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师尊很短命》精分雨路

34、竹绿猗赫

　　弹指流年间，梦梦将南柯带回云顶门已经十五个年头了。

　　当初那个瘦弱的小孩儿已是形貌昳丽的少年郎，如今的修为也是云顶门弟子中的佼佼者。

　　上一届的纳新中，南柯和无秋作为裁判，给新入门的弟子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尤其是南柯，惹得不少新入门的小姑娘成群结伴地来清平峰打听这个名声在外的漂亮少年郎。

　　“师尊！”
　　梦梦不过刚迈出门，早已候在庭院里的昳丽少年便快步向前，大步跨上石阶，像块路标似的，将梦梦堵在了门口。

　　刚把一只脚跨出去就差点被南柯凑上来的脸怼回去的梦梦：······

　　梦梦面无表情地将这个拦路的家伙一把推开，向外走去。

　　梦梦这些年带南柯下山去游历一番还是有效果的，南柯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给你的剑谱都看了吗？”
　　梦梦走在前面，开口问。

　　“早看完了。”
　　昳丽少年嗓音清亮，朝气蓬勃，有些跃跃欲试地快步上前，拦住梦梦的去路，开口道
　　“师尊要和我比试比试吗？”

　　少年那双流转着光彩的桃花眼逐渐带上了些许勾人的弧度，状若桃花，眸光澄澈。
　　南柯已经不是初见时那个矮小自卑的孩子了，他变得自信，现在的他是一个鲜明生动的少年郎。

　　“······”
　　梦梦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南柯，没有说话。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一晃，十多年就过去了。
　　初见时他还是个被魔修欺负的小可怜，而她去见了邶叔最后一面······

　　“师尊······”
　　南柯眨了眨眼，脚步微移，他凑近，望进对方平静的眸子里，他看到了里面倒映出自己的身影，他甚至可以嗅到独属于师尊的冰雪气息。

　　“唔--”

　　梦梦一记铁拳过去，少年一声闷哼，被揍得退后好几步，捂着肚子，弓着腰，龇牙咧嘴。

　　梦梦淡定地收回手，没了挡路的东西，她顺畅地往外走。

　　“师尊，等等我--”
　　被揍了的少年揉着肚子，他被揍习惯了，痛也只痛一会儿，他脸上并未露出丝毫不悦的神情，反而在梦梦抬步向前时殷勤地跟了上去。

　　“师尊，我学了新的曲子，待会儿吹给你听可好？“
　　南柯跟在梦梦身后，一步不落，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会儿，他的语气中彰显着跃跃欲试的积极态度，说话间，已经取下了腰间别着的玉笛，灵活地在指间翻转。
　　质地纯粹的白玉短笛与少年修长葱白的手指相映衬，被清晨的阳光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煞是好看。

　　南柯手中转着的这支笛子名为“竹绿”，是梦梦曾经陪同南柯试炼时，无意间闯入一片由一只魔兽守护着的秘地，和那只魔兽缠斗了后得到的。

　　别的灵器都是历经千辛万苦，打败凶猛的守护者才能到手。
　　但是竹绿和猗赫不同，长链猗赫格外主动，不但帮他们把守护兽拍飞了，还自个儿带着竹绿跑到他们面前，没错，是跑--

　　说来诡异，当时南柯在与巨兽缠斗时无意打破了一层屏障，而后，里面藏着的宝贝似乎是苏醒了，自个儿有了动静。
　　那支玉笛倒是挺正常的，是个安安静静的宝贝，但是，缠绕着玉笛的长链却是格外风骚。

　　梦梦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看到的那一幕，长链扭成火柴人的形状，姿势妖娆地向她奔来，甚至还把拦路的巨兽一链子拍飞，作势就要向她扑过来—

　　当时的梦梦都惊了，这个跑姿妖娆，还对保护它的守护兽动手的奇怪玩意儿扑过来的时候，梦梦打算拿弁星直接劈开。

　　但是南柯的反应快得很，一脚就把这个恶心吧唧，又丑又脏，还意图不明的长链给踹开了。

　　南柯这一脚可没留情，被踹飞的灵性火柴人镶嵌进了石壁里，自个儿用力挣扎一番，还是出不来。

　　虽然这火柴人没有脸，也没有表情，但梦梦莫名觉得它在委屈，那委屈模样大概和守护宝物结果被宝物拍飞的守护兽一个样。
　　梦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奇怪的宝物似乎对他们没有恶意。
　　梦梦决定去看看那个被踹飞的宝贝。

　　南柯不等梦梦靠近那诡异的长链，自己先过去了，嫌弃地拽着一段链子，将那火柴人硬拉了出来。
　　被揍的宝物老实本分了不少，不再作妖，安安静静，就连被南柯契约时也是积极配合。

　　南柯收服了这个宝物，灵性的长链表层带着银白色的光泽，链身偶尔流窜着丝丝缕缕的殷红，显得生气灵动。

　　这次的探宝行动还是买一送一，主动的长链火柴人还拖着一截翠绿的短棍。当南柯拿给梦梦看时，她才发现那是一根竹笛。

　　南柯请求梦梦赐名，梦梦不好拒绝，想了想，然后，这两件宝物就有了名字--猗赫，竹绿。长链猗赫，短笛竹绿。

　　拿到竹绿后，南柯饶有兴致地去向年瑟请教音律。就在南柯第一次拿着竹绿吹奏时，这根竹笛直接裂开了，没错，是真的裂开了，露出了里面骨白色质地，似玉非玉。
　　于是，翠绿竹笛变成了骨白短笛。

　　等到南柯学有所成，能够吹出流畅的曲子后，少年自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成功进化成了人肉小曲库，还是特别期待梦梦点歌的那种······

　　”你这几天在做什么？“
　　梦梦想起南柯前两日向她请示放松一下，随口问了一句。

　　“秘密--”
　　梦梦主动问起，南柯倒是开始玩神秘，嘴上说着秘密，脸上却写着“快来问我”。

　　梦梦：······

　　梦梦直接无视了南柯几乎要现行的四个字，没有问。

　　“师尊都不关心我，我藏着秘密，师尊难道不想知道吗？”
　　看着师尊毫无求知欲，南柯撇了撇嘴。

　　“你若不想说，我不会强求。若想说，就算我不问，你也会自己讲出来。”
　　梦梦对南柯的秘密没什么好奇心，因为他的秘密真的不会让人有好奇心。

　　“啧，师尊真是狡猾。”
　　南柯轻哼一声，有些抱怨，却还是憋不住秘密，全盘托出。

　　“师尊上次不是喜欢榆城那家店的青团吗，我会做了！”

　　榆城的那家点心店在当地很有名，那儿的青团捣青草为汁，和粉作团，色如碧玉。

　　“师尊喜欢的豆沙馅，可是那家的莲蓉青团做得比较出色，所以，我试试着改变了一下。

　　红豆沙馅的青团细腻，表面带着油绿的光泽，刚从垫粽叶的蒸屉中盛出来的那会儿，热气腾腾，入口细软绵糯，甜而不腻，仔细品味还能尝出青草的独特清香，回味绵长。

　　“我有给清平峰的很多人试吃了，他们都很喜欢，绝对不会让师尊失望的！”

　　南柯的语气里带着满足，仿佛绞尽脑汁为梦梦琢磨出喜欢的食物是一件很有成就的事儿。

　　“简兮师姐教的沏茶方法我也做了一些改变，泡出的茶更为清甜。”
　　南柯说话时，那双弧线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梦梦，里面是满满的期待

　　“师尊肯定会喜欢的，等会儿一定要尝一尝！”
　　少年本就生得精致漂亮，此刻，那双澄澈的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模样美好，令人惊艳。

　　“······嗯。”
　　梦梦顿了下，还是点点头。

　　倒不是说不相信南柯的手艺，相反，南柯的手艺在云顶门都是有名的，折服了不少人。
　　只是，南柯沉迷厨艺这件事，梦梦却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南柯总能很敏锐地察觉出梦梦的喜好，每次只要碰上梦梦喜欢的菜肴糕点，他都会记下那个味道，等回来后自个儿倒腾一番。
　　并不是一模一样的复制，南柯会改进，会琢磨出更适合梦梦口味偏好的食物。

　　梦梦是个喜欢品尝的人，只是很多时候，尤其当她身体虚的时候，忌口多得她几乎没东西能吃。而有南柯在，梦梦在能吃的时候，根本不用溜出云顶门觅食，因为南柯全都会做。

　　南柯的修为进展从不曾落后，而在不知不觉间，他似乎发展了不少副业，吹拉弹唱看着都挺在行，厨艺也是好得没话说。
　　真可谓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吹得出小曲，打得了流氓，别说，还挺全能的。

　　只是，梦梦恍惚间意识到，在她将他放在自己身边后，她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了许多画面。

　　两人的相处中，南柯永远都找得到话题，即使梦梦没怎么回应，他一个人都能唠很久。
　　走了一路，唠了一路。两人来到清平峰的山涧处，梦梦与南柯过了几招后，也知道他说看了剑谱是实话，他将里面的招式都记住了。

　　不管是看多少次，梦梦都不得不感慨南柯惊人的学习能力。他从书卷中学习，但又不只是拘泥于书卷所学。
　　这些年来，梦梦在云顶门的藏书阁里拿了许多书给南柯学习，而南柯看过的剑法灵术，他都记得，通篇精进，贯穿融杂，有了不少改进与创新。
　　这般混杂下来，倒是成了独属于南柯自己的一套风格，行无固式，势无虚发。他的攻势总是能找到对方刁钻脆弱处，然后迅速敏捷地发起进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梦梦本就没有战意，了解了南柯的程度，知道他没有偷懒后也就不打算继续下去了。
　　皓腕翻转，长剑舞出一个灵动的剑花后被梦梦反手束在身后。

　　“师尊再陪我过两招嘛--”
　　南柯似是没有尽兴，大步上前，拦住梦梦，商量着继续。

　　梦梦刚要开口，下一瞬便感觉到有人向这边靠近。
　　身旁的南柯似是也有所感应，顺着来人的方向望过去。

　　不远处，身着水蓝色衣袍的女子走了过来，墨色腰封带着皮革质感，却不显僵硬笨重，衣诀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波动出一个个轻巧的弧度，带着一种飘逸的美感。

　　“大人”
　　简兮在梦梦面前站停，开口道
　　“您和稼穑大人这次要去的是九泽城。”

　　“九泽城······是在初城附近吗？”
　　这个地方梦梦倒是不太熟悉。

　　“是，离初城不远。”
　　简兮低着头，回答得简明而恭敬。

　　“嗯，我知道了。”
　　梦梦对初城有点了解，但是对九泽这样近些年才兴起的城镇不太清楚。

　　“简兮师姐对九泽城了解吗？”
　　南柯看向简兮，开口道

　　“知道一些。”
　　简兮对那里有些了解，应该说，她对于这次大人可能去地方都做了了解，这是她的习惯。

　　“那简兮师姐等会儿可以和我说说吗？”
　　南柯又问。

　　“好。”
　　简兮点头应下。
　　南柯跟着大人一起去，简兮自然会告诉他。

　　“多谢师姐。”
　　南柯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简兮对南柯点头应下，而后看向梦梦的方向，微微躬身道
　　“弟子告退。”

　　“等等”
　　梦梦出声，止住了简兮的脚步，递过去一个青花小瓷瓶。
　　近几天并未碰见简兮，今天才找到机会。

　　“这里面的丹药有助于你突破。”

　　梦梦看出了简兮现在处于瓶颈期，不上不下，卡得难受。
　　那种糟心的感觉梦梦也体验过，所以她就去稼穑那里寻了有助于突破的丹药来，只是免不了被那黑心商人宰一顿。

　　“简兮谢过大人！”
　　简兮愣了一下，很快地回神，接过瓷瓶，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努力地克制，不失礼度地抱手告退。

　　“师尊对师姐真好啊”
　　待简兮一离开，南柯就嘟囔一句。

　　“你的突破很顺利。”
　　梦梦说得面无表情。
　　她又不是没有给过他丹药，而且，他现在根本就用不上那些。

　　“那是因为师尊教得好。”
　　南柯立刻接话，弧度好看的桃花眼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嗓音清亮，开口道
　　“师尊天人之姿，剑术超群，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能有一个这般出色的师尊呢--“

　　听着这个小智障的彩虹屁吹得越来越熟练了的梦梦：······

　　“但是他们也只能羡慕，师尊是我一个人的！”
　　南柯说着说着，又开始往梦梦这儿凑。

　　“你不想去九泽城了？”
　　梦梦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让南柯停住原地。

　　少年没说话，只是撇了撇嘴，很刻意，很做作地哼了一声，而梦梦直接无视了这个智障行为。

　　“这段时间简兮比较忙，你去帮她准备交流大赛。”
　　过两天就是朔月了，梦梦没精力去教南柯，索性让他去帮帮简兮。

　　“好。”
　　南柯点点头。
　　师尊吩咐了，他自然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