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声歉 道声谢》变化无常

21、尴尬

　　在一气之下删掉她的所有联系方式，徐志坚陷入了莫名其妙、无比难受的痛苦与空虚之中。

　　徐志坚心里很堵、很闷，脑子一片空灵混乱，搞不清楚自己在烦躁、苦闷、难受什么，真是犯贱。

　　晚上熄灯后，徐志坚躺在床上，脑子想恢复平静，希望尽快的睡去，可身体却像失控的摩托，带着脑袋一路横冲直撞的狂奔。

　　炊事班宿舍，大伙都已入睡，徐志坚却怎么也睡不着，想找一条说服自己的理由，可怎么也找不到安慰自己的理由，徐志坚神经质，不由自主的躲在被窝里哭。

　　泪水打湿了床单，有些难受，徐志坚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哭，那一瞬真感觉自己有病、矫情，可就是控制不住。

　　害怕弄脏了洁白的床单，徐志坚可不想整坏了内务，洗床单被罩。

　　他就蹑手蹑脚从架子床上下来，静悄悄的出了宿舍。

　　下床时，徐志坚瞥了一眼下铺薛志建的床位，他床上的被褥、枕头、礼帽，放的整整齐齐，没有拆的迹象，看来又在小餐厅没回来。

　　不过此刻徐志坚心里倒庆幸薛志建不在，他脾气火爆，直来直去，说是直来直去，其实就是脾气火爆、蛮横，只考虑顾及自己的感受，很少为他人考虑。

　　老实、懦弱、书生气的徐志坚，心底还是有点怯火薛志建。

　　出了宿舍，夏日夜晚的海风吹的人挺惬意，远处港口还不时传来蛙叫声，单位各部门也都熄灯休息，路灯把四处照的明一块、暗一块。

　　隔壁机关宿舍，一兄弟出来上厕所，嘴里叼了一根烟，他同徐志坚打招呼，并让徐志坚一根烟，本不抽烟的徐志坚，竟接了下来，兄弟还替徐志坚点着。

　　站在宿舍外，徐志坚抽着烟，凝望着单位的一切，心里是空荡、茫然的。

　　机关兄弟上完厕所出来，搭话到：“你还不休息。”

　　徐志坚抽着烟，陪笑到：“一会睡。”对方回了宿舍。

　　抽完手里的烟，也没感觉抽出个啥味道，心里不禁纳闷：“他们抽烟，到底啥感觉呢？没啥好抽的啊！”

　　灭掉手里的烟头，右转，徐志坚进了仓库空房间，打开灯在桌子前坐下。

　　徐志坚又犯贱的，仔细的看了一遍她的信，想找一点什么蛛丝马迹来安慰自己。

　　再读一遍，徐志坚也找不出一点多余什么和自己有关的文字，和自己有关的就是：你是一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呵呵，哼......，多么虚伪，可么客套啊，不喜欢就不喜欢，看不上就看不上呗，这么客气干啥。

　　好人？徐志坚缺的是好人这个称谓吗？用得着表扬吗？

　　好人？徐志坚怎么觉得是在骂人，是一种讽刺呢，呵呵。

　　或许她想体面、礼貌、不伤害徐志坚，可在徐志坚看来，直接拒绝也没什么不好，最难受揪心的就是那种有机会、似乎机会又不大、不明朗的折磨。

　　那封信，徐志坚不想看，却又经不住控制，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

　　看完自己一个人又趴在桌子上流泪。

　　当时的徐志坚真是一个傻逼，把自己逼近死胡同，后来读到莫言的一句话，他说男性应该在十五六岁就应该做那事，这样在以后的岁月里，就不至于为了女人而哼哼唧唧，这或许就是徐志坚当时走进死胡同的病根吧。

　　凌晨两三点的徐志坚还在仓库，妈的，天亮了还要值班做饭呢，可徐志坚没有一点睡意。

　　徐志坚不想回宿舍，害怕打扰大家休息，徐志坚就熄了仓库的灯，直挺挺的躺在那光板桌子上，微弱的路灯灯光从窗户照进仓库，使仓库不显得那么黑暗。

　　徐志坚就那样直挺挺的躺在桌子上，眼睛无神、漫无目的、空洞的顶着天花板看，似乎黑乎乎的天花板也有个人在和自己对视。

　　一整晚徐志坚都不知疲倦、毫无困意，不知不觉窗外开始泛白变亮。

　　徐志坚知道天亮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可此刻一股困意却袭上心头，却要去值班干活，哎！

　　失神无力犯困的徐志坚，望着泛白的窗户，不由得想到：“世界睡着了，徐志坚醒着；徐志坚睡着了，世界醒了。”

　　门外响起人走路的脚步声，刘向前推开仓库门，去柜子取手机，他看见了徐志坚，向前兄头一仰，呵呵一笑，问道：“你一晚没睡啊。”

　　徐志坚勉强尴尬的报之一笑，到：“嗯，没睡。”并补充到：“心情不好，真不想值班啊！”

　　刘向前嗤笑一声说到：“不想上班，你给班长张维说去啊，和徐志坚说有毛用。”他不耐烦的离开了仓库。

　　徐志坚尴尬的苦笑一声，似乎全身都是苦的，真不想动。此时炊事班的兄弟应该都起来忙碌，准备大家的早餐，而徐志坚的状态真是不好，真不想上班干活。

　　于是徐志坚拿出手机给张维发消息：“班长，今天状态不好，想休一天。”

　　没多久张维回复：“你状态不好，要是累了，就休息。”

　　看到张维的回复，徐志坚心里轻松了一些，有了一丝安慰，就在仓库待着。

　　虽然很累，但徐志坚不敢回宿舍上床休息，因为大家都去值班干活，宿舍的内务被子都收拾的整整齐齐，上班工作时间，大家都在干活，徐志坚没有勇气和胆量，回肃整的宿舍，蒙头睡大觉。

　　这是在部队，最起码得规矩、纪律，徐志坚还是有的。

　　要是那样做，自己和薛志建有啥区别。

　　所以即使身心都很累，徐志坚也仅是趴在仓库的桌子上静一静，这样徐志坚已经心满意足了。

　　早餐结束，张维来仓库看徐志坚，他看徐志坚状态不对，就安慰了一会儿。

　　张维做思想工作还是可以的，但不巧徐志坚自己钻进死胡同，自己找罪、找痛苦受，张维也劝解不过来。

　　张维班长眼见劝慰不起作用，徐志坚的状态反倒更差，他就说：“不行，你这状态不行，我是没办法，我要给刘处长说。”

　　一听张维要给刘处长汇报，徐志坚心里顿时慌了，急忙阻拦，甚至有些乞求的说到：“你别给刘处长说，我去值班干活，我去干活，别给刘处长说。”

　　徐志坚是一个胆小、内向、怕事的人，在学校害怕老师，恶霸无赖混混，在部队徐志坚害怕军官领导，害怕班长以及薛志建那样的人，某种意义来说，徐志坚感觉自己像只老鼠。

　　可张维似乎铁了心要告诉刘处长，他走出仓库，徐志坚也急忙出来，祈求有挽回的余地，希望拉住他。

　　没想到在下楼的转角处，他们遇到了刘稳处长，张维当即就把徐志坚的情况告诉了刘处长。

　　刘处长得知后，让张维离开先去忙，然后把徐志坚叫到仓库，关上门了解情况。

　　这时徐志坚心里慌了，徐志坚自知不对，但并不想把自己感情受挫的破事说出口，不想抖搂出那可笑的感情。

　　可无奈仓库里刘处长等着，他坐在椅子上，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徐志坚。

　　刘处长那平静的目光，似乎要把人看透射穿似得，徐志坚心里也极力的想着什么借口，来搪塞接下来的谈话。

　　刘稳处长先开口：“志坚你有什么事，给我说说。”

　　徐志坚脑子一片混乱，想说自己失恋，可徐志坚说不出口，嫌丢人。

　　结果徐志坚就鬼使神差的说自己想离开炊事班，去机关，或者去门岗站岗都行。

　　刘稳处长眼神明显犀利，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问道：“你为啥不想在炊事班了，炊事班不好吗。”

　　徐志坚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也察觉了刘处长那不经意间的微妙变化，徐志坚心里暗暗骂自己蠢猪，心里更加的慌乱。

　　阵脚慌乱的徐志坚，竟把机关干事刘大哥，曾经找过他的事说了出来。

　　他越描越黑，本来刘大哥啥都没干，也是为了徐志坚这老乡好，没想到今天徐志坚不知那根弦搭错，把刘干事扯了进来（真是抱歉啊，对不起刘大哥，徐志坚这个傻逼老乡坑了你）。

　　徐志坚发现刘处长眼神复杂了起来，就急忙转换话题，说了上次薛志建在宿舍大闹的事，说薛志建做的不对，说着说着徐志坚竟然哭了。

　　刘处长估计也知道徐志坚感情受挫，加上徐志坚混乱的表述，刘处长也知道徐志坚大概是心情不好，于是说：“都是小事，一会儿我带你逛一下。”

　　徐志坚本以为是在基地军营里逛逛散心，那样也挺好。

　　刘处长又说：“你把衣服换一下”

　　此时徐志坚才意识到，可能不是在军营逛。

　　也不知徐志坚那来的爽快与勇气，回宿舍立马换了便装衣服，这与徐志坚平日的卑微屈膝、礼貌谨慎，简直判若两人啊。

　　徐志坚自己心里都纳闷，怎么会这样？感觉身体不由自己掌控，可一切却又都是自己真真切切所说所做啊。

　　收拾好，出了宿舍，碰巧遇到刘处长，他看了一眼穿便装的徐志坚，稍微一愣，可能平日都穿军装，突然一变他没缓过神；也可能他没想到徐志坚这么豪爽，直爽，也就是虎的很。刘处长很快回复平静，徐志坚走在他一旁一块下楼。

　　在下楼的转角处，刘稳处长说：“咱们一块出去玩。”

　　徐志坚在一旁听的真切，也不知徐志坚脑回路哪里搭错了，脱口而出大声说到：“妈的，我不女票女昌。”

　　同时徐志坚眼睛余光，瞥见刘处长的脸色，那脸色是铁青，既有尴尬也有生气，他可能想不到，自己旁边这个家伙，会冷不丁说出这样一句话，还是军人。

　　徐志坚也吃了一惊，自己怎么会说出女票女昌这种话，似乎刘处长带自己玩，是要带徐志坚去女票女昌。

　　徐志坚说话的语气：“我不女票女昌。”

　　其实更像是在说，我要女票女昌，我想女票女昌呢。

　　这违反常理的话，是徐志坚感情受挫，精神失常的前兆，是心里积压着对异性的仇视，对性的渴望。

　　徐志坚那脱口而出的话，瞬间令气氛尴尬到极点，要是平日正常的徐志坚，他肯定害怕的要死，也不会说出这种伤风败俗，不成体统的话。

　　但当时徐志坚不仅豪迈大声的说出口，说完他还一点也不感觉害怕，只是稍微感觉自己失言了。

　　刘处长脸色难看、尴尬了片刻，下了楼，对徐志坚说：“你去炊事班，再叫一个兄弟，我们一块外出。”

　　听了刘处长的话，上一刻的尴尬化解大半，徐志坚兴奋、激动的往炊事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