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私语时》南来无渡

34、赋灵卷· 11

　　暮杳心里忐忑着。
　　虽然这支笔不是自己的，但……不能随意给别人吧？虽然公主是泽的儿子……
　　感觉怪怪的。

　　“这个不是我的。”
　　暮杳干巴巴地解释。

　　宋雨涵来回张望，最后震惊地看着暮杳。
　　“山鬼大人都给你写情书了，这不是定情信物吗？！”

　　暮杳赶忙捂住宋雨涵的嘴……还有那会说话的眼睛。
　　“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

　　宋雨涵扒拉了一下暮杳的手，没挣脱开，但姐妹的胸膛好让人安心。

　　暮杳低头，透过指缝，对上了宋雨涵那双亮亮的眼睛。
　　好吧，这小不正经也真是……
　　“你先别说话我就放开你。”

　　宋雨涵轻微地摇了摇头，像是在说“就这样抱着吧她不介意”。

　　“……”

　　暮杳最后还是把人放开了。
　　因为公主让宋雨涵一边玩去，在她不舍的目光中，她去抓鱼了……好吧，是趴在一边琉璃芦苇丛里继续听。

　　“……”这里的草都是透明的喂！

　　算了，不管这个了。
　　公主发话了，她得好好听着。

　　“这支笔已经不能发挥任何作用了，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帮助……阿父的本意是将赋灵授予你。”

　　难得公主都这样跟她讲道理了，她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吧。
　　“那你呢？这断掉的两截对你也没有任何用吧？”

　　“阿父曾用这支笔为吾圈画字文。”
　　波光碎影间，这小神明垂首，眸光淡淡的，嘴角却多了一点笑意。

　　这句话之后，暮杳没有再说话。
　　最终，她叹了口气。
　　“那公主殿下，您的笔。”

　　暮杳走出这一步的时候，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会这般轻松。
　　那一瞬间，像是看到了久未归家的游子，再闻家中消息，已是丧父之音。

　　这公主像是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暮杳缓缓问了一句：“若是我不给，公主殿下会抢吗？”

　　“阿父曾教过吾，抢他人之物于理不合，但等你死后，吾拿回去便不算抢。”
　　暮杳差点被气笑了，公主估计连她葬哪儿都想好了。
　　好吧，公主估计直接挥一挥小手，连她骨灰都扬喽……还用想葬哪儿？

　　暮杳一整个无语住了。

　　“多谢。”这声淡淡的，完全没听出有什么感谢的意味。
　　这脾气上来了，怎么也压不住，暮杳也是不怕了。
　　看公主这样，是个重感情的，虽然他们之间没什么感情，但七拐八拐，四舍五入还是有点，简单来说……打不死她。

　　“诶呦，我们公主殿下还会说谢谢啊？”
　　暮杳现场表演了一个阴阳怪气。

　　那两截被小心收好，公主抬了抬眼皮子，瞥了她一眼。

　　然后她被丢到了不知哪里的一个犄角旮旯。

　　“多看，多想，悟到了就出来。”
　　暮杳在阳光中凌乱。
　　她该憋着的，嘴贱什么啊她。

　　这教法，没谁了。
　　打量四周，各种破碎的浅金透明游鱼，边游，身上边掉光尘，像是一不小心就会碎掉一样。

　　事实，确实如此。
　　暮杳就看着这些鱼碎掉，很清脆的一声，然后化作光尘，落了一地，像是融在了脚下的浅金细沙中一样。

　　融在？这分明一模一样啊！
　　暮杳感觉自己真相了。

　　公主秒变恶龙，这□□！

　　-
　　宋雨涵看姐妹不见了，赶忙冲出去，结果……人呢？
　　“公主，我也想去，让我去陪姐妹。”

　　她家公主瞥了一眼她，随即离开了。
　　“时间流速不一样，半盏茶后就出来了。”

　　宋雨涵感觉自己悟了，公主在给姐妹开挂啊！就像废柴逆袭流主角捡到的空间老爷爷。

　　大概不到五分钟，暮杳就被放出来了。

　　暮杳惶惶然，倒头就睡。
　　一脸安详。

　　“如果我有罪，我愿意接受组织和人民的审视，而不是派我这只白马冒充王子去救化身恶龙的公主。”
　　暮杳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双眼。

　　宋雨涵：“？”姐妹经历了什么？又丧又疲惫，像是老了一百岁。

　　姐妹睡了一会儿，爬起来后开始控诉公主的所作所为，宋雨涵叹为观止，听得津津有味。
　　“还有呢？又回到了那诡异的村子，之后发生了什么？有见到小道长吗？”

　　暮杳摇了摇头，疲惫地垂着脑袋。
　　“堪比丧尸围城，生化危机。”

　　这句颇有怨气，暮杳盯着宋雨涵看，宋雨涵感觉有点心虚。
　　……心虚？为什么她要心虚啊！

　　宋雨涵躲过暮杳那幽怨的目光，偏头问。
　　“没用净化符吗？”

　　“没用。”

　　“为什么没用？”
　　宋雨涵不明白。

　　暮杳顿了顿，一字一顿道：“没作用。”

　　宋雨涵还没来得及疑惑，便听公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是它没用，而是你没用。”

　　就，很气人。
　　暮杳定定地看着公主，公主也看着她。
　　宋雨涵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两个人齐齐扭头看她。

　　宋雨涵：“？”不是，看她干嘛？

　　“你心不净。”
　　公主开口后，暮杳直接蚌住了。

　　随后，又听公主踩一捧一，指着宋雨涵说：“多学学她。”

　　暮杳和宋雨涵都愣住了。
　　开什么玩笑？

　　宋雨涵有点不好意思地插了句话。
　　“那个……公主殿下，你说我的心干净？”

　　只见公主指了一下宋雨涵的脑袋。
　　“准确来说是这里。”

　　暮杳更震惊了，加入了这个话题。
　　“公主你确定？”

　　公主把手收回，掀了掀眼皮，一字一顿道：“吾确定。”

　　宋雨涵更不好意思了，但行为上可没看出有多不好意思，简直是要拉着公主拜把子啊她。
　　终于有人理解她了！
　　“公主慧眼识珠！”

　　暮杳更愿意相信是自己听错了，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公主没搭理她，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暮杳看着宋雨涵：“你那边还有吗？春宫图。”

　　宋雨涵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
　　然后从系统背包中拿出一本书。

　　暮杳……好吧，虽然她知道这小土豆先前有偷偷看，但没想到她敢放进系统背包。

　　公主面有疑惑，就看着这两个人在他面前看春宫图。
　　过了一会儿，觉得好像不对劲。

　　他抬手把这本书抽走，看了一眼后又丢回宋雨涵怀中。
　　“我说的不是她阅历比你高，是灵魂。”

　　宋雨涵那是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她觉得自己遇到知己了。
　　暮杳也……啊呸，亏得有人对读这种书的群众称赞如此之高。
　　佩服。

　　对于两人投来的敬佩目光，公主不甚在意。
　　奇奇怪怪的人，他想。

　　“你心里杂念太多，灵魂也不稳……容易节外生枝。”
　　公主已经提示到这种地步了，宋雨涵为了跟其成为知己也是非常努力地思考。

　　春宫图被放进系统背包，小脑瓜转的贼快。
　　最后宋雨涵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公主，那个幻境能读取我们的想法，然后转化为现实，越是害怕的事情越会发生！”
　　宋雨涵一整个跳了起来。

　　暮杳也悟了，难怪那么多糟糕的事都会发生，她以为公主在整她！

　　公主见此，点了点头。
　　“差不多。”
　　随即给了她们俩一人一条评语。

　　“你，虽然普普通通，但好在相信自己，坚定自己的想法，所以可以安全走出来。”
　　公主语气淡淡，宋雨涵感觉心口上中了一箭。

　　宋雨涵：“……”那她还真的抱歉，普通且自信，原来她是靠普信过关的啊！

　　“你，稍露出一点苗头，便有最坏的打算，以至于把自己逼上死路。”
　　公主语气淡淡，暮杳心口上也喜提一箭。

　　暮杳：“……”那还真是抱歉哈！她阴暗，她阴谋论外加被害妄想。

　　两个人彻底自闭了，蹲在一块儿画圈圈。
　　宋雨涵突然想到了什么。
　　“哦对了姐妹！我的太白狗眼看到了你当时一闪一闪的，黑白交替闪的！”

　　暮杳不明所以，小土豆你想表达什么，我看着像黑白默片卡了是吧？还有那什么狗眼，你在骂自己？
　　宋雨涵自说自话，倒豆子般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还有小道长是一点白基本上全黑，小混蛋是半黑半白。”

　　暮杳就看着这小土豆继续说。

　　“哦对了，黑的应该是阴谋论，白的是普信。”
　　小土豆邀功似的看向她。

　　暮杳：“……”有被安慰到，但好像又没有。
　　反正宋雨涵是又元气满满了。

　　这小土豆还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暮杳有些不理解……公主对“灵魂干净”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目光落在宋雨涵身上……

　　普通，自信，脑子里有黄色废料，还是个沙雕……

　　“……”沉默，沉默。
　　奇奇怪怪的公主。

　　宋雨涵打了个喷嚏，小土豆叉腰。
　　“阿嚏——！谁在想我？”

　　暮杳：“……”那她还是继续阴谋论吧？

　　不过，那小孩儿对半分不奇怪，小道长是怎么做到既不自信还阴谋论的啊？
　　奇怪……所以她为什么会一闪一闪的……

　　好吧，真相了。
　　她在支棱和躺平间仰卧起坐。

　　暮杳安慰自己之后又去找公主了。
　　她得把场子找回来。

　　然后……又失败了。

　　宋雨涵：“？”不是？姐妹你都知道答案了，为什么没做对。

　　暮杳看着这小土豆把心里话放在脸上，随即微微撇过头。
　　“公主，可以把关卡反过来让小土豆试试吗？”

　　宋雨涵眼睛一亮，看向公主。
　　公主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