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与白钻》白如晨

95、送别故人太伤感

　　黄露和老王下车在海边边走边聊，这个年纪的人最怕的就是提及生死，面对着朋友中有人陆续离开，每个人心里多少都是恐惧的，也更珍惜活着的日子。老王说：哥们！我们认识也快三十年了，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虽名利心重，可没有坏心眼，我也不知道哪天会走，我是想和你在一起陪伴着走完最后的时光。你考虑一下呗？年轻的事都过去了，咱们放眼未来，好不好？现在我好怕孤独，不能一个人面对这残酷的晚年。”黄露看了老王一眼说：“年轻时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得很难，半路出家进入律所认识了你，你教会了我很多，我佩服你在这个领域里的地位和能力，你是个非常好的律师但是你身上缺少人情味，代理人对你赞不绝口，但你在办案中太不留余地，对，我们都是为了钱，钱是好东西，离了钱，什么也玩不转，可是你所有的精力都为权贵服务，觥筹交错中你总是那样潇洒得体，可是你明知道有些被告他们很无辜，很多都是一次次商战的牺牲品，你为权贵服务可以，可为什么对他们赶尽杀绝呢？这是我最不能认同你的地方，你看似斯文有礼，骨子里很绝情，这就是为什么后来我坚决换团队，不和你并肩作战，论专业，我最欣赏你，可你信奉的我不能接受，法律无情人有情，咱俩不是男女之间的爱，你今天能这样悲伤地怀念挚友，我也为你感到欣慰，最起码证明他走进了你的内心。老王啊！我们还是做哥们吧！比在一起要轻松很多，你已经丧失了爱人的能力了！权衡利弊已经成为你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如果给你一个家，你除了办案子你还会干什么，你现在所需要的是她人来爱你，温暖你这颗渐渐老去的心，你这些年来生活依赖的是丘总，他去世了，你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年人家事无巨细照顾你，你生活能力基本为零，既然执着名利那就让名利陪你到老吧！你依旧是业界最闪耀的王律。别想太多了，明天我陪你送他最后一程，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看开吧。”黄露的话深深地刺痛了这个男人，他本想愤怒地大骂她一顿，但是自己想想也是的，现在如果给自己一个家自己会像一个男人一样来维系和经营一个家吗？自己有这个能力吗？自己这些年来家里只是他一个住着的旅店，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扫过家里的地，连家里的水费电费还有什么坏了什么该换他从来没有过问过，都是自己的好友丘总派人在管，毕竟他的助理团周到细心，他低头反思自己这已经过去的五十多年里，自己只是一个会工作的男人，没有人爱自己，自己也没有去认真的追求过一个女人，都是别人主动，离婚的时候第一想到的也是在财产分割上不要吃亏。再加上看见老友丘总，因为钱，家人反目，妻离子散，再加上这么多年的从业，自己很难付出感情，甚至自己就不相信这个社会有感情。还记得结婚那几年，黄露总以各种理由躲着自己，婚礼的时候黄露也借着案子没参加，她什么都看穿了，也是，自己曾经放弃过她，现在又想回到曾经，哪那么容易？这些年，自己一直努力拉进和黄露的距离，可和黄露却渐行渐远，一股悲伤挥之不去，两个聪明人可能注定难以走到一起，都看得太透了。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除了工作利益他啥也没有了，只剩下满头白发。黄露看了看久久未回过神的老王，觉得自己说话可能说重了，抱歉地说：“我可能是说话重了，你也别往心里去。我最近可能是案子太多，有点肝火旺，你别太激动，这个年纪要注意心脏，你就当我更年期。”老王定定地看着黄露，四目相对，他仿佛也要把黄露看穿，那眼神里有着太多的悲伤和无奈，他握住黄露的手：“球子走了，我怕你再离开我，我这一辈子身边就你们俩，你不要离开我呀！过往名利都有了，我忽然就觉得孤独，你别嫌弃我，往后我就想过点普通人的生活，享受一下人间烟火气，我会试着去爱你，给我个机会，行吗？”黄露看着那殷切的眼神，心软了下来，第一次觉得他也有害怕恐惧的时候。那个战无不胜让人闻风丧胆的王律不见了，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怕被丢下的老头。黄露拍拍他的手说：“没事的，今天就尽情的释放吧，你别想太多了，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咱们回去吧！我来开车送你。”说完让他去后座，自己开车把他送回家，他一言不发哪怕是到了家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说“谢谢”，黄露把他安顿好自己才回家了。她觉得这次老王是被刺激着了，睡一觉明早就好了。第二天早上她被闹钟叫醒了，刚刚四点多，她急忙起来洗漱，因为她答应老王今天陪他去送丘总最后一程，要早点去殡仪馆。
　　她喝了杯牛奶急忙下楼开车去老王家找老王，到了楼上她敲了半天才把老王敲起来，老王惺忪着睡眼不知道她这么早来干啥，黄露一看他是睡蒙了，就急忙让他快点穿衣服洗漱。这下老王才缓过来没一会就收拾完上了黄露的车，他对黄露说：“今天我坐你的车，我不能开车，头脑不清心还一直发颤，怕自己开车出事。”黄露看他一夜之间老了很多，很可怜，就点头答应了他。整个葬礼人很盛大，毕竟是投行叱咤风云的人物，也是曾经点一根手指经济能震荡几圈的大佬，最伤心的就是老王了，黄露觉得丘总被推走的那一刻老王似乎站不稳了。她扶着他一直在安慰他，陪着他等到骨灰和最后的安葬。这一天让黄露看到了一个那么脆弱的老王，原来他也有快撑不下去的时候。难过的让人心疼，黄露把他送回家然后自己去律所了。这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处理，特别是金洋的合同要今天自己在场才能签，她要保护金洋最大的利益。这份合同其实也可以交给其他律师，可是黄露就是不放心，还是自己亲力亲为，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接手这种小活了，她要确保万无一失。当金阿水一条一条地把这份合同看完他有些吃惊，心里想：没想到金洋这个小毛丫头还真不一般，找的律师非常专业，条款细致具体，能做到最大程度的保护了金洋的利益，而且这一个培训，付给金洋报酬达到500万，狮子大开口！可是还无法拒绝，没有可替代人选，妈的！真是趁火打劫！还让他没有一点空子可钻，他看了看公司的法务，法务摇了摇头，意思是没什么文章可做，这回是碰见强人了！这个金洋，从哪里找来这么厉害的律师！拿起笔看着金洋说：“我们一家人真没有必要搞得这么正式，这样子把我们的亲情都搞生疏了，唉，为了家族为了孩子们我就当这个坏人吧！洋洋外公是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