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柠檬糖 ...
-
“别人嘴里的他，和真实的他似乎不一样。”
——许如深
几天后。
高三15班教室。
高三的教室拥挤，作为重点班，15班实行单人单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人区域，有的人会选择放小书柜与他人隔开，有的人则是选择在放箱子。
刚上完数学课，大家吵闹地讨论涂老师讲的压轴题，几个男生因为解题顺序的问题还差点大打出手。
许如深拿起昨晚写完的一套英语试卷，准备自己订正试卷，对答案。
轮到完形填空时，高耸的书柜旁边几个女生在叽叽喳喳的说八卦。
在平时，许如深从来不会注意到她们。
但是他听到了“谢寂”的名字。
隔着书柜几垒高的书，停住手中的红笔，竖起耳朵，偷摸摸地听。
“你们看论坛了吗？”发声的是他们班最活跃的宣传委员彭悦。
“没有。”两个女生异口同声的回。
一个声音甜美，另一个扯着声音。
她们三个是班内公认的塑料姐妹花，许如深不管这些，也从来没有管过学校发生的任何事情，一方面他忙，另一方面，不想花精力在这些没有营养的事情上面。
但作为学习委员，与班长交流时，班长时常提起她们。
对她们的评价就是村里的阿婆都没有她们消息来得快。
这就算了，塑料姐妹花还经常互相偷摸地匿名举报对方。
让班长当父母官评理。
班长黎辞颜因为她们愁过几段时间，最近好像不闹腾了。
“你们看。”彭悦把手机先给赵欣看，随后赵欣传递给李燕，三个人看完后，瞪大了眼睛，吃到了什么大瓜。
“谢寂又跟人抱在一起被拍了。”李燕总结道。
许如深耳朵动了动，抱在一起吗？
他继续隔着书柜靠近她们。
“不是很正常吗？前几天不是跟个男的抱在一起吗？而且当时被教导主任看到了。”赵欣说这话时，眼睛咕噜转，瞧着有没有人偷听。
“我靠。”彭悦惊呼。
她之前听说过谢寂的名号—粉头偷心大盗，就是那种凭借自己长得好看，勾搭过很多女生。
没想到男生也不能避免。
“真的假的。”李燕不敢相信地问，语气莫名兴奋起来。
“李燕！”彭悦撞了一下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在想什么。”
赵欣看着她们，拉她们靠近，继续说：“当然是真的了，我跟你们说谢寂，其实从初中就这样。”
“你怎么知道？”李燕说。
“你是他初中同学？”彭悦紧跟其后。
“我不是。”赵欣顿了顿，手肘撑在书桌上面，“但是我认识谢寂的初中同学，还是同一个班的。”
语音刚落，赵欣让两个人低头，三人转进课桌的抽屉里面，看赵欣手机里面的聊天记录和一系列照片。
“我去。”李燕第个抬起头，“那么劲爆。”
“长得那么好看。”彭悦摇头，“我之前还想勾搭他呢。”
“要不是他太好看了，感觉追不上他。”
“他双性恋吧。”赵欣说，“不止一两个男的，女的也多。”
“他都不知道抱了多少个。”
许如深一路听下来，只提取到了重点词“双性恋”。
这个词出现的瞬间，他耳廓莫名泛红，脑海里全是谢寂舔舐他耳廓……
“而且很奇怪，那些人都说谢寂其实没有强迫他们，都是自愿的。”
“长成这样，是我也不会拒绝。”彭悦激动地说。
“我也不会。”李燕跟着附和。
许如深挪了挪其中的一本厚书，试图死死隐藏自己，感觉自己跟个老鼠一样。
他好像也是自愿被抱……
“你们这帮外貌协会的！”赵欣见她们一副也想的表情，拧了拧水瓶盖，“还有一件关于谢寂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说！”剩下两人同时说，眼睛冒着光，一副好奇的模样。
赵欣沉静地说：“他有点神经病。”
此言一出，许如深猛地紧张了起来，眉头皱起，对了，谢寂是有心理问题的，上次……
他忘记老师的托付了。
看来要抽时间去找找他。
另一边，李燕、彭悦目瞪口呆：“哈？”
赵欣喝了一口水，在润喉随后像是发电机般猛烈出击，“之前我有个哥哥。”
“跟谢寂一个宿舍的，谢寂他大半夜的经常发出奇怪的声音，那些宿友起初以为就是男生……”
“咳咳—”赵欣故意咳了几声。
“我们懂。”剩下两人会意点头。
“但渐渐却不对劲了，谢寂大晚上的滚来滚去，蹭来蹭去，并且某天直接拿自己的头撞墙，彭得一声，把宿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一撞，导火线爆发，毕竟之前答应事情，宿舍每个人都有怨言。”赵欣顿了顿解释了一下，“毕竟扰人清梦，谁不烦。”
李燕问：“接着呢？”
“大家让谢寂道歉，谢寂死活不理人，你动他，他就跟宿舍里面五人打了起来，他可是下狠手，发疯了一样，不要命的跟别人打。”
“而且宿舍有人因为这个骨折了。”
彭悦嘴角抽了抽：“确实神经啊，不过没有请家长吗？”
说到这句话，赵欣却笑了，“请了。”
“教导主任还在办公室打电话给他妈妈，他妈妈接过后说等下来。老师们就让谢寂先道歉，谢寂非说等他妈妈来，他才道歉。”
“但你们知道吗？他妈妈直到晚上八九点都没有来，谢寂硬是在办公室站到了晚上，知道不可能来了，老师见谢寂可怜，让他回去，并且给他安排了一个单人宿舍。”
许如深听到谢寂罚站在办公室，明明是他的错，却控制不住地想，谢寂那个时候的样子，粉色的头发，抿着嘴，表情倔强又吊儿郎当，不服输。
但心底下也想他的母亲能来。
念此，许如深疯狂地摇头，似乎在打醒自己，你在替谢寂想什么。
只是见过两次面的人，搞得好像很懂他似的。
不过，赵欣这一席话，让许如深觉得谢寂有点可怜。
他静默了很久，脑子乱成一团。
赵欣鼓起腮，又继续说：“但是前几天，好像又和隔壁寝室打起来了。”
声音刚落在地上，一道拉椅子的声音响起，三人抬起眼眸看了过去，只见许如深拿着保温瓶起身，看样子是要去打水。
“彭—”
许如深的脚踢到书桌连着的书柜一震，牵连住了旁边三人所在的位置。
三人看着许如深离开，嘀嘀咕咕道：“学习委员怎么了？”
赵欣：“是不是…”
李燕：“他可是心理社社长，心理比我们任何人都正常。”
赵欣灿灿笑：“也是啊，都怪谢寂，搞得我有点敏感了。”
*
一下午，许如深集中不了精神，脑子交通不畅，像是八九点下班时路况堵塞，上课精神无法集中，恍惚极了。
课后班长黎辞颜找他问数学难题，他都敷衍过去。
要不要调出谢寂的档案。
许如深一个下午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目前只知道谢寂的宿舍，其他的一概不知，要找他，只能去宿舍。
巧的事来了，全校停水，提前十分钟放学，让学生回宿舍存水，以备洗澡等需要用的事情。
通知一来，班上的同学一溜烟地全跑了，许如深向来是不参与的，这次他也跟着跑回了宿舍。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听着舍友们呼啦啦灌水到塑料桶里激起的声音。
要不要去找谢寂。
“如深啊！”舍友张良喊他。
“我们帮你蓄好水了，你能帮我们收一下衣服吗？”
许如深回过神，柔声回：“好！”
走到阳台拿起撑衣杆，许如深的宿舍的阳台正对二号食堂的侧门，许如深随意一瞥，就看到了谢寂干煸的身影。
他在一帮女生后面排队，似乎在打热水。
学校在停水的通知上面说了热水会比冷水先停，现在估计已经没有了。
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在一堆女生中央，格格不入。
奇怪极了。
已经深秋了，风多了几度的冷意，谢寂依旧穿着短裤，标准的直腿，很白如同画板上的白色颜料一样。
许如深收下一件男生背心，又瞄了眼谢寂在下面翘着脚，懒散地眯着眼，耐心地等热水。
娇气。
是许如深对谢寂的另一个认识。
那个男生跟女生抢热水的。
许如深在宿舍没待过久，打算回教室继续学习。
但—
路过二号食堂门口，看到谢寂刚打完热水，一双小胳膊拎着黑色的水桶，费力极了。
吃力地呲起虎牙，尖锐的牙齿摩擦他的舌尖。
许如深停下看了一分钟，瞧着谢寂艰难地移动。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其实谢寂之前的打扮看不出谢寂本人骨架小，盘骨也很小，个子又高，一穿短裤和白色宽松的T恤，显得他跟个竹竿一样。
宽大的T恤包裹住他瘦小的胳膊，蹲下来短裤堪堪遮到膝盖处。
粉色的膝盖，引人注目。
这种身材又容易产生了跟他脸蛋完全相反的保护欲。
明明凶巴巴的小脸。
身板却大打折扣。
明明长得像霸王花，身体却娇弱得像一朵小白花。
许如深微微抬脚，走到谢寂旁边低头帮他拎起。
一个比他粗了几倍的胳膊，帮他抬起塑料水桶，谢寂其实没有很意外，因为他老早就看到许如深了，但一对上那双教科书般的小狗眼。
还是愣了会神。
谢寂下意识地松开手，水桶全部由许如深拎起，他毫不费力，轻轻松松。
有人伺候。
他才不干活，谢寂想。
就这样，两个人走来食堂与高远楼之间的校道上，一左一右，特别安静。
谢寂空着手，好不嚣张，粉毛随风飘洋，许如深用余光瞥他，忽地发现了谢寂手肘上面细小的创可贴。
许如深想起早上时，那群女生的话题，用最平静的语气，打破安静的气氛。
“疼吗？”
一句话没头没脑。
谢寂脚步停下，并愣住：“什么？”
许如深拎水桶的劲大了些：“前几天打架现在还疼吗？”
谢寂眼眸突然露出精光：“你打听我。”
许如深：“没有。”
谢寂舌尖抵了抵虎牙，“许如深，你要是想要关心我，直接说。”
许如深低头看着桶内冒着水汽的热水解释：“我没有关心你，只是黄老师把你托付给我，我要照顾好你。”
干巴巴的，没有半点感情。
可谢寂却眉眼一弯：“闷骚。”
此言一出，许如深咽了咽唾沫，“你宿舍在哪里？”
明知故问，转移话题。
谢寂：“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
“忘了？”谢寂靠近许如深，想要逗他。
许如深感受到谢寂的亲近，立马拎起水桶跑了。
谢寂看着许如深仓皇而逃的背影，只是慢悠悠地继续走。
他有点好玩。
作者有话说第3章 柠檬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