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卧底被逮后》十九笙

12、歉意

　　宋予清听到外面来人了，更加卖力地想要挣脱，但在软筋散的作用下，做什么都是徒劳。

　　江之玥感到身旁的人不耐地叹了一口气，艰难地挪动过身体，江之玥想要去扶他，但又深感力不从心。

　　只见白慕卿一手撑着床沿，一手申向躺在地上的那卷麻花，狠厉的眼神夹杂着警告，宋予清受到警告后便不做挣扎，白慕卿解开了他的穴道。

　　宋予清解开穴道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欲要开口呼救，然而脖子上抵着的匕首让他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他嚷嚷道：“查什么贼人能查到本少爷的房间，不知道本少爷在办正事吗？”说完又看了白慕卿一眼，白慕卿紧了紧手腕，锋利的刀刃割破了宋予清的脖子。

　　宋予清见有血流出来吓破了胆，双腿乱蹬瞳孔骤缩，长大的嘴巴把脸上堆挤的肉推向脖颈。

　　“赶紧给本少爷滚，扫了本少爷的兴致，本少爷把你们的手都……都剁下来……”他说着说着唾沫星子直飞，因过于害怕，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

　　门外的小卒开始犹豫，宋予怀吩咐务必要搜查每间房，现在这层楼只差这间房没有进来。而宋予清不像他兄长那般入情入理，他在沧州是出了名的横行霸道，贪恋女色。

　　方才他说把他们的手都剁下来并不是玩笑。他在沧州时，曾带小妾在布衣坊挑试布匹，小妾看中一款锦缎，可惜那款早已被人定下。

　　身旁小妾相求，宋予清碍于情面，欲强买那款锦缎。老板不肯，他便扬言要将其手砍下，那老板见宋予清胡搅蛮缠便要赶客。

　　宋予清恼羞成怒，当场令随从将那老板的手剁了下来。这事原本闹得很大，县太爷更是气的即刻下达追捕令。然而这件事经过一阵风波后，又悄无声息的平息了。

　　当地开始流传宋予清身世的留言，说他父亲乃当场丞相……

　　自此以后，旁人见他要么绕道而行要么避让三分。

　　门外的小卒做出了让步，苦笑道：“予清公子，我们就开门看一眼，就一眼……也为了您安全着想，你说是不是？”

　　宋予清刚想答应，但又感觉白慕卿的劲又大了几分，再这么下去，脖子迟早是要断的。

　　“滚！”他嘶声揭底地朝外面吼着。

　　门外的小卒下了一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是，是。属下马上就走。”

　　门外一阵窸窣，好像是真的要走，结果江之玥听见宋予怀的声音。

　　他淡淡地说：“开个门吧，兄长只看一眼，确保你的安全。”这声音听着又嘶哑又无力。

　　宋予清眼珠子转向白慕卿，征询他的指示。

　　白慕卿艰难地翻了个身，江之玥看着他的身形罩在自己的上方，做口型问他“干什么”，澄澈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白慕卿气若游丝地说：“抱歉。”随后示意宋予清。

　　宋予清得令后高喊：“哥……哥你进来吧。”

　　门被推开，宋予怀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看了地上的尸体，知觉是这里刚经过一场争斗，有血腥味也很正常，所幸没有想太多。

　　他这个弟弟平日游手好闲，流连于青楼楚馆之中，旁的世家子弟像他这么大要么科举入仕，要么征战沙场，只有他一事无成，偏偏还贪生怕死。

　　宋予怀进来后看到面前厚重的帘子后的床榻上有两个人影一上一下，上面的人影似乎浑身在颤抖，纵使无力支撑也不愿趴下去。

　　想来也是宋予清成日沉迷美色，气虚亏损肾虚，还死要面子活受罪。

　　而地上那一团影子像是什么东西裹在里面，应该是宋予清又在玩什么花样……

　　宋予怀看了看四周并无人藏匿，打开衣柜随意看了几眼就带人离开。

　　宋予怀本身对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格外厌恶，今天这样的大事，父亲叫自己带他来见识见识。他倒好，一来就点了这里的花魁，寻欢作乐。外边都杀红了眼，他依然岿然不动。

　　等到门关上那刻，白慕卿再也撑不住直接扑倒在江之玥身上，他感到身下一片柔软，姑娘娇小的身形紧紧地贴着他。

　　白慕卿苦笑道：“真的抱歉，不是故意的。”

　　江之玥看他眼神散漫，额头青筋突刺，不停地有汗珠从脸颊旁滑下滴到自己脸上。她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忽然感到怀中人身躯一震，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您把伤口捂住，我托着您慢慢翻身躺下。”

　　说罢，江之玥手肘撑着床榻，借力将白慕卿翻身，奈何身上的重量过重，试了几次才成功。

　　那卷麻花在疯狂扭动，可怜宋予清北裹在里面束手束脚，挣揣着，完全不顾身旁那位姑娘的死活。

　　宋予清开口求饶道：“大人，您该放了我吧。我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他知道兄长要来这里暗杀一个人，知晓这里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被追杀之人绝对逃无可逃，所以他才肆无忌惮的在此寻欢，不料尽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江之玥看着白慕卿现在地状况，根本走不了多远。而宋予怀在酒楼里搜寻无果后可能会半路返回。届时，就算以宋予清的要挟他，以他的行事作风必不会手干扰。

　　更何况，若宋予清死于非命，对宋予怀只好不坏。

　　“本官府中出了细作。”白慕卿忽然看着江之玥说出这么一句话，眼神极冷，无丝毫感情。

　　他将称呼换成了“本官”，吓得江之玥摇头道：“这……这真的不是我啊。您方才也看到了，宋予怀也想连我一起杀了。”

　　白慕卿看着江之玥这般紧张，眼中的杀气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笑意。他道：“本官有没说是你，你紧张什么？”

　　江之玥哑口无言，又道：“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赌。”

　　赌？莫非他亦无措？

　　若不是上辈子和白慕卿接触过，就信了他的话。一个能让丞相忌惮到不得以要杀之的人，怎么会做任何事之前都没有准备？

　　譬如他怎知宋予清也在这里，又能精准的找到这间房里？他不说只能是不想让自己知道某些事情罢了。

　　日已偏西，黄昏已至，万物的轮廓在晚霞下亦逐渐清晰。

　　“宋大人，整栋楼里里外外都搜过了，还是没有。”

　　宋予怀听着手下的禀报揉了揉眉心。

　　汇报情况的那个人便是领江之玥和白慕卿进来的侍者，“除了二公子的房中，其余的地方都已经搜了两遍，要不属下再带人搜一遍。”

　　宋予怀知道白慕卿不可能逃走，一定还在酒楼里。他心中酸涩不已，望着一个地方久久不能回神，只有宋予清房中那层帘子没有掀开，若是掀开了，会不会看到之玥……

　　他看到的影子并非是宋予清和花魁在作乐，而是白慕卿和江之玥……

　　“大人？”

　　听到侍者的提醒，宋予怀缓过神来：“扶光，不必了。你且去向父亲汇报，就说我办事不力，让白慕卿逃了。”

　　扶光有些疑惑，他亦知白慕卿受了重伤跑不掉，只要搜下去，必能发现踪迹。而今天这件事，丞相筹划许久，为的就是除掉白慕卿，眼看成功在即却放弃。

　　若被丞相知道了，宋予怀恐怕不会好过。

　　于是，扶光又问了一遍：“大人，再搜一遍吧。”

　　宋予怀内心纠结下仍然拒绝道：“不了，今日我们亦损伤严重。虽然前两波人已经解决，可白慕卿此人诡计多端，他肯定还留有一手，援军恐怕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若是再硬碰硬，我们并不占优势。”

　　今日一别，他与江之玥的缘分是真的到头了，可笑的是前些日子自己指天誓日，说要带她走，保护她，现在却对她痛下杀手。

　　江之玥感觉外面的动静逐渐平息道：“他们好像走了？”

　　“嗯……”身边的人轻轻地哼了一声，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江之玥摸上他的额头，刚刚触碰到就被烫的缩回了手，也不管地上那坨麻花有没有解开，赶紧下榻打端来了凉水，把毛巾打湿敷在白慕卿额头上。

　　白慕卿口中的“赌”并非是赌有人会来支援，而是赌宋予怀对江之玥仍然有情，不会下死手。这也是今天白慕卿要带江之玥来的原因。

　　当然这一切江之玥都不会知道。

　　半柱香后，长泽带人找到了这里，他跪地不起来请罪：“大人，是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

　　白慕卿面无表情，一切喜怒哀乐都被他藏于心底，道：“不怪你，是本官府中出了细作，我们的人一路被截。那人似乎很是了解本官，知道本官做事习惯安排不同批次的人，今日进来的两批人皆中埋伏……”

　　他眼中晦明流转叫人摸不透心思。

　　长泽看到了地上的两人，宋予清因为身形过于庞大，身上长满赘肉，故而到现在也未能挣脱，他身下的那位女子快要被他压得奄奄一息。

　　“大人，这两人怎么办？”

　　白慕卿扫了宋予清一眼：“男的带回去，女的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