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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羂索十分惊讶，因为他没想到，自己真的一来就被当做仆人对待。
因为父亲，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并不会对藤原家有任何忤逆，他在来之前就做好被任何对待都忍气吞声的准备，但是没想到……如此之快。
羂索没有扭头就走，而是极为平静地伸手取案牍上的墨条和端砚，倒了一点清水开始磨墨。
从他上次触碰斋王的手让祂苏醒，如今不过一月……虽然祂并不算幼童但是这么快便能写汉诗一直不差甚至字体与藤原佐理如出一辙……多么恐怖的天赋。
他看向斋王的字，仅凭一眼就能看出无论是走势还是笔锋都来自藤原家的书法家藤原佐理，而那些被祂随意丢在地上的还有私印……那是藤原佐理的真迹。
曾经天皇向藤原道长索求却没有得到，如今却被面前的斋王殿下随意丢弃在地上。
回过神，羂索已经将手伸向地面上的藤原佐理真迹，近乎虔诚地捧起来抚平折痕。
“我说过让你磨墨，谁允许你做多余的事了？”
毛笔被搭在笔架上，昭姬转头看向羂索。
羂索手下一抖想到那些被藤原道长给予斋王殿下实验而亡的仆从们，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做了什么。
他刚要请罪，却听到昭姬又说。
“伸手。”
羂索沉默一瞬，将手腕伸出。
“谁让你攥拳头了？手掌摊开。”
羂索有些不明的伸出手，随着一声破空的风声，随之而下的是竹条鞭打在他手心火辣辣的痛感。
羂索十分愕然自从他出师后便再没有被父亲和老师鞭打过，他以为斋王殿下要的是断他的手腕，刚才还想在什么时候用反转术式治好，而没有想到是这样令人羞辱的鞭打。
而且鞭打他掌心的是比他小6岁的幼童。
比起惊愕他更多的是羞耻。
加茂也是平安京的名门，作为加茂嫡子如今却遭到如此对待，羂索几乎心理失衡。
斋王殿下一共用竹条在他掌心打了十下，十下过后，他掌心红印纵横红肿不堪，羂索握拳将手放在膝上，掌心痛辣，那灼热的痛感一直燃烧到他耳根。
羂索一直垂眸，因为之前的惊愕他完全不敢看斋王殿下的双眼，少年人还未长开，面孔纤柔精致，身骨瘦矍衬得华服宽大，垂眸低头，长眉凤眸，说不出的恭顺典雅。
昭姬缓缓收回竹条，像是收回一柄古剑，指尖在竹条末端划过，然后又用竹条微微抵着羂索的喉咙，语气轻慢：“如果不是因为你是祖父认定的‘朋友’我想必不会如此轻的处罚你。”
“你该感谢我的宽宥。”昭姬微微扬头，目光澹静无波，竹尖重重点在少年凸起颤动的喉结上。
“多谢，斋王大人。”羂索声线有些颤抖。
“你有一点还不错。”昭姬的竹条挑起羂索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这样近乎于狎侮的行为让羂索面容羞红，贴着双腿的双手紧紧握拳，祂打量着少年这副羞愧欲死的表情格外满意，“并不聒噪且不多话。”
聒噪指的是他灵魂的色彩和味道吗？羂索默然想。
因为父亲之事看尽世态炎凉的少年，年纪轻轻便能做到波澜不惊，心如止水。他早在进藤原家之前就知道他必须要获得曾经父亲得到的信任，还要更多才能保住加茂家。
所谓藤原家的“友人”不过是更高级一点的仆人罢了。
“继续。”昭姬收回竹条说。
＊
道场旁边名贵的枫树被糟蹋的不成样子，身着名贵布料和别样精致纹饰的贵族公子们发髻凌乱夹杂着尘土、碎石和树叶，他们有的吐血有的浑身布满灰尘。
而在场唯一站着的是昭姬，祂身穿和男子同样的剑道袴，手执竹剑，姿态傲傲慢且冷冽。
昭姬脚踩着为首少年的肩膀，迫使他头抵在道场的沙地上，那少年仇恨且愤恨，口中狠狠叫骂着：“贱人。”
昭姬只是冷冷笑看着少年，倒也没有被辱骂的愤恨和急于争辩的焦急，只是蔑视的像看着在她脚底挣扎的蝼蚁。
羂索陪在昭姬时间并不长，但是却身体力行的明白对方的刁难苛刻。
哪怕是仆人都不会得到祂的如此苛刻的责备，他身上被鞭笞的青紫，再名贵的丝质衣料都会摩擦伤口带来难耐的灼意和痒意，羂索越发沉默，但是身边的侍女侍从却对他嫉妒不已，在他们看来哪怕是遭受斋王殿下的责难他们也觉得万分光荣。
羂索只觉得荒谬，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斋王的恐怖之处，就像这个藤原长家因为嫉妒斋王殿下被藤原道长的看中出言挑衅约祂在道场比剑那样。
他不知道自己惹恼昭姬的下场。
“藤原长家。”昭姬将藤原长家愤恨不已的头踩进地里，语气轻佻肆意，“你不行啊，明明是个男人还是贵族，怎么可以趴在地上吃土呢？身为咒术师被人轻而易举打败，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早就死在某个恶心的咒灵那里了吧，怎么会有如此弱的咒术师呢？明明弱的像条狗却在嘴里说不干不净的贱话。”
藤原长家气的浑身发抖，他被昭姬踩着脸被所有人看着这副姿态还被祂羞辱，几欲愤恨欲死，他口不择言骂道：“昭姬！你个贱女人！身为女人乖乖侍奉丈夫安静贤淑才对！像你这样的女人哪会有男人敢要你！你这样的女人平安京的男人死光了也避你如蛇蝎！”
昭姬笑意缓慢地扩大，祂用足尖碾着藤原长家的脸，笑意盈盈：“什么叫要啊，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有被我挑选的权利，至于你像你这样下贱不识礼仪的弱小男人，只配给我当狗。”
说到这里昭姬缓缓抬起头，轻巧地瞥了一眼簇拥在藤原长家身后的旁系走狗们，笑意渐深：“说到狗，我不喜欢嘈杂的狗。”祂顿了一下看向羂索，伸手“羂索，匕首。”
羂索手指动了一下，低眉顺目地从怀中取出匕首，走到斋王面前双手捧着匕首递过去。
“加茂羂索！你个杂种！你敢！给我拦住这个疯女人！”意识到将要遭遇什么的藤原长家眼球冲血，剧烈地挣扎起来，却被昭姬踩住胸膛有出气没进气。
那些分家的狗腿们面露惊色，有人异动一下，却见到昭姬食指中指做出剑指，抬手一滑，那人从头顶到胯下被整齐的被剑气分为两半。
稍顷人体喷出的血液染红了道场的地面将那些面如纸色的贵公子们衬托的如同瑟瑟发抖的兔子。
昭姬单手抽出羂索递来的匕首，动作优雅肆意的挥动两下，随即轻巧地瞥向羂索吩咐道：“羂索，帮我抓住他。抬起他的头。”
羂索低眉顺目，有条不紊地按照昭姬的吩咐行事，藤原长家这才意识到没有人能制约得了昭姬，也没人敢不听从祂的话，他辱骂着羂索，羂索却不为所动的像个只会忠诚执行斋王命令的机器。
他即使不抬头看向斋王殿下的表情也能察觉到祂揶揄、狎呢的目光打量着他，如果一旦做错或者让祂不快，接下来等待他的便是责罚和刁难。
羂索的父亲加茂光荣曾经说，斋王殿下做出那样事是藤原道长刻意教导的结果，因为肆意放任恶的本性，祂才会如此毫无节制地随心所欲。
可是父亲，“天照命”这样的的行为，怎么会是后天教导呢？没有无中生有，这只是祂本来就有的天性。
因为父亲的前车之鉴，即使知道斋王在作恶，羂索也万万不会忤逆祂。
刚才还满脸不忿不屑模样的藤原长家，这次终于感受到了令他噤若寒蝉的恐惧之意，他面色如纸，嘴唇发白的不住抖动，羂索制着他，揪着他头发将他跪着提起头。
“姐……姐姐……不，求你……”藤原长家泪如雨下。
昭姬傲慢自矜地将手指捅进藤原长家的嘴里，手指夹着他的红艳艳舌头，将其拽出。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受制于他的这个雪发散乱蓝瞳溃散的少年，祂倒是觉得这个头发应该短一点，脸蛋应该更秀气，瞳色也不应该是这个模样，应该更深邃更清澈，让人想到天空……脸上最好挂着孩童般玩世不恭的笑意。但是藤原长家泪水和口水混杂，眼睛和脸颊粉红的模样确实取悦了祂。
尽管是只会说下贱话的蠢东西，但这幅姿态还真令祂心生愉悦。
昭姬垂头，将裁一朵花一样将匕首按在藤原长家的舌头上，声音优雅低沉：“不要乱动哦，我只是切你舌头不让你说话而已，如果不小心划到动脉那不是让祖父烦恼了嘛。”
……
“昭姬。”
藤原道长总算赶来制止了这场即将割下他儿子舌头的血案。
“祖父。”昭姬翩然抬头对藤原道长笑了一下，一旁的羂索接过祂的匕首又拿出丝帕擦拭祂的手指。
藤原道长看到加茂羂索的动作，微不可闻地顿了一下。
藤原长家已经飞快的一抹脸，抬头想要诉苦，但是看到父亲俊秀威严的面孔，刚才还猖獗的话此时却一点也说不出口了，他土下座着跪在一边瑟瑟发抖。
“昭姬，我说过，你的亲人是不能伤害他们的身体的。”藤原道长柔声说道。
昭姬弯了弯眼角，笑容有别样的残忍和天真无邪：“可是祖父，长家惹我很生气，你将他许给我做我的狗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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