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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宴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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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父子抗敌有功,皇帝下令宴请众人同贺。
几日后进宫,王澄希望赵贺乾别等到宴会那天才和他见面。
“哥,今天你还出去采风啊?”王晋光着背,盘腿坐着好让王澄给他上药。
“嗯。”
“下次我跟你一起去!”王晋想要回头从王澄的表情来猜测他的意思,但被王澄用手肘抵回去。
“等你好了再说。”王澄每次取一点药膏,避开那些已经破开可见血肉的伤口,敷在红疹上再摊平。王晋再不闹,有痛痒的感觉就咬牙忍着,实在控制不住了就猛地摇头。
王晋咬牙解释:“没事,哥你继续。”
王澄也不回答他,上药动作加快,薄薄的药膏就快爬满王晋的背,“好了。”
“哥,中饭在家用吗?”王晋终于能转身,面上的疹子在王澄的努力下破了两个。
“不在。”
王澄在王晋唧唧歪歪的念叨中出了府。
还有两天,再遇不见赵贺乾就真的只能在宴会上见了。
王澄总想得见上一面好商量日后的行动计划,又或者只是他想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找到一个熟人而已。去花时间新建立的人际关系并从中获得归属感对于王澄来说,没个三年五载他做不到,他更愿意封闭自己去守护好已有的幸福。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不是懒惰的影响,而是固执。这点和赵贺乾意外地像,不过一个是由于拥有太少,一个是由于拥有太多。
王澄找了个茶铺坐下。显眼的位置,只要赵贺乾有心就能发现。
过了一会,来了个小童热切地喊他:“呀,公子怎么在这?定是找错地方了!”小童靠过来塞给他一个木牌,上面一个赵字。
王澄起身,“带路。”
小童七拐八拐带他来到了华丽的门楼前。见王澄停立不动,只得解释道:“我家爷就在里边,公子随我进去吧。”
风月场所,难怪你丈母娘嫌弃你,王澄暗嘲。
楼中靡音撩人,小童轻车熟路带着他在里面走,等到王澄不耐烦才在一扇门前停下。
推门而入,赵贺乾美人相伴,笑脸盈盈,“哟!来啦!快坐!”
王澄黑着脸在他面前坐下,赵贺乾身旁的女子收拢了衣裳,难掩柔身媚骨。
“你先退下吧!”赵贺乾丢了赏银,正起身。
“是。”
待人走后,王澄率先开口:“王韵这几天忙上忙下挑衣服和首饰,为了见你。”
王澄这几天连王韵人都抓不到,还是从王晋那知道她在干什么。
“有人动手,王韵差点就因为过敏参加不了宴会。”
“哦,你丈母娘还很嫌弃你。”
王澄护短的性子就算换了一个人也依旧能行。
赵贺乾抬手示意:“咳,此举并非我意。你也知道京里面有多少人盯着我,藏在这里是下下策,我绝没有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
“跟我没关系,”王澄没喝他递过来的茶,“我妹呢?”
赵贺乾:“哦,她啊,现在不在京城内。”
“在哪?”
赵贺乾俯身用手侧挡,压低声音:“刚才我身边的那位是个专门做消息生意的。她说高贵妃临产在即,高贵妃的娘家人为了祈求生产平安,在郊外的寺庙内祈福。我前几天去看过,李王依就在那。而且这次宴会也是要来的,她的身份更容易接近小皇子,但离小皇子的出生还有段日子,估计这段时间得我俩守着王韵。”
王澄的心放下一半,反应过来道:“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当然,”赵贺乾指着自己,“赵家公子”,又指着王澄:“王家大公子。”
的确,王澄认领这个身份之后 ,在睁眼的一刻,就也拥有了其他的记忆。
正如赵贺乾所说,梦携带了记忆。
赵贺乾一手端着茶杯,笑嘻嘻:“怎么样,这段时间还能适应这里的生活吧,没有郁闷或者伤心吧?”
王澄不理他,赵贺乾就换了话头问:“王韵怎么样?除了过敏没有什么问题吧?”
王澄:“你要在妓...”
你就非得在这种地方聊你的准夫人!?
赵贺乾连忙打断:“哎哎哎!你回去可别瞎说,我可不是那种花天酒地的人!和刚才那位完全是合作关系。”
“嗯,还得脱衣。”王澄陈述。
“我劝过了!”赵贺乾真是受冤,他就差给人跪下了,“那姑娘说得脱,不脱不行,要是被送东西的人看到了是会被告给老鸨的!”
王澄选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这次王韵差点过敏,家里查出来是个新来的人送错了。”
赵贺乾正色:“那人查了吗?”
“查了,很干净,没问题。”
赵贺乾叹了口气:“我回京后就安排了人在暗地里保护她,但像这种下东西的阴手还得拜托你多看着她了。”
“那她是怎么死的?”王澄问。
“不清楚。但小皇子出事是在她之后,撑到那一天就行。”
王澄微微点头,起身就要离开。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得做,他无力的大脑能想到最好的方法就是一直看着王韵了。
“哎?就走了?”赵贺乾还以为得再聊一会,总之就不能这么潦草的结束了吧?这堪比家人重逢的喜悦,怎么王澄能神色不动?连茶都还没喝呢!
王澄的手放在门上回头说:“今天王韵出门买东西,我去看着她。”
两扇门被朝内拉开,王澄迈步差点撞到一女子,她端着的托盘就要不稳,他侧身躲了一下,从衣裳来看,这姑娘正是方才陪着赵贺乾的那位。
“公子...我来送吃食。”那姑娘的头低得深,王澄看不见她的正脸。
王澄示意赵贺乾,他担心这人听到什么,赵贺乾笑着侧身挥挥手,王澄也就不再理会直径离开。
王澄对这京城中的布局还不熟悉,等他找到王韵的时候正赶上她回去的马车。
“哥!你要是早点来就好了,还能帮我选衣裳。”王韵嘟囔着。
王澄:“下次出门,喊我一起吧。”
“好啊,可不能反悔!”
王澄撩开马车帘数了数侍从的人数,不算少,加上赵贺乾暗地里安排的人应该足够应对一些突发状况了。
王晋知道王澄跟王韵一起回来后闹了一顿,理由是他们挤兑自己,他现在哪都不能去,甚至都不能去练武,王韵还笑得跟朵花似的揽着王澄回来故意气他。
王澄没理睬他,他悄悄跟母亲打了声招呼,吩咐备给王韵的吃食和器具都先找人验一遍。
许夫人本名即许珂执,母家实力不容小觑,大家便尊称一声许夫人,而不是王夫人。嫁入王家后第二年诞下王澄,后有王晋和王韵。
许珂执每日不说忙那便是假的,王晋和王韵又喜在她面前欢闹腾,她应付不过来就把向来安静的王澄拉过来挡着,晚上再拽着她丈夫王勒训。
特别是几个孩子还小的时候,有次王勒晚间应酬归来,醉酒后抱着许珂执嚎,嚎累了就紧搂着王澄要和他在院子里拜把子,说王澄稳重、沉心,自己为官几载仍做不到。
许珂执怕王勒没轻重勒着王澄,领着众人掰着王勒的手冲他大喊:“放手!”
王勒不松手,还要按着王澄跪在地上,就要朝着明月磕头:“王兄!来!”
王勒吓得几个孩子全躲被窝里发抖,他嚎了一整晚,还忘记许珂执前几日的叮嘱。
许珂执安抚三个孩子一晚没睡,半夜混混欲睡之时就会被王勒再给气醒,最后她受不了了找了个力大的下人一棍子晕了王勒,第二天王勒醒来后得知许珂执带着他们回了娘家。
所以...在这个家中,除了许珂执,王澄是最稳重的。
但是许珂执知道,王澄其实只是觉着麻烦,万事不想理会,这才看起来稳重。
不过近日到是叫许珂执有所改观,她诧异道:“你何时也曾注意这些去了?
王澄:“...”
“那这事你自己提出来便由你来负责。”许珂执摆摆手,意思随他了,“明日进宫,你也不去选件衣裳,天天就知道贴着那几件素衣。”
王澄听着不反驳。
“都多大了,还得我给你选。”听着是无奈,却溢满了宠溺。
第二天,王澄见到衣裳觉得大可不必这么华贵。沉蓝水色的料子上有着王澄认不出的花纹,那黑线走的细密,若影般藏在面料上,软料直直垂着,显得人颀长挺拔。
王韵无言惊叹,好一会才说:“当真一表人才。”
王澄没反应,王韵也不在意。她一会摸摸珠钗,一会整理裙摆,脸上的情绪都收敛起来。
“不用紧张。”王澄安慰她。
你喜欢的人早已爱着你了。
“嗯。”王韵憨憨地应了,现下她注意力在鬓角上可能会散下来的碎发。没有了平日里那种肆意张扬的生机,倒显得和王澄有几分相像。
王澄和王韵跟着父母落座,宴场上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赵贺乾几乎是最晚到的。
赵贺乾腰杆挺直,略勾嘴角,意气风发,跟在赵将军的身后顶着众人的目光落座。
任谁见了都得得叹一句,少年正当时。
王澄看了一眼,跟他对上了视线就转开了视线,继续找着李王依。
身旁的王韵也只看了一眼,也只能看一眼,她可不想失了仪态给自己家丢脸,那箫家的小姐面上都不掩饰了,一直在那看着人傻笑。
赵贺乾似乎对这种名利场并不陌生,与人交谈进退有礼,淡淡的笑意拒人之外,但也是教养的体现。他面上悠闲随意,游刃有余,内里却要烧着了,王韵一眼也不看他!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热闹的众人忽然静下来,齐齐跪在地上行礼。
“恭迎陛下。”
皇帝说了几句后便开始宴席,舞者入堂,钟乐鼓音渐起。
赵贺乾自然跟着赵将军坐在前排,赵夫人身体不适就告了罪在家修养。他席间还要应酬同僚,相比之下王澄就要轻松很多,王家的座位离高台不远,有应酬也是王勒和许珂执出面。
他宴前找了个由头和王韵换了个座位,这样王韵用的菜食便都是一开始给他的。王韵也乐得换座位,这个视角更能不动声色地看到赵贺乾。
偷看就行。
王韵正出神,王澄在一旁急促地喊她:“韵儿!韵儿!陛下叫你!”
王韵抬头,高座上的皇帝正笑盈盈看着她,“王家的二女,你意下如何啊?赵家的小子都求到我面前了,你可愿嫁啊?”
许珂执在前微微侧头低声呵斥:“韵儿!快先行礼!”
王韵急急出列,俯于地,额首紧贴手背:“回陛下!臣女、臣女……”
“陛下,”媚声明亮,不难寻到人:“婚嫁之事当细细考虑,这王家小姐一时间又怎能回答呢?”
赵贺乾循声看去。
“爱妃说得是,只是难得赵家小子也有急不可耐的时候。”
高贵妃半遮面笑了笑:“陛下,妾的妹妹也是个急性子,还为此次的胜利备了贺礼,不妨先看看,也让王小姐思忖会儿?”
皇帝承了她的意,宣人觐见。王韵颤颤巍巍回到座位,一女子紧跟着话音踏入殿内。
那女子气质大方,款款行礼。
“臣女梁依,见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