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沙之境》金木火土

77、地宫11 土精

　　赫尔特大地宫地下六层。
　　这里的存在不像邪恶生物。
　　它们感觉眼神冰冷，没有机质。
　　但是外观不再丑陋，要是让沈若来形容，这该怎么说呢？
　　像是……人工智能？
　　生物看向沈若或者君哲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情感，它们的声音像是某种咏叹：
　　“啊，试图走向地宫深处的旅行者啊……”
　　说完这句之后，却又不说话了。
　　但是如果你意图想要通过，它就会非常冷漠地发动攻击。
　　关于最后一条会发动攻击，沈若和君哲还没有试，这只是在过去从深层回来的灵阶存在留下的文献资料给出的结论。
　　“它们，有可能不是生命。”
　　沈若看着面前出现的这个看起来像是穿了游戏中全套收集装束、发色也一致的生物，在它对沈若和君哲发出了那句指定语言后，得出了这样的推断。
　　因为这句话，根据君哲对文献的描述，在过去其他存在来到这里之后，它们也都会有这样的感叹。
　　“是我们不去攻击、不试图通过就不会触发对方攻击的机制。”沈若结合君哲的资料，给出自己的看法，“这种感觉，就好像它们是在这里，只是为了完成一个阻挡前进的任务，并且说着指定台词一样。”
　　沈若不确定这个世界有没有人工智能，但是这种感觉怎么看都像是既定程序。
　　又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是神预设的按照既定法则而运作的玩偶？
　　那神就是程序员，这个地宫就是神的游戏中的游戏？
　　但是为什么在上面的层数里，那些存在反而更有生命的感觉？
　　虽然是邪恶生命，而且看起来智慧的程度也不高。
　　“嗯，它们应该不是生命。”君哲居然肯定了沈若的说法，“它们应该是一种土精。”
　　这是一个尘沙大陆的物种名词，不在沈若的知识范围之内，他只能选择沉默。
　　没想到耳钉里的雏鸟给沈若做出了解释：
　　“其实就是大地的土元素凝结而成的精华，它们其实漫无目的，但是神遗留在这个地方的意志是不要让旅行者前往最后一层，所以它们就会无意识地执行这个意志而已。”
　　似乎是觉得沈若可能会对它说话有疑问，雏鸟又补充：
　　“这是对着它们翻开百科全书就能得到的解释，我看到你现在不方便翻，帮你翻了一下而已。”
　　不，更诡异了，这雏鸟还会翻百科全书了。
　　“离开这里我就不好说话了，你就算叫我到时候我也不会答应的。”
　　雏鸟还在自言自语，沈若想，什么金角银角大王啊，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这老梗了啊。
　　“我不能做规则以外的事，现在之所以能跟你说话，是因为在这段路我只说百科全书的内容和带你去第九层是合规的。”
　　说完这段话，声音就停了。
　　至此为止，这个大地宫第一次给了沈若一种奇幻的感觉。
　　大地的土元素凝结而成的精华，那么攻击能力应该就是土元素魔法了吧？
　　为什么不是灵阶就无法通过？
　　沈若还在思考，君哲就已经觉得自己亲自上前试试了。
　　光刃打在对面的土精上，土精变成飘散在空中的土元素微粒，又再次重新组成原本的样子。
　　连话语都要重复一次：
　　“啊，试图走向地宫深处的旅行者啊……”
　　君哲想要往前走就有土元素粒子将他包裹起来，看起来是要直接凝结成一道土墙。
　　一道把君哲直接吃进里面的土墙。
　　君哲猛地回退，这些土元素粒子就不再继续凝结。
　　对方是怎么确定君哲要往前走的？
　　君哲的意识流露惊动了它们？
　　如果是以无意识，用一种近于无的方式潜行能够通过，那么灵阶如果不用这种方式，又是怎么通过的？
　　沈若尝试以他那种把自己视为与身周环境为一体的方式去通过，土元素粒子的凝结速度比君哲走过去的时候要缓慢得多，但是还是识别出了沈若。
　　如果有势力范围，是不是自己只要用足够的速度从这里穿过去，就能破解？
　　但是要改变时觉快速穿行，和让自己与周围浑然一体，并且意识里摈除向前探索这个想法，这几个前置条件之间，本来就存在着一定矛盾之处。
　　要同时做到，比单独做到其中一项要困难得多。
　　“灵阶是怎么通过这里，文献有提到过吗？”沈若问。
　　“文献没有说，但是灵阶有一项能力，是非灵阶无论怎么提升，都不具备的。”君哲告诉沈若，“那就是能够对空气粒子造成影响。”
　　那就是让空气中的土元素不要出现和凝结？
　　这对于完全不会应用元素力也没有过经验的沈若来说有点太难了吧？
　　不过空气粒子的变化，沈若却觉得自己应该在哪里见到过，感受过。
　　他回忆起自己接触过的灵阶存在，龙威的父亲、兵王赫稀。
　　龙威的父亲在跟他见面的那一次，那种威压，如果放在母星地球上看，这种能力得是改变重力。
　　但是他实际上应该是改变了空气中那种特殊粒子的流动方式和质量来实现这种结果的吧？
　　当时候自己怎么应对来着？
　　将体外的粒子，视为自己真气的外延，通过真气运行，令自己身周的气和体内的气实现循环流动，从而使得被龙威父亲改变的粒子和他的关系，就像深海和潜艇一样。
　　以这种方式让身体边上的粒子始终不凝结？
　　但是这样就只有自己能够从这里穿过，是没办法把土精解决了，让君哲也继续前行的吧？
　　虽然沈若和君哲的认识过程算不上愉快，但是经过这段时间双方已经对对方有了重新认识，除去误会之外，关系到修炼以及增加实力的武器、药物之类的知识，君哲是个可靠的信息源。
　　可以的话，看君哲有想要继续探索的想法，沈若还是愿意帮忙的。
　　只不过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好让君哲自己回头了，沈若对于最后一层的纪念品是什么，可还是很好奇的。
　　这指路明灯都送货上门了，虽然目的不明有点可疑。
　　但是沈若骨子里很有探险的天性，所以说不好耳钉里的声音是不是在利用他这一点。
　　如果是，那沈若不得不说，这声音确实很懂怎么利用他。
　　“为什么应用水焰莲花的能量，你就能跨越灵阶，要不你用水焰莲花的能量来试试能不能通过这里？”
　　沈若提议。
　　但是君哲知道，这大概是不能的，且不说他应用火焰魔法都没有第二次成功，就算成功了，也只是踏入了理解灵阶的门槛，并不是真的就成为了灵阶。
　　“不能的。”君哲说话了，“就算我成功用出了火焰魔法，靠这个也是过不去的。”
　　“说起来，你们是怎么能用出光魔法的？”沈若虚心求教。
　　“空气粒子中的光元素，会随着我们的实力提升，不断地沉淀在我们的身上，以花纹的方式表现出来。”君哲对于和强者交流修炼这个问题上完全没有障碍，“你可以认为花纹就是我们的光魔力池。”
　　沈若想起他打造战枪的时候选择的那个魔法阵：
　　“所以你们的花纹其实就等于是一个天然能够从空气中转化光元素出来的魔法阵，赫稀的花纹就是转化暗元素的魔法阵……嗯，那他真的有病。”
　　最后一句，说的却是兵王赫稀。
　　一个天生能转化暗元素的种族，居然在午夜会感觉到痛苦，如果这不是病，那理论上君哲也应该在正午感觉到痛苦。
　　但是君哲没有，显然这就是兵王赫稀的病。
　　君哲也没关心沈若话里最后的跑偏，而是对沈若的分析点头表示了认可。
　　沈若沉吟了一会儿，对君哲说道：
　　“那你不应该啊。
　　既然你自己就能从空气中转化出光元素，那你不是本来就掌握了影响粒子的方式吗？
　　虽然不是全部的方式，但是让粒子中的光元素进入体内，这不本来就是影响中的一种吗？”
　　君哲是和光明大魔导师谈论过相关问题的，所以，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到不难回答：
　　“就是因为本来就处于其中，所以才难以理解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它太自然了，就好像我们生下来就会呼吸，你就不会去感受自己是怎么呼吸的了，这就是为什么需要水焰莲花的能量来帮助我认识这一点。”
　　沈若的看法却和光明大魔导师不一样：
　　“不不不，你想想，我们生下来就会呼吸，难道我们就真的意识不到自己在呼吸了吗？我们不但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呼吸，甚至可以控制自己的呼吸，甚至很多修炼方式就跟呼吸有关。”
　　其实，把呼吸跟修炼的关系发展到登峰造极，那是母星地球的技术，尘沙大陆上的训练体系，虽然也会进行呼吸训练，但是更多只是在淬炼身体的时候，保证呼吸不要紊乱的训练而已。
　　像沈若这样把呼吸修炼到能够影响身体表现状态的呼吸训练，在尘沙大陆上不存在。
　　不过即便是让呼吸不紊乱的训练，也是一种呼吸训练，重要的是君哲能够理解。
　　沈若越想越觉得自己发现了盲点：
　　“你应该从关注自己入手，光元素是怎么转变到你体内的，还有你应用了光元素魔法之后，它又是怎么重新融入到空气中的！
　　你只是太注重应用效果了，认为单纯的感受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你们想要展现魔法的力量，而不是魔法本身，当你能够凝结出一个光球，你想的是我要用它照亮黑夜，或者是把它变成武器，但是却没有想过我只是想看它怎么回归到空气里！”