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从不以德服人》鹿玖公子

18、第十八章

　　乔夏知道，就算她乐意好心顶替莫林一会，他也不会肯的，晚上当然是心安理得的关上房门好好休息。
　　只是，下午睡得多了，晚上难免会有些失眠，这就直接造成恶性循环，好不容易熬过失眠那阵，终于入梦，第二天早上可就起不来喽。
　　直到，她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乔夏迷迷瞪瞪坐起来，伸手到旁边摸衣服，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竖起耳朵听了听，原来是邹大夫来了。
　　哦，那就没她什么事了。
　　她仰头一倒，又躺回了枕头上去。
　　差不多也就半盏茶的功夫，院子里再次传来说话声，然后又安静下来。
　　乔夏终于伸伸懒腰，起床了。
　　拉开屋门，发现堂屋的桌子上放着两只倒扣着的大海碗。
　　她走过去，将其中一个大海碗拿起来一瞧，底下的盘子里，放着五根胖乎乎的麻花。
　　早饭？
　　那另一个大海碗底下扣着的是什么？
　　嗬，加了红糖的豆花，好大一碗。
　　这顿早饭，看起来还不错哦。
　　洗漱完毕，乔夏先去了西厢。
　　李氏仍旧睡着，莫林坐在床边。
　　乔夏跨过门槛，轻声询问，“刚刚是邹大夫来了吧，他怎么说？”
　　莫林抬头看了乔夏一眼。
　　与此同时，乔夏也在打量着他。
　　熬了整天带整晚，疲惫似乎已经渗透进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睛下面青黑一片，不过似乎情绪还不错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坏消息。
　　莫林招呼乔夏到外头说话，轻手轻脚的，乔夏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心下轻松。
　　“我娘昨天夜里醒了一回。”
　　“那是好事啊。”
　　“嗯，”莫林点头，眼中有着明亮的光彩，“邹大夫说，只需要安心静养，我娘会好起来。”
　　“肯定会好起来的，放心吧。”乔夏的脸上满是欢快的神色，嘴角止不住上扬，“对了，大夫有没有说饮食方面要注意些什么？”
　　“暂时只能吃些清淡的，之后……”莫林抬起头，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眸光又再次暗淡下去，“我娘想吃什么我都给她做。”
　　这句话，乔夏是赞同的。
　　如果李氏往后的日子就只剩下倒数了，那肯定是她想吃什么就给她吃什么啊，若是哪天李氏不想吃东西了，那基本也就倒数的差不多了吧。
　　轻拍了拍他的胳臂以示安慰，“我的厨艺比你好，大娘想吃什么，我给她做。”
　　“多谢。”
　　“客气什么，大娘人好，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吧，没事的。”
　　乔夏忽然话头一转，“对了，你吃过早饭了吗？”
　　“没。”
　　“那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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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李氏断断续续昏睡了一整天，又一夜过去，整个人才算正式清醒过来。
　　人家母子俩肯定有悄悄话要讲，乔夏识趣儿的没去打扰。
　　自去将炉膛里的火生着了，熬起米粥。
　　莫林伺候李氏简单洗漱一番，出门见乔夏已经忙活上了，下意识想要接手，可一想到自己的厨艺跟乔夏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最终还是转个弯，熬药去了。
　　李氏身体虚弱，跟前没人，反而利于静养。
　　不知不觉又迷迷糊糊打起了盹。
　　“娘，喝点粥吧。”
　　李氏睁开眼，神色疲倦，得由莫林扶着才能靠坐起来。
　　莫林将晚间打地铺时用的那床被子叠起来，塞在李氏身后，端起碗，想要亲手喂她。
　　李氏感觉到勺子被送到了嘴边，轻轻摇头，“还没到那个地步，我想自己来。”
　　莫林唇瓣不自觉抿紧，将碗和勺，慢慢放入李氏手中，直到确认了李氏已经端稳了，才敢慢慢儿松开。
　　李氏吃的很慢，味觉也变得迟钝，吃两口还得歇一会儿，小半碗下肚，才终于回过味来，唇边露出笑意，“是乔夏做的。”
　　又喝了两口米粥，脑子似乎也运转了起来，仰起脸，疑惑的问到，“她一直没回去？”
　　“不是她没回，是我们没回。”
　　莫林将详细情况一一对李氏讲了。
　　李氏皱眉，“这怎么可以，若是让别人知道，倒是我们坏了她的名声。”
　　“是我考虑不周。”
　　“走，咱们回去。”
　　莫林急忙拦住想要掀开被子的李氏，“娘，那茅屋已经不能住人，况且你的身子也不能奔波劳累。”
　　“那我们也不能住在人家姑娘家里。”
　　“大娘，我能进来吗？”
　　李氏一下子住了声。
　　莫林望了母亲一眼，见她满脸不快，叹了口气，亲自去将房门打开。
　　乔夏发觉莫林神色不对，跨进屋内，瞧见李氏脸色更不对。
　　“额，我不是故意要偷听啊，我是忽然想起来高热以后嘴巴里没味儿，可能会胃口不好，正巧家里还有个开胃的小零嘴，就想端过来给大娘尝尝。不过不能算是清淡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李氏叹着气，“乔夏，我们母子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您病倒这两天，全都是莫林不眠不休的照顾，抽出空来的时候，他还照顾照顾我，我就一打酱油的。”
　　乔夏没过脑子，随口一说。
　　“打酱油？”李氏疑惑，怎么就跟酱油扯上了关系。
　　“哦，我是说，”重新组织语言，乔夏的语调不由放缓，“这两天莫林帮我干了好多活呢，又是砍柴又是挑水，还早起给我买好吃的，我还得谢谢他呢。”
　　李氏听明白了，“砍柴，挑水，这些活平时都是你自己干？”
　　“对啊，小意思，我力气大。”
　　乔夏是真的满不在乎，李氏却觉得乔夏是在掩饰自己过的辛苦。
　　“力气再大，这些事女人家做起来也总是吃力。”
　　啊……乔夏无奈。
　　她要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她真的力气很大。
　　“乔夏，你听大娘一句劝，女人家身边没个男人总归是不行的。如果……如果你不嫌弃……我们……”
　　莫林心头一跳，忽然插嘴，“乔夏，你拿来的什么？”
　　“嗯？”乔夏低头看手中的碗，“哦，是柠檬鸡爪。”
　　“柠檬……鸡爪？”李氏听着有些兴趣。
　　乔夏把手里的碗往莫林手里一塞，挑着眉梢，用眼神示意。
　　莫林往碗里一瞧，下意识脱口而出，“这里头得多少只鸡？”
　　哈？
　　乔夏的脑回路跟莫林的不在一块儿，她觉得一碗鸡爪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东西，可在习惯了省吃俭用的莫林眼里，实在没必要为了吃这一碗鸡爪就杀那么多的鸡，太浪费了。
　　“呃，不管多少只鸡，总归鸡肉是不会浪费的啦，炸鸡、烤鸡、鸡汤解决的办法多了去了，你就不用替人家老板担心了。”
　　莫林囧迫，知道是自己失言，打掩护似的自己先尝了一块，酸酸辣辣，还有一种清新的香气。
　　“娘，你要不要尝尝，挺好吃。”
　　李氏已经喝了半碗米粥，米粥香甜，可惜她胃口不佳，已然吃不下了。
　　然，为了不驳乔夏的面子，李氏还是尝了一口，细细的嚼了，酸跟辣在舌尖翻滚，居然还想再吃一口。
　　见李氏一口鸡爪一口粥胃口还不错，心情也在向着好的方向转变。
　　莫林趁机开口，“娘，一事不烦二主，你且在这里安心养病。我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茅屋重新修缮，那时候，我们再回家去。”
　　李氏仍旧觉得不妥，皱了眉，反驳，“可是，我们娘俩住在这里于理不合。”
　　乔夏爽朗开口，“大娘，没有什么于理不合的。都是一个村子的，互相帮助都是应该的。”
　　李氏无奈。
　　她眼睛看不见，可心里头明白着呢，一个不肯走，一个想挽留，这分明是互相看对了眼，想往一块凑呢。
　　思来想去，李氏估摸着莫林跟乔夏还是因为害羞才会这样。
　　那行，那她就留下，然后寻找机会替他们说和一番，也省得这么不明不白的凑在一块儿。
　　想到这里，李氏难得在心里头埋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不就是娶个媳妇儿，真就那么不好意思，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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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和风在小院里无声的盘旋徘徊，天气好得没话说。
　　没有趁手的工具，莫林干脆蹲下来，将杂草一根一根拔了起来。
　　乔夏提着一盏白底有着镂空花纹的纸灯笼出来，在院子里张望半天，最后选了一个阳光最好的位置将灯笼挂上。
　　“这会拔草不会觉得太热吗？”
　　她手打凉棚在额头，眯着眼睛，仰起脖子看天空。
　　耳旁传来莫林不急不躁的声音，“明天开始修缮茅屋，今天再不把这些草处理掉就没时间了。”
　　乔夏低头瞧他。
　　他蹲在那里，手里头抓着一把杂草，也正仰着头看她。
　　少年感尚未完全褪去的俊朗面容沉静如水，眼神干净而又清澈。
　　莫林注意到乔夏旁边挂着的纸灯笼。
　　“大白天，你挂灯笼干什么？”
　　“这是太阳能的，白天充能，晚上才能亮起来呀。”
　　“太阳……能？”莫林已经对乔夏拿出来的东西有了基本的免疫能力，倒没感到多惊讶，就是觉得有些绕口，“能什么？”
　　“能把白天的阳光收集起来，先存着，然后等天黑了再释放出来啊。”清脆的嗓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乔夏尽量解释得简单了一些。
　　对于乔夏说的每一个字，莫林都能听懂，可是能不能理解就算另外一回事了，或者干脆说，他并不相信还能将白天的阳光收集起来。
　　若是真能收集阳光，还要花那么多银子买灯油蜡烛干什么？
　　这种疑惑，并没有耽搁莫林太长时间，他很快又将心思全都放在了拔草上面，耐心等待天黑。
　　夕阳渐渐落下，天边被染上了一层绚烂的橘色。
　　乔夏忽然发现。
　　小灯笼的附近开始出现莫林的身影。
　　频繁的，出现。
　　直到，夜幕降临，小灯笼忽然亮了起来。
　　暖橘色的光，透过镂空的花纹，在地上、墙上，投下漂亮的光影。
　　那光影落在莫林的眼睛里，白天看起来只能算是平平无奇的小灯笼，开始变得奇妙而又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