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师尊很短命》精分雨路

41、抉择

　　【“宿主，检测到男主的存在了”

　　“这么回事，你这次的降落点未免差太多了，男主头上的进度条都快过半了，马上就要被恶毒师尊踢下悬崖了！”

　　“错误已反馈，等待回复。”

　　“男主旁边那个男的就是书中的恶毒师尊？”

　　“是”

　　“那不正巧嘛，反正这人嫉妒他徒弟天赋，打压羞辱，我正好揍他一顿，加点男主的好感，到时候跟上去就有理由了。”

　　“阿宁回不来了，你骗了我--”

　　“曹啊，这个路人甲怎么回事！你还在犹豫什么，这个任务我放弃，快走啊！”

　　“宿主，走不了，这条链子是男主用脊骨锻造的，锁住的是你的灵魂”

　　“你tm在放什么屁，这个男主还这么小，怎么可能会锻造出锁魂的神器，而且他看上去像是没了脊骨的人吗—”

　　“系统重检—”

　　“数据错误—”

　　“宿主--”

　　在最后，她自知将死，却不知为何会死，她无意间扫过那个反派师尊。

　　“你也是······”

　　穿越？

　　任务？】

　　猛地睁眼，挣脱噩梦。

　　梦梦坐起身，喘着气。

　　曾经的记忆化为梦魇，搅入纷杂的思绪，让她头脑发胀。

　　【这次的山林狩猎中，因为遭到了兽潮的侵袭，进入密林中的人近乎半数都折损在了里面，而被救出来的也大多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势。
　　这次云顶门的人比较幸运，虽说也都负着伤，但起码是保住了性命。

　　听说元策宗的赤云到现在也没有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怜那元策宗主，肝肠寸断，一夜白头。

　　经过魔兽潮之后，“魔族”成了更为灵修所记恨的存在。

　　当时她选择将这缕气息暂时掩盖，可是，在她回到云顶门，仔细探查后才发觉，事情比她想的更为糟糕。南柯的灵根出现了裂痕，而那缕魔息缠绕着南柯的灵根，撕扯裂口，似是要将之同化。

　　梦梦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变异。灵修与魔修的只在理论上可行，灵根灵力的消耗与灵脉的疏通需要大量的时间，精力，还有机缘。
　　魔族曾经的一方霸主--无宴就抓了灵修，做过尝试，皆以失败告终。

　　南柯太特别了，从一开始的无根，到后来接纳她的灵根，再到现在，因为魔兽潮而变异成了魔根。她的灵根，似乎成了魔根的养料。
　　又或者说，南柯最初之所以没有灵根，是因为他体内藏着魔根，而这一次的魔兽潮恰巧唤醒了沉睡的种子？

　　南柯太特别了，再不可思议的事情，若是出现在他身上，似乎都成了合理的。

　　如果说，南柯其实是魔族，那她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云顶门的孟峰主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她以为自己作为炮灰师尊，是被男主记恨残杀而死，所以，她决定好好待男主，和他打下良好的感情基础。
　　可是，她忽略了另一种可能，如果说，她被炮灰掉，不是因为被男主杀，而是被男主的魔族身份牵连了，是因为窝藏魔族，是因为勾结魔族，那她对他的好，反而成了她背叛灵修身份最为有力的证据······

　　梦梦心烦意乱。

　　错了，一开始就错了，从她收南柯为徒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在往死路上走—

　　梦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梦梦再次用灵力压制住了那缕魔息，牢牢地封住裂缝。

　　只是，那缕魔息是南柯自身的，梦梦只能暂时掩盖，根本做不到彻底消除。

　　这个不确定的威胁，随时都可能爆发—】

　　梦梦抱住头，她头疼得厉害。
　　南柯······她该怎么办······

　　梦梦下床，头脑昏沉，脚步虚浮，缓步走到桌边，和着桌上的茶水，吞了颗药。

　　现在细想，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南柯在修炼之初总是灵气滞怠，周转生涩，他知道怎么使，但是灵气总是跟不上，就仿佛他天生不适合修炼灵术。那时，梦梦先入为主地认为是南柯体内的灵根是她给的，所以他的身体在排斥异物。
　　难怪她的灵根在他的身体里成活得好好的，而他的灵气总是滞塞，原来，不是磨合期，而是她在逼一个魔族修炼灵术--

　　梦梦坐在桌边，看向窗外的破晓天，灰暗被一寸寸融化，点亮，蒙了一层灰的记忆也变得清晰······

　　【“师父为什么会喜欢云顶门？”

　　“梦梦不喜欢这里？”
　　一袭白衣的男子放下手中翻看的书卷，眉眼柔和，轻笑问道。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

　　“只是云顶门现在没那么好。”
　　尔思明白梦梦没有说出来的话。

　　“······哥哥很辛苦，有曜掌门很辛苦，师父也很辛苦。有时候会觉得，若是做人自私一些，只考虑自己，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不被任何东西拘束，大家或许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我们当然可以选择自私些。但是，人之所以会愿意被束缚是因为有更为重要的东西牵绊着，舍不得，也放不下。”
　　尔思看着说话难得孩子气的小姑娘，目光柔和而包容。

　　“云顶门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一种荣耀，这里是承载着我所有记忆的地方，这里是我的家，所以我放不下。”
　　他浅语轻笑，他是一个淡泊清润的人，是这浊世中的修竹雅士。

　　“能在动荡的世间有一个容身之处，与亲友相伴，有往事可忆，那本身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白衣男子的眼里闪着柔和的光，轻笑间，像是冬日的暖阳，不够炙热，也不够耀眼，但是能一点点驱散遍体的寒，那是一种柔和的力量。
　　“梦梦，云顶门也可以是你的家，虽然现在这个家不太和谐，但是只要我们努力，它总会变好的。”

　　自从那晚之后，梦梦的家就被毁了，那很不幸。但是，梦梦又侥幸地还有浮生陪伴着，让她能有所依靠。后来，她在云顶门遇到了许多人，也在这里遇到了尔思，他告诉她，她并不是无家可归，云顶门也可以成为她的家--

　　“师父，我会守住云顶门。”

　　其实，她还是很幸运的吧······

　　“永远--”】

　　思绪四散，梦梦一时有些恍惚，缓缓回神，目光落到窗外，然后，她就看到一双状若桃瓣，眸光澄澈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梦梦：······

　　梦梦眼角抽了抽，看着做贼一般，扒拉着窗框，露出半张脸的少年，开口道
　　“南柯，你在做什么？”

　　“我在看师尊--”
　　少年眨了眨眼，长而卷翘的睫羽也跟着动了动，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显得十分无辜。

　　梦梦：······

　　“师尊在想什么，连我在这里看了这么久都没发现。”
　　南柯说着，站直身子，撑着窗框，直接翻了进来。许是因为少年生得实在好看，这般没礼数的动作让他做出来倒是赏心悦目。

　　梦梦房里的窗子一般都是开着的，这倒是方便了南柯，有门不走偏偏要翻窗。

　　“伤养好了？“
　　梦梦换了个话题。

　　“早就好了，倒是师尊一直在休息，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南柯走到梦梦面前，他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而这预感随着时间，愈演愈烈。
　　“师尊，发生什么事了？”

　　“你在窗外看了多久了？”
　　梦梦思绪繁杂，连带着话题也跳来跳去。

　　“刚来一会儿，见师尊在想事情就没有打扰。”
　　南柯虽如实地回答。

　　“师尊是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南柯继续问。

　　“没什么。”
　　梦梦含糊其辞，心烦意乱。

　　“······”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打量着梦梦的神情，他感觉到了对方的心不在焉。

　　“南柯，让我检查一下你的灵根。”
　　梦梦开口。

　　“好。”
　　南柯点头，乖乖坐好。

　　“放松些，不要抵触我。”
　　梦梦伸出手指轻点南柯眉心，她的指腹抵着被他系在额间的云顶门弟子绶带，她都快忘了，绶带之下，是一道血色长痕，是这个书中世界的男主标志。

　　将一缕神识探入，仔细地查看南柯体内的气息，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当时回来后，梦梦消耗了大量的灵气，将南柯体内的魔息完完全全地压了回去，暂时探查不出异样。

　　南柯是因为魔兽潮才第一次泄露出了魔息，所以说，如果没有外界的诱因，她倒是可以替南柯继续瞒下去。
　　只是，究竟能瞒多久，梦梦是真的说不准······

　　“唔--”

　　梦梦注意到南柯别扭的哼声，停下了内里的探索，抽身而出。

　　刚一撤开手少年柯便扑向她，平复呼吸，好一会儿，搂住她脖子的双手，闷闷道
　　“师尊每一次进来都待了好久。”

　　“······”
　　梦梦没有回话。
　　她不打算将魔息的事告诉南柯。

　　“感觉好奇怪”
　　少年将整个身子都压在梦梦身上，贴得更近。

　　“觉得被冒犯了？”
　　梦梦开口问。

　　神识对于修炼之人来说是极为私密又敏感脆弱的地方，若不是极其信任，修士是绝对不愿意将自己的命门暴露在对方面前。
　　这段时间，她频繁进入，他虽然听话地排斥她，但多多少少会感到冒犯吧。

　　“没有，不是冒犯”
　　少年的身体比平时更热，他含糊不清道
　　“我喜欢师尊进来，只是······”

　　他没办法忍住不出声。

　　梦梦等了会儿，却没等来下文，问道
　　“只是什么？”

　　“没什么--”
　　压在她身上的少年忽然跳开，捂住了脸，指缝间留出空隙，偷偷地看着梦梦。
　　即用手挡着脸，没有遮住的地方还是能看见泛着红晕的肌肤，甚至连带着耳朵和脖子都被染上了绯红。

　　“你······”

　　梦梦刚开口说话就被南柯打断。

　　“我先走了，师尊好好休息--”

　　南柯匆匆说完这句话就冲了出去，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似的。

　　梦梦看着南柯跑远，微微垂眸。

　　他从来都没有排斥过她灵识的进入，他信任她，无条件地信任。

　　她，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