哪呢？”

　　听到小殿下的名字，秋明就想到了刚刚瞧见慕容肆被连安拖走的场景，忍不住笑起来：“他被连安总管请下去休息了。”

　　秋明给江千云指了个方向，江千云喜出望外道了谢。

　　江之玥虽不知旁人是如何编排她的，但从路过的那些人眼里看到了不屑。

　　“你不必在意，我自会处置那些闲言碎语之人。”

　　江之玥脸上那点细微的变化逃不过白慕卿的眼睛，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她默默地点了头，现在自己已入奴籍，没了镇国公府千金小姐的身份，旁人嘴碎也实属正常。

　　都为奴籍，凭什么她就可以被区别对待？

　　江之玥能够理解，这事很快就没有放在心上了。

　　白慕卿的寝殿有两间内室，一南一北，皆布置成对称式。窗外便是一片竹林，青葱欲滴，给室内也点缀了生机。

　　美人榻旁的矮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瓶。

　　因为伤势严重，半日就要换一次药。白慕卿搭在腰带上的手忽然顿住，对江之玥说：“你先出去吧，我有需要再唤你。”

　　让下人来换药天经地义，可白慕卿觉得让江之玥给自己换药多多少少有些不合时宜。

　　江之玥应下：“是。”看到了白慕卿额角已经冒出密密的细汗时，“您不要勉强，别把伤口扯裂了。”

　　待她转身离开时，忽然听见背后的白慕卿似是自嘲般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短短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却在江之玥心底掀起了波澜，这句看似暧/昧却掺杂着一些酸涩。

　　她开始产生了怀疑，自己之前真的与白慕卿没有接触过么……可是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白慕卿不是轻浮之人，绝对不会像慕容肆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江之玥藏住心底异样情绪，回过头来莞尔一笑：“关心大人是应该的。”

　　“呵。”又是一声自嘲，“下去吧。”

　　等江之玥出去后，白慕卿解开了腰封搭在屏风上，随后又褪去外衣。脑海里回想起江之玥刚刚的客套话，说不出的烦躁，摸到里衣的绳结一把拽开。

　　他不耐烦地解开绷带，露出结实的胸膛，胸膛中间如沟壑般顺延而下。拿过药瓶拔掉瓶塞就往背后倒去，也不管有没有完全涂到伤口。

　　这些药很多都是烈性药，大量的洒下会刺激到伤口，如火烧般疼痛，像是那块肉被剜下来般。

　　在外面守着的江之玥听到殿里传来闷哼声，赶紧跑进去了。

　　一进去就看见白慕卿的伤口上撒了满了药粉，他却在胡乱着擦拭着伤口，汗水从他的皮肤渗出，整个上半身泛着水光。

　　眼见他还要往伤口上撒药，江之玥慌忙把药瓶从他手中抢回来。

　　“您需要帮忙怎么不叫我？”

　　江之玥拿起案上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擦掉，伤口很深留下了一个窟窿，他的肩膀是被人一剑刺穿的。所以稍有不慎就会裂开，需要精心养伤。

　　伤口又开始止不住流血，白慕卿的脸色也随着血液的流失逐渐发白。

　　江之玥换了几盆清水才把白慕卿后背上的血擦干巾。

　　汗珠从白慕卿的脖子划过胸口留下一道痕迹，滴入腰腹间，他却并不在意自己伤势如何了，而是似乎在凝视着江之玥。

　　江之玥忙的焦头烂额自是没有注意到这些。

　　“这些都是要上的药吗？”她低头仰视着白慕卿，发现白慕卿亦在看她，忽然有种熟悉感。

　　江之玥羽睫轻颤，白慕卿微微有些动容，但还是撇过了脸：“是的，快点。”

　　她拿起一个绿色的药瓶，手指敲着瓶身，控制倒出药粉的量，用手指轻柔地将药粉抹开。白慕卿似乎都感受不到她的手指在触摸着自己的背。

　　很快，药就上完了。白慕卿从美人榻上下来，拿起挂在屏风上备好的干净衣衫准备换衣，却被江之玥制止了。

　　“大人还想伤口裂开吗？”

　　这话竟是暗暗含有责备之意，白慕卿一时愣住，却也没有拒绝江之玥的帮忙。

　　江之玥比白慕卿矮上许多，白慕卿垂下眼眸便能将她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