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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真假天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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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白静观其变,却听神识内仙祖迟疑:“冥阎为何在此?”
听这话,温白又多看了两眼苍翎的背影,看来不仅仅是烛九阴认错了人,连识海中那位也认错了人。
这父子两竟相像至此么,连养育其成人的师傅都能错认。
仙祖本名天倏,现任天帝太微与先魔尊冥阎均师从其门。
最早世间尚未划四界,天地刚分,清气入天,混沌沉地。
在天与地清浊二气中,分诞双胎。清气的滋养下的灵胎中,天倏赐名太微。而浊气滋养的灵胎生出一男一女,天倏赐男婴为阎冥,女婴为阎瑶。
两男一女皆从小为伴,共修身养性,学天地之道。
温白不禁道:“仙祖,那位是苍翎,你原先见过的。”
识海那边却没再回声。
一直飘定如松的南胤手心一转,神剑“无歌”红光冲天,瞬息之间,他已逼近烛九阴身后,形如鬼魅,只见残影。
于此同时,北宸东青二人合力,足见一点,飞身至九阶之上,与上面那位缠斗得难舍难分。
天帝走至苍翎跟前:“此番多亏你了。”
温白之“死”,苍翎心灰意冷,冰封悯思殿,魔脉觉醒,恨愤蒙心,持剑大脑九霄云殿。
但这一闹,竟让他察觉出不对劲来。
从始至终,天帝在上,虽施令诸仙活捉苍翎,但并没亲自展露招式。
虽他修为高强,但面对诸多神官,以伤残之躯还是力不从心。
被烛九阴救下后,他心中疑虑不减,想要弄清当日真相,曾在苏玉和苏玦的帮助下悄然入天,终发现原来尊位上的那位是假天帝,那日金羽鸢传得亦是假帝令。
得知真相后,苍翎一度憎怨攻心,想为温白报仇雪恨。然而两位罪魁祸首一个在天上被尊位天帝,一个在魔界被奉为魔相,想要同时将两人诛戮,并无可能。若先杀一个,免不了又打草惊蛇。
故苍翎决计先寻得不见踪影的天帝后再行打算。
冒着暴露的风险,苍翎先是将此消息告诉北宸。
彼时,苍翎帝君归魔已天界皆知,也就北宸这种亦正亦邪、凡事多想三分的人反而更容易交涉。
北宸将信将疑,留了个心眼。
冒牌货毕竟是冒牌货,祥光亦是用变化之术维系,难免在细枝末节、举手投足只见露出破绽,却没能从那双极善洞察的狐狸眸子中逃脱。
此事事关重大,只有疑虑不足服众。
故北宸又将此事告知东青。
哦,路过南胤殿门得时候也顺道进去递了个信。
南胤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不在殿中尚且不知,北宸对他没抱多大期待,只和东青二人一起,几乎要在天界掘地三尺,连一道墙隙都不曾放过。
北宸东青找人,而苍翎又去了趟判官府。
判官老儿泪声俱下求放过时,苍翎却不再执着不生殿,而是问了些旁的东西,包括温白曾误入亡河之后,河中是否有其他异状。
这还真就问对了。
亡河向来不走生魂,鸟雀虫糜看见了也要绕道走,阴气太重,沾染过多是要折阳寿的。虽灵智未开的畜生们不知道何为阳寿,但也是有作为生物的本能在,除了苍翎,没有谁会嫌自己命长。
怪就怪在自打那日以后,竟开始有禽类路过饮水,蜻蜓驻足产卵。
但河还是那条河,清清冷冷的,判官虽心奇,到底没放在心上。
苍翎回忆起温白溺河前,分明窥见过她被什么邪祟控制了身体。
但水中触碰一刹那,灵力一探,又感觉没有任何异常,那东西竟是自己溜走了。
既不为伤人害人,这样想来,它的目的便只有一个,水底下定是有什么:而它却无法仅凭自己接近,这才借用了温白的身体。
温白曾说,看见水底有一具白骨。
骨、念、黑雾......许多片段在苍翎脑海中逐渐串联起来。
烛九阴接下南胤一招,却觉体内魔脉阻滞,连正常实力只能发挥出一半,几回合下来,已被南胤逼退门前:“魔尊.....你......”
天帝郎声笑道:“魔尊?从开始,这九霄云殿就不曾来过什么魔尊,只有帝君苍翎。”
苍翎瞳中血色蜕尽,帝君印在额心莹莹发光。
烛九阴还没放弃:“你可知都是因他,害得你幼年时父母俱亡?你可是若不是他用卑劣手段,你父亲和你母亲本可是天上地下最逍遥不过的一对璧人?”
这话似乎并未戳中苍翎,但却让温白心口蓦然一紧。
原著中男主最悲哀莫过于此,认杀亲仇人作师作父,天帝知遇之恩于他而言大于天。
然一直坚信且憧憬的目标却一朝蒙尘。原苍翎得知真相后,曾迷茫无措,但那些所谓天道圣心是从他能记事起就刻在骨头上的,往事不可追,多方压力下他最终选择自欺欺人,将烛九阴连同那些陈年真相一并永囚深狱。
天帝扬手一挥,殿内出现一尊三丈有余的大金佛像虚影。
那佛像神情却不似寻常所见般端得是慈祥顺目,只见它怒目圆睁,横眉倒竖,随时仿佛要吃人似得。
天帝太微有三佛——怒、喜、悲。
怒可屠城,喜可渡人,悲可救众。
佛像伸出一臂,袭向被南胤钳制住的烛九阴。
烛九阴见状欲避,然架在身前的“无歌”纹丝不动,他发觉眼下竟是连一半实力都发挥不出来了,眼中闪过厉色:“想不到,天界行为还是如此卑劣!”
南胤感知身后动静,轻巧翻身,佛手一把将烛九阴握于掌中。
天帝:“对待卑劣之人,用卑劣手段也未尝不可。”
这句话不知踩到烛九阴哪片雷区,他登时叫喊道:“放他娘的狗屁!先魔尊有何卑劣之处?明明当初是......”
天帝眉眼一压,佛手中身躯瞬间爆成一片血雾。
从始至终,苍翎不曾言不曾动,直至此时,嘴角才勾出弧度。
另一头,东青和北宸二人合力,却落于下风。
九霄云殿外,天色渐暗,惊雷滚滚,金乌被黑云遮去光亮,翱翔云海的鲲鹏被雷动惊得躲藏起来。
忽的,天空出现一轮巨大的黑色漩涡,密密麻麻的黑影从漩涡中心钻出来,尖啸着奔向下界。
原本驻守于各边界之地的武将见状,原地盘腿坐地,口中念念有词。霎时间,东南西北中五端,出现金色光柱,直入苍穹。
下一刻,一张巨大的金网从地面升起,将黑影禁锢在空中。
那些黑影如发疯发狂般挣扎,却无法突破桎梏,只能像群无头苍蝇般在里乱碰乱撞。
温白还没见过如此壮观的大场面,不禁抹了把冷汗。
虽不知那些乌漆嘛黑的究竟是什么玩意,但直觉告诉她,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要这金网兜不住,恐怕四界都得遭殃。
温白看了眼系统面板,保命技能只剩一个,【蝉蜕】消耗品已经用完了。
幸好眼下没窝在山沟沟里,不然怎么死得可能都不知道,这种时候,还是得跟大部队比较安全,天塌下来也有天帝老人家顶着!
仙祖喃喃:原始之力。
温白疑惑:仙祖,何为原始之力?
仙祖:原始之力乃天地孕育而生,如今仙灵也好,魔气也罢,都是从原始之力演化出来的。原本世界本没有四界之分,有的只是清浊二气,二气孕育生灵,才有了四界......这下可麻烦了。
温白一愣。
仙祖天倏是何许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连他都说麻烦,那岂不是灭顶之灾程度的麻烦?!
温白:可有何破解之法?
仙祖叹了口气:此为浊气原力,唯有清气原力才能与之相抗。
温白:那好说,天帝老人家不在这呢!
若说至纯清气,谁能比得过当今天帝?!
温白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听见仙祖道:他不行。
温白:?
什么不行,哪方便不行,仙祖你能说得再简略点吗?!
正待温白想问个所以然之际,怒佛第二掌打出。
这次却不如对付烛九阴那般顺利,砸了个空,佛手移开,只见汉白玉墙处出现个巨大手印,还滋滋往外出热气,假冒天帝竟是不畏佛光,翻身站在了佛像头顶。
按理来说魔见真神,应当如那日判官般,即使远远一观,都差些被祥光刺瞎了眼。
如今看来,这冒牌货的修为竟能比肩真天帝。
怒佛头顶凸起一个小坡似的鼓包,从鼓包里逐渐生出个闭眼持杖的金人。
冒牌天帝一招击去,却好似打在了石头上,“哐当”声巨响,漾起的气流殃及了瑟缩在附近的两拨文神。
被吹得四仰八叉的文神各个面如菜色,骨碌起身后,慌慌张张地朝对面避去。
金人从怒佛上彻底脱出,睁开双眸,眸中无瞳,一片金灿。
温白只见一抹金色如风,佛杖直击,假冒帝君抬起护臂铠甲防御,还未触及佛张,铠甲便被它带起的罡风碎成齑粉,簌簌掉落。
见状,假冒帝君连连后退几步,但金人步步紧逼,不给对方片刻喘吸的机会。
温白道:仙祖,这不是可以吗?
仙祖眉头拧成川字:且看着吧。
佛杖落下,假冒帝君没了防御的武器,被当面劈中,银光乍现,雷电噼里啪啦从佛杖打下,杖环叮铃。
此时,已经开始有文神在下头鼓掌叫好了:被九玄天雷直接打中还能活命的,亘古未有。
饶是温白也明白久玄天雷的厉害之处,要说怒喜悲三佛是天帝的招牌技能,那九玄天雷可谓必杀技——没什么是劈一下解决不了的。
只是这九天玄雷的使用条件极为严苛,需得将对方压制后蓄足力才能触发。
用人话说:该技能费MP(法力值),读条时间长。
最重要的,这么牛逼的技能当然得等到大场面大战斗才能用,还能顺便装逼收割人头!
介于对仙祖的信任,温白倒没彻底放下心来。
金人见冒牌天帝化作一抔焦土,复又阖上金眸,似重新沉睡一般融回了怒佛中。
怒佛周身金光逐渐暗淡,庞大的身躯愈渐透明,不多时,便消失在殿中。
惊若鼠兔的文神们这才稀稀拉拉从荫蔽的角落钻出来“重见天日”。
那位两眼一翻晕过去的“宁死不屈”被仙友从后一拍背心,续了口灵气进去,这才将反到天灵盖的黑眼珠诺腾回原位。
有仙这才敢问:“天帝,方才那邪物究竟是何身份?”
天帝:“不过是欺世盗名的小人罢了。”
另一文神道:“奇了,既这邪物已死,为何天上黑影尚存?”
这句话倒是提醒众人了,一时间,众神纷纷抬头引颈望去。
果不其然,那群几乎遮天蔽日的鬼影并未消失,依旧还在金网内不懈挣扎,劲头不减反增,有几只黑影竟在众人眼皮底下出现异化,原本影影绰绰的一团生出实体,化作尖牙利爪的怪物。
怪物一口啃在金线上,用力往里撕扯。
温白不记得原著中有如此厉害的反派,实力最强的反派,便是方才已经爆作血雾的烛九阴了。
她不禁问:仙祖,烛九阴也是天地分立伊始诞生的上古妖魔,却被怒佛一击拍散了,这么说这冒牌天帝岂不是比他还厉害许多?
仙祖冷笑一声:“那小蛇算得上什么。”
“何况姑娘,你有一处说错了。”
温白:莫非他不是上古妖魔?
仙祖摇头。
温白双眼陡然睁圆:莫非他也没死?!
仙祖还是摇头。
温白:......那是?
她掰这手指头将方才说过得话又默念一遍。
也没啥了啊。
仙祖幽幽叹气:从开始,便没有什么“冒牌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